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与韩彰自以为他们做事细致,毫无破绽,绝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两人到家后,将事情给?说了一遍。韩彰就厚着脸皮,请求唐一菲,再帮他们卜一卦,给?看看,是哪个小人在背后搞事。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瞒得过他们的耳目。
唐一菲似笑非笑看着韩彰,将他看得脸皮作烧:“怎,怎么了?”
唐一菲:“你俩可以去门口迎迎,衙门里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
韩彰不可置信:“谁?这怎么可能。”
白玉堂也道:“又没人看到我们。”
可话一说完,两人面色就变了。怎么可能没人看到他们,那施术者明明就被人刺死在他们面前。
白锦堂见韩彰、白玉堂想通其中关节,又见唐一菲一副小大人模样,摸着小下巴看好戏。
他不禁好笑道:“你们怕什么,就算那人去衙门里告了你们,也得有证据才能定罪吧。”
韩彰这才放松下来,他大笑道:“说的也是,我们虽没看到他的身形,但他要敢于去衙门告咱们,岂不是自己暴露行踪了。那人,应该不会这么蠢吧。”
白玉堂冷冷道:“除非,他与衙门里的人,早有勾连,能保证我们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韩彰眉毛一立,冷声道:“还真当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大不了去开封府报案,找包大人,给?咱们做主。
听说,包大人被官家兼任命为监察御史,督察东南。说不定?,包大人已经到了金华城了呢。”
白锦堂伸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笑道:“不必如此杯弓蛇影。衙门里就算真来人了,只怕也与今日之事无关。唐姑娘,锦堂说的可对。”
唐一菲摸了摸鼻子:“你干吗要拆穿我,本姑娘不过是想看看他们的应对能力而已。”
韩彰一拍大腿:“唐姑娘,我说你不地道呀,你这是故意耍我们玩呢。”
他倒不怎么生?气,只觉这小孩子,哪怕是个仙童,也的确像她自己说的那般,是个会逗鸡遛狗,欺负人玩的小仙童。
唐一菲大言不惭道:“师父说,做人就不能太实诚,该坑时坑,该骗时骗,该欺负人的时候,绝不能去欺负狗。那显得咱多没格调呀。”
白玉堂脸都给气黑了,可见唐一菲那小孩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他又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傲气,向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下手。
只得冷冷道:“你师父是谁?”看那架势,好像知道了唐一菲的师父是谁,他就要打上门去似的。
唐一菲无辜卖萌,眨了眨眼:“家师琴魔高绛婷。”
“琴魔?”
能被称为魔的,哪有几?个好人。
怪道教出来这么个机灵鬼变,就喜欢耍人玩的小破孩。
白玉堂还想说些什么,被白锦堂一瞪,立时闭了嘴,白锦堂笑道:“唐姑娘的师父,武器是一把琴。”
唐一菲打了个响指,嘻嘻笑道:“还是你聪明,知道抓重点。大师父擅弹箜篌,有‘无骨惊弦’之?美名。
箜篌弦数历来为弦乐之?冠,极难弹奏,五十?五弦几乎已是高手极限。然,家师一双秀手独引七十?六弦,尚且游刃有余。是以被世人称为‘无骨惊弦’。”
旁人还不觉得,尤其是韩彰,虽听唐一菲这说法,也觉得她师父定是个厉害的人物。但他并不通乐器,自然不知其究竟厉害在哪里。
白家兄弟家中巨富,对琴棋书画之道,也是自小学习。
相较而言,白锦堂在琴之一道上,更为擅长,他动容道:“能引七十?六弦,只怕古往今来,令师已是第一人了。”
唐一菲得意洋洋,笑得眉眼弯弯:“哼,算你还有些见识。”她眼神在白玉堂和韩彰身上一扫,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两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不配和我玩。
韩彰好脾气的笑笑,并不觉得被一个小姑娘鄙视了,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毕竟,他是真的不通乐器。
白玉堂气得跳脚,要不是白锦堂压着,他真想将这小孩子吊起来,暴打一顿。
白锦堂笑道:“那琴魔之?称,又从何而来?”
