“虞家小姐,这个好像是你不熟的朋友。”顾若愚憨憨地看着虞怜,指着臧凌霄笑了一下。
臧凌霄冷冷看了顾若愚一眼,然后走到虞怜身边,像是宣布主权一般牵过虞怜的手,低声对虞怜道:“我也想喝茶。”
来往行人看着牵着手的两个男子,皆纷纷回头,虞怜被人盯得尴尬,连忙甩开臧凌霄的手,朝着顾若愚干笑几声,将人请进了包间。
顾若愚顶着臧凌霄噬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那日顾若安专门警告了他,让他不要接近虞怜,他若不是为了庄家小姐,哪里愿意同眼前男子起冲突。
“你给我安分一些!”虞怜没好气地瞪了臧凌霄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这甩不掉的牛皮糖,真的让她心生无奈。
臧凌霄见心上人并没有拒绝自己,眼底当下染了笑意,好似一只狼犬,跟在虞怜后头摇着尾巴便进去了。
一旁的暗卫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忍不住仰天长叹了一声,这突如其来的肉麻是什么回事?
几人进了包间,臧凌霄紧紧拉着虞怜的袖子,一旦顾若愚投来目光,他便冷眼看回去。
虞怜暗暗捏了捏臧凌霄腰间的软肉,然后不露声色看着顾若愚道:“顾公子,其实此次找你来,是因为庄家小姐需要你。”
“需要我?虞姑娘说笑了,庄小姐如今已经快定亲了,这种话切忌在人前说才是。”顾若愚闻言眼底露出几分希翼,最后一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黯淡无光。
虞怜喝了一口热茶,继而缓缓道:“庄家姐姐被父母逼迫嫁给司家公子,听闻司家公子为人十分花心,还未成亲,后院便已经塞满了人。”
她将前世所知道的事情皆告诉顾若愚,看着顾若愚面色露出担忧,眼底暗含怒意,她又将司家所做之事托盘而出。
臧凌霄没有避讳顾若愚,说明这个人可用,既然如此,她和他做交易有何不可。
“这……这若是庄小姐嫁过去,那岂不是后半生都不幸福?而且司家若真的参与谋反之事,一旦事发,庄小姐也会受到牵连。”顾若愚面色如土,他哪里能想到,庄青慕会背负如此重的担子。
虞怜见状叹了口气,然后将庄青慕的打算告诉了他,然后又道:“我想请你到时候在司府后门接应庄姐姐,我会派人护她周全,之事这件事非同小可,就看顾公子意下如何?”
她话音刚落,顾若愚便直接点头应道:“我愿意。”
虞怜闻言愣了愣,她极为意外却又意料之中地看着顾若愚,她意外的是,世间真有这样让人钦佩的爱情,意料之中便是她没有看错顾若愚。
“好,那就劳烦顾公子了,庄姐姐如今还不方便同你见面,但是她一定会将你这份心意记在心里,事成之后,我会帮你。”
虞怜刚要伸手拍顾若愚的肩膀,就被坐在自打刚才进来的臧凌霄一把拉住了手,凤目晦暗不明。
顾若愚见状自然也明白,然后朝着虞怜点了点头,便推开门出去了。
虞怜看着顾若愚的背影,想到他方才斩钉截铁的应了下来,又看了一眼目光阴沉的臧凌霄,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在前世最期待世间七情六欲之时,被臧凌霄冷落了七年,从满怀期待到自/刎东宫,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今她不期待儿女情长,不愿意成亲生子,然而臧凌霄却找了上门,可是她不愿意奉陪他了。
“怜怜,你在想什么?”臧凌霄看着虞怜面上的淡漠,手掌依旧能感受到少女小手的余温,然而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没想什么,我先走了。”虞怜淡淡应了一句,挣脱了臧凌霄的手,便打算推门出去,她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在那七年就已经问完了。
臧凌霄哪里肯放她走,上前跨了几步将门挡在身后,低头定定看着虞怜,谁知虞怜也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僵持在门口,沉默了许久,最后臧凌霄率先打破沉默道:“孤不应意气用事,怜怜别生气可好?”
