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送走了唐一菲、黄裳,裴元有一种莫名解脱了的感觉。他总觉得,再留这两位在万花,还不知又会弄出多少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孙思邈感慨道:“来去如风,潇洒自在。小姑娘真是洒脱又可爱啊。”
裴元奇道:“师父,她不是和您一个时代的人么?
孙思邈:“哦。”
裴元目视自己的师父,用眼神来询问:‘哦’是什么意思?
孙思邈笑得和蔼:“徒儿,谁告诉你,她和为师是一个时代的人。”
裴元:“这不是她自己说的么?”
孙思邈:“她说什么了?为师怎么不知道。”
裴元:“啊?!”好像,唐一菲还真没说什么,她只说她与师父应是旧交。一切都是靠他自己脑补得出来的结果。
这还真是,聪明人想太多,把自己给坑了。
裴元:“这人,还真是小气。”不就是小小的怀疑了她一下么,至于这么坑他。
孙思邈转身,大笑着朝病患走去,他要为这些病人再探一次脉。
裴元还站在当地,颇有些无语。
师父可真是老小孩,就看着他被个小姑娘骗着玩。
唉,罢了,小姑娘怎么也帮了万花谷大忙,是他裴元的恩人。被她叫一声小朋友,也不算吃亏。
他刚感慨完,就听自家师父叫他:“愣在那做什么呢,还不快来。”
“来了。”裴元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自家师父,就见他师父笑得慈祥:“其实,你想的没错。”
裴元:“师父,什么没错?”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到师父越加和蔼的笑容,他忽然就悟了。
唐姑娘真的不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他想的没错,他就是想太多,才被唐一菲和师父坑了两回。
裴元僵住的脸忽如春暖花开,他朝自家师父展颜一笑:“徒儿,这也算是彩衣娱亲了吧。师父,你可不能说不,您老可笑过好几次了呢。”
孙思邈:“好好好,徒儿孝顺,是彩衣娱亲,不是你想太多。”
裴元:……
在外人眼中,他是名动天下的‘活人不医’。在他师父眼中,他却还是当年那个初初拜入师门,需要师父宠着、护着,疼着的孩子。
这种感觉真好,他决定了。日后,那个叫她小朋友的唐姑娘若是生了大病,他不仅免费为她看诊,还保证不扎得她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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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乃天下第一名刹,为禅宗祖庭。这座千年古刹,在悠扬的钟声中,更显宁静悠远。
本是佛门清静地,奈何,天玉宫宫主宓桃,在佛门清静地下迷药,令一众高僧大德失了内力,给困在大殿前的广场上,任人鱼肉。
唐一菲、黄裳就是这个时候到的,两人还未现身。
黄裳想挑战的人,拥月仙人月泉淮也到了少林。他看起来好一幅风流倜傥,富贵公子哥的模样。
这人傲的很,他很是看不上宓桃用下三滥的手段拿下少林众僧。都没用唐一菲出手,他就让宓桃给众高僧解了药性。
眼见,在月泉淮三言两语下,少林寺的一个老和尚定力不足,还不待内力恢复,就跳将起来,要与月泉淮一较高下。
眼见这暴脾气的老头,就要被月泉淮给打趴下。
唐一菲这才出声道:“黄兄,你不是想会会这位拥月仙人么?若等他与少林高僧先战过一场。到那时,你们二人比武,你纵然赢了,赢得也不够体面。万一,这位‘不老神仙’非说他与你对打之前,消耗了太多体力内力,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岂不麻烦。”
少林众僧心中一喜,只听来者所言,就知他们是友非敌,倒是月泉淮一方人马,无人察觉到唐一菲、黄裳两人的行迹,个个如临大敌。
黄裳大笑道:“这有何难,他要不服,我就打到他服为止。”
月泉淮眼见少林寺站出来一位老和尚,要和他对打,刚刚迈出一只脚,就听到这两人一番冷嘲热讽,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中。他哪里还能忍,只听他声音如冰,冷冷道:“什么人?宵小之辈,就会装神弄鬼。”
唐一菲嗤笑出声:“宵小之辈,说的是你自己吧。那位大师明明还没恢复功力,你就要和人家对打。明明占了大便宜,还非说什么三招之约,笑死个人了。”