唐一菲恨恨道:“此事说来话长。家师年少时,被一号称素手清颜的恶贼,以利刃将双手解离,以致骨肉筋脉分离。”
众人均是‘啊’了一声,擅弹箜篌的大家,被毁去一双手,就等于毁去了她所有的希望。
唐一菲又道:“后来,家师双手虽经医圣精心救治,忍痛苦练琴艺,半载之后,箜篌之?音复现人间,技艺更胜从前。只是那琴音之中多了杀伐之?气,令闻者心惊魂动。琴魔一说,也是因此而来。”
唐一菲虽只三言两语,就讲完了大师父的遭遇。但说者无心渲染自家师父的悲惨往事,听者却觉惊心动魄。
韩彰拳头紧握,白玉堂愤愤不平,都觉那行恶之人,实在太过可恶。
白锦堂所?思所?虑却要多得多,他从唐一菲的言语中,提炼出了许多信息。他问道:“听唐姑娘所?言,令师也是江湖名宿,那人为何要这么做?”
世人行事,总有个因果。或因个人喜好,或有仇怨在身。否则,怎会有人平白无故,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唐一菲冷冷道:“江湖上,素有‘素手清颜’之?称的康雪烛,是位名满天下的雕刻大家。他雕得一座貂蝉拜月像,堪称绝世风华。观者无不为之目眩神迷,皆言纵是西子复生?,也不过如此了。
此人自诩为痴情人,他妻子文秋死后。立誓要为爱妻雕一座举世无双的遗像。只是,他穷尽心思雕琢之作,却无法达成他心中所想。
康雪烛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观察那些花魁名妓,每遇到某个女子在某一方面生得合乎他的心意,便会凭借武力,将那女子劫持出去,将她最美的那部分解离,深刻了解其皮肉骨相之美,再将之?雕琢到其亡妻的雕像之上。
他一路行来,害了无数女子,而其妻文秋的雕像也终将大成。那完美的雕像,却是缺了一双完美的玉手。
他看过无数女子的手,都不甚合其心意。直到听说,无骨惊弦之名,这才动了心思。
可叹家师当年不过碧玉年华,万花谷与七秀坊,两派本就交好。听闻‘素手清颜’愿为她专塑一像。家师只当康雪烛在向自己示好,自不会小心防备。遂与他同往万花,谁能想到,素手清颜名满天下,康雪烛却是这般卑劣之人。”
白玉堂怒声道:“世上竟有此等恶贼,解刨了这诸多女子的鲜活生命,就为雕成?一尊雕像。他的妻子又怎生受得起,就算那像雕成?了,那还能是他妻子的雕像?真是可笑可耻又可悲的卑劣小人。”
唐一菲冷笑:“可不就是么,是个人都知道,人无完人,再美的人,也不可能集齐天下所?有美人之?美。更不谈,他雕自己妻子的雕像,竟要从天下至美女子身上找寻灵感。可见他对其妻的了解,也不过耳耳。
世人虽知他为了给?妻子雕一座完美的雕像,行下诸多恶事,却也会有那看不清事实的人,为他叹一句‘也是个痴情人’。
可谁又知道,康雪烛的妻子文秋自小体弱,生?得纤瘦袅娜,心思极为敏感多思。
文秋嫁与康雪烛后,常见他解刨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就为雕成?一座合心意的雕像。文秋担心他终有一日,向活人下手,想与他谈谈。然,康雪烛痴迷于艺术,少与妻子交流。以致文秋发现他渐渐入魔,又常盯着他人研究骨相,恐惧之下,郁郁而终。
就他康雪烛,也配一句‘’痴情’。他不过想借着痴情的幌子,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文秋成?了他的妻子,死后还要为他背负骂名,和那一身冤孽,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白玉堂:“他死了么?若让白某遇到,必然让他生?不如死。”
唐一菲摸了摸鼻子,讪讪道:“他逃去了恶人谷,成?了十?大恶人之?一。”
唉,上次去到大师父的世界,真该找到康雪烛,一剑宰了他的。
或许,她该回那个世界一次,去杀了康雪烛,为大师父出口恶气。也能在大师父手里,少挨几顿揍。
不过,倒霉孩子,将自家师父的心酸往事给?宣扬出去,怕不是要被揍的更狠。
唐一菲莫名打了个寒战,深觉自己这次嘴瓢,可能会给?自己引来不止一次的毒打。
虽说,大师父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康雪烛,早已死了,大师父心结已解。
但是……
就,感觉有那么点不妙呢。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白玉堂:“恶人谷?那又是什么地方?”