他以为虞怜是因为自己方才强行插/进她和顾若愚的谈话,所以不开心,看着虞怜的态度比方才还淡了几分,臧凌霄心里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女并未生气,只是累了,想回府休息。”虞怜说罢摸了摸耳垂,然后收回了目光。
臧凌霄虽然前世不了解虞怜,然而今生却知晓,虞怜说谎话时会不自觉的摸耳垂,而且耳尖粉粉的,甚是可爱。
“怜怜,在孤面前,无须说谎。”
虞怜叹了口气,她静了一会,知道自己若不把话说清楚,臧凌霄不会放她走,前世今生的纠葛,也该有一个了断。
“我不喜欢殿下,如今不喜欢,往后亦是如此,对殿下充满的在乎和爱意的虞怜,已经死在前世了。”
臧凌霄顿了顿,伸手摘下面具,他总觉得,他和虞怜之间,隔了一层东西,也许是面具,也许是别的。
“怜怜,孤前世负你,悔。所以此生换孤来追你。”臧凌霄声音嘶哑,紧紧握着面具,一颗心也绷着。
“不必,此生我想换一个人爱了,不是你,我不愿是你,同你周旋真的好累,前世的场景历历在目,你一出现,我便忘不掉。”
虞怜无法真正释怀,这段时间她一直不愿深究,到底是留恋,还是依旧爱,其实皆有。
然而她不愿自己变得那么卑微,父兄虽并未因她死去,可她却真真正正因臧凌霄死去。
“殿下可还记得,前世我临死前你对我说的那句话么?那你为何不去死,这句话如同前世我对你的爱一般深刻,如今依旧记在心里。”
臧凌霄以为虞怜心软了,他心存侥幸,所以对虞怜死缠烂打,可如今小姑娘不稀罕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去牵她手的资格。
“怜怜,对不起。”
“陛下不必因心存愧疚来弥补前世的遗憾,臣女前世卑微如尘埃,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往后若是继续同殿下纠缠不清,怕是横尸荒野也未可知。”
虞怜被臧凌霄这段时间的温柔攻势迷了眼,太子东宫不可能只有一人,皇帝后宫也要佳丽三千,她如今若是重蹈覆辙,那就是自取其辱。
“怜怜,孤除了愧疚,还因爱你,你若气不过,那这样如何?”臧凌霄从袖袋里取出一把匕首,塞到虞怜手里,握着她的手,将锋利的刀刃抵在自己心口。
“你……你做什么?”虞怜不敢用力,她不可思议看着臧凌霄。
“还你。”臧凌霄说罢,握着虞怜的手,将刀尖推入自己的xiong口,长度不过半个手指长,衣襟处便渗出丝丝血迹。
虞怜将匕首往回收,她紧张地看着刀尖,而后对上男人的眼睛,他眼底皆是浓厚的情意,像潮水一般用来,直将她吞没其中。
她哽咽道:“你疯了?”
“从前世你离开后就是如此,日日夜夜不能寐,想去寻你,死过很多次,始终不能如愿。”臧凌霄凤目微暗,眼角染了红意,好似含着泪,他伸手抚上虞怜的脸,好似捧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他前世尝试过很多种死法,最后皆被救了回去,死不成就被皇帝禁在东宫,他整日看着虞怜的牌位,不进滴水,最后昏迷在祠堂中,醒来后就重生了。
虞怜看着男人眼底的倒影,她握着男人的手,轻轻将他的手掰开,然后将匕首扔到一边,她从怀里取出止血药,细细撒在臧凌霄的伤口处。
“不必如此,殿下已经还我一命了,我和殿下,本就互不相欠。”她替臧凌霄处理好伤口,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此时步兰见虞怜走了出来,正要将手里的披风给虞怜穿上,便听到虞怜轻声道:“这是容公子,还回去罢。”
步兰闻言,看着虞怜苍白的脸色,她犹豫了片刻,到底是将披风递给了一旁的暗卫,然后跟着虞怜出了酒楼。
此时臧凌霄定定地看着虞怜消失的背影,心里绞痛,如同前世虞怜死在他面前一般,死别和生离,皆让他痛苦万分。
“主子,您还好罢?”那暗卫一转身看着臧凌霄面如寒冰,而且xiong口浸着一团血迹,他瞳孔一缩,这主子追妻,怎么追着追着,就受了伤?
他又想到虞家小姐方才极为难看的脸色,他觉得这氛围极为修罗,比方才三人在包间喝茶更甚。
“走。”臧凌霄拿过暗卫手中的披风,然后出了酒楼,直往长公主而去,他如今天时地利皆无,只能靠人和了。
虞怜的及笄礼快到了,这也意味着她要开始相看人家,他处世最厌恶小人行为,然而在感情上,他宁愿当个小人。
他放不开她,前世今生皆是如此,若是不能的得到她,那他重生便无意义。
虞怜这厢回了府,便将自己锁在房中,她想着方才臧凌霄的举动,心乱如麻,一下子对人间情爱没了具体的概念。
他从未见过藏凌霄那般炽热的眼神,好似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去,虞怜将头埋在锦被中,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她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虞怜连忙起身,就听得外头传来声音道:“怜怜,是我。”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虞珩这段时间忙着温习,一直为春试准备,为何会现在来找她。
“父亲让我来的。”
虞怜叹了口气,起身将门打开,便看到虞珩眼底带着笑意,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头是一套衣裙。
两人进了屋子,虞珩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边烤火一边笑道:“祖母说你生日快到了,打算将及笄礼准备起来。”
虞怜闻言,这才记起来,自己的生日正在下个月,这段时间她忙着事情,压根就没记住。
“原来如此,我会好好准备,不过会不会影响到那件事?”虞怜想到下月初五,她心里沉了沉,面带忧色。
虞珩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眼底皆是心疼道:“所以,提前到这个月底了,而且父亲那处,已经开始替你相看人家了。”
他话音刚落,窗外隐隐传来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重物掉落地上,然而虞怜并未注意到,她目瞪口呆看着虞珩,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1723:43:54~2020-03-1823:2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儿3瓶;极端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