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氲,肤白貌美的少?女走出浴桶,拿起一旁的中衣,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她原本是想露个香肩或大腿,撩拨勾引冷静自持的除妖师大人,然?而郁昭方才的强硬与?掌控将她吓得不轻,冥冥中的第六感告诉她,继续作死,是真?的会被收拾的。
薄翅老实下来,披散着乌黑的长?发走出屏风,瞥到郁昭正在不紧不慢的喝茶,咬唇道:“郁姑娘,我先休息了。”
郁昭回头看她,见?她一改之前的诱人风情,穿的密不透风,连修长?白皙的脖颈都用黑发绕了两圈遮住,不由被逗的唇角勾起,颔首道:“好。”
薄翅爬上了床,刚闭上眼,她就打了个激灵猛的反应过来。
她现在不是人类!
如果离靳溪太远,怎么薅羊毛来维持一整夜的肉身??
万一睡到一半变成鬼,近在咫尺的郁昭绝对会把她大卸八块的吧!
薄翅悚然?一惊,看了看郁昭,见?对方绕到屏风后沐浴,果断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的往门口走。
摸到门把时,她正准备打开出去,一只手恰在此时从她背后伸出,将开了一半的门硬生?生?按了回去。
“翅娘要去哪?”郁昭微微低头,呼吸洒在少?女的颈侧,轻笑道:“不是你想要与?我一间屋的吗?怎么临到要睡了,又?想逃了?”
薄翅险些没被她的神出鬼没吓到心脏骤停,缓了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你别乱说,我们是没钱才买两间房的,况且你是除妖师大人,我和靳溪怎么配和您一起睡呢?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分配的不对,应该让大人您单独一间,我和靳溪挤挤……大人您说是不是?”
郁昭垂眸看她,见?她是真?心实意的想去找靳溪,不由缓缓收了笑,皱眉道:“不是,我虽是除妖师,但与?寻常人并无?区别,你也知?道的,我受伤会疼,淋雨会得风寒,住客栈也要花钱,既然?与?你们没有什么差别,又?何来配不配一说?”
薄翅一计不成,只能咬咬牙再生?一计:“您说得对,可我仍然?想与?靳溪睡一屋,毕竟我与?她更?亲近些,与?您不熟。”
郁昭的神情顿时一沉,身?上的气势蓦然?拔高,将薄翅死死的镇压着。
她气极反笑,一字一顿道:“我们不熟?”
不熟还对她嘘寒问暖?
不熟还拼了命的护她周全?
不熟还想方设法的引诱她勾引她?!
郁昭满心怒意,抬手捏住着薄翅尖尖的下巴,声音冷的如同寒冰淬骨:“你和靳溪这么熟,那你也让她看过你的身?子、擦过你的背?”
薄翅在郁昭的笼罩下瑟瑟发抖,诛杀过太多妖鬼的除妖师不发怒则矣,一发怒就控制不住的流露出血腥气,嗅到那属于同类的死亡气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薄翅就像是遇到了天敌,杏眼里盈出粼粼泪光:“不、没、没有,我只给?你看过……”
这句诚实的话语无?声无?息的抚平了郁昭的躁怒,但郁昭仍是被那句‘不熟’寒了心,放下手冷声道:“那你走吧,去找她吧。”
她这句话算得上是气话,心里还希望薄翅能打消离开的念头,回来哄哄她。
结果薄翅一听她同意,当时欣喜的打开门出去,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郁昭再次被气到,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憋屈的隐忍着。
隔壁间的靳溪还没睡,正在烛火下认真?看书,见?薄翅匆匆忙忙的过来,不由粗犷道:“你们这么快就完事了?”
薄翅小脸一红,嗔道:“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是正经人,我就是过去借个地方沐浴,洗完了这不就回来陪你了。”
靳溪一头雾水:“不对啊,你不是说要我当媒人,帮你们成就好事吗?”
