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在等待的过程中,黄裳、二狗子、判官崔珏,就成了诸多受害者和证人的保护.伞。
辛十四娘十分感念圣人出手相助,但她更感念于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古月不畏强权,在她自己都已放弃挣扎的情况下,愿意出手相助。
古月当初,求助于唐一菲,只是看中她实力强大,五都巡环使或许并不敢十分得罪于她。却不料,自己求助的人,来头这么大。
是以,对于辛家的感激,与众人隐晦的打探,他也只能摇头再摇头,一问三不知。毕竟他是真不知道唐一菲这位圣人的身份。
冯生本就是个纨绔子弟,他虽为人,当晚秦广王问案时,他也被阴差将生魂拘了过来,第二日醒来,这小子就生了一场大病。
他虽胆大,但也知薛尚书一家,只怕要因他的婚事而遭难了。就是他自己,是否会因此而减寿,都说不好。
到了此时,他终于生出些悔意,后悔自己见色起义,明知人家不想嫁他,不喜欢他。还欣喜于有势可仗,有权可依。令美人不得不嫁与他为妻。
可惜,世间哪有后悔药可买。
人间没有,地府没有,天庭自然也没有。
此时的玉帝,就有一种连吃几大丸后悔药的冲动。可惜,他一样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地府此前承上来,等着他们批复的折子,装满了一个大箱子。
其中,大多折子还是几百年前的老事件了,并非近几百年内,地府没这么多大事发生,而是,十殿阎君承上来的折子,没人看,也没人管。等后面再遇到事,他们也就意思意思报上来,不像以前那样一次次的催了。
这次可好,本来不过就是一桩‘强作姻缘’的小事,竟然把唐一菲这个杀星给招来了。
若说,在玉帝心中,他最不待见或最怕见的人,唐一菲当属第一,孙悟空当属第二。
这两个人,一个大闹天宫,给天庭弄了个没脸,一个虽然没把天庭怎么样,但她的战力和后台,却比孙悟空要强横太多了。
不说故意招惹算计她的观音下场如何,只说当初藏于混沌珠内,自上古时期,活至今的三千神魔之‘飘渺’,都被她给搞死了。
她可是天道亲口认下的唯一一个小弟,是真正的天道小弟,并非以身合天道的天道代言人鸿钧的小弟。
自己真要不顺了她的意,不说她会不会不顾圣人的颜面,向自己约战,将自己暴打一顿。
只天道那一关,他就过不去。要知道,她当初与那三千神魔一战,天道就拉偏架,直接把‘缥缈’用神雷给劈死了。
那算计过她的混沌之灵,也被天道抽离,被她一剑劈成两半,又被天道拿紫霄神雷给劈成了泡影。
可以说,天道和他的小弟,配合十分默契。天道总是能想小弟之所想,为小弟所想为。
天道说的好听,唐一菲是他的小弟。可在旁人眼中,唐一菲更像是天道的亲闺女,还是那种她想要什么,都满足她。她想干什么都支持她的亲爹。
唉,玉帝心里苦啊。
可他有苦无处诉,只得堆起笑脸,问唐一菲:“圣人,您看此事该如何判为好?!”他这么问,并非想给唐一菲下绊子,抓个把柄,只是他当玉帝多年,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位圣人若是说他心有歹意,又当如何?
唐一菲似笑非笑看着他,无辜道:“自然依法而办,难道玉帝还有其他判决方法么?”
