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冰冷褪去,薄翅顿时清醒,手忙脚乱的远离了沙发。

等她再抬眼,就见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坐在她原先位置的左侧,耷拉着眉眼,睨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黑发披散,尾端微卷,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狭长的眼眸中更是泛着冷光,将一张美艳的脸衬得阴鸷而危险。

薄翅一眼瞧见她,心却定了下来。

因为眼前这位,赫然是郁昭。

“小丫头。”老妇人忽而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不满:“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该死的人,你不该阻拦我。”

“其他人可以死。”郁昭阴沉沉的开口:“她不行。”

薄翅在旁听的满心感动,泪眼汪汪的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

看来以前都是她错怪郁昭了,就算这人失去了记忆,也还?是个好人啊!

“为什么?”老妇人的声音越发森冷。

郁昭面无表情的脸上忽而勾起唇,一双眼眸落在星星眼的薄翅身上,满怀恶意的笑道:“因为我要?慢慢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在恐惧中无法解脱!”

薄翅:“……”

她收回刚才?的话?。

不管有没有失忆,郁昭都是个冷血残忍的死变态!

薄翅彻底怂了,甚至眼巴巴的希望老妇人不要?走,就这么和郁昭聊一夜的天,好拖住郁昭这个大坏蛋。

然而听完郁昭的话?后,老妇人便脸色好转,不再多说什么,身影倏忽消散。

偌大的大厅里,一时间只剩薄翅和郁昭两人。

看到郁昭转头冷冷的盯着自己,薄翅艰难的堆起笑:“姐姐,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看?又不认识你,你上来就要?折磨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知道她说错了哪,郁昭的瞳孔因怨怒而竖起:“你不认识?,那你认识赵彬吗?”

薄翅在原主的记忆里找了半天,最终发现这人是原主养的一条鱼。

——没错,原主是个大写的海王,养过的鱼不计其数,备胎要多少有多少,整日里说着想找男朋友,结果故意钓着周围的男性收取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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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恶毒女配。

薄翅谴责原主的行为,可她现在顶替了原主,就不得不收拾烂摊子?:“你是赵彬的朋友?”

郁昭冷冷道:“?和他不熟,他只是曾经住在我家楼上。三年前,他攒了几个月工资买了礼物送你,想要向你表白,你嫌弃礼物不够高档,转手扔进了垃圾桶。他事后想不开,在家点火自焚,那一场火灾烧死了许多人,?就是其中一个。”

薄翅:“……虽然你很倒霉,但、但你应该先报复赵彬呀!是他放的火!”

郁昭露出笑,恶劣道:“他已经死了,被我撕碎了灵体,永远的死了。”

薄翅被她笑的战战兢兢,欲哭无泪道:“礼物是我处理不当,?可以重新买了还?回去,至于拒绝表白,那我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呀,?不喜欢他,拒绝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郁昭嗤笑:“不喜欢??看你是爱慕虚荣、水性杨花,只想着得到好处,而谈恋爱会让其他的男人放弃讨好你,所以你才?不肯答应他。”

“当然不是,?是真的不喜欢他,也不喜欢那些围绕着?的男人!”薄翅为了苟住自己的小命,果断道:“?喜欢女人!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女人!”

郁昭:“……”

薄翅努力睁大眼,表现自己的真诚:“真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找男朋友的原因,?压根不喜欢男人,怎么会因为他们献殷勤就和他们在一起呢?”

郁昭从怔愣中回神,淡淡的看她:“口说无凭,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想让?放过你,未免也想的太好了点。”

薄翅硬着头皮道:“那你说怎么办?”

郁昭再次露出笑,只是这次多了些玩味:“除非你能证明给?看。”

薄翅震惊:“你居然变态到想看活春.宫?!”

郁昭动了动眉,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接吻就够了,?没兴趣和你做.爱。”

薄翅刚松口气,反应过来后瞳孔地震:“你你你、你的意思是让?和你接吻?”

郁昭眯起眼:“你不是喜欢女人吗??可以配合你,如果你现在反悔,倒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被当成花心海王反复折磨吗!

