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洁洁尴尬的笑笑:“过儿,不许胡说。前辈不可以讨来做老婆,你要像尊敬师父一样尊敬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知道了么。”
杨过:“过儿知道了。这句话是说尊敬师父要像对待父亲一样。”他大眼睛眨呀眨,似有泪花在闪烁,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只听他又道:“师父,可是过儿自小没了爹。以后,过儿待您像待娘亲一样可好。”
张洁洁:“好,师父也是自小没了父亲,由娘亲一手带大。”她拍拍杨过的小脑袋:“这世上自小没了父亲的人很多,没了母亲的更多。自小没了双亲,独自挣扎着长大的孩子也有许多。所以,你不必因为自小没有父亲就耿耿于怀。”
杨过:“可是,以前村里那些孩子,都说过儿是野孩子,不愿和过儿一起玩。”
张洁洁:“那是他们不懂事,以后过儿也不和他们一起玩。”
杨过:“自从过儿有了师父,再没人嘲笑过儿了。过儿有了师父,就等于有了父亲。”说完之后,他还认真点头,为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沾沾自喜。
张洁洁表情有些不自然:“呃,过儿说得对。”父亲就父亲吧,总好过等长大了讨来做老婆,更像话一些。
黄蓉瞧着杨过越看越觉眼熟,她心打了个突,面上不显,将郭靖叫了过来:“靖哥哥,你快来看,这孩子的眉眼,像不像一个人。”
郭靖:“像,像康弟。”他激动的走到杨过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叫过儿,你可是姓杨名过,你妈妈姓穆。”
杨过点了点头,睁大眼睛看着郭靖,心说这人生得好生憨厚,应该是个老实人,那自己心里的疑惑,或许能得到答案了。
“我叫杨过,你又是谁?”
郭靖大喜过望:“过儿,我是你郭伯伯,我与你父杨康是结义兄弟。”
杨过:“啊,您是我爹的义兄,那郭伯伯可知过儿的父亲是怎么没的?”
郭靖卡壳了,面露难色,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杨过还眼都不眨的瞧着他,黄蓉上前,给郭靖解围:“过儿,我是你郭伯母,你母亲没告诉过你这些往事么。”
杨过看向黄蓉,他总觉得现在的黄蓉和刚刚的黄蓉好像不是一个人。刚刚她又好看又可亲。可现在,他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多了些什么。他看不懂那其中的复杂含义,却直觉现在的郭伯母,没有刚刚的‘蓉儿’令人觉得舒服自在。
他仰起小脸,笑着打招呼:“郭伯母好,我娘亲只说不让过儿给爹爹复仇,却并没说爹爹是怎么去的。过儿心里猜想着,要没人害他,娘亲哪里会说不让我给他复仇呢。”
黄蓉心中一叹,没想到这个讨喜又聪慧的孩子,竟然是杨康的儿子。
“你娘亲不告诉你,自然有她的道理。”
杨过:“可是过儿就想知道,是谁害了我爹。”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
黄蓉转移话题:“过儿,你娘亲呢?她怎么没与你一起,你怎得又拜在张姐姐门下,做了弟子。”
杨过面上的笑意渐渐退去,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娘没了,师父在破窑洞里拣到了我。”
黄蓉皱起了眉:“穆姐姐怎么会?你娘是怎么没的,可是有恶人害了她。”
杨过低下头去:“娘亲身子一直都不好,心情也不好。”
黄蓉叹了口气,心知穆念慈必是因杨康的死与她有些关系,心里生了芥蒂。哪怕身染重疾,独子无人照看,将要轮为乞儿,也不愿传消息给她与郭靖,托他们照看一二。
张洁洁:“过儿,你爹爹的事,等你再长大些,师父会告诉你的。”
杨过喜道:“师父,您也认识过儿的爹娘。”
张洁洁轻轻嗯了一声:“虽不曾得见,却知道他们的事迹。”
黄蓉心中有些急切,还是不动声色的看向张洁洁,张洁洁朝她微微一笑。
她将声音束成一线,传音给黄蓉:“蓉儿,上一代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等过儿再长大一些,定了性子,明事理了。我会将他父亲做下的事情都告诉他。你放心,过儿本性纯善,满怀侠义之心,又最崇拜英雄人物。他虽性情略有几分偏激,但他知道了自己父亲的过往,必不会因此而怨怪你们夫妇。”
黄蓉见张洁洁已做好决定,也是无法。张洁洁虽是自己的好姐妹,可她却是过儿的师父。她也只能寄希望于杨过不负张姐姐所望,莫要像他父亲一样走上歪路。
唐一菲拍了拍她的肩,笑道:“莫担心,蓉儿,有师祖在呢。”
黄蓉略有些紧张的心情总算安定下来,有师祖在,她老人家不会看着自己吃亏的。虽然,刚认识师祖不久,但她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却不含半分水分。
再说当年杨康本就死有余辜。
洪七公张了张嘴:“唐……”
唐一菲:“叫我前辈或唐姑娘都好。”
洪七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了,主动上前叫人家师父,是有些不好意思。
“前辈,您在那个世界,也是洪七和老顽童的师父?”
