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一菲这么会吃会玩的人在一起,时间总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半月已过,傅红雪还未收到他母亲的回信。
面对唐一菲再次询问,是否要现在给他治腿,他也只能再次拒绝了。
如果母亲不同意。不,母亲不会不同意的,他的腿好了,身体好了,以后练功自可事半功倍。也好早日报得大仇。
可是,他心里莫名就有些担心。
母亲早已被仇恨折磨的有些疯魔了,她会同意让自己浪费三个月的时间来治腿么?
就在傅红雪心情略忐忑的等待中,他没等来他母亲的回信,却在半夜梦醒时,看到床前多了一个人。
他心中一惊,手中刀下意识就挥了过去,却在挥出去的一刹那,发现来人正是他的母亲花白凤。
他慌忙撤刀,却有些来不及了。
花白凤身形疾退,冷笑着讥讽道:“我还以为你陷在温柔乡里,忘记父仇未报,也忘了这江湖上多的是你的仇人,失了警惕心呢。”
傅红雪:“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唐神医在沙漠中救了我,她有办法治好我的腿。”
花白凤:“废物,你一个男人,却要个姑娘去救。在小小沙漠中都活不下来,我怎么能指望你为你父报仇雪恨。”
傅红雪:“母亲……”
花白凤冷冷斥道:“闭嘴,大仇未报,你就敢现身江湖,真不怕那些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来杀人灭口。”
傅红雪张口欲言,被花白凤狠狠瞪了一眼,她冷冷道:“跟我回去。”
傅红雪:“……”
说实话,他也想替父亲报仇,可治好自己身上的旧伤,治好自己的腿和那令他自己都觉见不得人的癫痫,这与替父亲报仇并不冲突。
他又不是个傻子,当然不想此时离开。他说:“母亲,儿子治好腿和身上的伤病,日后习武进益更快,也能早些练成武功,为父亲报仇。”
花白凤却并不这么认为,一个年纪轻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好的医术。在她看来,傅红雪是看上了那姑娘的容貌,贪恋美色,才不愿与她分开。
花白凤冷笑道:“你就不怕,你的身世暴露,引得仇人迁怒于她,杀了她么。”
傅红雪浑身一僵,他虽与唐一菲相处有半月之久,可唐一菲从未在他面前露过武功。
他从未在她身上感应到丝毫内力波动,当初的金针刺穴,他正病发,虽觉体内有异,却也只当那是唐一菲医术通神,并未往其他方向上去想。
他自己不怕被人报复,但唐神医何辜。
是以,他迟疑了。
花白凤心中更是认定了,这不争气的儿子看上了人家姑娘。她心中的不满已积蓄到了极点。父仇未报,竟还敢生出其他旖旎心思。不孝子。若非留着他还有用,她现在就要打折他的腿。
可她并不想在这客栈中闹出太大的动静,要知道白天羽是被人暗算围杀至死。杀死他的人,究竟有哪些人,她并不能十分确定。她唯一确定的凶手就是马空群。
至于更多的详情,她一概不知,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她都隐在幕后,从不在人前现身的原因。
她怕傅红雪未长成之前,就有仇人寻上门来。死可以,但她必须得看着傅红雪给她的情郎报仇,才能去地府见他。
不然,她死不瞑目。
“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傅红雪的东西很少,他将这些日子,唐一菲随手买给他的小物件放在包袱里包好,背在身上,默默站到花白凤身前。
花白凤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唐一菲不知何时,竟站到了门口,挡在了母子二人身前。
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娇娇软软的声音,还带了几分对渣男的指控:“傅红雪,她是谁?你要走,我不拦你。可你为何不跟我说一声,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么。”
傅红雪瞪大双眼,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样。
他的唐兄弟呢?怎么成了个娇柔造作的姑娘?
咳,其实,一直是个姑娘,可这位姑娘比他还要剽悍,他心里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家大哥。咳,自家兄弟来对待。
哪能想到,只是睡了一觉,这人又换了一个画风。只不过,这个画风有点吓人。
唐一菲一副我见犹怜的小白花样,又是一副捉奸在床的嘴脸,气的花白凤火冒三丈。
她讥讽道:“傅红雪,这就是你口中的唐神医?”