薄翅啧了声,路过她时拍了拍她脑袋:“我就是随口一提,你还当真?了,算了,好好看你的书吧,我先睡了。”
靳溪摸不着头脑,只能应声,浑然?不知?自己又?被拍走了一团阴气。
薄翅每次薅羊毛都薅的很克制,只满足自己的基础需求,并不会让靳溪出现太大的负面反应。
事实上,她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多养几条鱼,这个姐姐吸一点,那个妹妹吸一点,通过广撒网来实现阴气自由。
薄翅想着这个念头闭上眼,在外人眼中便是陷入沉睡。
靳溪不再念书,而是自觉的在心中默背。
房间里安安静静,到了午夜,烛火忽而摇曳。
靳溪奇怪的抬头,看了眼窗户,发现窗户紧闭着,根本没有风吹进?来,不由心中纳闷。
正当她想站起来,用手笼着烛火稳一稳火光时,她突然?听到了呼吸声。
这道呼吸声很近,并不是从床上的薄翅那边传来的,而是在她的背后响起,如同人类一般深深的呼气……吸气……
靳溪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表情都是呆滞的,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一只眼熟的靴子就擦着她的脸飞过去,随后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
她一哆嗦,骤然?回神,看到薄翅不知?何时在床上坐起,顿时扔下书就扑到对方怀里,头都不敢抬的大哭:“呜呜呜哇哇哇什么鬼东西好可怕啊啊啊啊!”
薄翅顺手摸了摸她脑袋,安抚的开口:“别怕,是——”
话未说完,她们的房门就被人踹开,手持桃木剑的郁昭披着灰袍,长?发微乱,冷着脸走进?来。
她率先看向薄翅这边,见?薄翅安然?无?恙后松开眉,又?在看到靳溪抓着薄翅不放时黑下脸,最终不爽的提剑,径直杀向房间里的鬼。
那是一只和薄翅同样靠吸阴气为生?的鬼,它?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血腥味,薄翅相信郁昭能察觉的到。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即便如此,郁昭下手也毫不留情,硬是一剑搅入鬼的心口处,将那只鬼彻底消灭。
薄翅想要制止的话卡在口中,被郁昭的果断与?狠辣吓的通体发寒。
如今这世道为何是吞食血肉的恶鬼占据多数?便是因为温顺吸阴气的鬼实力太弱,一个不甚就会死于他人手中。
薄翅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忍不住在郁昭走过来时颤着声问:“那只鬼没有伤害我们,我亲眼看到她只是在靳溪身?边呼吸着什么,你怎么、怎么就这么把它?杀了?”
郁昭神情冷淡,不带犹豫的回答:“因为它?是鬼,妖鬼之物都是邪祟,无?论它?们可曾害过人,都该斩尽杀绝!”
薄翅忍不住抗议:“人有恶人,鬼未尝没有好鬼,它?们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有存在的意义,你这么不问缘由的一通杀,就不怕误杀好鬼?”
郁昭不置可否:“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只鬼!”
薄翅攥紧了床上的被子,没有再说话。
她并没有多善良,想要劝服郁昭放下屠刀,之所?以刨根究底的问,只是因为她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处境。
她也知?道郁昭不是多么心怀正义,对方之所?以仇视痛恨妖鬼,是因为她满门被灭,而罪魁祸首就是厉鬼。
她们两个在定下身?份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无?法和平相处,或许终其一生?,都将在厮杀里度过……
但薄翅还想试试!
她觉得她还能抢救一下!
为了不像那只倒霉鬼一样GG,薄翅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破局的生?路。
她想的出神,郁昭却还记的正事,当即上前两步,将靳溪从薄翅的怀里拽出来。
靳溪还在恐慌,见?状也不挑,反手就想去抱郁昭。
郁昭眼疾手快的提起桃木剑,剑尖直指靳溪,森寒冰冷的一如她的语气:“不准碰我。”
靳溪猛女落泪,连连点头。
把靳溪扔一边,郁昭走到薄翅床旁,居高临下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薄翅茫然?:“啊?什么选择?”
