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银月高?悬。
肤白貌美的俏丽少女一.丝.不.挂的扑入怀中,薄翅不知道别人会是什么反应,反正她是吓的不轻,搭在云岚伊滑腻后背上的手如同被烫了似的,火速抬起呈投降状,磕磕绊绊道:“你、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我当日清清楚楚的和?你说过,这是迫不得已才夺得的魁首,我对你并无其他心思。”
云岚伊眼波流转,修长的手指落到?薄翅的衣襟前,顺着领口往里探去,嫣然一笑道:“师姐就?是块木头,当然对我没有那个心思,但是呢……只要技术好,木头烧起来?,也会燃成燎原大火,一发不可收拾的。”
薄翅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没好气道:“技术好?你能?有郁昭技术好?”
开玩笑,那家?伙穿了几个世界,别的功夫不见长进,床上的花样却像是继承了上周目的经验,一次比一次熟稔。
薄翅不认可云岚伊蠢蠢欲动的念头,也为了打消她锲而不舍挖墙脚的行为,便顶着她不可置信的目光,硬着头皮直白道:“对,我们是有一夜、呸,很多夜情。”
云岚伊的眼眶倏忽红了,哽咽着摇头:“我不信,你前些日子还说你喜欢男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和?郁昭上.床?况且、况且我闻得到?,你身上没有其他人的味道!你一定?是在骗我!”
她哭归哭,手上动作?不停,反而更加凶猛的开始扒薄翅。
薄翅居然有些招架不住她的手,忍不住道:“你别扒拉我!而且你是狗鼻子吗?光靠闻就?能?闻出这个味道那个味道?”
她属实很好奇,然而云岚伊已经不理她了,直接被她推到?墙上,眼泪汪汪的凑过来?,想?要吻薄翅的唇。
薄翅终于生气,一脸抗拒的扭过脸,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云岚伊!”
云岚伊低低的应了声,抓住薄翅的那只手力道极重,不容薄翅有半分逃离。
见到?薄翅别过脸,她也不在意,顺势低头吻住薄翅欺霜赛雪的脖颈,眼底满含痴迷与爱意。
薄翅被她舔的一激灵,忍无可忍的警告道:“现在收手,我还能?将今晚的事当做是误会,但如果你继续做下?去,别怪我日后与你分道扬镳、恩断义绝!”
云岚伊的动作?顿了顿,垂着的睫毛掀起,露出含笑的眼眸:“师姐连威胁人都这么温柔呢,可惜我呀……习惯于先下?手为强,不管师姐之后怎么对岚伊,岚伊也只想?到?争得这一刻的温存。”
“古语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云岚伊如同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歪着头甜蜜道:“岚伊不想?求道,岚伊只知道,朝闻师姐,夕死?足矣。”
薄翅沉默许久,发自内心的问:“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云岚伊眯起眼,笑容不变的轻扯她的腰带,漫不经心道:“或许吧,怎么,师姐想?以自身为药,来?治一治师妹的相思病?”
薄翅回她一声呵呵,抓着自己的腰带不肯放手。
云岚伊幽幽道:“师姐可真?是不乖,既如此,师妹只能?粗.暴点了。”
粗.暴?
薄翅的心中泛起发毛的预感,还没想?明白就?见云岚伊再次凑到?她的颈侧,然而这次却不再是勾人的舔吻,而是蓦然一咬。
“嘶。”薄翅被咬的眼冒泪花,下?意识的松开腰带,恼怒的去推云岚伊的脑袋。
云岚伊唇角微勾,手指正要伸入薄翅的衣内,便听脑后骤然响起长剑铮鸣的肃杀声。
她眸光一冷,娇妍的神情变成凛冽,扭身避开了这满含杀意的一剑。
剑尖一路直指,在云岚伊躲开后,最终于薄翅的额心前硬生生停下?。
薄翅捂着自己被咬的脖颈,疼的快掉眼泪,见郁昭及时出现,当即愤怒的恨恨道:“给我抓住她!”