薄翅不想死,尤其不想被郁昭弄死。

可和鬼接吻……

真的好恐怖啊TAT

她在心里哭丧着脸,脚步磨磨蹭蹭的来到郁昭面前。

郁昭神情莫测的看着她,静静地等着。

四目相对,薄翅害怕的闭上了眼,在内心给自己打气,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撞过去。

触感微凉。

却又很柔软。

薄翅心尖一颤,怕鬼的畏惧悄然散去,甚至探出了嫣红的舌尖,习惯性的和爱人缠.绵。

郁昭身形僵住,抬手按住了她脑袋,与她分开后,又像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收回了手。

薄翅不敢睁眼看她的鬼样,就闭着眼睛问:“怎么啦?”

没有回应。

薄翅满头问号,悄悄的睁开眼,这才?发现郁昭不知何时已经逃了。

大厅里四下无人,窗外雷雨逐渐停歇。

壁炉里的火烧的正旺,莫名有种令人慵懒的舒适。

薄翅绕了一圈没找到郁昭,索性打着哈欠爬上沙发。

夜已经深了,她放松下来,也熬不住的想睡了。

**

有郁昭在,薄翅睡得分外安心,连梦都没有做,一觉醒来已经是天明。楼梯处传来的细碎响动惊醒了她,薄翅用手随意的梳理着长发,抬眼望去时,正对上宁桂仓皇的目光。

“阿翅?!”宁桂一怔,随即惊喜万分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哭道:“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薄翅还?记得昨晚兵荒马乱的时候,她是唯一试图拽自己离开的人,虽然没成功,但薄翅很感激她的心意,笑着回道:“?没事,别哭了,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本来就不好看。”宁桂闷闷的说了声,盯着薄翅的目光专注又晦暗:“翅翅才?是最好看的……我永远喜欢翅翅!”

“别妄自菲薄。”薄翅笑着揉她脑袋,余光扫过桌面时,忽见光滑剔透的桌面上冷不丁的多出一双眼睛,瞳孔乌黑的直勾勾盯着她们。

薄翅被吓的瞳孔地震,再仔细看去,却见玻璃桌上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东西。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总归是不敢再和宁桂搂搂抱抱,便起身站直。

她们聊天的动静给了其他人勇气,不一会,同学们成群结队的下来,畏缩站在几米外,七嘴八舌的问:“薄翅,你是人是鬼?”

“你昨晚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个鬼呢?死了吗?”

“……鬼本来就是死的吧。”薄翅腹诽了句,继而斟酌着开口。

她没提及郁昭的存在,只说老妇人本想杀她,最后莫名其妙的离开了,留下了一句‘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该死的人’的话?。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微变。

宁桂同样如此。

薄翅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们,见状心中了然。

看来她猜得不错,进入到古堡里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德行上有所欠缺的人。

比如原主,大概就是由海王行为引发的命案?

薄翅心中揣测着,除此之外并没多说其他。

众人心中有鬼,便没再逼问,个个脸色难看、神不守舍的在大厅里坐着。

八点一到,餐厅里又飘出浓郁的香味,引的众人直咽口水。

包里的零食已经不多了,大家勉强应付了一餐,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熬下去,便开始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他们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因为种种原因来到古堡探险游玩,对这里并不熟悉,无论是去外面摸索出路、亦或是留在闹鬼的房子里寻找线索,对他们而言都是一样的地狱难度。