傅红雪:“是。”他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此时见了戏精上身的唐一菲,他也无话可说。
唐一菲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哭唧唧道:“阿雪,你说,她是谁?你竟背着我和她好上了?我有哪里不如她。”
花白凤:……
傅红雪:……
就算再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的兄弟这是在闹什么幺蛾子,他还是解释了一句:“唐姑娘,莫要胡说,这是我母亲。”
唐一菲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骗人,你们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她怎么可能是你的母亲。你看看她这模样,她都没比你大几岁,哪里像你的母亲了。”说完,她还委屈的扁扁嘴。
花白凤:……
虽然被人置疑了身份,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愉快的。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年轻呢。
傅红雪不得不再次开口,解释道:“唐姑娘,别闹了。这真的是我母亲。”
唐一菲的面色也郑重下来,她的声音再不复刚刚的娇娇软软,反而如同山泉般清冽:“这不可能,你们两人连远亲都不是,又怎么可能是母子。”她这一番表现,虽还是同一个人,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这一下子,花白凤更认准了唐一菲是别人派来,勾引她儿子,来离间他们母子的。
花白凤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此时再也忍不住,一掌向唐一菲打去:“妖女,胡说些什么。”
唐一菲目露惊恐,连连后退,嘴里还不忘反驳:“看吧,我戳中你的痛脚了。定是我说中你藏了多年的心事,才让你这般暴怒。”
花白凤掌风如刀,却每每都被唐一菲或弯腰,或转身,或逃跑时被绊了一跤,给躲了过去。
眼见唐一菲再不可能躲过自己母亲那开山裂石的一掌,傅红雪不得不上前,挡下这一击。
他毕竟年轻,虽刻苦用功,资质不凡,但他的内力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花白凤相比。
傅红雪被这一掌打得吐出一口血来:“母亲,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只是喜欢玩闹,她并无恶意的。”
这话说出去,谁信?
反正花白凤是不会信的。
在她眼中,这女子想离间她们的母子关系,着实可恶。她也不想想,她是怎么对待自己儿子的。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用别人来离间。
想到此,她看也不看傅红雪一眼,只用吃人的目光看向唐一菲:“说,你是不是马空群派过来的。”
唐一菲:“马空群是谁?”
花白凤:“你还敢狡辩,看我不撕了你这臭丫头的嘴。”
唐一菲一副怕怕的表情,看向傅红雪:“阿雪,这女人好凶,她真的是你母亲?”
傅红雪默默点头,这的确是他母亲,如假包换:“唐姑娘,你快走吧。”
他母亲被仇恨逼的时常神志不清。怕不是要拿自己的救命恩人开刀了。
然后,凶神恶煞打算对唐一菲严刑逼供的花白凤,和一直提着一颗心,被打的吐血的傅红雪,就被温和无害的唐一菲用药物给放倒了。
花白凤无力的软倒在地,尖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是马空群的人。还是丁白云的人?”
唐一菲:“丁白云又是谁?”
花白凤:“别装了,既然是他们派你来杀我们母子的。就动手吧。”
然后,唐一菲就动手了,她从桌上拿了个茶杯,倒了一杯白水,拿银针先在花白凤手上戳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来。
花白凤目露惊恐:“你是苗人,你想用蛊术控制我。我告诉你,我宁死也不会被你控制的。傅红雪,看你都招惹了什么人。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唐一菲忙看向傅红雪,傅红雪眸色微暗,他早已习惯了她的漫骂。他只是没想到,母亲眼中的仇视这般强烈。她竟恨不得自己去死。
原来,在她眼中,自己真的只是个复仇工具么?
花白凤话一说完,就要咬舌自尽。可唐一菲的药力太强,她浑身上下,没几分力气,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傅红雪:“唐姑娘,你这是?”
唐一菲:“我说了,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奈何你们两个都不信。身为一个大夫,我可不想被人置疑自己的医术和相术。所以,我要为你们滴血验亲。”
花白凤不可置信:“你不是来杀我们的。”
唐一菲比她还不可置信:“杀你们,你们能给我多少钱?”