冷着脸的杀手目光森然的抬眸,锐利的长剑平移至咬唇的云岚伊身上,语气冰冷的接下?命令:“是。”
论单打独斗,十个云岚伊也比不过一个郁昭。
再加上郁昭心无杂物、整日里除了跟在薄翅身边,就?是一门心思的打坐练功,内功修为比半年前翻了几倍,轻轻松松就?将云岚伊死?死?的压在地上。
顾念着原主与云岚伊的多年感情,薄翅没让郁昭一刀砍了这老色批,但她也不想?在看到?云岚伊这张楚楚可怜的脸,便沉着俏脸开始收拾东西。
一旁的两人都看懂了她的意思,郁昭松开眉,云岚伊则捂住脸,哀哀哭求道:“师姐、师姐不要走,岚伊做错了你罚我就?好,但大师父他们一直关?心着你,你舍得这样一走了之,让他们难过吗?”
薄翅收拾物件的动作?霎时慢下?来?。
她面露犹豫的抬起脸,看向郁昭。
郁昭抿着唇,气压有些低沉,却还轻声道:“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薄翅心头放松,也下?定?了决心,将包裹一背,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封信放桌上,随后就?走到?郁昭身边,对云岚伊冷哼道:“别叭叭叭了,我不会再为你说的话而动摇,即便大师父日后会怨我,我也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云岚伊的哭声一滞,心尖忽而泛起巨大的恐慌,她放下?手想?要继续乞求,然而抬起头来?,看到?的只剩空荡荡的屋子。
薄翅已经被郁昭抱在怀中,连夜离开了药谷。
趁夜疾行了数里,她们在天边微亮时来?到?一座小镇子上。
找了家?客栈落脚后,薄翅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打着哈欠道:“先睡一会吧,睡醒了再思考接下?来?去哪。”
郁昭嗯了声,将床铺好,转身去端水的功夫里,便见薄翅趴在床上睡熟了,小腿还落在床沿外边垂着。
郁昭将水盆放到?一边,把薄翅翻了个面,细致妥帖的给她掖好被角,随后将毛巾用水沾湿,坐到?床边开始轻柔的擦拭薄翅颈侧的牙印。
云岚伊下?口不轻,牙印处隐约可见血色,即便郁昭小心翼翼的擦着,睡熟的薄翅仍不由自主的蹙起眉。
郁昭心头钝钝的疼,忍不住摸了摸薄翅的脸,暗自自责于自己的疏忽大意,这才让云岚伊有机可乘。
不知是冥冥中感知到?她的懊恼,还是察觉到?她的身份,被抚摸脸颊的薄翅迷迷糊糊的蹭着郁昭的掌心,逐渐露出安心的依赖神色。
郁昭微微一怔,胸腔顿时涌出异样的情愫,脑袋一热,就?这么低下?头,试探的吻了吻薄翅的脸颊。
薄翅睫毛颤动,似是将醒未醒,咕囔了两声。
郁昭紧张的凑近,就?听薄翅呢喃道:“别闹……阿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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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的客栈都建在大街上,越是人多越是好地皮。
薄翅和?郁昭所住的这间也不例外,临近中午,外面愈发嘈杂,哪怕是关?了窗户,也能?听到?叫卖声和?吆喝声。
薄翅被吵醒时已经睡个半饱,索性懒懒散散的起床,洗漱了一番。
刚擦干爪子,房门就?被人推开,郁昭端着午食走进来?。
薄翅一眼扫过去,咦了声:“你捡到?金子了?怎么这么开心?”
努力板着脸的郁昭:“……我笑出声了?”
“那倒没有。”薄翅看她一副怀疑自我的模样,顺口道:“但我是谁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亲我一口我就?知道你想?换什么姿势。”
郁昭:“……?”
慢半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话的薄翅:“……!!”
房间里诡异的沉寂下?来?。
薄翅的目光从?美味的食物上移开,憋红着脸胡乱摆手:“我、我开玩笑的!你不要瞎想?!”
