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弯弓射大雕2

黄药师真以为唐一菲是盗走《九阴真经》的幕后主使,招招往唐一菲要害而去。

在外人看来两人间的争斗惊险万分,唐一菲却觉畅快淋漓,这比与哲宗在大漠中比法术,可要令人舒心多了。

她兴奋之下,将自己知道的武功招数一一使将出来,直将黄药师当成了试招的人。

时间越久,黄药师心中惊疑愈盛,对面的女子,会的功夫也太多了。

无论是丐帮非帮主不传的绝学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还是全真教的金雁功,大理段氏的一阳指……,还有许多功夫,竟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更有甚者,到得后来,对面的女子所用功法竟然与他相同。

这不仅只是招式上的相似,而是由内至外的完全一致。甚至有些时候,这女子使出来的‘落英神剑’,不仅形神俱备,圆转如意,其功力犹在自己之上。

再至后来,他从对手手上看到‘兰花拂穴手’、‘碧波掌法’、‘弹指神通’、‘落英神剑掌’,也不会太过惊讶了。

只因,他忽然想起,有一门奇功《小无相功》,据传习得此功者,可模仿天下武功,更甚于原版。

当年,他还曾腹诽那创下此功的前辈夸耀太甚,却不料,世间竟真有人能得百家之长,更甚百家。

打至后来,黄药师几乎已经忘记最开始动手的初衷了,反而见猎心喜,一门心思与唐一菲切磋起了武艺。

两人从掌法、指法、拳法、腿法至剑法,最后比起了音攻。

两人一人持箫,一人持笛,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与唐一菲的‘红尘曲’一节更比一节高,一浪更比一浪强。

两支曲子纠缠在一起,产生了质的变化,这一变化简直惊天地泣鬼神,难听的海边的鱼儿纷纷往大海深处游去,有那慌不择路的,竟然学池子里的鲤鱼,向海面上跳了起来。也有分不清方向四处乱蹿,直接被海浪给拍到沙滩上的,它们张着个嘴,瞪大了眼,死命的呼吸,只希望下一波海浪能将自己带回大海。

鱼儿如果会说话,此时必然破口大骂:不懂音律就别瞎吹;人家吹个曲子要钱,你们要命。

就连唐一菲从天界带下来的二狗子,也受不住这两位的笛箫相合,在桃花林中疯了似的奔跑起来。

唐一菲见此情景,心中大乐,她吹的更起劲了。伴随着她的笛声,身周有雪花缓缓飘落。

满园桃花灼灼其华,那容貌极盛的粉衣女子,身周雪花飞舞,如梦如幻。无论是那人,还是那景,都美的不似人间所有。

但,只要有耳朵的人,此时都不会去欣赏她的美丽,反而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来,捂紧了自己的耳朵,再也不要受这等噪音的荼毒。更希望自己能多长出两条腿来,远远逃开。

整个桃花岛海域,大概也只有唐一菲一个人能面不改色,眉毛都不皱一下的,听着这听之欲狂的‘噪音’,继续吹奏下去。

就连创出‘碧海潮生曲’的黄药师,也是频频皱眉,他倒不是被曲中的内劲给震伤了,而是这两首曲子合在一起,太难听了。

若只是两首曲子同时吹奏也还罢了,偏偏这位来历神秘的女子,争胜之心颇强,她可不管吹的曲子该是低音还是高音,一味的争强好胜,将自己的曲调给追打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黄药师正想放弃,他宁愿认输,也不想再听这折磨人的声音了。却不料,对面的女子却先他一步停了下来。

唐一菲快速道:“快走,刚刚那位妇人动胎气了。”话未说完,她的人已消失在原地。

黄药师大惊失色,也顾不得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将轻功运到极致,直朝自己的住处赶去。

他的人如一道青影,快的空气中留下一串残影。让跑了不知道多少圈,路过此地的二狗子吓了一大跳。

黄药师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唐一菲却赶在了他前面。

等他到院子的时候,就见几个徒弟焦急地站在门口。

“师父,您可回来了。师娘她忽然肚子疼……”

黄药师哪里有时间搭理他们,直接就冲进了室内。

几个徒弟再不敢言语,束手立在门口,只等里面的消息。

内室,唐一菲刚刚将冯衡抱到床上,喂她吃了保胎药,又为她施了个清心咒,令其静下心来,不再焦虑难安。

冯衡笑得温柔:“多谢唐姑娘。不知,我家相公……”

黄药师恰在此时走了进来:“阿衡,你可还好。”

冯衡微笑道:“药师,别担心,吃了唐姑娘的药,我已无大碍。”

见自家夫人面色苍白,又听她吃了唐一菲的药。黄药师自然不会放心,他的手已搭在冯衡手腕上,良久,才自责道:“是我考虑不周,让阿衡受惊了。”他又看向唐一菲:“多谢唐姑娘的保胎丸。”

其实,冯衡险些早产,还是两人打架给闹得。她本就心焦,以为岛上来了不怀好意,盗取真经的强敌。黄药师与她打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分胜负。海边突然传来的神憎鬼厌的‘神曲’,更令她心神失守。以她对黄药师的了解,他怎么可能会吹出那样难听的曲子,这必然是在比试中落了下风,她担心焦虑之下,不动胎气就怪了。

唐一菲讪讪的摆了摆手:“黄夫人,是在下考虑不周,与黄岛主大打出手,令夫人受惊。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夫人莫怪。”

她说着话,就将一个精美的乌木匣子放到一旁的矮几上。

“夫人虽已无大碍,还是安心休养,切莫多思多想。”