唐一菲摆了摆手:“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知道。七秀、万花、恶人谷,都不在此界。”
白锦堂自然明白唐一菲的意思,白玉堂听得稀里糊涂,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韩彰却是问道:“唐姑娘,那你师父和你约定的地点,该怎么来算?”他还记着答应唐一菲,帮她找师父呢。
唐一菲挠了挠脸:“不好说,我们七秀就在扬州瘦西湖边上,按那儿的山来算。怎么也跑不出江南这地界吧?话说,你们这儿是江南吧。”
韩彰:……
他真想朝天翻个白眼,扬州离金华,虽说不是千里之?遥,但也差不离了。
这姑娘从扬州跑到金华来,还说的什么下山后的第二座城?这中间隔了多少城镇了?
师父坑,徒弟也一样是个坑。
这师徒二人,一个比一个坑,她们要是能找到彼此,那只能说是坑货的缘分了。
白玉堂扑哧笑出声来,这小姑娘看似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竟然连这点地理位置都搞不清楚。总算让白玉堂找到可以显摆的地方了。
唐一菲瞪大眼睛,凶巴巴道:“你笑什么笑。”
白玉堂挑了挑眉,笑得更欢了:“笑又怎么了,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得着我白玉堂笑不笑了。”
唐一菲看向白锦堂:“你弟弟欺负小孩子,你也不管管。”
白锦堂微笑:“玉堂,不得对恩人无礼。”
白玉堂:“哥,你可看清楚了,她哪里是个小孩子。明明是她欺负我。”
唐一菲做了个鬼脸:“连个小孩子都欺负不过,还被人告家长,你觉得很有脸面么。”
白玉堂:……
唐一菲跳起来,往他身边一站,小胖手往头上一比划:“看看,看看,我身高才到你腰,我不是小孩子,你是小孩子?小屁孩,要不要姐姐给?你喂奶换尿布呀。”
白玉堂脸腾一下涨红了:“小爷才不和你这小屁孩玩呢。”说话间,他已蹿了出去,往大门口走去。他就不信这女娃娃,真长了一口金牙,说啥都能成真。
只是,还不待他走出这院子,就有门房跑过来报信了:“二爷,衙门里来人了,说是来探望大爷,希望二爷能帮忙协助调查一下案情。”
白玉堂心说神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听到动静的大哥,韩二哥,和那欠揍的小屁孩,一起走了出来。
白锦堂笑道:“走吧,衙门里来的哪位差爷。”
“回大爷的话,开封府包大人,奉旨督察江南,路过此地,恰遇到拦路喊冤的姜夫人。因那位姜夫人的相公,当年所得病症与大爷极为相似,包大人这才派了得力助手公孙先生?和展护卫一同前来。”
白锦堂微微点头,白玉堂喜道:“展昭,他竟也来了。”
白锦堂:“你竟识得南侠。”没听他这倒霉弟弟说起过展昭的事呀。
白玉堂:“嗯,见过两面。那人还不错,不负南侠之?名。”
能从骄傲自大的白玉堂口中,得一句赞赏的人,那还真是不容易。
由此可见,南侠展昭,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英才。至少在功夫上,是胜过自家弟弟的。
白锦堂也不禁对来人,多了几?分期待。
他笑道:“素闻,包大人爱民如子,断案如神,我们这案子,倒也可请包大人给?断断了。”
白玉堂:“哥……”
白锦堂打断他的话,笑道:“大哥我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小弟你闯祸是一把好手。咱们兄弟二人,谁能抽丝剥茧,找到那谋害我们的幕后黑手?”