可没办法,等死太痛苦,他们只能撕下纸条,写上名字,划分两个区域,继而随机抓阄。

最终结果出来,薄翅和宁桂被分开,她去外面探索,对方留在古堡里。

宁桂的表情不太好,牵着薄翅的手不肯分开。

眼看着大部队要?散去,薄翅还?是拍拍她脑袋,安慰了几句,随后跟上人群。

大家似乎都有看过恐怖片的心得,没有一个人作死的要?单独走,全都挤在一起警惕的四处打量,龟速的往外挪动。

出了塔楼,外面便是花园。

花园里并没有鲜花,只有延绵无际的黑土与零零散散的殷红花瓣,死寂中又带着莫名的凄美感。

众人在花园前伫立片刻,见里面空无一物,没有查看的必要?,便决定绕过花园,前往城门外的密林。

他们抬步行走,走着走着忽而闻到风里飘来花香。

众人疑惑不解的回头,却见刚刚走过来的黑土中赫然长出几个熟悉的人头,分明是方才还?站在他们身旁的同伴。

人头上流动着鲜血,呈现出猩红的色彩,微风吹动他们的发丝,他们便头颅晃动,像极了野花摇曳的姿态。

大家面露恐惧,再维持不了成群结队的架势,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既有跑向城堡的,也有跑向密林的,还?有薄翅这样连自己跑到哪都不知道、完全晕头转向的。

混乱中,一只冰冷的手忽而扣住了薄翅的手腕,带她远离了花园。

对于薄翅而言,郁昭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哪怕同样是双手冷硬,她依然察觉出此刻拽着她的就是郁昭。

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挣扎,反而乖巧听话的跟上对方的步伐。

左拐右拐来到无人处后,郁昭放开她的手,皱着眉训斥道:“在这种地方随随便便的就和陌生人离开,你是真的不怕死?”

薄翅被问懵了:“……不是你先拽我的吗?”

郁昭冷哼:“是又怎样?你事先知道吗?不知道就敢跟人走,你是没长脑子?,还?是——”

她的声音骤然低沉,阴沉沉的乌黑眼珠隐约泛起血色,衬得一张脸越发苍白的可怖:“还?有没有意识到……这里处处是恶鬼?”

薄翅眨眨眼,没有被她的变脸吓到,格外好奇的认真问:“你是在关心?吗?”

郁昭阴森的神情僵住。

薄翅顿时露出笑:“真在关心?呀??差点没听出来,话?说你虽然变成了鬼,但是不能说人话吗?来,?教教你啊,关心人应该这么说——除了你之外,不准和任何陌生人走,他们都是凶残的恶鬼,不像你又漂亮又温柔……”

“闭嘴!”‘温柔’的女鬼恼羞成怒,眼中的猩红再也压抑不住,竖着瞳孔暴露出厉鬼的真面目,抬手就扣住了薄翅的脖颈,羞恼道:“你再敢多说一句话,?就掐死你!”

薄翅秒怂,眼巴巴的看她,愣是不敢开口求饶。

她话痨的时候,郁昭被戳中心事感到羞耻。

她现在被吓住、委委屈屈的不敢说话?了,郁昭又觉得心里不舒服,甚至有些愧疚和心虚。

僵持片刻,郁昭还是收回了手,语气冷硬又别扭的转移话?题:“以后离你那些同伴远一点,他们做了恶事,自有怨恨不甘的恶鬼一个个找过去。你若是离他们太近,被误牵扯进去,?可能会来不及救你。”

薄翅感动不已,情深意切道:“阿昭,你真好。”

郁昭抿唇,惨白的面容上诡异的泛起薄红,凶巴巴道:“你别多想,?只是要亲自折磨你而已。你是我的执念,只要你一天没死,?就会永远的停留在古堡中,无时无刻的纠缠你!”

薄翅:“……你这行为有点像私生粉,执着的好吓人啊。”

郁昭冷笑,没搭理她的吐槽,而是话题一转,语气古怪道:“你怎么知道?的名字?”

薄翅装傻:“啊?”

郁昭冷冷戳穿她:“?刚刚听到了,你叫我阿昭。”

薄翅语塞。

好家伙,人都死了听力还?这么敏锐干嘛啊!

她绞尽脑汁的想借口,最后在郁昭一脸‘?看你怎么编’的表情下,满脸真诚道:“你还?记得?说过,?喜欢女孩子吧?”

郁昭眯起眼,淡淡道:“嗯。”

薄翅双手合击,一口咬定道:“那个女孩子?就是你,郁昭,其实?暗恋你啊!”

郁昭:“……嗯?”