郁昭冷哼:“你选择和她一间房,结果不过是小鬼露面,她就吓的脚软,还要反过来依赖你,倘若你选的是我,我在惊动你之前,就能把那只鬼解决。”
薄翅:“呃,所?以……”
郁昭瞥着她,姿态矜傲,语气却缓和下来:“所?以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是她一起睡,还是回我房间?”
薄翅刚薅了羊毛,保今晚不成问题,再加上她生?出紧迫感,更?急切的想要和郁昭亲近,闻言杏眸一亮,当即顺着郁昭改口:“我选你!”
“不要啊!”靳溪的惨叫插.进?来,呜呜哭道:“翅娘不要抛弃我,我一个人好害怕,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加入你们吧,咱们三睡一起,挤挤也就过去了!”
薄翅:“……”
郁昭:“……”
看她怕的厉害,薄翅最终还是松了口。
不过房间里的床不大,而郁昭又?一直臭着脸,靳溪后来还是老老实实的打了个地铺,蹭着除妖师大佬的庇佑酣然?入睡。
薄翅与?郁昭同床共枕,一夜过后,发现自己又?滚进?了郁昭的怀里。
她习以为常的拽下对方的手,正从床上站起身?,就见?对方蓦然?抬手,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足踝。
薄翅吓一跳,低头看去:“我吵醒你了?”
郁昭懒懒的嗯了声,握着她脚踝的手并没放开,而是摩挲了一会,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有病?”
“???”薄翅一头问号,勃然?大怒道:“你怎么大清早的骂人呢?我看你才有病!”
郁昭:“……我是见?你的身?子一整夜都凉凉冰冰的,怎么抱和捂都弄不热,就想问问你是不是天生?体弱,阴气聚体,有什么耗损气血的病症。”
薄翅呆了呆,随后露出尴尬的笑:“哦,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你骂我呢……”
郁昭静静地看她,这回的眼神,是真?的在看个小傻子。
薄翅挠了挠脸,含糊着解释道:“我没病,只是自小体寒,不信我放开我,我蹦蹦跳跳给?你看。”
郁昭放开她,却是起身?道:“不用,靳姑娘还在地上睡着,你若是蹦下去,怕不是会把她踩的一声尖叫,震塌房顶。”
薄翅没忍住笑出声,放弃了表现一下的想法,乖乖的穿衣裳下床。
此时天色还早,客栈后厨估计刚开火,还没到用早餐的时间。
从窗户往外望去,只见?路边小摊还没开张,偶有几位货郎走街串巷的溜达。
薄翅站在窗前,满脸的若有所?思,随后扭头问郁昭:“大人今日可有要事?”
郁昭提着茶壶的手一顿。
她本想今日告辞,远离薄翅,既斩断这份孽缘,又?避免厉鬼寻仇时牵连对方。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被薄翅亮闪闪的目光一看,她就鬼使神差的改了口:“无?事。”
薄翅露出满意的笑,眉眼弯弯道:“那就好,我先出去一趟,大人你在客栈里等我回来,千万不要偷偷溜走啊!”
郁昭迟疑着嗯了声,心中则想着——反正还是明日后日,她又?不着急,多待几日倒也无?妨。
薄翅出了客栈,盯上了一位货郎。
她无?声无?息的跟在对方身?后,只等着对方拐入无?人处,然?后……“哎?”
眼前的货郎突然?被一道白影掠走,连声惨叫都没发出,也不知?道是晕了过去还是当场去世。
薄翅懵了两秒,旋即反应过来,赶紧追了上去。
没追一会,她就跟着白影来到城郊处,白影放下货郎,扭过头来盯着她,声音嘶哑道:“你是什么东西!”
薄翅冷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这不人不妖的模样,莫非是人妖?”
她原本是想嘲讽,结果白影怪笑一声,承认道:“没想到你还有点见?识,没错,我便是人与?妖结合后生?下的孽种,不人不妖的怪物!”
薄翅:“……倒也不用这么骂自己。”
白影冷笑,龇牙道:“你是谁?为什么要一路追着我不放?”