月泉淮微微蹙了下眉,又舒展开来,笑道:“倒是月某失礼了,竟不知这和尚庙里,还藏了如此美妙的‘高人’。”
玄正宣了一声佛号,对于月泉淮阴阳怪气的说法,只当听不懂。
唐一菲嗤笑一声:“活了百多岁了,也就这点伎俩,连挤对人都不会。笨,黄兄,你替我揍他,狠狠地揍他。”
黄裳大笑道:“好。”
他自藏身处跳了出来,站在月泉淮对面:“无名小卒黄裳,特来向‘拥月仙人’挑战,就不知这位‘不老神仙’敢不敢迎战了。”
月泉淮:“黄裳?呵,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冲动了么?还是说,少林无人,找个武艺还过得去的少年人,来拖住我的脚步。好容你们悄悄去搬救兵。”
他言语间颇有些轻慢,但他的神情却无比郑重,只看这两人的隐匿功夫,能瞒过他,就知他们绝非等闲之辈。但以月泉淮的骄傲与见识,他并不认为,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的年轻人,真的能赢过他。
三百招,不能再多了。若三百招还不能赢下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哪还有脸待在少林耀武扬威。
就不知三百招之后,不老僧渡法和白衣僧渡会,哪一位先赶过来救场了。
他们二人才是他期待的对手。
玄正宣了声佛号,本想开口劝劝黄裳,让他快走。月泉淮武功之高,深不可测。更不谈,他本就不是中原正派人士,能有多少侠义之心。这位黄少侠及其同伴,在言语上狠狠得罪了他,只怕一动起手来,他就要下杀手了。
玄正很是忧心,却不料,那位黄少侠,竟也是个急脾气,他显然懒得和人在言语上争锋。隔空一拳,打倒一名新月卫,还装模作样,吹了吹自己的拳头:“月宗主,黄某今日来,就是来打你的,你要再不接招,就不怕天下英雄笑话么。”
月泉淮心中大怒:“既然如此,那就开打吧。我倒要瞧瞧,你这小辈有多大的能耐。”
小辈很快就让月泉淮明白,他有多大的能耐了。
黄裳并未出全力,试过几招后,他也只用与月泉淮相差无几的实力与他对打。
越打,黄裳心中越是欢喜。
这个世界的武力之强,比隋末所在的那个世界,和曾经的‘游戏’世界,还要令人惊艳。
此前,在藏剑山庄,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他出手的机会,光二狗子那张开了光的嘴,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到了万花谷时,他第一次出手,遇到的那些人武功虽也不错,但根本就引不起他的兴趣。是以,全力一击之下,他将那些东瀛人给杀了。
再及后来,得知来犯万花谷的人,都有可能参与下蛊一事,他就更不可能留手。
是以,他杀的人虽不少了,却并未真的与某个人对打超过三招。
他也就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武功,竟然神奇至此。莫非,这还是个游戏世界?
若非明确知道,此界并无妖魔鬼怪,黄裳都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人一剑挥出,若炎阳扑面,火红的‘剑气’将他笼罩在其间。
黄裳身形微滞,体内气温瞬间升高,内力也不受控制的乱蹿,皮肤表面如被万根细针同时扎中。
他并不觉惊慌,也出了一剑,一剑出,如清泉映月。炎阳‘剑气’波的一声破开,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凉如水的‘气场’。
黄裳身体内的种种不适,也随着这一剑使出,皆归为虚妄。
好像月泉淮刚刚那一剑,真的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虚招。黄裳却知道,若不能及时破开他的‘剑气’,自己在他的‘剑气’内,不动用其他手段,也坚持不了太久。
月泉淮挑了挑眉,世间能躲过他这一击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能在他的炎阳气场内,还能发挥这般实力,打破他的气场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其实,若非黄裳破了他的‘剑气’,他都敢说,这世上能站在他的‘剑气’之内,打破他的‘气场’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这人,还真有几分本事!