唐一菲:“也算是吧。”
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也算是?师徒还能这么论的。
见洪七和黄药师都疑惑的看过来,唐一菲又道:“其实,在那个世界,我只收了阿衡和伯通两个弟子。洪七与药师是我代黄裳收的徒弟。那个时候,他们的功夫已经十分了得,也已自成一家。得了九阴真经自己钻研一番,武功已是大进,基本没用我多费心思。
不过,他们二人因九阴真经之故,还是与周伯通一样,称我一声师父。”
洪七:“黄裳前辈,他老人家那时候可还活着。”
唐一菲毫不犹豫往自己脸上贴金:“自然,后来他也曾入世,见了洪七和药师考校一番,心中甚是欢喜。认为当年将《九阴真经》托付于我唐某人,是他这辈子做下的最正确的决定。”
周伯通掰着手指头,喃喃自语,《九阴真经》是黄裳读道藏所著,那是徽宗年间的事,他见到黄老邪和老叫花子时,得多大年纪了?
唐一菲:“蓉儿五岁时,他已两百左右了。具体年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个大概。”
众人均是惊呼出声,黄裳活了两百岁破碎虚空而去。那么,他们这些武林高手,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
黄药师:“您与黄前辈,又是什么关系?”他在画前站了这许久,总算不再只盯着冯衡的画像看了。
唐一菲:“我们是可以一起喝酒赏月,弹琴奏曲,逍遥天下的好朋友,也是武道上的知己。”
本来还很开心的唐一菲,说着说着却忽然有些生气:“可恨那老家伙,从另一个世界走的时候,竟然抢走了我的二狗子,让我至今孤独一人,连个伴都没有。”
“啊?”这是怎样的一出大戏?黄裳竟然夺了唐一菲所爱?
已知唐一菲是个女子,黄裳是男子。那么是唐一菲喜欢的女人,被黄裳夺走了。还是唐一菲喜欢的男人,被黄裳给夺走了?
感觉无论得出什么结论,都不靠谱呢?
还有这人的名字,也十分有意思,‘二狗子’,这是爱称么?
众人面露尴尬,虽心中猜测出了一出出狗血大戏,却无一人相问。
只有周伯通不怕死的问了出来:“师父,二狗子是您老人家的伴侣么。”
唐一菲气得一巴掌将人给抽飞了,她指着画卷,冷冷道:“你个兔崽子,都说它叫二狗子了,它当然是一条狗了。”
她手指所指,恰是画中那只油光水滑,毛发蓬松,眼睛都在放光的大白狗。
周伯通翻转身形,又跑了回来,指着那条大狗哈哈大笑:“黄前辈干吗要抢您的狗啊。”
唐一菲更气了:“那老家伙就怕我们飞升后,到不了一个世界。非要抢了我的狗,要挟我去找他。可大千世界千千万,我上哪里找去,都五六个世界了,我连根狗毛都没看到。”
张洁洁试探道:“阿菲来这个世界,也是为了找它?”