薄翅正直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你想杀这个无?辜货郎,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虽然?她很可能打不过白影,但她总得尽力试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消失。
那边的白影沉默两秒,忽而疑惑道:“我何时说要杀他,若是真?想杀人,我早在城中就生?撕了他,何至于等到现在?”
薄翅一懵:“那你、你大费周章的把他弄到这,是要做什么?”
白影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借种生?孩子,不然?一个人类,能对我有何用处?”
薄翅:“???”
好家伙!原来你是妹子吗!
不对,为什么一边骂自己是孽种,还要一边生?人妖啊!你们基因链就就好这一口吗??
薄翅被震撼了,见?白影不耐烦的想赶走她,不由窘迫道:“我马上就走,但是……我想买一件货物。”
她追着货郎这么久,为的就是买东西,现在东西没到手,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白影显然?很不爽,又?不想被她打扰,只能耐着性子问:“什么东西?”
薄翅小声说了两个字。
白影没听清,怒道:“大声点!”
薄翅闭了闭眼,吼道:“春.药!”
白影:“……”
城郊外寂静了少?顷,白影才眼神复杂的开口:“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
薄翅:“……不,我不是。”
白影哼了声,却没再讽刺她,而是在货郎的筐子里翻了半天,最后将一瓶药扔给?她。
薄翅高高兴兴接过药,临走前又?想了想,问道:“你只借种,不会杀了这货郎吧?”
白影傲气道:“他是我未来孩子的爹,我怎么会对他动手?”
薄翅放下心了,转头离开。
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过白影,甚至可能会激怒对方,从而使得货郎陷入危险,既然?对方只想借种没打算杀人,那她不插手,或许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小心翼翼藏着春.药,薄翅回到了客栈。
自从昨夜亲眼目睹郁昭的不讲道理后,她就一直在思考怎么苟住小命,勾引见?效太慢,又?会引起吓人的化学反应,思来想去,薄翅决定干票大的——霸王硬上弓!
虽然?这种低劣的手段很令人唾弃,但薄翅也顾不了太多,先保住命再说。况且她都被郁昭啪了这么多辈子,这次风水轮流转,换她在上面,应该、应该也不错过分……吧?
薄翅越想越怂,硬着头皮惴惴不安的溜进?后厨。
厨房里的小二看到她,急忙站起来:“客官要吃点什么?”
薄翅点了两份粥,没让小二端着,自己一手一碗的出了厨房。
走到无?人处,她抖着手将药粉洒进?左边的碗里,随后又?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终于面色平静的进?了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郁昭不在,打地铺的靳溪也不见?踪影,薄翅纳闷不已,只好将两碗粥放桌上,自己扭头去找郁昭。
她离开了没一会,去掌柜那退房钱的靳溪回来了——没错,她打定主?意要和薄翅郁昭挤在一个房间,就算是打地铺也可以,不过这样一来,另一个房间就空了出来。
靳溪觉得空着浪费钱,便一醒来就去掌柜那退了隔壁屋子,现在回来后,只见?其余两个人都不在屋子,桌上放着粥,却只有两碗。
靳溪有些愤怒。
不能因为她打地铺,就不把她当人算啊!
生?气的靳溪下了楼,自己端了碗粥上来,放在中间与?其余两碗比了比,又?觉得自己这份有些少?,便暗搓搓的把三碗粥换了个位置。
换来换去,靳溪终于满意的停手,正准备下楼去找那两位姐姐吃饭,就见?那两人自己推门进?来,边走边道:“奇怪,没在掌柜那看到……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靳溪笑嘻嘻道:“刚回来没一会,看到小二就上了两份粥,我还去后厨走了一趟。两位姐姐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咱们今天先休整休整,等明天休息,再去白鹿书院。”
薄翅和郁昭坐下,坐下之前,她特意确认了一下,自己坐的是没放药粉的右边,而郁昭坐的是加了料的左边。
安心后,她抬手用膳,同时不动声色的瞅着郁昭的反应。
郁昭垂着眼眸,乌黑的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唇色微淡,吃饭的姿态不徐不疾、慢条斯理,即便是家族消亡,她依旧保持着世家女的矜贵做派。
许是察觉到薄翅的偷窥,她忽而抬眼,狭长?的眼尾上挑,莫名的撩人:“薄姑娘不饿?”