月泉淮此时,再无半分轻慢,反而觉得,若不能速速解决了这小子,必会另生枝节,再生变故。他可不想这把年纪了,再栽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他还没见到渡法、渡会呢。
当下,月泉淮微微一笑,以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七道影子分.身各站一方,连同他自己同时挥出一剑。这一剑与先前又有不同,若说刚刚那一剑是炽烈如火,那么这一剑,就轻快如风,快似闪电。
八剑从八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击出,八道光华流转间,已将黄裳困于中间。
若他慢上半分,只怕就要被这八把利剑给分尸当地。到那时,唐一菲想为他收敛尸骨,都得拼接半天。
然,黄裳可是破碎过虚空,又在妖魔鬼怪的世界,待了几年的男人。
在少林众僧,和其他观者看来,月泉淮这一击,天下已无人能躲,无人能避,自然也没有人能接得下来。
和尚的念经声,观者的惊叹声,倒吸冷气的声音,纷纷传入黄裳耳中。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的流速,好像与黄裳本身并不在一个世界。
在旁人看起来极快,快的已看不出其痕迹的剑,在他眼中,却还是有些慢了。
但,黄裳并未仗着快剑,来破对方的剑法。
他自有他的破解之法。
同样是分.身,月泉淮有八个,黄裳有九个。
黄裳的八个□□,架住了月泉淮的八剑,一个□□转到月泉淮身后,防止他逃走。他的真身,却如柳絮般被微风送到了月泉淮本人身前高处。
黄裳一剑下劈,携千钧之力,力压泰山,直击月泉淮的脑袋。
众人看得目不暇接,惊呼出声。
他们也算开了眼,活了百余岁的拥月仙人,可使八名□□,同时使出那般强大的剑法,已令人惊叹。
这名不见经传的黄裳,竟然比他还多了一道□□,八道□□同时架住月泉淮的攻击,还余一个□□,站于其身后,却并不背后偷袭,倒是他的真身飘然而至,直击对方要害。
了不得!
关键时刻,月泉淮强大的反应能力,救了他一命。
在黄裳真身未飘到他身前时,他已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危险来临之前,拥月仙人已经动了。
是以,当黄裳的剑劈到他的脑袋之前,他整个身体瞬间后移三尺,差了不到三寸,就险险碰上黄裳□□手中的剑。
月泉淮只觉背脊发寒,关键时刻,他斜飞而出,横移三尺,躲开了黄裳的致命一击,却也知道对方剑上所携剑气,也能伤人性命。是以,宝剑‘长澜月’在此时后撤上举,挡下了对方的剑气。之后,他更是看也未看场上形势,展开身形,飞鸟一般掠了出去。
他飞出去七八米才听到‘啪’、‘咔吧’的声响,似有什么东西断了,又碎了。
再看自己手中宝剑,却只剩下半截。黄裳脚下,还有一堆闪亮的‘金属片’。
月泉淮:……
黄裳微微一笑:“拥月仙人,你这剑不行啊,质量太差了。换一把,我们接着再打,好不好啊。”他还没打过瘾呢,刚刚那一招,是他见猎心喜,没收住手,出了全力,毁了对方的宝剑。
月泉淮:……???
如果不是明知道,自己的宝剑‘长澜月’是怎样的神兵利器,他就信了这人的邪。
黄裳:“诸位高僧,借把剑给他用用,让我们再行打过,如何?”
玄正方丈宣了声佛号:“黄施主,本寺无人用剑,自无宝剑可借与这位施主。”
黄裳颇觉遗憾:“这可怎生是好,月仙人,你看如此可好,我们比比拳脚功夫。你放心,这回,我保证再不冒进了。”
“噗……”月泉淮吐出一口淤血,胸口稍稍舒服了些,可心口又觉不舒服了。
显见刚刚被打断宝剑时,他自己也受了些内伤。
唐一菲状似不解,问道:“这位拥月仙人,气量未免太窄了一些。不就是断了一把剑么,怎么还吐血了。”
黄裳也疑惑道:“可能,那把剑就是他的心头好吧。”说的好像,他刚刚真的没有伤到这位拥月仙人似的。
一道浑厚的笑声,自众僧身后响起:“哈哈哈,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月泉淮的神色不太好看,也只能勉强维持住面上的淡定,心中却是疑虑重重,对于黄裳忌惮极深,再有渡法到来,他已心生退意。
只是,刚刚吐了血,内息还有些不稳,若是与常人动手,自是无碍。可若想在黄裳手底下退走,却是不能了。
是以,他暗中调息,又与渡法搭上了话:“不老僧渡法,你可来了。”
渡法哈哈大笑:“老纳于寺内,听说月施主被打断了神兵,气得险些晕死过去,还吐了一盆血。这般奇事,老纳岂能不跑过来瞧个热闹。”
月泉淮:“你……好你个渡法。”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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