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钏一挑眉,挤出一个?笑容:“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虽不?才,可?也没到任人欺负的地步,何况,大哥威名盖世,谁敢欺负我。”向谢铎一扬下巴,“是吧,大哥?”
谢铎嫌弃地乜他一眼:“几年不?见,连我都敢打趣了?”
谢钏嬉皮笑脸:“我说实话而已,几年不?见,大哥愈发英武了,小?弟怎敢?”
“等会儿到我书房来。”谢铎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严肃。
谢钏一下子怂了,“哦”了一声,果真不?敢再?皮,小?时候让他揍怕了,长大了还是怵大哥,被他一瞪眼就皮紧。
“好了,快进?去?吧。”祖母出来打圆场,“一路上累了没,好生歇歇。”
一行人进?了门?,谢明燕和白檀迎上来与清清说小?话,三人有说有笑的,问清清此去?见闻,清清简单回答了他们。
祖母准备了宴席,让他们先回去?换衣服,休息会儿就到她那儿去?,等祖父回来就开席。
谢明燕和白檀都跟清清去?了千秋苑,陪她说话。
三人叽叽喳喳的,谢铎嫌吵,换好衣服直接去?了书房,清清让两个?小?姑娘去?挑礼物,沐浴后在床上滚了两圈,瘫着?休息。
还是家里舒服,她由衷地感慨。
正咸鱼似的躺着?,突然感觉有个?东西跳上了床,带起一阵浮毛,飘了她一脸。
清清用手捏下来两根,正要?去?看,就觉得手臂突然蹭上了毛茸茸的触感,猛地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清透的蓝眼睛。
“喵。”小?东西冲着?她叫了一声,声音乖甜乖甜的,因?为激动和用力,白色的胡子都在颤抖。
清清还有点懵,和它大眼瞪大眼。
她离家的时候,二狗子只一点点大,还是一只小?奶猫,面前这只巨型猫咪是谁?
原本稀疏的绒毛褪去?,成了茂密的长毛,脸上的花纹更深了,与雪白的底色衬起来,可?爱得不?像是人间会存在的生物。
“喵!”二狗子见她不?回应,用厚实的脑袋往她胳膊上撞了一下,并且抗议地蹭了蹭。
清清觉得自己当场飞升了!
“你还记得我?!”清清一把抓住巨型萌兽,将它拽到跟前儿来,“来,阿娘抱抱。”
青樱刚来到门?口就听见她嗲得发腻的语气,吓得顿住了脚步。
阿娘?青樱没忍住笑了出来。
清清专注逗二狗子,都没注意有人过来,青樱说话她才回头看过去?。
“夫人可?算回来了。”青樱到她床边,行了一礼,“家里人都记挂着?您呢。”
二狗子一见青樱就跳下去?,到她裙边,竖着?尾巴瞎转了两圈,然后端坐在青樱旁边看着?清清。
“你这胖猫,怎么喜新厌旧的?”清清捂着?心口,叹息一声,又下来要?找它玩。
青樱笑道:“您外出的时候它可?想您呢,每天都要?进?来看一圈。”
清清和大胖猫对视一会儿,觉得它的神情不?对劲,哭笑不?得:“别是它把这儿当成了它的地盘,觉得被我占了,要?赶我呢。”
原来这才是真相!
清清伤心了:“你这只渣猫!”
青樱袖口轻掩唇角,笑了起来,看着?清清觉得她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脸还是那张脸,但气度,谈吐,还有心态,都和以前未离家的时候大有不?同,让她细说,倒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可?就是觉得似乎比以前更加洒脱、大度、让人喜欢。
被她凶了一句,二狗子直接扭头就走,蓬蓬的灰色大尾巴惬意地一晃一晃,仿佛在向她示威。
“你看它!”清清指着?它,看向青樱,与她告状。
青樱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笑个?不?停:“夫人莫要?见怪,今晚扣它的小?鱼干。”
“这还差不?多。”清清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又躺回床上。
家里实在太舒服了,让她不?想挪窝。
青樱在旁边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
清清瞧出来了,招呼她:“怎么站着?呀?坐。”
青樱动作小?心的桌边坐下,双手搅着?手帕,时不?时偷看她的表情,轻轻咬着?嘴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清等了一会儿,见她丝毫没有表露的意思,便闲谈似的问她:“我离家这段时日,家里可?还好?你怎么样?”