薄翅努力的圆话?:“在某年某月某日,?对路过的你一见钟情,从此以后千方百计的打听你的消息,一直在暗处默默的关注你……对,就是这样!”

郁昭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气极反笑的故意问:“喜欢我?你知道?平时喜欢做什么吗?”

“看书!”薄翅毫不犹豫道:“无论什么书你都看,最喜欢乔克斯地迈的《她何时知晓?心意》。”

郁昭一怔,多看了她两眼,垂眸道:“?讨厌什么?”

“虫子,污秽。”薄翅边说边念叨:“可能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太差,所以你特别讨厌脏乱,跟有洁癖和强迫症似的,每天晚上必要?收拾屋子?。”

“?家不算富裕,但还?谈不上差。”郁昭平静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又睫毛颤动:“不过?的确有晚上整理屋子?的习惯。”

这个习惯似乎是她与生俱来、深深刻在脑海里的东西。

仿佛她曾经因为家里有虫子,吓跑过她最在意的人。

郁昭晃了晃神,看向薄翅的目光晦暗了几分:“最后一个问题,?喜欢喝什么?”

薄翅歪头:“白开水?或者牛奶?反正你不爱喝碳酸饮料。”

郁昭勾起唇:“?的确不爱喝碳酸饮料,但最喜欢的也不是白开水和牛奶,而是喜欢蜂蜜水。”

薄翅一愣:“啊?可是在现实……在之前的时候,你几乎没怎么碰过蜂蜜水呀。”

她满腹疑惑,怀疑道:“你不是在故意找茬吧?”

郁昭冷哼:“?没那么无聊。”

薄翅半信半疑,心中满是迷惑。

好端端的,郁昭怎么就喜欢喝蜂蜜水了?

她冷不丁的想起第一个世界里、自己给郁昭送蜂蜜水的事情。

然而念头闪过,又被她打消。

毕竟郁昭每个世界都没有过去的记忆,又怎么会因为她送过蜂蜜水,就深深的记在心里、并且直接改变了自己的喜好呢?

薄翅想不通,索性不再多想,目光灼灼的盯着郁昭:“怎么样?这回你该信?一直在暗中观察、偷偷暗恋你了吧?”

郁昭不吭声,苍白的脸颊上红晕更甚。

薄翅壮着胆子?凑近她,求知欲极强的问:“你是在害羞吗?”

郁昭顿时绷起脸:“不是。”

留下这两个字后,她倏忽消失不见。

像极了上个世界里跳窗跑路的姿态。

薄翅在原地懵住,摸不着头脑的嘀咕:“不是就不是,你跑什么呀。”

没人回应,她原地绕了圈,凭借着模糊的回忆,摸索着往回走。

路过花园时,她嗅到浓郁的花香,仔细看去,只见花园里又多了不少人头,此时正伴随着微风晃动。

这幕无声的画面诡异而惊悚。

薄翅不敢多看,匆匆进入塔楼里。

一进去,她就见大厅里零零散散的坐着七八个人,每人都瞳孔涣散,唇瓣没有血色,看起来麻木而绝望。

听到薄翅的脚步声,他们甚至没有看过来,像是失了魂。

唯有宁桂猛的扭头,在看清她时瞬间流出泪水,扑过来紧紧的抱住她哽咽:“幸好你还?活着……”

薄翅正想安慰她,结果余光里突然瞥到郁昭的身影。

郁昭站在不远处,双手环在胸前,目光冷冽的像是刀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们。

薄翅打算拍宁桂后背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下一秒,她从心的改为按住宁桂的肩膀,将对方从自己怀里撕开,认真道:“你再抱下去,?可能真的要?死了。”

宁桂泪眼朦胧的茫然:“什么?”

薄翅不动声色收回爪子,微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奇怪其他人呢?还?没回来?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在这待着。”

她这话?一出口,恍恍惚惚的那几个人突然哭叫起来,绝望的嘶嚎道:“都死了!他们都死了!?们都有罪,是罪孽来找我们复仇了!”

薄翅扬眉,小声问宁桂:“这话?什么意思?”