唐一菲说起谎来面不改色:“我感应到这个世界有自己熟悉的气息,就一头扎了进来,没成想竟遇到了这许多‘故人’。”
黄蓉:“师祖,您的二狗子,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好处。”如果可以,她愿意帮师祖挑一只更好的。
唐一菲:“它是个拆家小能手,家里的家具一眼看不见就被它咬的缺胳膊少腿。为此,我还学会了打家具。”
张洁洁:……
杨过:……
一大一小相视一眼,瞬间了然,原来这就是唐一菲会做家具的秘诀啊。
唐一菲又道:“真要说到优点也不是没有。它饭量极大,我最好美食,买的多了,做的多了,吃不下的都给它吃。不管是鲁菜、湘菜,还是川菜,只要能入口的,它都来者不拒,也从不生病。我每天陪他跑跑步,减减肥,将它撵成死狗,过后它照样摇着尾巴,可怜巴巴围在我身边讨吃的,从来没生过我的气。自从没了二狗子,我的生活都少了许多乐趣。”
众人:……
这真是一只神奇的狗。
眼前这位仙君,也是个神奇的仙君。
她这是哪儿寻来的仙宠,吃什么都不生病,还抗得住神仙撵着他玩。真要给她找只普通的狗来养,大概不出几天,就被她给养死了。
黄蓉歇了帮唐一菲找一只狗的心思,转了转眼珠,笑道:“师祖,您这画上,怎么没有黄裳黄前辈。蓉儿虽未学全九阴真经,却也得了他老人家的恩惠。蓉儿无缘,不能得见真人,就是对着他老人家的画像拜上一拜也好啊。”
唐一菲:“这事好办。”她大手一挥,悬在虚空中的那卷画就自动卷了起来,之后消失于无踪。再出现时,就是另一副画像了。画中男子屹立于天空之上,正冲着缭绕着闪电的黑云深处飞去。
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感,和闪电雷鸣的狂暴场景,都在提醒着众人,画中人是在渡雷劫。可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大狗。狗子的双眼像是含了一汪泪水,它努力伸着头望向下方。下方有个略小一些的粉衣身影,直追而上,对着上方的狗伸出了手。
更远的下方,有一群人正抬头望着二人的方向,能从他们的姿态看出这些人激动万分,却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咳,如果不是早先已经知道,唐一菲想要回她的狗,众人还要以为,黄裳才是唐一菲伸手想要抓住的那个人呢。
场面太过震撼人心,众人又都是武者,关注点自然不会放在黄裳那俊逸非凡的容貌上,让这位二百多岁还帅得一比的俊老头,没得到半分称赞。
黄蓉惊道:“这是黄前辈飞升时的场景。”
唐一菲:“是啊。老家伙临行前还抱走了我的狗,我追过去,虽然也到了另一个世界,却没在那个世界寻到他们的踪迹。想是虽只隔了几息的时间,我们却到了两个世界。因着我并非正常飞升,没过多久就被那方天道发现,用天雷给请了出来。”
这般经历真可谓是精彩纷呈。
呃,如果不提原因,他们还真的只能羡慕嫉妒恨。
可无论是去往上界,还是在其他世界四处寻找,都只是为了寻找一条被人抢走的狗。这说出去,不说有没有人信,他们就觉得心里不太是滋味。
他们对于仙人的敬仰之情,都没一开始那么浓厚了,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无奈,那感觉吧就是累觉不爱。
这还真是人不如狗啊。
看吧,无论是徒弟,还是知己,都不如她的狗,让她念念不忘。
怪道黄裳什么也不抢,偏偏抢了她的狗呢。
真不愧是写出《九阴真经》这本巨著的高人,这抓重点的本事就是不一般。
黄蓉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师祖怎么可以喜欢那只狗更甚于小蓉儿呢。
“师祖,您就没回去看过蓉儿么!”
唐一菲:“有啊。只是每个世界的流速都不同,我偶尔回去看看他们,有时候只过了几天,有时候却过了几年。上次去的时候,蓉儿和莫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跟伯通一起闯江湖去了。”
众人恍然,原来如此,怪道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只狗,原来朋友和弟子都可以见到,只有狗不见了。哦,还有个武道上的知己黄裳也不见了。
他们又得出一个新的结论:黄裳不如狗。
咳,这个结论好像对于黄裳黄前辈有点不敬。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