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唐一菲见任我行言之凿凿,竟然真把自己当成了前任教主的女儿。
唐一菲不禁好笑道:“仅凭我知道‘葵花宝典’的秘密,你就认为我是魔教上代教主的女儿。任我行,你就算想活命,想的未免也太好了一些。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蠢。”
任我行:“‘葵花宝典’在本教之中,也只有教主有权翻阅,你若非前任教主的女儿,又怎会知道这个秘密。再者,前任教主本来就有一女流落江湖。”
唐一菲莞尔:“你竟不知‘葵花宝典’的来历。”
经唐一菲提醒,任我行总算想起,‘葵花宝典’是日月神教十大长老从华山派抢回来的。
“你是华山派埋藏在江湖中的钉子,特意用来对付我们神教的。不,不对,你对付的不止是我们神教,是所有不利于华山派的人。哈哈哈,没想到所谓的名门正派,竟然也有这份机心。却不知,当年的岳肃,蔡子峰是你何人。莫非……”
唐一菲不想再给自己增添个莫须有的祖宗,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任我行,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以我的本事入黑木崖如入无人之地,我站在你三丈之外,你能够发现我的身影。”
任我行:……
他本不信,人就在那里,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可当他闭上双眼时,却再也感知不到唐一菲的存在。
任我行睁大双眼,他终于明白唐一菲的意思了。这人竟然去过黑木崖,还偷看过教中圣典。那神教对她来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可他不想相信这一事实,他宁愿相信她真的是华山派的人。也不愿意相信,她与日月神教、华山都没有半点关系,纯属武功高强。
任我行心中大怒,觉得自己被这女人给耍了。
但他咬紧牙关,闭口不言,不准备再多说一个字。
唐一菲微微点头:“可以了,你可以去少林修闭口禅了。”
任我行:……
唐一菲点了他的穴道,将人置于困阵之中。随意交代令狐牛两句,飞速离开杭州,往河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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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你们快醒醒,快看看柏儿,柏儿害怕,呜呜呜。”
四五岁的孩子扑在双亲的尸体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身旁站着个精壮大汉,衣服上有多处破损,上面也是血迹斑斑,显是经历过一场恶斗。
他弯着腰给小孩抚背:“小柏,快别哭了,咱们得赶紧走,万一那些人再回来,我一个人可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
东方柏抽噎两声,恨声道:“魔教,等我学好武艺,我要杀尽魔教妖人。”
大汉面上的表情先是一惊,之后就是气愤,痛心,又有些悲哀,他摸着小孩子的脑袋,叹道:“你真的以为,那些黑衣人是日月神教中人。”
东方柏仰起头,认真道:“熊大哥,我亲耳听到他们自称魔教中人,这还能有错。”
被称为熊大哥的童百熊,他本是日月神教一个不太受教主重视的香主,这次神教大举进攻华山派,也没他的份。
他负责的坛口中,人口最少,收入最少的就是香溪镇,这儿说是个镇,还不如说是个稍大一点的村子。
每次巡查坛口生意,他总会最后来香溪镇。
东方柏家里是经商的,自然也免不了与日月神教打些交道。每年交到日月神教的保护费,不在少数。
可以说,日月神教在香溪镇的大半收入,都来自东方柏家。
也因此,童百熊与东方柏熟识。
这个机灵可爱,总喜欢拿个枯树枝当剑耍,说长大了要当天下第一的小孩子,很招童百熊喜欢。
小孩子混叫,不愿意叫叔叔,非要叫他熊大哥,他也就应了下来。
这日,他像往常一样来到香溪镇,却发现镇上一个人也没有,死寂,空巷,浓重的血腥味。他知有异,直奔东方柏家,正好撞见七八个黑衣人手持刀剑,正在院中屠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
东方柏被他母亲压在身下,他的父母也已被人刺穿心脏而死。
童百熊当时就怒了,他先是放了烟花报信求援,又在他们手中救下了东方柏。
那些黑衣人看到烟花传信,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也没和童百熊死磕,匆匆撤走了。
要知道,此地离黑木崖不足百里,这些人行此恶事,栽赃到日月神教头上,他们日月神教的声望,只怕又要被妖魔化了。
童百熊气得火冒三丈,他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瞪得溜圆:“小柏,我知道你聪慧,从不拿你当四五岁的小孩子来看。我问你,你会自称自己是妖魔鬼怪么?”