宁桂的脸色十分难看,却还撑起笑回答她:“他们说的没错,其他人都死了,有的被碎尸,有的被吊在灯上,还?有些被塞进楼梯间的相框里,血肉模糊的再也出不来。”

“后来我们聊天时才发现,那些人手里都沾了命案。”宁桂咬着唇,眼眸中越发凝重:“所以我们想,这可能是恶鬼的复仇。”

薄翅唔了声,忽而开口:“那你呢?你杀过人吗?”

宁桂毫不犹豫的摇头:“当然没有!翅翅,?们是闺蜜,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相信?吗?”

薄翅沉默少顷,声音放缓:“?相信你。”

不是相信宁桂的人品,而是相信女主的主角光环。

毕竟没有哪部小说,会用道德败坏的女主作为主角吧?

薄翅不确定的想。

宁桂听完她的话?,又是一阵眼眸含泪,柔柔弱弱道:“翅翅,你真好,?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薄翅随意的应了声,没把这句话放心上,而是转口道:“说起来,快到中午了吧?”

她话音刚落,餐厅处便飘出可口的饭菜香。

薄翅走到沙发边翻了翻自己的包,默默抬头道:“?的零食已经吃完了,你们呢?”

其他人慢了半拍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纷纷打开自己的包:“还?有一根巧克力。”

“一点点水。”

“半袋薯片……已经潮了。”

几人面面相觑,表情都很沉重:“如果没有食物,不需要?那些恐怖的东西出手,?们就会先一步饿死!”

“除非吃餐厅……可那里面的东西能吃吗?”

“这里跟鬼打墙一样出不去,除了?们几个又没有活人在,那些食物是从哪来的?”

“不会是有蛆虫苍蝇变的吧……”

“或者是已经死去的人的肉做的?”

他们低低说话?,越说越恐怖。

薄翅听的发毛,悄悄起身,打算寻个无人处询问郁昭。

宁桂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动作,轻声道:“你要?去哪?”

薄翅随口敷衍:“去上厕所。”

宁桂跟着站起来:“?也想去,?们一起吧。”

薄翅:“……”

没办法,薄翅只能和宁桂一起上楼。

路过楼梯间时,两边画像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的格外清晰。

薄翅也顾不上和宁桂保持距离了,反过来紧紧的抓着对方胳膊。

宁桂腾出手来安抚她,两人就这么屏着呼吸的上了楼。

二楼的地面上铺着柔软的毛毯,装扮的格外低调奢华,水晶灯折射着绚丽的光芒,在某一刻突然出现一双狭长的黑眸。

薄翅和宁桂一无所知的从灯下走过,来到洗手间里。

正对着门的是一块玻璃镜,将她们的身影清晰的暴露在里面。

薄翅走到镜子?前,先对宁桂道:“你去上厕所吧,?在外面等你。”

宁桂轻轻嗯了声,抬步走进去。

她一离开,薄翅就凑到镜子?前,礼貌的屈指敲了敲玻璃,小声道:“在吗?”

郁昭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镜子?里,冷冷道:“什么事。”

薄翅指了指脚下:“楼下餐厅里的食物都是用什么做的??能吃吗?”

郁昭扬眉,艳丽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你猜?”

她笑的分外瘆人,薄翅回想起同学们嘀咕的话?,不由花容失色,一脸惊恐道:“难道真的是用死人肉做的???”

“比这个更残忍哦。”郁昭向她倾身,头颅脱离了镜子?,距她只在咫尺之间,声音轻柔的仿若情人间的耳语:“死人肉算什么,这些可都是从活人那……”

她故意停顿,瞧见薄翅脸色煞白,不由满心的恶劣愉悦。

欣赏完少女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她才施施然的补全剩下的话?:“都是从活人那偷来的。”

这个转折打懵了薄翅,使得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重复道:“偷来的??”