花白凤愕然。
唐一菲摊了摊手:“没钱没好处,我为何要杀你,脏了我的手。”
花白凤气的一佛生天,二佛出世:“你,你这个……”
唐一菲无情又冷酷的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脏话:“看吧,我就说了,你们俩没有血缘关系。”
看着那茶杯中,两滴经纬分明的血珠,花白凤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费尽力气,自地上爬起来,抢过那茶杯握在手中,她的手抖啊抖,抖啊抖,可那两滴血却像两粒珍珠一般,每每接触都是一触即分,它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融合在一起。
她猛的将那杯水倒在了地上,缓缓起身,扶着椅子走到桌旁,随便选了一个杯子,洗了两遍,倒了一杯白水,自己先喝了几口,没尝出有何不对。这才放心的又倒了一杯水,她自头下扒下金簪,戳破自己的手指,滴进去几滴血。
又挪到傅红雪身边,抓过他的手,一簪子扎了过去。
她的动作十分粗暴,傅红雪手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杯子里滴进去的血,已经将那杯水给染红。
可这么多的血混在一起,早该融合在一起才对。
可它们,却偏偏像躲避瘟神一样,相互逃避着。最终,在那小小茶杯中,又形成两团经纬分明的大血团。
花白凤的手,再也握不住那杯子,水杯当啷一声掉到地上,摔成了八瓣,她自己也委顿在地,再没力气站起来了。
曾几何时,看到傅红雪的跛脚,看到他癫痫发作,她都恨不得从来没生过这个儿子。
她与白天羽的儿子,该是天下最好的孩子,她们爱情的结晶,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孩子。如果不是他习武天赋出众,她大概早就不愿再到他了。
可此时,滴血验亲,真的证明,这不是自己的儿子,她又觉自己十几年的心血白费了。傅红雪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谁为替天羽报仇?
半晌,她尖声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使诈。”
唐一菲:“杯子你洗了,水也喝过,是不是有问题,你自己判断不出来?血也是你自己取的。这样的滴血验亲若还能使诈?你可还有其他办法?”
其实,所谓的滴血验亲准不准,大家都知道。这两人的血会成这个样子,当然是唐一菲在使诈。
但她可不会告诉任何人,反正,这两人本来就不是亲母子。
如果这女人待傅红雪好一些,唐一菲也不会当场拆穿她了。
可她一心复仇,将儿子当仇人来养,明明有可以治好他的腿、癫痫,还有旧伤的机会,她却连试都不愿试上一试。
这哪是一个母亲能做出来的事情。
如此虐待别人的儿子,这心性还真是凉薄。如果是亲母子,试问她哪里舍得。她早就带儿子,千里寻医去了。
是以,唐一菲这才拆穿她并非傅红雪母亲的真相。
只是,让她也没想到的是,这女人竟然不知道,傅红雪不是她亲生的儿子。
唐一菲早在白日,就发现花白凤在盯着他们瞧,那时,她已暗中观察过她了。
可她没想到,这人就是傅红雪口中,那个为复仇有些疯魔了的母亲。
唐一菲初时,还以为花白凤偷了别人家的孩子,知道傅红雪不是她亲生的,只拿他当复仇的工具,所以待他那般苛刻,才能这么狠心。
哪想到,这女人真能狠心至此。
唐一菲:“你竟不知道?”
花白凤几乎疯魔了:“我的儿子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换了我的儿了。”那可是他与白天羽的儿子,她的儿子去了哪里?
唐一菲:“我才多大,十三年前,我能换掉你的儿子?”
花白凤:“是丁白云,一定是丁白云那个女人。我要杀了她,一定是她换了我的儿子。我儿……,我要去杀了她。”哪怕凉薄如花白凤,此时也说不出自己儿子已死的消息。不过,在她心中,丁白云就是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傅红雪:……
自从看到那茶杯中,两滴不相融的血,他已经木在当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背负在身上的血仇,不是他的血仇。
待他甚是苛刻已极的母亲,也不是他的母亲。那他自然不是傅红雪,他究竟是谁?他的父母可还在世?他们失了孩子,又该是如何的伤心。
花白凤突然不疯狂叫嚣了,她看向唐一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唐一菲迅速道:“不知道。”不过,她的表情好像在说,我知道了也不告诉你,哼。
花白凤扭曲了的脸,忽然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好姑娘,你不是喜欢……他么。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告诉的你这个秘密,我就把他完完好好的送给你。”
傅红雪:……
哪怕他被刚刚的消息,震晕了,此时还有些浑浑噩噩,可他还是被花白凤的话给惊住了。
唐一菲似有些心动:“只要我说出真相,你就把他完完好好的送给我?”
花白凤连连点头:“好姑娘,只要你告诉我实情,我就把他送给你。”
唐一菲:“夫人可敢与我击掌为誓,谁若反悔,就永生永世,达不成自己的心愿,找不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花白凤毫不犹豫举起手掌,与唐一菲连击三掌。
待击掌结束,唐一菲轻松道:“我看出来的。他属于我了。”
花白凤显然没听懂:“你什么意思?你要反悔?别忘了你的誓言。”
唐一菲冷笑:“夫人对医术,可能了解不多。真正高明的医者,不仅会医人、医心,还可看骨,看相。你们二人面相无一丝相同,骨相也不相近。从医学上来看,你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花白凤:“……?”