东方柏被他那怒气满满的一眼给瞪的下意识后退一步:“我,我是个人,为什么要自称自己是妖魔鬼怪。”
童百熊大喝道:“这不就得了,日月神教中人,为何自称自己是魔教中人。”
东方柏:“可是,可是……”
童百熊:“可是什么,你要知道,你童大哥,我也是日月神教中人。他们见了我都要打要杀。如果不是我提前放了烟花传信,他们早将我给灭口了。”
东方柏:“这……”他没想到救了自己的童百熊是日月神教的人。更没想到,他娘亲那么讨厌江湖中人,他家里竟然和日月神教有联系。
他反应了一会,才又开口问道:“那熊大哥,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么。”他长大了,该去找谁报仇。
童百熊:“敢做不敢当,就爱玩阴的。这一看就是那些名门正派做出的恶心事。”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叹息道:“可惜我也没看出来,他们是哪一门哪一派的。”
东方柏:“我长大后,一定会查清楚……”
虽然,与娘自西湖回到香溪镇不过半年的时光,可这一路行来的辛苦见闻,还是让东方柏从一个懵懂孩童,成长为拥有了超越同龄人见识与韧性,有自己判断力的小大人。
童百熊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抱起来,一个翻身从后墙翻了出去,迈开腿就往山林方向跑。
他凑在东方柏耳边,低声道:“那些人又回来了,想是找到了帮手。我放开你,你别说话。”
东方柏身体僵硬,他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童百熊松开捂着他嘴的手,展开身法,迅速朝山林内奔去。
只可惜,他所练功法以强横为主,并不以轻功见长。
不过片刻,身后已传来衣料的摩擦声,显见,那些黑衣人离他们二人越来越近。
在这种时候,童百熊竟还能顾及东方柏的性命,可见此人就算是日月神教的坛主,也是一个有良心有底线的人。
眼见前方就是密林,只要逃入密林,他尽可与这七人在林中周旋,逃生的机会,也比在外面高上许多。
可前方密林中突然冲出一黑衣人,那人自树顶跳落,携万钧之力,一剑下劈,直劈童百熊脑门。
童百熊大喝一声,猛地停下奔驰的步子,就地一滚,才躲过这致命一击。
可等他起身时,后面的黑衣人也已赶了上来。七个人站成一排,围成个半圆形,只留下通往林中的小道给童百熊。
可他们会这么好心么?
下一刻,山林之内,又走出几条黑衣大汉,个个手持利器,凶狠的瞪向童百熊。
“就是他杀了咱们的人。”
“是。”
“杀了他。”
童百熊横刀于身前,将东方柏放到地上,怒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呵呵一笑道:“在河北地界,竟然还有人连咱们都不认识。告诉你也无妨,咱们是魔教三星坛坛主童百熊麾下,这香溪镇可是咱们的地盘。你这小子年纪不大,一身横练功夫练得不差,却偏偏跳出来,学那些名门正派的大侠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死了也活该。”
童百熊气得咬牙切齿,却并不想此时与他们交手。加上从林中出来的人,他们共有十三人,他却只有一个,身边还跟着个孩子。
他只想多拖延一会时间,希望他的手下看到烟火信号,能快些找过来。
“我兄弟家里哪里得罪了你们,竟让你们下此狠手。”
“哪里得罪了我们?哈哈哈。”
“这问题真是好笑,咱们魔教杀人还用理由么。”
童百熊怒瞪双目,气恨交加:“无耻,你们滥杀无辜,屠戮百姓,就不怕报应么。”
“报应?哈哈哈”
“听到了没,江湖上竟然还有人蠢的相信报应。”
“小子,你死了,到了阎王爷那里,记得替咱们报上名号。”
“咱们魔教还会怕了这些冤死鬼。有能耐,你尽管化成厉鬼来找我们报仇。”
“哈哈哈哈哈。”
几人仰天狂笑,将魔教中人的狂妄狠厉给演了个实成实。
可惜,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恰是童百熊本人。
而站在童百熊身后,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小小孩童东方柏,也终于确定,这些人真不是魔教中人了。
毕竟,一直护着他的人就叫童百熊。
童百熊冷哼一声:“你们张狂个什么劲。老子就算死了,也有正道的朋友为我报仇。”
那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一人挑了挑眉:“哦,小子莫要口出狂言,就你这般模样,能交到什么大人物当朋友。”