郁昭重新回到镜子?里,懒洋洋道:“不是我们做的,毕竟?们早就死了,不需要?进食。而且?们大多数时间都碰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在遇到执念时才能出现实体。”

“古堡之所以会去偷取美食、死板的在饭点开餐,估计和它的执念有关。”郁昭淡淡道:“所以你不用犹豫,饿了就去吃,有人品尝这些食物,古堡应该也会高兴。”

薄翅听了这么一串话,没听懂古堡存在的意义,只听清了三个字——可以吃。

她顿时放下心,忘了郁昭方才故意吓她的事情,开开心心的连声道谢。

郁昭啧了声,有点不爽她这么没心眼的反应,黑着脸从镜子?里消失。

薄翅没在意,转而扬声问道:“宁桂,你好了吗?”

寂静的洗手间里没有一点声音,似乎是连呼吸声都不存在。

薄翅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赶忙冲进去拍着门板:“宁桂?宁桂你还?在里面吗?听到了你就说说话啊!”

她边叫边推门,发现门死死的关着,咬咬牙就往前一撞。

反复撞了两下后,她嘶了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眼见着她还不放弃,冷眼旁观的郁昭终于皱起眉,眸光一冷,紧闭的门板顿时四分五裂,如同镜片般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一声低吼的猫叫响起,充满了警告与怨怒。

薄翅一怔,仔细看去,却连根猫毛都没看到,只瞧见宁桂瘫软的跪在地上,身上像是被什么利爪撕扯过,遍布着一条条血痕。

“宁桂!”薄翅惊慌的上前,边咬着牙把?她拽起来,边喊道:“你清醒点,?这就带你离开这。”

宁桂意识恍惚,听到她的声音,动了动唇,虚弱道:“?是要死了吗?”

“没呢。”薄翅急忙道:“你还?活着,别放弃啊!”

宁桂浑浑噩噩的听不清她的话?,依恋的靠在她肩上,轻声道:“既然要死了,?能和你说个秘密吗?”

薄翅拖着她往楼梯的方向走,气喘吁吁道:“?说了、你还?没死,还?没死!”

宁桂自顾自道:“翅翅,其实?喜——”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薄翅等了半晌,纳闷的扭头:“你咋不说话了?没气了?”

宁桂没有回答她,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反倒是薄翅意外的瞥见了郁昭的身形,虽然对方一声不吭的消失,但薄翅依旧看见她的手里……拿着一块板砖。

薄翅:“?”

什么情况?

真正的恶鬼都是拿着板砖弄死人的?

薄翅一脸懵逼的拖着宁桂下楼,其他同学见宁桂一身血,纷纷恐惧的避开,死活不肯靠近。

薄翅只能自己动手,用沙发帘把?宁桂包起来,勉强达到了止血的效果。

这么一番运动后,她饿得不轻,见餐厅还?在营业,当即脚步虚浮的进去觅食。

其他人等了半晌,发现她没发出惨叫,便一窝蜂的跟着涌进来,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

到了下午,一群人不敢再乱跑,就沉默的坐在大厅里发呆。

薄翅靠在宁桂身边,本想照顾她,结果坐了一会就犯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最终砸到宁桂身上,把?宁桂给砸醒了。

“这儿是哪……”宁桂茫然的开口,呆了许久才?看清眼前心虚的薄翅,双眸里霎时泛起光:“翅翅……”

薄翅应了声,询问道:“你还?好吗?洗手间里是有那个东西吗?你怎么招惹到它的?当时怎么不出声叫我呀?”

她一口气问了不少问题,宁桂听着不语,眼睫垂下遮住了阴冷的眸光,过了许久才?柔柔弱弱道:“?不记得了……我的头好疼。”

薄翅被转移了注意力,急忙帮她揉了揉太阳穴。

宁桂松口气,刚想抬手,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沙发帘严严实实的包裹着。

薄翅注意到她的语塞,干笑着解释:“第一次包扎伤口,有些不熟悉。”

宁桂:“……”

这已经不是不熟悉的层次了。

这是冲着把?人包成木乃伊的方向去的啊。

宁桂无奈,艰难的抽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蹙眉道:“好疼啊,就像是被人拿砖头砸了一样。”

薄翅眼神飘忽,不敢看她。

宁桂只是随口一提,倒也没太纠结,放下手就柔声道:“天快黑了,?们还是待在大厅吗?”