郁昭:“……嗯。”
太尴尬了。
社死?现场莫过于此。
薄翅内心的泪逆流成河,吃饭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羞耻的她没了半点品尝美食的欲.望,囫囵吞枣的吃完后就?猛的起身,步伐僵硬的往外走:“我、我去楼下?逛逛街。”
不等郁昭回应,她就?捂着脸冲出了客栈。
郁昭只能?咽回到?嘴的话,将窗户打开,端着碗,一边低头吃两口,一边看着她揉揉脸、又逛去哪间铺子。
这座镇名为海原镇,靠近药谷,远离京都,是以来?来?往往的多是平民?百姓与江湖人士。
薄翅在其中穿梭了一下?午,听了不少有用的闲话,等到?暮色降临,她抱着一堆小玩意和?糕点上楼,将门关?上后,便正经道:“我打听了一下?镇上的消息,发现这儿原本是有不少小乞儿的,不过前些日章彦来?药谷时,命手下?将那些乞丐收拢着带走,按照脚程来?算,那群人应该还在回红袖阁的路上——最关?键的是,章彦本人不在那个队伍里。”
郁昭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问:“你想?怎么做?”
薄翅神情严肃的打开油纸,拈着芙蓉糕咬了口,鼓着脸颊坚定?道:“不管是为了对付章彦,还是为了那群无辜乞丐的性命,我们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回到?红袖阁。我打算从?明日开始赶路,追上他们后放走那群乞丐,再打听章彦有没有安排其他的人手在外搜刮乞儿,到?时候见一个杀一个!”
说的一本正经。
其实概括起来?,不过是两个字——搞事!
郁昭没有异议,自从?和?薄翅在一起后,她就?再也没有违背过薄翅的任何想?法,和?初见时那个一言不合就?想?割首的杀手宛若两人。
薄翅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向来?心大,洗洗睡了一夜后,带足了干粮就?和?郁昭赶路。
古代生活并不像现代那般快捷方便,镇子村庄之间有不小的距离,薄翅她们紧赶慢赶了一个月,期间光是在深山老林、破旧寺庙、无人鬼宅里相拥的日子就?达到?了一半,而这还是在郁昭进能?生火做烧烤、退能?一剑砍山贼的情况下?平安度过的,如果是薄翅一个人出来?,恐怕分分钟就?被人掳走当了压寨夫人。
因?为这个原因?,郁昭不免将薄翅看的更紧了些,一旦薄翅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个一时三刻,她就?会不安的四处找人。
终于追上红袖阁手下?的那日,薄翅和?郁昭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看着对方进入镇子客栈里休整,她们也在隔壁屋住下?。
薄翅生性。爱洁,忍着一身风尘仆仆到?现在,终于能?如愿以偿的洗澡沐浴。她褪去一身衣裳,满足的浸入水中,眯着眼舒缓了片刻,就?听郁昭在屏风外唤道:“薄翅?”
薄翅懒洋洋的应了声。
郁昭当即不再多语。
她是不说话了,薄翅却来?了精神:“你喊我干嘛?”
郁昭平静道:“没听到?水声,我担心你被人趁机绑走。”
薄翅:“……这就?是你非要在我洗澡的时候、待在屏风外面守着的缘故?”
郁昭顿了顿:“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在屏风里面——”
薄翅扶着额打断:“介意,我很介意,你还是在外面听着吧。”
郁昭弯了弯唇。
等到?薄翅沐浴完出来?,郁昭便将刚买的新裙子递给她,严谨道:“已经排查过了,没有问题。”
“谢谢啊。”薄翅哭笑不得,发现她有些过于紧张,不由宽慰道:“你放宽心,云岚伊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忘得七七八八,再说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何必这么执着的记得,总觉得我会被抓走?”
郁昭沉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赌不起也不想?拿你的安全来?赌,宁可平日里多看着点你,也不想?在你不见后后悔莫及。”
薄翅眨眨眼,听着心尖发甜,忍不住凑近逗她,故意拖长着语调,娇娇软软道:“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少女刚沐完浴,如缎的柔顺长发披散在背,身上还带着水气,一张小脸温软水润,衬得那双凑近的杏眼灵动而狡黠。
郁昭看得心跳加速,喉咙干渴,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沙哑而撩人:“若我当真?的对你有不轨之心,你又会如何待我?”