童百熊:“呸,狗眼看人低,我的朋友可都是大人物。”
一众黑衣人又是一阵狂笑,好像这件事真的很好笑似的。
童百熊待他们笑完了,才大声道:“华山风清扬听说过没有,他可是我兄弟。衡山莫大,知道不,他的琴中剑可是一绝。嵩山左冷禅……”
一人冷冷道:“他在拖延时间,杀了他。”
童百熊大笑:“看来,我是猜中了你的身份了,左冷禅,你个阴险小人,竟然扮成魔教中人,滥杀无辜,还敢劫杀正道兄弟,你还是个人么。”
那人冷哼一声,一言不发,挺剑直刺童百熊的咽喉。
童百熊避也不避举刀横扫,直扫来人腰腹。
黑衣人迅速后退,大声道:“你们还等什么,他识破我们的身份了。”
从林子里出来的几个人,又是一阵狂笑。
一人道:“急什么,左师弟,这方圆二十里内的魔教成员,都被我们杀尽了,魔教有些能耐的人都奔华山派去了,他又没有救兵,还不是我们手上的蚂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左冷禅惊道:“你们可真速度。”
一人道:“哪像你们,对不会武功的人出手,还这么磨蹭。”
左冷禅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童百熊:“你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如果不是奔袭一夜,累得狠了,你以为我们会容你说这么多费话。”
“三星坛坛主童百熊,你还真当自己智计无双,能拖延这么长时间么。”
“只可惜了这个孩子,你若不道破我们的身份,我们还能放他一马,让他长大了去找魔教杀父杀母之仇。现在么,还是杀了为妙。”
童百熊这次是真的急了。
这么长的时间,在离黑木崖不到百里的地方,烟火放出去这么久,竟然没有人来救援,这很不正常。
难道,正派中人知道他们攻打华山派的行动,竟然乘虚而入攻上黑木崖了。
“你们这些小人,知道神教攻打华山派,不去救援,反而跑来黑木崖下生事。你们就这么想看着华山派被灭门么?”
“哈哈哈,说什么胡话呢。咱们这叫围魏救赵,等咱们打上黑木崖,华山派的危难自然就解了。”
童百熊冷说:“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想借我们的手灭了华山派。等你们攻下黑木崖,消息再传到华山,华山派早就死光了。”
那群黑衣人并不搭理他,还在那自说自话。
“只可惜,恒山那群女尼竟然奔着华山去了。”
“华山那里可是聚集了魔教十大长老,左右护法,由魔教教主任我行亲自带队,她们去了,还不是送死。”
“也是,魔教这次的活动,组织的不错。只希望他们动作再快点。否则,呵呵,还没走到华山,就得往回赶喽。”
“魔教这代教主很不错,给咱们留了这么一个空虚的大本营。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掌门他们此时是否攻上了黑木崖。”
“黑木崖虽险,可再险的山,还能难倒掌门。”
童百熊气捶胸顿足:“卑鄙小人,你们嵩山派这群卑鄙小人。”
“左师弟,快杀了他们,咱们还得赶去和掌门汇合呢。”
左冷禅:“诸位师兄弟,我们一起动手。”
童百熊大喝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我童百熊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谁想先死,尽管放马过来。”
可惜,他所在的位置,是块平地,无天险可守,他一个人就算拼了命,又能伤到几个人?
尽管他说的豪迈悲怆,可这群人也并非庸手,哪里会被他这三言两语就给吓退。
还是先前从林中走出来的那人,冷哼一声:“左师弟既然不敢先动手,就由我们来吧,那小孩就交给左师弟了,想必左师弟不会再请人帮忙了吧。”
“哈哈哈。”
这群人也并非一心。
可惜,他们纵然不是一心,童百熊在半数高手的围攻下,还是连连遇险。
左冷禅眼中厉芒一闪,不理众人的大笑,抬手就刺向东方柏。
东方柏就地一滚,躲过这一击,手中不知何时拣起的石块,劈头盖脸,照着追过来的左冷禅就扔了过去。
他人小力气更小,可他的准头却很准,左冷禅不敢不当回事,只得后仰避开那块直直投向他眼睛的石子。
又有几人嗤笑出声,气得左冷禅恨不得调头,先与他们打上一场,再解决了这个小鬼。
东方柏虽然机灵百变,可他终究太小,又不曾真正习武,很快,左冷禅的剑就刺到了他的心口。
童百熊大喝一声,想过来救援,可他被那几个人缠的紧紧的,根本就无法脱身。
其实,他也知道,如不出意外,他与这个人小鬼大,就喜欢缠着他叫大哥的小兄弟,怕是要死在一块了。
下一刻,中剑的东方柏没事,反而是刺向他的左冷禅,被惊得不自觉退后一步。
“妖怪。”
“什么?”