靳溪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薄翅没吃两口的粥,随口道:“翅娘一直这样,吃什么都吃不到两口,我有时候也在纳闷,她就吃那么点东西,是怎么走这么长?的路的?”
薄翅内心一咯噔,生?怕郁昭从这些细枝末节中怀疑起她的身?份,赶忙端起碗大口吃起来,边吃边道:“没有没有,其实我刚刚是看郁姑娘看的走神了,我很饿的,我能吃一整碗的粥!”
她说到做到,愣是将一碗都吃的干净,让靳溪在旁啧啧称奇,琢磨道:“平时也没瞧见?你吃这么多,难道这就是秀色可餐的威力?”
薄翅敲她脑袋:“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看你的书。”
靳溪哦了声,老老实实的掏出书翻阅。
薄翅则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在郁昭身?后,熠熠生?辉的杏眸里闪烁着奇妙的光,令郁昭颇为不自在,沉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薄翅无?辜脸:“我没地方去,又?不好打扰靳溪,就只能跟着你啦。”
郁昭默然?少?顷,起身?道:“我要去城里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妖鬼出没的痕迹。”
薄翅脚步轻快的追上:“我跟你一起!”
她们在城中转悠了一天,郁昭是正经巡视,薄翅则被小摊上的稀奇物件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不觉就逛起了街。
她一边买东西,一边拽着郁昭的袖子让她瞧,精致的脸上带着没心没肺的灿烂笑意,让郁昭气都气不起来。
两人闲逛了一整个白天,等晚上回到客栈时,靳溪顿时扔下书跑过来,钦羡的围着薄翅买回来的一堆衣物玩具,咋咋呼呼道:“好可爱的小兔子!好漂亮的衣裳!这个是什么?青蛙糖?哇,还有风筝!”
薄翅缠着郁昭时,郁昭对她买的任何东西都是一个表情——没有表情。
如今靳溪捧场的目露异彩,抓着她问东问西,薄翅得到了满足,当即抛下郁昭,开始得意的跟靳溪炫耀自己买的一堆宝贝。
靳溪满脸艳羡,最终坐不住的起身?道:“不行,我也要去买一些好玩的东西。”
“现在吗?”薄翅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还要去逛街?”
“晚上有夜市的嘛。”靳溪不在意道:“再说了,明天就要出发去京城,再不买就来不及了。”
薄翅一想也是,顺手拍了拍她肩膀,薅走一团阴气,笑眯眯道:“那你多逛逛,玩尽兴了再回来。”
靳溪应了声,高高兴兴的下楼。
她走之后,房间里就剩薄翅和郁昭两人。
郁昭见?薄翅还在转着风车玩,便摇头道:“我先去沐浴了。”
薄翅头也不回的点点头,等听到屏风后的水声,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等等,她早上是不是给?对方下过春天的药?
怎么这都到晚上了,对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药过期了?
薄翅满脸迷茫,正想不通之际,忽而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迟钝的喃喃自语:“咦,我发烧了?”
浴桶之中,水波荡开一圈圈涟漪。
郁昭耳尖的听到屏风外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不由蹙眉道:“薄翅?”
薄翅唔了声,似乎很难受,语气茫然?的低低唤了声:“阿昭……”
郁昭心头一紧,生?怕她出了什么事,立即从水中站起,披着中衣走出屏风。
房间里还是原样,唯一不同的是薄翅没再玩闹,而是歪歪扭扭的躺在床上,一只脚踩着墙壁,一只脚搭在床头,抓着风车的手落在床沿,如今手掌松开,风车掉到地上,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扯开了衣领,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吐气如兰的低吟着:“阿昭……”
郁昭步伐一滞,有那么一瞬间不敢过去。
直觉告诉她,她若是迈步,必将做出一发不可收拾的错事。
然?而薄翅一直在唤她,声音如同糖丝,又?甜又?软又?难耐的唤她。
郁昭站在原地,站到身?上的水都冷了,才迟疑着抬步,走到床边问:“你……你怎么了?”