玉帝:“圣人所言甚是。”
唐一菲并没在此事上追究,只是笑道:“我来此,只是催促你们天庭把办事效率提高一下,要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下面还有许多人,等着地府和玉皇大帝为他们申冤做主呢。我要不来催催,等你想起来看我们承给你的折子,人间已过百年了,说不定那些受冤的妖精,都魂飞魄散了,鬼也转世好几回了。”
玉帝干笑两声,想为自己辩驳两句,但他从那些折子中,找到一殿秦广王承上来的三份关于薛迅夫人为恶,罢薛迅五都巡环使一职的折子,还是苦笑一声:“圣人稍等,朕这就批复。”
本来,他以为是秦广王借圣人之力,打压一下他呢。没想到,人家秦广王早就写了两份折子来好心提醒他。结果他不为所动,最后被这位杀星给堵上了门,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不仅不能怪秦广王,还得感谢人家提前写信提醒他的好意。
秦广王心情颇好,心说玉帝老儿,你也有今天。
有唐一菲当面,秦广王所奏属实,请求合情合理,玉帝对此事还能怎么批复?自然是允允允,准准准了。
秦广王目视唐一菲,唐一菲会意:“玉帝即有心,把此前地府上报的事,一起都处理了吧。本圣人今日心情好,就着琼浆玉液,吃着蟠桃,还是等得起的。”
玉帝很想呵呵唐一菲一脸,可面对天道的‘亲闺女’,他也只能面带微笑,如沐春风般令人上酒上菜上蟠桃,将沉积了千年的折子,都搬到了御案前,一一处理。
幸而,他不是人间帝王,而是天上的玉帝。等唐一菲连吃带拿,消耗掉第十盘蟠桃,第三十壶琼浆玉液的时候,他总算忍着心疼,把地府承上来的,需要他这个玉帝签字的大小事物,都给处理完了。
至于,他是否真正仔细阅读过那些折子上面的事,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事情办完了,秦广王带上折子就要告辞,吃了一肚子的蟠桃,看了一场好戏。他再不走,玉帝面上只怕不好看。
唐一菲挥手:“你先走,我还要去找王母换几棵桃树,以后再想吃蟠桃,也不用为了口吃的,跑来天庭,怪麻烦的。”
玉帝心中一喜,嫌麻烦就好。他就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位圣人了。他急急传音给王母,秦广王刚刚退下去,王母就到了。她一来,整个大殿都像是活了过来,她笑起来若春风拂面。平日里威严肃穆的王母娘娘,此时看起来,更像是来见自己的好闺蜜的少女。
她风一般走到唐一菲面前,微拂一礼,笑道:“圣人,听说您甚喜蟠桃的滋味,不若去蟠桃园中再挑些新鲜的尝尝鲜。”
玉帝:……
他的蟠桃都被唐一菲给打包带走了,他也想去摘蟠桃,可惜,王母连眼风都没扫他一眼。
唐一菲就喜欢漂亮又好说话的小姐姐,她笑得眉眼弯弯,起身拉住王母的手:“走,陪我去你的蟠桃园选几棵蟠桃树,以后再想吃了,在自己家里也能吃上好吃的蟠桃了。”
她见王母面无异色,才继续笑道:“你若有喜欢的物件,我给你换,总不能让娘娘吃亏。”
王母眸光似星辰,几乎将人醉倒她的笑意中,她道:“圣人喜欢,多挑几棵就是了。旁的倒也不缺,倒是想找圣人要些地狱深渊的特产‘奇异果’。听说,百果百味,很是不凡呢。”
唐一菲微微一笑,心说自己还真可能是地狱深渊的领主。这已经是第三个人在自己面前提七魔王和地狱深渊了。
“这个好说,我还有两袋,都送你了。”说话间,她已半两袋奇异果取了出来,放到王母手上。
奇异果形似花生,但每一颗的颜色都不同,味道也不同。很有可能上一刻,你感觉自己尝到了这世间最极致的美味,下一刻,你就要被辣掉舌头,酸掉大牙,又或者苦得想吐出苦胆来。
这种果子,最适合恶作剧,可惜存货太少,唐一菲也只偶尔拿出来尝两颗。
王母取了一袋,又将一袋还给了唐一菲:“怎好将圣人的宝贝全要了,只一袋就够了。”
唐一菲又赠了王母百坛黄泉酒,七棵空心树。这次,她倒还算大方,随手也送了玉帝十坛。这让一直站在边上当背景板的玉帝,总算露出了个笑颜。