“这小孩身上会发光。”
就在刚刚,左冷禅那一剑并未伤及东方柏的性命,反而将他身上的护身符箓给激活了。令千里之外的唐一菲,知道他遇到了危险,这才扔下任我行,瞬息千里,前来救援。
左冷禅心中惊疑不定,可他并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妖怪,更不信有人刀枪不入,他上前一步,对着东方柏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下一刻,一抹红色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左冷禅人如流星一般倒飞出去,撞倒十米外的大树树干,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坠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停了手上的动作,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剑,紧张地看向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
那姑娘生得说不出的好看,只是那清冷的气质像是月华般孤高冷傲,令人不敢造次。
东方柏惊喜道:“师父。”
唐一菲揉揉他的小脑袋:“小家伙,我还没收你为徒呢。”
东方柏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他哭道:“师父,师父,是他们,他们杀了我爹娘,还有家中仆役。是熊大哥救了我,师父,你要为徒儿报仇。”
唐一菲叹了口气,她早就算到这孩子幼年父母双亡,却没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要知道,她算出的劫难,明明该在他八九岁时才会出现。命运不知何时,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动。
唐一菲看向童百熊,“你过来看着他,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童百熊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已有十余道,那些人明明可以联手杀了他,却偏偏只割伤他的皮肉,连筋脉都不伤。这就是要让他受尽苦楚,血尽而亡了。
童百熊也是条硬汉,身上全是伤,却不发一言,只咬紧牙关,和这些人周旋。
此时,见来了救星,他当然想退到东方柏身边,处理下自己身上的伤口。
可是,那些黑衣人,哪里容得他逃出他们的包围圈。
唐一菲:“尽管过来,他们不能再伤你你。”
童百熊将刀挡在身前,一狠心,不管不顾直冲唐一菲、东方柏二人走去。
说来也怪,刚刚还眼冒凶光,将他当成老鼠玩耍的黑衣人,竟然真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童百熊试探性一刀砍了过去,一颗大好头颅就这么被他给砍了下来。
童百熊知其中有异,必然是东方小兄弟的师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点中了他们的穴道。
怪道东方小兄弟一直说他有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姨姨要收他做徒弟,等他长大了,要去抢天下第一呢。
确实很厉害,厉害到他都没看到她的动作,这批黑衣人就已经被她给点住了穴道。难道是隔空点穴?
这般身手,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是他们教主,只怕也没这份能耐。
童百熊不敢多想,他看向唐一菲,请求道:“前辈,不如由晚辈出手料理了他们。也省得前辈脏了衣服。前辈您看如此可好。”
唐一菲:“稍等,柏儿,你可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害你父母家人。”
东方柏:“师父,他们是嵩山派的人,被师父打飞的那个叫左冷禅。”
童百熊:“前辈,嵩山派趁神教攻打华山派,前来偷袭黑木崖,这一组人六人,负责把方圆二十里的神教教众全部杀光。”
唐一菲不悦:“这和东方柏的父母有什么关系。”
童百熊:“另一组人,他们负责栽赃嫁货,杀人时自称魔教中人,东方小兄弟家就住在前面的香溪镇上。”
唐一菲微微皱起了眉,放开神识扫视前方小镇,却发现这座小镇,竟然只剩两个活人。
一人藏身地窖,一人藏身水缸,两个都是七八岁的孩子。
可是以这些黑衣人的本领,若想将他们找出来,可以说是轻而易取,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偏偏留下两个活口,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还真是栽赃嫁祸,他们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魔教的恶行。可他们这样的行为,还能称之为人么?
唐一菲心头大怒:“江湖纷争,为何要波及无辜百姓,这些人死有余辜。你去镇里把那两个孩子带过来,让他们知道他们真正的仇人是谁。”
童百熊应声而去,很快,他抱着两个孩子走了回来。
这两个孩子,他虽不太熟悉,以往却也是见过的。
两个孩子都吓傻了,也幸而童百熊不是生面孔,否则,想带他们过来,还得再费一番工夫。
童百熊:“前辈,人带过来了。”
唐一菲:“你给他们解释一下。”
那大些的瘦弱男孩,挣脱童百熊的手,从地上拣起一把剑,对着一个黑衣人就刺了过去:“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呜呜呜。”
女娃娃泪流满面,大哭着拾起地上的石头,照着那些黑衣人身上扔:“打死你们,打死你们,呜呜呜,爹爹,娘亲,爷爷,奶奶呜呜呜。”
唐一菲叹了口气,将两个孩子拉了回来,拢在自己身边。给他们施了个清心诀,以免他们哭晕过去。
她手指微动,众人面上的蒙面黑巾无风自落。唐一菲咦了一声,这些人中,竟然还有个她认识的,那是华山派气宗的人。
那人不敢看唐一菲,他在唐一菲出现时,就知道他们这队人马全完了。说不定,这次攻□□木崖的计划,也全泡汤了。
唐一菲将一瓶‘吐真剂’泼到那人脸上。
“你是谁?”