冯衡:“还未谢过唐姑娘赠药,又怎好再收姑娘的礼物。”她的目光如一道潋滟水波,看向黄药师:“药师,以阿衡的浅见,这位姑娘必不是那盗走真经的贼人。”

黄药师微微点头:“你且安心休息,我也知此中必有误会,好好休息吧,外面的事有我呢。”

冯衡甜甜一笑,又朝唐一菲微微颔首,这才不再言语。

唐一菲默默退出这间竹屋,一出门就见四个大小伙子,跟木桩子似的呆站在那里。

四人见唐一菲出来,想问问师娘的身体情况,又想起师父怀疑此人盗走真经的幕后黑手,一时四人都有些踌躇。

最终,还是曲灵风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我们师娘身体可好。”

唐一菲:“好着呢,睡一觉就没事了。”

四人稍稍舒了一口气,只要师娘没事就好。

他们倒不担心唐一菲骗他们,能与师父相战一个时辰未落下风的人,又岂会是卑鄙小人。

更不谈,他们的师父就在室内,若这人说了假话,师父一出来,不就全拆穿了么。

冯默风、武眠风两人年龄偏小,还不像两位师兄那般忍得住。

此时,他们见能与师父斗个不相上下的高人,俏生生站在一旁,没半点高人的架子,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你的武功真好,练了多少年啊。”

其实,武眠风更想问唐一菲的年龄,但忽然想起陈师兄偶尔说过,女人最忌别人问她年龄,这才改了一种说法。

唐一菲想了想,调皮的眨了眨眼:“总有几千岁了吧。”

武眠风:“啊?!你骗人。”

唐一菲洋洋自得道:“我哪有。我自生下来就根骨不凡,被誉为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几位师父心喜之下收我为徒。只教了我三千年,就允许我出师了。”

武少年瞪大双眼:“三千年?明明就是骗人,哪有人能活过三千年。”

他不高兴道:“你骗人也不想个好点的点子,真当我们师兄弟都是傻的。”

唐一菲大笑:“谁骗你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冯默风撇撇嘴:“还练武奇才,练了三千年才出师,我看是天下第一蠢材吧。”

陆乘风只恐唐一菲生气之下,骤然发难,忙拍了冯默风一下:“闭嘴。”

冯默风本还不高兴,见师兄挡在自己身前,知道师兄是怕那人忽然对他出手,这才笑了起来。

曲灵风叹了口气,拍拍冯默风的肩,心说就这两个小师弟这般单蠢的性子,幸好是生活在桃花岛上,要在外面,分分钟被人给坑了。

曲灵风:“前辈,晚辈两位师弟,年纪还小,他们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还请前辈莫要怪罪。”

唐一菲微抬下巴:“我老人家,跟你们这些小毛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曲灵风被噎的不清,武眠风嘀咕道:“谁是小毛孩子。真当自己是千年的……咳咳咳。”

曲灵风一巴掌拍下去,将自己这位小师弟的口水都给拍回去了,看把这孩子给呛的。

唐一菲哈哈大笑:“活该。叫你小小年纪不修口德。我老人家年高德重,哪里是你们可以置喙的。”

这下,四个师兄弟都不待见她了。虽然心里知道这人满口谎言,大概从登上岛来,就没说过一句真话。

可是,想想她那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再有刚刚师娘突然肚子疼的受不住,这女人竟在他们四人的保护圈内,抱走了师娘,还治好了她。

他们又有些不确定了,莫非,这人只是驻颜有术,真的是位脾气古怪的七老八十的老婆婆。

武眠风终于不咳了,但他一点也不想吃亏,只听他问道:“老婆婆,您今年贵庚。”

唐一菲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有记忆以来,也到了知非之年了。”

武眠风差点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你你,你竟有五十多岁了。”

唐一菲:“听一个朋友说,我失忆前活了几千年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武眠风瞪大双眼,一副你傻啊的小模样:“这还能有真,肯定是假的啊。”

冯默风认真点头,附和道:“这样的话你也敢信。你那朋友定然不安好心。”

唐一菲点头:“说的也是,那老小子坑了我的飞碟。”

武眠风好奇:“飞碟是什么?”

唐一菲:“可以在天上飞的坐骑。”

武眠风:“是大雕么?”

唐一菲:“不是,比那个要大。”

……

等黄药师安抚好自家夫人,看着她入睡,再走出来时,就见院外的桃花林中,四个徒弟围着那神秘的唐姑娘,正聊得起劲。

黄药师轻咳两声,走了过去。

四个徒弟立马站成一排,恭敬的朝黄药师行礼。

黄药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多礼,他这才看向唐一菲:“还不知唐前辈来桃花岛可有要事?”

唐一菲:“我与二狗子恰巧路过此地,见这岛上桃花盛开,风景如画,就跑来瞧瞧了。”

黄药师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但这个答案总比唐一菲第一次给的那个答案要令人好接受的多。

他又问道:“不知唐前辈手中的《九阴真经》从何而来?”

唐一菲眨眨眼,看着黄药师,忽然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是受一位黄先生所托,入江湖为他寻个传人,代他收个根骨绝佳,心性不错的徒弟。我看你就很不错嘛,还都姓黄,正好是他的本家,想来他应该不会嫌弃你年龄大了。”

黄药师:……

他那四个徒弟早已目瞪口呆。

黄药师沉默片刻,才问道:“唐前辈口中的黄先生,可是写就《九阴真经》这本奇书的黄裳黄前辈。”

唐一菲认真点头,欣喜道:“正是他,你也认识他!怪不得你也有《九阴真经》呢。”

“不对,你有真经在手,为何不练?”

她忽然面色一变,戒备起来:“难道你就是黄先生口中,那个趁他入山打猎,自他家中盗走《九阴真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