唐一菲朝他挥了挥手:“玉帝,再会。”
玉帝微笑:“圣人慢走。”
眼见唐一菲随王母去了蟠桃园,玉帝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将瘟神送走了。可他心里又有些酸,王母凭着几棵蟠桃树就与圣人搭上了线。他不仅干了活,还赔上了百颗蟠桃,也没能和圣人多说上一句话。
同人不同命。唉,罢了,多想无易。圣人能不来找他的麻烦,他就该念无量寿福了。
唐一菲在蟠桃园,选了七棵桃树,移到自己的空间,又摘了百颗蟠桃,她这才依依不舍,告别美丽又大方的漂亮小姐姐王母,回到了黄裳、二狗子所在的人间。
她回来的时候,一殿阎君秦广王,已将涉案者带回了地府,该打入地狱的打入地狱,该送去投胎的送去投胎。
至于薛迅,虽已卸了职,但在新官上任之前,他还得暂代五都巡环使一职。
若是人类,遇到这种事情,或许还会有在任上再捞一把的想法。但身为鬼物,和阴司官员,他再清楚不过,地府有多少手段,能知道他做过的一切事了。
是以,哪怕,赔了个夫人,还被撸了官,他还得兢兢业业的站好最后一岗,只希望地府看在他功大于过的分上,能送他去投个好胎。
唐一菲与黄裳、二狗子告别一众受害者,再次踏上了四处游玩的路程。
在这样一个时代,他们出行,自不必像在武侠世界,还需要注意隐藏一下自己的身份。
这次,他们坐的是唐一菲那辆,外表看起来并不十分惹眼,内里却是空间极大的马车。里面就是一座大宅,种满了奇花异草,修起了亭台楼阁。
此时,唐一菲、黄裳、二狗子,两人一狗就坐在桂花树下,各抱着一个蟠桃开吃。
二狗子的速度最快,她也就刚尝出来一点味道,就‘啊呜’两口把蟠桃给塞进口中,嘴巴一闭,都没怎么嚼就给吞了下去。
然而,想像中,来自她伟大的主人,再次投喂的场景并未出现。
唐一菲与黄裳还在细嚼慢咽,吃得那叫一个香甜,品的那叫一个专注。
唐一菲还在感叹:“真不愧是天上的桃子,味道就是好。”
黄裳:“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仙品。”
二狗子看得口水直流,在两人身边转来转去,可就没一个人搭理她。
二狗子拿爪子扒拉唐一菲的裤腿:“主人,主人,你看看二狗。”
唐一菲疑惑道:“二狗怎么了?这不挺好的么?”
二狗见这招不好使,她顺势趴在唐一菲脚边,抬起那张毛茸茸的狗脸,眼巴巴看向唐一菲:“蟠桃真好吃,二狗子的吃完了,主人还有么!”
唐一菲眼也不眨,将最后一口桃肉咬下,给桃核做了一下清理。
“有啊,还有好些呢。”
二狗子双眼放光:“主人主人,再给我一个吧,我吃的太快,都没尝出味道来。”
唐一菲捏了捏她的狗脸:“你可知道,传说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园有三千六百株桃树。前面一千二百株,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中间一千二百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九千年一熟,仙吃了,可以避灾延祸。
你能有一个吃,就是你的造化了。你还想拿它当馒头来啃不成。”
二狗子眨眨自己的大眼睛,努力卖萌:“可是,我也没霞举飞升啊。主人,你拿的难道是三千年一熟的蟠桃么?”
唐一菲点了点她的眉心:“都说是传说了,传说哪里可以全信。”
二狗子吐了吐舌头,又问道:“哦,那仙人怎么还有灾祸?”
唐一菲:“渡劫飞升成仙,并非从此就可高枕无忧了。成了仙,也会有仙劫。度过去了,就可以继续悠游世间,渡不过去的,运气好的还可以入轮回,倒霉的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据说,王母娘娘的蟠桃,可以延长仙人劫难来临的时间。”
二狗子:“除了传说,就是据说,主人都不知道么?”