“属于哪个门派。”
“为何要在华山派做卧底。”
“这次行动,华山派可知晓?”
“一共出动了多少人,由谁带队。”
“是谁出的主意,要杀普通百姓栽赃到日月神教头上。”
……
一刻钟后,唐一菲总算弄明白了一切。
任我行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要大干一场,顺手清理掉前任教主的亲信,就将人带去华山,准备来一场大战,消耗掉他看着碍眼的那些人。
只是他没想到,五岳剑派并非一心,华山派得知日月神教来攻,向各派都递了消息请求支援,可真正前往的,连半数都不到。
而剩下的小半数,早在华山派得知消息之前,他们已经知道魔教要攻华山。
这些人以嵩山派为主,他们都来了黑木崖,打算趁任我行和魔教教主高手都不在,打上黑木崖。
如果事情到这里,还只是江湖纷争,顶多是螳螂捕禅,黄雀在后,也就是出动的人多了一些,械斗的规模大了一些。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在攻击黑木崖的同时,嵩山派还派出门下弟子,在黑木崖附近各处村落烧杀抢掳,就为了师出有名,抹黑魔教,令魔教受此重创,再没有了群众基础。成为真正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
历经多个世界,唐一菲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湖斗争,这样的人,竟然还敢以正道自居。
他们自己玩无间道,搞内讧,算计来算计去,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还对普通人下杀手。
这哪里是什么正道,这比邪魔歪道,还要更像魔教。
想想玉罗刹的西方魔教,人家顶多在西域称霸,让江湖人畏之如虎。
就算以玩弄人心为乐的逍遥侯,和重生后偏激狠厉的逍遥侯,他针对的也只是江湖人。
这还是头一次,唐一菲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黑白不分,那么的令人恶心。她也是头一次那么的想杀人,想杀尽这些对普通百姓毫无怜悯之心,挥下屠刀的江湖人。
她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做下这诸多恶事,又那么想败坏别人的名声,童……你叫什么?”
“晚辈童百熊,前辈你尽管吩咐。”
唐一菲:“你废去他们的武功,挑断手筋脚筋,打断两条腿,将人送去衙门,让官府处置他们。”
那群动弹不得的黑衣人,只恨他们先前只想着拿童百熊玩乐,没早杀了他,与自己的师长汇合。
童百熊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他忽然觉得往日里打打杀杀,动辄杀人,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以后再抓到那些以正道自居的伪君子,就该披露他们的恶行,将人交到官府。
剥下那些伪君子的皮,看他们还如何以正道自居。
说他们是魔教,他们也就是随心所欲,横行无忌了一些。可他们什么时候像那些正道人士,这么喜欢玩阴的,还敢屠杀村民。
要知道,江湖与朝廷向来井水不范河水,可真要惹怒了朝廷,江湖各大派连他们日月神教在内,谁也别想落得个好。
这些人由童百熊来处理,唐一菲本想将三个孩子送到西湖边,先交给令狐牛照料,她自己将在黑木崖下滥杀无辜的人都送去官府。
却不料,那两个孩子不愿跟她走,他们说要帮童百熊去衙门里做证。
唐一菲已经给这些人贴了‘真言符’,到时官府的人一问,他们自会将他们做下的恶行交代个清楚。
可这两个孩子还是坚持要留下来,其实,他们更相信常来镇上行走的童百熊。
唐一菲也不再坚持,递给童百熊两张百两的银票:“童百熊,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童百熊哪里敢收唐一菲的银子,但见唐一菲坚持,他也只好收了下来。
他像着唐一菲深施一礼:“前辈您尽可放心,晚辈定然会好好照料他们,直到他们长大成人。”
唐一菲微微点头,抱起东方柏就要走,她还要去将那些江湖渣滓都送去衙门,让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江湖人都变成普通人,接受法律的制裁。
江湖人,就真的可以无所顾忌了么?
老天无眼,他不管,那就由她来管吧。
东方柏拉拉她的衣袖:“师父,柏儿也要留下来做证。师父您去抓坏人吧,去得早了,说不定还能多救下几个人。等您忙完了,再回来接徒儿。”
唐一菲在心中叹息一声,上次离别时,这孩子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只知道缠着她要好吃的小娃娃。这才多久不见,他就这么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唐一菲摸摸他的小脑袋:“好孩子,跟着你童大哥,要听他的话,不许乱跑,师父很快就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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