其余人安静片刻,低低道:“如果那个老妇人今晚再来怎么办?”

“大厅没有床能睡,昨晚?都是硬熬的,原本打算今天找到出去的路,回家再好好休息。”

“沙发也不大,撑死了挤两个人。”

众人议论纷纷,愁眉苦脸的商议了许久,最终决定分开。

以两人为一组的方式,各自进入一间房,这样一来,就算是遇到鬼,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说不定还?有人运气好就此躲过一劫。

理所当然的,薄翅和宁桂一组。

她们再次上楼,和其余人在走廊上分开,进入了房间里。

这似乎是一间属于小女孩的房间,布置的分外漂亮,浅色系的玩偶抱枕堆在床上,栩栩如生的玻璃花饰点缀着桌面,羽毛笔搭在摊开的书籍上,上面是写了一半的花纹字体。

如果不是这儿闹鬼,薄翅发自内心的觉得这座古堡的确值得游玩。

“喵呜……”

正当薄翅好奇的拨弄停转的落地钟摆时,一声猫叫陡然在屋内响起。

她怔了怔,回头看去,却见打开的窗户上,正蹲坐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猫。

薄翅惊讶道:“这儿怎么会有猫?”

一旁的宁桂猛的抬头,眼眸中闪过恐惧与暗色:“猫?哪里有猫?!”

“就是那……咦,猫呢?”

不过是一个回头的功夫,窗户上便空荡荡的再无他物。

薄翅疑惑的走到窗前,往下看去,只见碧绿的藤蔓攀爬着墙壁,瞧不见半点猫咪的踪迹。

“可能是我看错了?”薄翅不确定的收回目光,咕囔道:“也是,这儿怎么会有猫呢?就算是有,也是猫鬼?”

宁桂唇色泛白,仓促的打断她:“别想了,?们早点休息吧,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或者是等到外界的救援。”

薄翅点点头:“好,那你上床吧,?就在小沙发上凑合。”

宁桂一愣:“你不和?一起睡吗?”

薄翅自从和郁昭搅和到一起,就无意识的和旁人产生距离。

被宁桂问起,她随意的找了个借口:“?不习惯和别人挤在一起。”

宁桂凑近她,娇声道:“?们是好闺蜜呀,?对你来说怎么会是别人?况且这里又没有外人,睡一起也不会被发现。”

没有外人,但是有脾气不好的女鬼啊!

薄翅想象不到郁昭发飙的样子,索性坚定的拒绝宁桂,死活扒着沙发不松手。

宁桂也难得的和她犟起来,带着哭腔道:“原来你这么讨厌???们身处在这座恐怖古堡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死前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你连这点小小的希望都不愿意给?吗?”

薄翅招架不住她的嘤嘤哭诉,正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太过分时,一边的床下陡然传来弹珠滚动的声音。

薄翅和宁桂同时闭嘴。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弹珠转动声一直持续,让人无法抑制的产生恐惧的心理。

咕噜。

薄翅小幅度的咽口水,对着门的方向指了指。

宁桂明白了她的意思,绷着脸点头,动作缓慢又轻微的起身,向着门那边靠近。

薄翅蹑手蹑脚的跟在她后面,精神紧绷到极点,一个没注意就被东西绊到了脚,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没等她吓的拔腿就跑,她就在抬头时先一步看到了床下的场景。

一个熟悉的身影待在那里,露出肩膀及以上的部位,面无表情的滚动着弹珠的同时,还?始终盯着她们的位置。

薄翅这么一摔,倒是正巧撞入了郁昭的视线里。

目光对视后,郁昭若无其事的收回弹珠,扭头就消失在原地。

薄翅:“???”

淦!

你敢偷偷摸摸的躲在床底下吓人,你有种就别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有危险的时候,呆在郁昭身边最安全。

没危险的时候,呆在郁昭身边最危险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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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肝结束orz

明天依旧是晚上九点日三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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