唐一菲接着道:“我本不想拆穿你们并非亲生母子的身份。可你生性凉薄,为了报仇,待他没有一丝温情。明明有机会,治好他的病,医好他的腿和旧疾。你却连试都不愿意试。你既不肯给予他一丝母爱,又何必再担个母亲的名分。”
花白凤:“你说谎,世上哪有这样的医者。”
唐一菲:“夫人少见多怪了。你不知道,就当世上没有了么?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有一言不实,就让那誓言成真。”
花白凤:……
没见识的花白凤,在做了一番纠缠,发现自己不是唐一菲的对手,自傅红雪手中抢走那把黑刀,走了。
她走前,再没多看傅红雪一眼,反而冷冷道:“唐神医可以给他改个名字。”傅红雪,是她给自己儿子起的名字。这不知是丁白云打哪里偷来的小畜生,不配用她儿子的名字。
傅红雪:……
说不难过是假的,多年母子情分,花白凤虽待他十分不好,可他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直以为她是被仇恨冲晕了头脑。是以,他对她敬重有加,向来听她的话。也真的将她口中的仇恨代入己身。
却不料,一旦身份揭穿,她竟连看他一眼也不曾。
他忽然就有些迷茫了。
没了仇恨,忽然之间,失去了往日里活下去的目标,他竟不知何去何从了。
唐一菲:“我看这红梅白雪恰是人间盛景。阿雪,你叫白雪可好。”
傅红雪:……
尽管心里很难过,他对这个十分女气的名字,还是有意见的。
唐一菲还在继续说:“姓白名雪,多好的名字啊。想那皑皑白雪,洁白覆盖了污浊,似可将世间的一切污浊都净化如初。白雪,多么有诗意的一个名字啊!”
花白凤远去的身影踉跄了一下。她决定,此生如非必要,她再不出现在这个脑子有病的神医面前了。
唐一菲:“白雪。”
傅红雪不搭理她。
唐一菲:“算了,你既然不喜欢它。我再另外给你起一个名字好了。我有一好友叫西门吹雪,他剑术卓绝,堪称人间剑神。你虽习刀,刀术不及他的剑术,可你这般用心,早晚有一天,也能走到武道巅峰。不如我就叫你西门无恨吧。”
傅红雪:“……”
这都什么跟什么,从西门吹雪到西门无恨,这之间有逻辑可言么?
经唐一菲这一闹,之前的心痛、绝望、茫然,也去了个七七八八。
最终傅红雪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他说:“唐姑娘救了我,我就叫……”
唐一菲双眼亮晶晶:“你要叫唐二菲么!我喜欢这个名字。”
傅红雪不想说话,但他再不说话,只怕唐一菲真敢叫他唐二菲。
他不想叫这样的名字,只得改口道:“我不知亲生父母是谁,无姓,就叫……”
唐一菲一拍巴掌:“这个我知道,我有个好朋友也没有姓,他叫阿飞,你叫阿雪。你俩要是能遇到,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傅红雪:……
他心累的低下头去,感觉名字就是个代号,真没必要为个名字,再和这脑子不太清醒的兄弟,继续纠缠下去了。
唉,阿雪就阿雪吧。
唐一菲撇撇嘴,真无趣,他竟然就这么同意了。小孩子太好欺负,即便得逞了,她还是没有多少成就感呢。
“阿雪。”
“阿雪。”
“阿雪。”
“有事?”
唐一菲:“没事,我就过过嘴瘾。”
阿雪扭过头去,任唐一菲再喊,他也不吱声了。
唐一菲:……
完了,逗小孩逗过头了。
眼看天就亮了,阿雪还坐在地上,唐一菲也只得使出绝招了:“走了,天亮了。阿雪,我们去城西老于头家吃烤鱼去。”
唐一菲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个小尾巴,两人一前一后,往城西漫步而去。
她再次发出感叹:“伯牙遇子期,知音难求。阿雪就是我吃货大业上的知音。”
阿雪:“……”有唐一菲的插科打诨,他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可面对如此知音,他还是不说话为好,不然,还不知又等来怎样奇葩的言论呢。
老于头家的烤鱼,鲜香麻辣,吃过一回,保准还想再吃下一回。这里就是吃货们的福音。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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