白玉堂气得跳脚:“哥,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我哪里闯祸了。”
唐一菲从白锦堂身后伸出个小脑袋,小手在小脸上一刮:“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闯祸精,你羞也不羞啊。”
白玉堂一蹦三尺高:“啊,气死小爷了。真当小爷奈何不了你。你给?我等着。”
若是平时,白玉堂早受不了这鸟气,自己一个人出去快活了。
可他哥虽然已经好了,但那隐在幕后的黑手一日不抓出来,他就不敢放心出去浪。
白玉堂飞一般蹿到唐一菲身边,就想将小屁孩抓起来,扔天上去,吓吓她。
却不料,他一抓之?下,竟抓了个空,再抬头时,就见唐一菲已闪身到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他心中讶异,这般小的姑娘,竟有这么好的轻功?
白玉堂不服输,在白锦堂、韩彰两人之?间蹿来蹿去,却连唐一菲的衣脚都不曾抓到。
“小爷还不信邪了,有能耐你别跑啊。”
唐一菲做了个鬼脸,嘲他略略略。
白锦堂轻咳两声:“好了,玉堂,展大侠看过来了。”
果然,他们这般打打闹闹已到了门口,展昭与公孙先生?,两人正一脸奇怪地看着白玉堂。这么大个人了,竟然和个小孩子玩你追我逃的游戏,还玩得这么开心。关键是,他连一个小孩子都追不上。
这就是闻名金华城的白玉堂么?
是该说闻名不如见面,还是见面不如闻名。
白玉堂脸更黑了:“哥,你怎么不早些提醒我。”
只看展昭和公孙策的神色,就可知他们看他的笑话有些时间了。
白锦堂轻咳两声,决定暂时不搭理自己的蠢弟弟,他笑道:“锦堂见过公孙先生?,展大侠。”
双方寒暄过后,白锦堂邀请二人入内,听公孙策问及自己的病情。他倒也不隐瞒,将今日发生的怪事一一道来。
完了之?后,他笑着向两人拱手为礼:“就算公孙先生?,展大侠不来,白某只怕也要去衙门报案,请求包大人,帮我们找出那藏于背后的凶手。”
公孙策掳着胡须,叹道:“不想此中,竟还有这般多事故。”
他双眸在唐一菲,韩彰,白玉堂,白锦堂几?人身上一扫而过,问道:“那卢方卢侠士,怎得还没从衙门里回来?”其实,他一开始最想了解的是唐一菲。但也不知为何,仅仅是相视一眼,他竟觉得这孩子眸光清正,绝非恶人。是以话到嘴边,就问到卢方身上去了。
白锦堂笑道:“白某已派管家,去衙门里请卢兄回了。若无大事,很快就回来了。”
话未说完,门外就传来卢方的声音。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白老弟,你可算醒了,吓死哥哥了。衙门里那些人,没人盯着,还不知道得猴年马月,才给?咱们查案呢。我本来,只当那是一群收钱办事的小混混,却不料,竟是清风寨的山贼,那领头的人,大小也是个清风寨的三?头领……”
他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屋内竟有几?个生面孔,不禁哈哈大笑道:“锦堂,不给?介绍介绍,这位英雄和先生?是?”