她的语气低沉,总是冷静的狭长凤眸里,此时燃着让人脸热的火光。
薄翅莫名有种玩过头翻车的错觉,心虚的弱弱道:“那我就?只能?、只能?躺——”
躺平任啪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外面的走道上忽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少年惊惶恐惧的声音:“放开我!我不去好地方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们放过我!”
薄翅微愣,和?郁昭对视一眼,默契的来?到?门后旁听。
外面的少年还在哭叫:“我、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两位大侠放过我吧!”
另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给我老实点!算了,老周,把他打晕扛回去。”
“不、不要,救命!”少年喊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被拖动声替代,随着隔壁吱呀一声关?上门,外面恢复了寂静。
薄翅啧了声:“那孩子应该是不小心听到?了些秘密,这才哭着喊着想?逃走。”
郁昭颔首。
薄翅抬头看她:“要不然我们今晚就?动手?你能?打得过那两人吗?”
郁昭扬眉,像是强调似的加重了语气:“半年前,我就?已经是天煞楼的第一杀手。”
薄翅恍然,当即捧场的鼓掌,毫不吝啬的开始夸她。
郁昭听的既高?兴又无奈,最终摇头道:“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子时动手,我先沐浴洗漱,你将衣裳穿好。”
她安排的井井有条,在一切搞定?后还带薄翅出去吃了顿饭。
时间匆匆流逝,一眨眼便是深夜,薄翅不会武功,便没打算跟上拖后腿,而是将自己这段时间炼制的所有丹药都塞给郁昭,以防她受伤。
郁昭承了她这份好意,叮嘱她在房间里好好呆着、不准乱走后,便无声无息的开门,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夜色凉如水,客栈陷入一片安静中。
在这一点声响就?会无限放大的午夜里,薄翅无需细听,就?能?发现隔壁传来?砰砰落地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惊慌失措的哭叫和?乱跑的步伐。
这么大的动静显然吵醒了其他人,薄翅听到?好几扇开门声,还有拔高?的询问:“大晚上的闹腾什——怎么这么多乞丐?!小二呢?店小二!你们客栈怎么任由乞丐乱跑!”
“就?是,臭死?了。”
“晦气!”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乞丐……收拢他们的人想?做什么?”
“谁知道啊,反正我现在只想?睡觉!”
骂骂咧咧的声音吵个不停,等到?乞丐们全部四散着离开,掌柜这才挪着肥肥胖胖的身子,挨个敲门解释。
敲到?薄翅这边时,薄翅装作?刚睡醒的模样,蹙眉道:“这些乞丐的主人呢?不会也跑了吧?”
掌柜猛然反应过来?,赶忙扭头往隔壁走,边走边吩咐店小二道:“那两个江湖人就?住在这!给我把门推开,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为了逃避房钱,就?搞出这么一桩祸事!”
本意只想?让掌柜抓人的薄翅:“……”
该说不愧是生意人吗?
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怕被赖房钱。
薄翅哑然失笑,关?上门后再回头,就?见合上的窗户忽而被打开,一袭黑衣的郁昭从?外轻巧的钻进来?,言简意赅道:“我已经告诉了那些乞丐真?相,也让他们逃走后躲着点,还按你说的写了一封信放在隔壁桌上,等掌柜过去看见了,这件事必然会瞒不住的流传出去。”
薄翅竖起大拇指:“对,就?是这样,都说人言可畏,章彦敢做出这种恶事,不就?仗着没人知道?我看大家?都发现他做的坏事后,他还敢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手!”
“没了乞儿给他炼血肉丹,他的实力就?无法增长,但你还在修炼,完全不受影响。”薄翅双眸清亮,兴致高?昂道:“敌人的原地不动就?是我们的进步,假日时日,你一定?能?超过他!弄死?他!”
