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看到齐修远和褚伟宇一起出现,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齐修远不愿见到自己,路漫漫都快要以为她是故意的了。
她昨天明明就是约褚伟宇一起谈画展的不是吗?
明明,她都下定决心,不再去招惹齐修远了,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一次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每次看到他,决心都会被动摇一次,这样下去,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弃他?
“路总监,这两幅画,我从来没有展出过。”褚伟宇的关注点都在自己的作品上,完全没发现同桌的两人之间暗潮汹涌。
路漫漫看着褚伟宇沉重的表情,知道自己那晚的猜测并没有错。
“这两幅画,只作为展出,我们会特别向客人说明,你不打算出售。”她啜饮了一口咖啡,点出褚伟宇的担忧:“褚先生,您是因为觉得这两幅画,会让欣赏的人心里压抑,所以才始终不曾展出,是吗?”
褚伟宇有些吃惊的看向她,先前的确有不少人曾经建议他展出那个时期的作品。但基本都是出于商业角度,向来擅长温暖治愈的褚伟宇,乍然推出几张阴暗深沉的作品,价格必然会炒高。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没想到,这个路漫漫居然会一语中的。
路漫漫又拿出几张褚伟宇近期画作的照片,和那两张阴暗的摆在一起,笑着道:“褚先生,我想,你自己也许没有注意过,你的画,不论哪个时期,主题都是希望。”
褚伟宇像是个明明以为自己考了不及格,却忽然被告知得了满分的孩子,愣在那里。
他的画,他怎么会错认呢?
坐在旁边的齐修远始终没有出声,他垂下眼看着一字排开的照片,眉头缓缓松开,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漫漫一眼。
路漫漫的注意力全都在褚伟宇身上,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咖啡杯被“锵”地一声丢回骨瓷碟里,惊得专心致志的褚伟宇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齐修远。
路漫漫也不懂这人突然发什么失心疯,她今天不是都没和他讲话了吗?
齐修远抽出两张洁白的纸巾,优雅地擦拭着被溅到咖啡液的右手,轻飘飘地给了两个字。
“手滑。”
褚伟宇没当回事,又继续去看自己的画。
路漫漫多看了他两眼,不太相信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被齐修远冰冷的视线给逼得不敢和他对视。
路漫漫看着褚伟宇豁然开朗的神色,知道他一定是明白了,有几分感慨几分佩服地道:“褚先生,你其实一直都是个很温暖的人,不管在什么样的处境之下都是。”
“路小姐过奖了。”褚伟宇白皙的脸上又露出那种腼腆的微红。
他其实一直不太敢面对某个时期的自己,连带着,那个时期的作品他都很少去看。没想到,反而是让另一个人看出了自己的内心。
“锵!”
银质的搅拌勺跌落进咖啡杯里,这次不等另外两个人看他,齐修远便主动开口道:“手滑。”
褚伟宇疑惑地看了齐修远两眼,不懂好友今天情绪为什么这么不对。其实从齐修远说要和顺路来喝咖啡的时候,他就有点奇怪了。
路漫漫眯着眼看着齐修远,心中万份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手滑!
除非这人出门前在手上抹了花生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