薄翅眼神迷离,傻呆呆的重复她的话:“我怎么了?”
郁昭揉了揉眉心,试探的轻碰她的脸。
很好,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冷冰冰的,有了一些热度。
只是这股热度,对薄翅而言显然?是上头的。
她意识恍惚,胡乱的扒着衣裳,被郁昭按住双手,又?像发.情的猫儿似的,贴着郁昭的身?子磨蹭。
郁昭的额头渐渐生?汗,哪还看不出她这是中了药,虽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时候被人趁机得手的,但此时已然?来不及想这些,先解了药性才是要紧事。
郁昭深吸口气,将少?女抱到屏风后,放入了浴桶中。
浴桶里的水已经凉的差不多,按理来说,应当能止住少?女的药性。
然?而泡了好一会,薄翅依旧呜咽着来蹭她,半点不见?消火的迹象。
难道真?的要亲自帮她?
郁昭僵着身?子,迟迟做不出决定。
她在犹豫,薄翅则被烧的喘不过气,当了鬼之后,再遇到这种燥热的内火,就会格外难以忍受与?煎熬痛苦。
她受不住的从水中抬起手,抓着郁昭的手腕,拽着她一路向下。
郁昭抿着唇,心中还在挣扎,眼神却死死的凝视着薄翅,看着少?女仰起头,露出雪白脆弱的脖颈,主?动将身?子贴到她的掌心。
触及少?女莹润温软的肌肤,郁昭脑海中紧绷着的弦顿时崩裂。
她低下头,吻住少?女嫣红的唇,走入浴桶之中,与?少?女亲密无?间的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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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溪在外逛了许久,临近午夜终于回来。
她捧着一堆东西,美滋滋的来到门口,手一推……推不动?
靳溪愣了愣,以为自己没用劲,便把东西放到地上,两只手用力的推门——还是没推动。
她一脸迷惑,索性改为用手敲。
房间里是有人的,知?道两位姐姐听到声音,必然?会来给?她开门……吧?
靳溪的笃定随着敲了半天没结果而动摇了起来,更?怪异的是,她好像听到屋子里漏了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靳溪一脸古怪的把耳朵贴到门上,凝神细听,就听到几句零零散散的只言片语。
“呜……阿昭、阿昭,我的心口好热,你亲亲我嘛……”
“还有这里、这里也好热……”
“阿昭……我好喜欢你啊……”
“啊、你咬我,呜……我不喜欢你了!”
靳溪:“嘶——!!”
仅仅听到零星的几句话,靳溪就面红耳赤、如同被烫了似的迅速远离了房门。
她瞳孔地震,脑海中冒出各种念头,最终凝聚为一句话——看来除妖师大人,最终还是被翅娘姐姐给?得手了啊。
这可真?是……真?是太刺激了!
靳溪比两个当事人还羞耻,抱着东西匆匆跑到楼下。
她早上刚退了隔壁的房,这会又?灰溜溜的跑去再开一次,掌柜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个有大病的病人,她自己却在心中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以后和那两位姐姐住客栈,她说什么都要开两间房了!!
一夜过去,天边微明,绯红的云霞蔓延在天际。
薄翅颤了颤眼睫,从迷蒙中苏醒,意外的发现郁昭坐在床边,穿着一身?中衣,盯着手中的桃木剑发呆。
她打了个哈欠,半坐着挂在她后背上,咕囔道:“你怎么醒的这么早?还盯着桃木剑……”
郁昭在之前的世界里从未用过桃木剑,故而薄翅说到这,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还处在除妖师世界里,当即清醒了几分,坐直身?子震惊道:“昨晚是什么情况?”
她明明是给?郁昭下的药,怎么出问题的反而是她自己?
而且这药的延迟这么久的吗?
早上下进?碗里,到晚上才爆发?!
这就离谱啊!