郁昭嗯了声,走到?桌边,将薄翅之前给她的丹药放进包裹,挨个妥善的珍藏收好,随后看了看天色道:“时间还早,你先小睡一会,等到?天亮之后,我们再去拦截红袖阁的下?一批人手。”
薄翅的笑容凝固,想?到?这一个月来?受的苦,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的爬上床。
即便心里再怎么不愿,薄翅还是跟着郁昭到?处搞起了破坏,由于大半的时间都在路上苦哈哈的吃苦,这就?导致她越发讨厌起罪魁祸首章彦,搞事的动力也更加热烈。
远在金陵的章彦并不知道是她们二人动的手,但在收到?一封又一封的加急密信后,他还是察觉出有人在刻意针对他。
加上有关?于他血腥残忍,用根骨极佳的幼童、炼就?血肉丹的消息不胫而走,使得他一阵焦头烂额,不得已全面停止了继续搜刮乞儿的行动。
然而外界的风声并没有因?此停止,武林盟过了几日,忽而给他发来?信函,邀请他于金秋之月出席醉月山庄。
醉月山庄坐落于武当山下?,内有一奇人,摩挲长剑可知晓其中用料,尝尝丹药可猜出内含几种药草,章彦自从?修行魔功后就?一直避着此人走,怕的就?是被对方那狗鼻子嗅一嗅,继而被发现秘密。
如今武林盟发来?信函,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章彦陷入了两难中,他舍不得自己一手创建的红袖阁、舍不得名下?那些娇美妖娆的属下?,不想?丢掉权势地位,狼狈到?四处躲藏。
可他若真?的就?这么去了,被武林盟通缉也是必然事情。
思来?想?去,章彦恼火的一掌拍碎了桌子,眼底泛起血丝,咬着牙怨恨道:“究竟是谁是暗中害我!若是被我找到?,我定?要将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薄翅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随后揉揉鼻子,不在意的继续盯着郁昭做烤肉。
倒是一旁郁昭皱起眉,忙中抽闲的分心问道:“是不是被冻着了?要不要吃些防范风寒的药丸?”
像是为了配合她的话,山上忽而刮起夜风,即便薄翅裹紧了薄毯,那风依旧往她脖颈处钻:“没事,我可是医生,哪有医生不懂这些的,放心吧,我多吃点烤肉就?会满血复活的!”
郁昭眼中泛起笑意,用小刀将肉块割出一道道口子,等烤肉外皮焦脆,里面软嫩时,才撒上调料递给薄翅。
薄翅接过,小口小口的从?边角开始啃,认真?的像是双手捧着松子的松鼠,脸颊鼓鼓的尤为可爱。
郁昭光是看着她吃,便觉得自己也满足了,不由语气柔和?的提醒道:“慢点吃,想?吃多少都有。”
薄翅嗯嗯点头,一抬眼见她还没尝上一口,便大方的将手中烤肉递到?她唇边,眉眼弯弯道:“你别光顾着烤呀,自己也尝尝。”
郁昭低头,顺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的品尝了会,轻笑道:“好吃。”
薄翅满意的露出笑,接着吃起来?。
她们两人完全没有避嫌的概念——准确来?说是薄翅没有。
郁昭则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越界,但她克制不住的想?要亲近少女,这才一声不吭的放任自己。
所幸薄翅根本没有在意这个细节,郁昭既是庆幸,又萌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和?郁闷。
吃过晚餐,她们便要在山中过夜。
红袖阁的人手被她们打击的七七八八,在天煞楼最新的情报没有发过来?前,她们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处境,所以这次在山中过夜,便没了往日的苦恼和?烦闷,反而因?心情不错,多了些放松的野趣。
帮着郁昭扎好帐篷后,薄翅和?她靠在一起,扬着头看天空。看了半天美丽的夜景后,薄翅也憋出了由衷的赞美之言:“好看!漂亮!这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真?是又好看又漂亮!”
郁昭没有嫌弃她言语之匮乏,而是点点头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你想?抓萤火虫吗?”
薄翅的杏眼里冒出比星星还亮晶晶的光,一下?子扑到?她怀里,高?高?兴兴道:“要要要!我之前住在城里,都没怎么见过萤火虫!”