白锦堂早已笑着起身,迎了出去,他将公孙策,展昭引见给?卢方,又笑言道:“卢兄想必已经知道了唐姑娘的身份,这就不必锦堂再做一次介绍了吧。”
卢方笑道:“不必不必,早就听闻唐小姑娘的英雄事迹,那清风寨三?当家,也是绿林道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竟没能从唐姑娘手下走过一个回合。哈哈哈,真是痛快。等此间事情了了,卢某可要与唐姑娘痛饮三杯。”
唐一菲甜甜一笑:“那可说好了,我要喝三?十?年陈状元红。”
卢方哈哈大笑:“好好好,到时,咱们不醉不归。”
白锦堂抽了抽嘴角,扯了扯卢方的袖子:“卢兄,三?十?年陈状元红没有,倒是今年新酿的桂花酿还有不少,你要不要来一坛。”
卢方瞪眼,他又不是女子,怎么还给?他喝桂花酿。但见白锦堂的目光落在唐一菲身上。他这才恍然想起来。这位一招秒了清风寨三?当家的人是个小姑娘呀。他和一个小姑娘拼酒。好像,这事确实不能这么办。
他干笑两声:“还是锦堂想得周到,那温热的桂花酿喝起来醇厚绵甜,尤其是当年酿的,最为可口。”就是不够辛辣,还太甜了。
唐一菲眨眨眼:“真的么?你们可别想着骗我。我在酒楼里,见好多大汉,大声要三?十?年陈酒,说那个才够味。”
白玉堂冷笑出声:“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也只有那样的粗鄙大汉,才会点那些伤身的烈酒。”
大堂内一众喜好烈酒的粗鄙大汉:……呵呵。
白玉堂:“怎么,我说的可有哪里不对。”
白锦堂为自己弟弟出口必然得罪人的属性,头疼不已。但还是笑道:“玉堂心性单纯,惯来喜欢实话实说,公孙先生?,展大侠,还请见谅。”
公孙策:……
展昭:……
两人均是面上含笑,心内腹诽。
怪道白玉堂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孩子心性。
要没这么个当哥的宠着,跟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这小子怕不是早被人套麻袋了。
唐一菲奇怪道:“既然,他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还要请他们见谅。你们大人之间,说话都这么虚伪的么?”
众人:……
这天,还怎么聊下去。
白玉堂赞赏的看了一眼唐一菲。
他从不觉得自己目下无尘,还无差别攻击的毒舌属性,有什么错。
要说有错,也得怪这世上蠢人太多。
唐一菲拍着小巴掌,嘻嘻笑道:“你们白家,也不知惹了哪位神仙。连山贼都是人家手里的棋子,了不得哦。”
她盯着白玉堂:“小白鼠,你可不要被他们给害了。不然,本姑娘得少多少乐趣啊。”
白玉堂大怒:“你说谁小白鼠呢,看小爷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唐一菲奇道:“奇怪了,我怎么觉得,你该叫锦毛鼠呢。”
白玉堂:“你才鼠,你看你这五短身材,三?寸丁,还好意思叫小爷鼠。”
唐一菲:“你真不是锦毛鼠?那谁是呢。”
她将目光定?在白锦堂身上:“他要不是,看来就是你了。”
白锦堂:……
这是跟鼠过不去了吧?
不过想到唐一菲那些匪夷所?思的能力,他不禁试探道:“唐姑娘,看到了什么?”
唐一菲下意识回答:“看到了五鼠斗御猫。”这自然是不可能看到的,她只是回忆起了那么一个画面。
画面中,白玉堂要比如今大上那么两三岁,他那时候已经是锦毛鼠白玉堂了。
他与展昭站在一起,端得是郎才郎貌,好一对佳人的样子。
唉,一只鼠和一只猫。
七只小老鼠和一只真正的猫?
她想起来了,那七只鼠是自己的好朋友转世。
这锦毛鼠,还因那七只,得了不少自己的青眼呢。
唐一菲的目光似乎穿过白玉堂,看到了许久之?后的未来。
她看得白玉堂汗毛倒竖,张嘴就想打断她这恐怖的‘死亡’盯视。却被白锦堂给?打断了。
他低声道:“唐姑娘非此界中人,她可以看到许多人的过去未来,又精通术算。莫要惊了她。”
白玉堂神色有些复杂,他又不是真蠢,自然知道,如果不是唐一菲,不说他家的摘星楼能不能保住,只说他哥此时的情况也不妙了。
可这小丫头本事是强,可她耍人玩,和坑人的本事只怕更大。
过了片刻,唐一菲才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白玉堂迫不及待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唐一菲:“我看到,你和御猫,玩猫捉老鼠,老鼠追猫的游戏,玩得不亦乐呼。”
白玉堂:“御猫是谁?”