薄翅满头问号的问着郁昭,郁昭却以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被人暗算,中了春毒,昨夜我将你放入水中,见?药效不散,只能被迫破了你的身?子。”
“此事是我做的不对。”她站直转身?,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桃木剑奉上,语气平淡道:“薄姑娘要杀要打,郁昭悉听尊便。”
薄翅眨眨眼,又?眨眨眼,试探道:“我不杀你,我只想你负责,你既然?碰了我,那就要和我结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郁昭攥着剑的手微微一紧,过了半晌后摇头:“此事不行。”
薄翅睁大眼,有些心虚的生?气道:“为什么不行?你是想吃干抹净就甩手走人?”
“不。”郁昭极快的否认,坦然?道:“我原是京都郁府之女,十年前,我府中上下137条人命皆被厉鬼所?杀,我因为与?侍女换了身?份,去街上游玩,这才幸免于难。”
“这十年里,我有幸得到除妖师的机缘,一直在寻找当初灭我满门的厉鬼。前段时日,我找到它?并重伤了它?。”郁昭垂眼:“料想不久之后,它?必然?会循着踪迹报仇,到了那时,我连自己都护不住,又?如何能护得住妻子?”
“所?以……”郁昭郑重道:“我不能与?薄姑娘在一起,望薄姑娘惩罚我后,将昨夜的事忘记。”
薄翅听了半天,等她说完才扬眉:“就这?”
郁昭怔了怔,抬头看向她,只见?她乌发凌乱,雪颈斑驳着红痕,脸上却是笑意,丝毫不惧道:“我不怕什么厉鬼,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对除妖师大人满腔真?心,即便是明日便会被厉鬼杀死,也想与?大人做一日夫妻。”
郁昭心都悸动,别过脸低声道:“薄姑娘……”
纤细柔嫩的手指忽而按住她的唇,压下了她的话。
薄翅迎着她的目光,似撒娇般的笑道:“在床上的时候叫我翅娘,怎么一下床,就这般生?疏的叫我薄姑娘?”
郁昭怔忪的看着她,好一会才移开目光,抿了抿唇:“……翅娘。”
“嗯。”薄翅礼尚往来,温温柔柔道:“阿昭。”
郁昭耳尖一热,仿佛又?回到了昨夜,薄翅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间,一声又?一声的迷乱唤着阿昭。
郁昭的念头动摇的厉害,只是窗外冷风一吹,她又?坚定下来。
越是喜欢爱慕薄翅,她就越不能放任自己害了薄翅。
她咬死了不松口,无?论如何都不肯与?薄翅在一起,薄翅要是生?气,她就直接把剑奉上,一副任由打骂的姿态。
薄翅内心郁闷,嗔怒的瞪了她一眼,只能放弃继续逼她,转而想其他办法。
她忿忿的钻回被窝、背对着郁昭。
郁昭在原地安静了会,微不可查的松气后,转身?出了房门,准备去端热水上来,供薄翅洗漱。
房门打开又?关?上,等房间里只剩薄翅一人,她当即苦着脸,掰着手指盘算起来。
首先……郁昭肯定对她有了基础的喜欢,不然?不至于因为担心厉鬼会伤害她,就死活不肯跟她在一起。
其次,这点喜欢肯定不够,如果在这时候被郁昭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对方必然?会又?惊又?怒,然?后一刀剁了她。
所?以,她还要继续勾引郁昭,要让对方彻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爱她爱到就算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绝对舍不得动手!
薄翅握紧小拳头,下定了决心。
她从床上爬起来,在自己昨天买的一堆东西里翻了翻,随后成功找出一件水红色的衣裙。
这件裙子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唯一的亮点就是……很薄、很透、很若隐若现、又?诱又?欲。
作者有话要说:薄翅:没有人比我更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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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好下本写啥啦!我要写作死诱受,各种变换身份披马甲扰乱攻的心境,等到攻道心不稳,就是小狐狸被摁着教训的时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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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么隐晦还被锁啦,只能修一修改一改了_(:з」∠)_
谢在2021-05-1720:39:19~2021-05-1820:0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桌上有只仙人球25瓶;生命2瓶;星河灿烂1瓶,感谢小天使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