郁昭顺手揽住她的腰,低下?头去看她,眉眼里泛着温柔:“那我多抓一些,让你看一夜。”
她说完站起身,牵着薄翅往山顶走,沿路遇到?一闪一闪的碧绿萤光,便眼疾手快的抓入,放在薄翅临时用丝帕扎起来?的小袋子里。
走到?山顶时,她们也抓了一路,透过轻薄的丝帕,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是莹莹一片幽光,漂亮的十分梦幻。
薄翅高?高?兴兴的欣赏了会,随后又被山风吹着打了个喷嚏。
郁昭这会不再信她的狡辩,执意要带她回去休息。
薄翅没办法,只能?一连声道:“等等等等,我最后再做一件事。”
郁昭扬眉:“什么事?”
“放生!”薄翅举起萤火虫,眼里是明晃晃的不舍,毕竟这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郁昭送她的礼物:“但萤火虫终归是属于大自然的,我们抓起来?看看就?好,离开的话还是放生吧。”
她恋恋不舍的说着,郁昭想?了想?,摸着她的脑袋,弯唇笑道:“过两天回到?城里,我给你买一盏莲花灯,保证比萤火虫的光更亮。”
薄翅眨眨眼,心中的不舍散去,重新化为高?兴:“好!”
没了遗憾,薄翅松开丝帕,将萤火虫尽数放生。
碧莹莹的幽光开始四散,漫山遍野都是这一闪一闪的微光,山顶上的天空没被遮掩,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斗、银河高?悬,似乎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颗小星星。
薄翅想?到?这,忽而歪头看向郁昭,眉眼弯弯道:“你看这些萤火虫,像不像繁星坠落在人间的模样?”
郁昭怔了怔,细看后颔首:“像。”
“都说看到?流星要许愿,这样愿望一定?会实现。”薄翅葱白细嫩的手指悄悄勾住郁昭的手,睫毛扑闪扑闪:“你送了我这么多萤火虫,我就?大发慈悲的满足你一个愿望,说吧,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郁昭沉吟着问:“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我?”
薄翅唔了声,犹犹豫豫道:“能?给的我一定?给你,不能?给的……你就?换个愿望,换到?我能?给为止!”
郁昭低低笑起来?,回握住她偷偷摸摸的小手,轻咳了两声后,认真?道:“我想?要你……”
薄翅小脸一红,正扭扭捏捏的想?说我愿意,就?听郁昭紧接着说完了后半句:“……离其他男男女女远一点。”
薄翅一呆:“啊?”
郁昭以为她没听清,板着脸重复道:“我想?要你离其他人远一点,尤其是章彦和?云岚伊那种,对你不怀好意的人。”
薄翅陷入良久的沉默,扯了扯唇角问:“所以……为什么呢?你为什么看不惯我和?他们在一起?”
郁昭没听出薄翅的疯狂暗示,一本正经道:“因?为他们不是好人。”
薄翅死?鱼眼看她:“那你是好人吗?”
郁昭抿唇,定?定?的注视着薄翅,声音里藏着缱绻:“我可以为了你,做一个好人。”
同样的,薄翅也没听出郁昭话语中的情愫,垮着小脸道:“哦,我谢谢你啊。”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同时安静下?来?。
山风还在吹,却没了刚才的那份柔情脉脉。
郁昭发现了这一点,但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只能?迟疑着问:“夜有些深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薄翅能?说什么呢,只能?哦了声,默默的跟她下?山。
睡过一夜后,她们就?将这晚的事情抛在脑后,重新亲亲密密的开始规划:“去金陵吧,章彦现在不就?在金陵?万一他接下?来?就?想?要做什么坏事,我们第一时间就?能?阻止。”
郁昭摇头:“不妥,他如今已经有了防备之心,万一是故意抛下?诱饵,我们来?不及思考就?撞上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薄翅琢磨道:“那去哪比较好?”
郁昭尚未想?通,天煞楼的信鸽便飞了过来?,将武林盟邀请章彦去醉月山庄的事情详细说了出去。
薄翅好奇的钻入她怀中,硬是挤出一颗脑袋‘偷看’密信,发现信尾写着章彦的人头达到?十万金后,顿时惊讶的睁圆了杏眼,震撼道:“这、这么多钱?难怪你一直不肯放弃追杀章彦,他一个人的赏银,就?能?让我们暴富了呀!”