唐一菲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头一次去天庭,哪里会知道这些秘事。”她本以为,自己以前应该去过天庭,却不料,她没在那里找到一点熟悉感。想来,以前的自己是个大人物,却并非是天庭的常客。
黄裳的蟠桃也已吃完,他笑道:“长生不老不可能,延年益寿却是真的。”
二狗子转头看了一眼黄裳:“这么快,你感觉到了。”
黄裳微微点头:“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本来,金丹期只有五百年寿命,如今,一颗蟠桃,就涨了千年不止。”
他看向唐一菲笑道:“看来,阿菲给我们吃的是九千年一熟的蟠桃了。”
二狗子:“只增加了千年寿命,不该是三千年一熟的么?”
黄裳摆了摆手:“传说总归只是个传说。你不一样没得道成仙么。况且,我修为不高,查探不出自己具体的寿命,也是有的。”
唐一菲:“放心好了,我找王母娘娘要了七棵蟠桃树,等再过三千年,我再送你一颗桃子吃。”
黄裳哈哈大笑:“如此说来,我老黄是增加了三千年寿命了。”
唐一菲微微点头:“寿命并非代表了一切,黄兄可不要懈怠了。”
黄裳:“这是自然。”没有足够的实力,在这仙妖魔鬼四处皆可见的世界,他拿什么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
最终,任凭二狗子撒泼打滚,撒娇卖萌,唐一菲也没给她第二颗蟠桃。
不是她不舍得,而是她觉得,不能惯二狗子这坏毛病。
若真是一只普通的狗妖,宠宠也就罢了,可随着二狗子的能耐越大,吞东西和诅咒的能力越来越强,她管她管的也就越严了些。
唐一菲就怕这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家伙,一不小心,好心做坏事,或者任性惯了,惹上大神,把她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倒是可以维护她,但若真惹下泼天大祸,到那时,她又怎能不顾道义,不顾他人,只护住二狗子。
就像是封神演义中的哪吒,一言不合就打死巡海夜叉,将龙三太子抽筋扒皮,人家龙三太子碍着你什么事了?熊孩子不懂事,闯出来的祸事,不仅连累家人,还累得陈塘关被淹。那样一场大水,会死多少人?如果不是他后台够硬,龙族又早不是龙凤大劫时那般的强大,这样的熊孩子早就被人给打死了。她可不希望二狗子也变成哪吒那样的熊孩子。
说到此,她忽然想起那头远古巨龙,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只希望他莫要碰到哪吒的好。
旅途一路愉快,再未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这日,他们到了陵阳镇,于酒肆之中,听闻一群人在那议论,举人老爷朱尔旦与陆判关系颇好,不仅为他换了副聪明心肠,还给他妻子换了个好看头颅的奇事。
“心能换,头颅也能换,这是邪术吧?”
“小声点,你还想不想活了。那可是十王殿的判官给他换的。”
“判官可判人生死,就真的无法无天了么?”
“那吴家小姐又造了什么孽,平白被害,脑袋还被人割了去。死后不能去投胎了。”
“我看这就是邪术。”
“你们还记得,那朱尔旦以前又粗又笨,文不成武不就,就一傻大胆么。”
“人家运气好,交到他判官当朋友。咱们羡慕不来。”
“我就好奇,他家夫人的头是吴家小姐的,他那副聪明心肠,又是打哪里来的?”
“这,不好说啊。”
“好恐怖,万一哪天,朱尔旦嫌自己的身体不够强健了,那判官是不是也能给他换一副好身子。”
“要真如此,岂非又有人平白倒霉了。”
“也不知,吴小姐是不是那朱尔旦杀?郡府能不能明断是非,把朱尔旦压入大牢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众书生中羡慕嫉妒恨的多,忧心忡忡的少,他们本着八卦心思,真心想知道真相,敢于得罪判官,将这事写成状子烧给城隍的人,却是没有。
唐一菲放下筷子,再鲜美的银鱼炒蛋都让她提不起食欲了。
给人换心换头,这是人干事?