唐一菲看了一眼展昭。
她虽然没说话,白玉堂却已经明白了:“展昭,你什么时候成?的御猫。”
展昭不明所以:“展某怎么可能是御猫?”
公孙策:“唐姑娘,可否告诉在下,御猫的来历。”
唐一菲:“皇帝亲封的啊,四品带刀侍卫,就职于开封府,绰号御猫。据说是皇帝见展护卫行动灵敏,似猫儿一般轻灵可爱,故有了这个封号。”
展昭:“……”
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听说自己未来会成?为四品带刀侍卫,就职于开封府。他并不是太过惊讶,包大人已经给?他说过,会找机会向官家推荐他入仕。只是‘轻灵可爱’是什么鬼?这种说法,很难让他不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去。
公孙策:“唐姑娘能看到未来。”
唐一菲:“我看到的未来,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未来在我看到它时,它已经发生?了无数种改变。”她指了指白锦堂:“我在未来中,不曾见到过他,但他已活了下来。”
白玉堂:“你说什么,我哥……”
白锦堂:“唐姑娘说的是对的。”早前,他被人扎小人时,已有了那种感觉。若非遇到贵人,他时日已经不多了。
白玉堂握紧了拳头:“这不可能。”他无法想像自家兄长去世后,他一个人在这世间漂泊的日子。
白锦堂:“若白某还有八十年好活,那以术法暗算白某的人,不可能反噬后,还无事人一般想悄悄逃走吧。”
唐一菲:“你可真是个聪明人。”
白锦堂笑了:“我若死,必然会将自己最要好的四位朋友,都请过来,请他们看顾玉堂。他们就算是为了安我的心,也会与玉堂结拜为兄弟。
唐姑娘,除卢兄、韩兄和玉堂外,五鼠是否,还有徐庆、蒋平二人。”
唐一菲竖起大拇指,赞道:“神了。你就是我师父说的那种,慧极必伤的典型了。”
白锦堂苦笑:“白某若真有那般智慧,又怎会到现在还丝毫看不出,是谁在背后暗算于我呢。”
唐一菲:“你不是已经找到破局的办法了么。术业有专攻,将这案子交给铁口直断包大人,必然能查明真相。”
公孙策轻咳两声。他家大人是断案如神,可不是什么铁口直断。
展昭也笑,他不好和一个小女孩在言语上计较。只道:“白兄放心,此事既有包大人插手,必能替白兄找到凶手。”
这件事,表面来看只是一件小事。
姜夫人的丈夫已死了十?七年,白锦堂也只是个在当地有些影响力的富户。但他们时隔十?七年,竟得了同一种奇怪的病症。
包大人一听说此事,就知其中必有蹊跷。
却不料,这里面还有自古君王最不喜的‘巫蛊厌胜’,而那施术者刚刚被发现,就被人给暗害了,这背后之人却不曾露出半点痕迹。
越是如此,包大人越不会放任此事不管。
白锦堂笑道:“既如此,若包大人有时间,白某愿往包大人处报案,白某希望能得到官府的庇护。
说实话,出了这样的事,不说白某,就是家弟,也是寝食难安,坐卧不宁。”
展昭脸上的微笑有些僵。
公孙策捋胡须的手,险些把胡子扯掉。
白玉堂张口就想说话,他哪里会被个躲在背后使阴招的阴险小人吓到。却被他哥拍了一下手,闭上了嘴。
唐一菲拍手笑道:“我也去,我也去,我要去找包大人报案,我家师父走丢了,希望包大人能腾出些时间,帮我找找师父。”
众人:……
这位小姑娘才是真牛人。
也不怕你家师父找过来打死你。
白玉堂一言难尽看看自家大哥,再看看三?寸丁唐一菲。他忽然觉得,这两人才像是一家人。
自己与他们相比,的确太耿直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包拯:……
师父丢了也来找本府,你考虑过本府的心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