郁昭想?说自己不是为了暴富去杀人的,不过瞧着薄翅满眼羡慕钦佩的模样,她还是咽下?了话,嗯了声道:“对,他很值钱。”
薄翅深表赞同,兴冲冲道:“那去哪就?不用再想?了,直接去醉月山庄吧,山庄里那位奇人‘沈老侠’拆穿了章彦后,我们就?浑水摸鱼、冲上去捡人头!”
郁昭迟疑着点头,心有却有自己的顾虑,毕竟章彦不是傻子,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的就?往醉月山庄跑,任由秘密曝光。
他要么不去,要去的话,一定?会做出万全之策。
章彦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舍不得到?手的权势地位,只能?另辟蹊径,开始想?办法遮掩自己吃下?血肉丹后的异常气味。
距离金秋之月尚有一段时日,章彦趁此机会,一边暗中派人刺杀沈老侠,一边借由他人的名号搜刮名贵香料,意图掩盖自身。
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如果沈老侠意外死?亡,任谁都会怀疑起是否是章彦动手,但相比被发现后引发的一系列的问题,章彦宁可顶着风险,也要派人死?命的暗杀沈老侠。
在他的狠辣下?,年过五十的沈老侠终究还是没躲过,被杀手一刀划过腰腹,整个人差点成了两半。
醉月山庄的现任庄主是沈老侠的徒弟,见师父好端端的遭此劫难,不由恨极了暗下?杀手之人,同时心疼起自己的师父,命人快马加鞭的去药谷求医仙出谷。
薄翅和?郁昭一路游山玩水,捧着各地特?产来?到?醉月山庄时,正是沈老侠呼吸微弱之际。庄主守在一边,心如刀绞,即便知道自己派出的人还没跑到?药谷,也忍不住一再催促道:“再派一群人去药谷!一定?要求得医仙出谷!就?说我愿将整个山庄拱手相让,只求医仙救我师父一命!”
山庄老管家?抹了抹眼泪,哎了声离开,没过半晌,又大喜过望的直接推门而入,惊喜万分道:“庄、庄主!外面有人求见!”
庄主烦躁不已,想?也不想?的怒道:“不见!本庄主现在谁也不见!”
被老管家?放行的薄翅慢了半步进来?,听到?这话,还没做出反应,就?见老管家?大声道:“庄主,你糊涂啊,这位就?是医仙姑娘!”
话音一落,那庄主猛的扭过头来?,再不见方才的崩溃,满含希冀的走上前:“医仙姑娘?您就?是药谷医仙?”
大概是太过心急的缘故,他没注意分寸,上来?就?想?抓薄翅的手。
一把长剑骤然横插进两人之间,精准的拍开庄主的爪子,打的庄主下?意识嘶了声,惊疑不定?的看向薄翅身后。
郁昭这才露面,沉默寡言的在薄翅身边站定?,虽未言语,动作?间却是明显的守护姿态,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她的姑娘。
见状,庄主更是信了薄翅的身份,急忙将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
薄翅没料到?自己会来?的这么巧,下?意识的看了眼郁昭,用眼神示意——难怪你不准我买城南的蜜枣,带着我直奔醉月山庄,原来?你早就?知道沈老侠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郁昭:“……”
不,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让薄翅嘴馋的吃甜物,到?了晚上缩在她的怀里,又哼哼唧唧的撒着娇喊牙疼。
耿直的杀手只知其一,不知薄翅作?为医者?,有的是办法解决疼痛,之所以喊牙疼,不过是委婉的想?要亲亲抱抱罢了。
她只能?顶着薄翅一脸敬佩的表情,默认了薄翅的误会,淡淡道:“我们不需要庄主的山庄,只希望沈老侠康复之后,在世人面前揭露章阁主的伪善表皮,还世间一个太平。”
薄翅跟着点头:“对,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好啦,你先让开,让我看看沈老侠的伤势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互相直(伤)女(害),以示尊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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