哦,判官不是人。
也不知是哪位判官有这么大的本事。
二狗子:“主人,要我去吞了这只判官么。”
唐一菲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吞人吞鬼,他做错了事,自然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被他取走头颅和心脏的人,自也该得到应有的赔偿。”
二狗子:“我明白了,这判官的官是当到头了。”
唐一菲:“不止。薛迅夫人所为之事,与这位判官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黄裳迅速将最后一口银鱼炒蛋给吃下去,示意唐一菲可以走了。
两人一狗先去了吴小姐家看了她的尸身,果然是一具无头女尸,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天。
唐一菲在她的灵堂招魂,问了她的心愿。吴小姐见有人愿意为她做主,哭诉道,是地痞杨大广于十王殿中看到了她的容貌,半夜摸到她家中,杀了她的丫环,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极力挣扎,惹怒了杨大广,被他一刀斩掉了脑袋。
此后,母亲将她的尸身和尸首放到一起,一个穿红衣的判官,取走了她的脑袋。
她是新鬼,又无法力,没办法抢回自己的脑袋,本想去城隍庙告状,可又离不开自己的尸体太远,她是求告无门之下,怨气横生,已有些厉鬼的模样了。
昨日夜里,陆判来找她,说让她托梦给自己的父母,让他们不要追究朱尔旦妻子用了她脑袋的事。
吴小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魂体都在颤抖。
她说:“我本就被淫贼所害,如今想到自己的头颅长在别人的妻子身上,天天和一个恶心的男人相亲相爱,我就心中不平,恶心欲吐。仙君若能帮我讨回头颅,给我一个公平,小女子愿在仙君身边,做个丫环。”
唐一菲听罢,并未多言,只是将鬼扶了起来,让她先寄身于养魂珠内,带着她又去了朱尔旦家。
朱尔旦家并非大户人家,哪怕他已是举人,家境还是很一般,他的妻子长年劳作,一双手有些黑,纹理也比较粗糙,反观她脸上的肌肤细腻若十八九岁的少女。
两相一对比,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看出其中必有蹊跷。
藏在养魂珠中的吴小姐,更是大声道:“仙君,这就是我的头。”
唐一菲安抚的抚过养魂珠,问了朱尔旦的妻子。得知她睡了一觉,醒来后就换了一颗头。
朱妻说,她当时发现自己容颜大改,被吓了个半死,她丈夫这才告诉她,是陆判为她换了一颗好看的头颅。让她尽管安心受用,不必多思多想。
朱尔旦没换心之前,就是个傻大胆。他的妻子却是个胆小的老实人。自换了头以后,几日以来,她一直战战兢兢,只要一照镜子,就觉心惊肉跳,心内难安。
她一直在想,自己这颗头是谁的?她用了别人的头,那位姑娘又当如何?
更不谈,以往夫妻二人成婚已有几年,也有了孩子。如今的夫妻生活,也就每月两三次。可自从她换了个年轻貌美的容貌,丈夫每晚都来找她求欢,不说一夜七次,每每也要折腾到筋疲力尽,才肯罢休。
朱妻总觉得,她的丈夫再不是以前那个老实人了,他看中的,只是这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却忘记了她刚刚嫁给她时,也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可这些年来,操持家务,孝顺父母,教养幼儿,家里家外的琐事,早已让她失去了往日里的光彩。
她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唐一菲问她如果可以换回自己的头颅,你可愿意。
朱妻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下来。她想换回自己的头颅,就算被嫌弃丑,就算被休弃回娘家。也不想再顶着别人的头颅,每天过的战战兢兢,疑神疑鬼的生活了。
等听完了朱妻的叙述,养魂珠内的吴小姐,总算安静下来。
原来,换头一事中,不仅她一个受害者。
那陆判不经她同意,取走了她的脑袋,让她尸骨不全,无法去投胎转世。虽然他利用职权,说会尽快安排自己前去转世。可她心中对于陆判,并无半分感激,反而十分反感。若非因他权势极大,她于地府又无门路,早就将此僚做的事宣传的人尽皆知,想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朱妻什么也不知道,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换了头,若这事落到她身上,她也会吓个半死,疑神疑鬼,再过不了安宁的生活。哪怕陆判说让她放心呢,她又哪里能在用了别人头颅的同时,还能安心的活下去。
唐一菲告别朱妻,让她不必多管,只在家中等消息就好。
两人一狗,带着吴小姐的魂魄,来到空旷处,唐一菲再次打开地府之门,不出意外,这次出来的还是崔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