青樱愣了愣,明显更加犹豫了。忧郁的视线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怎么了?”清清觉得很不?对劲,从在门?口看到谢钏的时候她就知?道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可?每个?人都不?说,此时青樱的神情更加佐证了她的看法。
当即板起了脸,严肃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不?告诉我去?问别人了。”
左右她是要?知?道的,早知?道也可?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青樱似乎是被她的神情吓到了,张了张嘴巴,才说:“夫人别生气,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二爷于老太爷近来似乎有些争执,二爷这两天都很暴躁,前日还与人打架了。”
就知?道谢钏有事瞒着?她!
青樱不?是那种会骗人的性子,她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从她这儿也问不?出什么。
没有为难她,引开了话题。
不?过,单看她这紧张劲儿,也能?猜出她不?光是为了谢钏在纠结。
应该是她自己也遇上事情了,可?她宁愿把谢钏也不?愿意说,那自己就不?逼她,总归她日后解决不?能?的时候还是会来找自己的。
无需多言,清清与她寒暄了几句。
等谢明燕和白檀收拾好了,有说有笑地进?来,清清让她们带青樱过去?也挑些东西。
之后,几人一同去?往祖母的院子。
祖父已经回来了,正在厅中喝茶,身上的朝服还没有换下。
这还是清清第一次见到太傅,不?免有些紧张,毕竟祖父身居高位,又能?带出谢铎那种性格的小?孩儿,想来应该相当严谨,不?好相与。
到底还是担心祖父会不?喜欢自己,或者在席间说错了话,惹得祖父不?高兴。
没想到,聊了两句才发现他是个?非常慈祥的老头,而且特别喜欢说话,是个?不?折不?扣的话痨。
东一句西一句,说什么他都能?接上,叨叨得祖母嫌烦,催他去?里间把朝服换下来,清清才闲了会儿,可?并没有闲多久,祖父换完衣服回来,又开始拉着?她说东说西。
可?能?因?为太喜欢说话了,家里孙儿辈的孩子都生怕被他逮着?。
谢明燕就很活泼了,可?也招架不?住他的活络,故意说待沈恪去?看园子,快开膳了才回来。清清一开始不?知?道,也不?敢不?给他面子,没躲过。
不?过,老爷子见识广,聊得话题其实都很有意思,清清倒没觉得有多难熬,只是厅里没人说话,就他们两个?的声音,多少有些尴尬。
但老爷子不?怕尴尬,渐渐的,她就也觉得没什么了。
如此一来,便显得她跟清清很谈得来。
而之前清清一心想要?报仇,对谢家的人都是不?远不?近的,见到这个?祖父也只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这会儿跟他有来有往的说话,顿时让老爷子刮目相看,吃完饭还要?找她下棋。
祖母怕清清嫌烦,在旁边拆台说他臭棋篓子,连二狗子都下不?过,如今还拐着?孙媳妇下棋,不?怕被清清杀得片甲不?留!
然后就直接把清清拽走了,小?孩儿似的,让清清不?要?理她,跟她回房间说话。
清清哭笑不?得,只得安抚祖父说下次陪他下棋。
毕竟她离家的时候做的事情太不?像话了,于心有愧,需要?找个?机会跟祖母道歉。
一进?去?,祖母就松开了她的手,佯怒着?瞪了她一眼。
-
清清讪讪地吐了吐舌头,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当即绽放出一抹乖巧的笑容,谄媚地喊一声:“祖母。”
说着?,小?心地拉了老太太的手,轻轻晃了晃,想要?撒娇。
祖母却将生气的模样装到底,将手抽了回来,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清清一听,怂了,忙到她身边坐下,挨着?她的肩膀蹭啊蹭。
“祖母,我知?道错了,你不?要?骂我了,也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她插科打诨的模样逗笑了祖母,本就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担心。
见她平安回来,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还是不?能?这么轻轻放下,必须得做些什么,小?惩大诫。
“可?以不?骂你,但惩罚是免不?了的,”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坐那儿去?。”
清清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妄图引起老太太的同情,可?根本不?管用,祖母视线一撇,叫嬷嬷去?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竟然真的事先准备了惩罚?
清清讷讷地看着?嬷嬷进?了里间,不?一会儿,端了一个?托盘出来。
只见托盘上放着?个?厚厚的折子,底下压着?一堆白纸,旁边还有笔墨。
小?心翼翼的看向祖母,祖母却故意哼笑了一声,说道:“以前是我太惯着?你了,才让你如此肆无忌惮,必须得惩罚。”
“——抄家规,抄十?遍,不?抄完不?许吃饭。”
清清:“……”
“家规?我怎么不?记得咱家还有这种这东西呢?”清清又想撒娇,“祖母,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家规就不?要?抄了吧?我、我记在心里,我背熟还不?行吗?”
祖母却铁了心,说道:“那你抄八遍吧,抄完我检查。”
眼看着?躲不?过去?了,清清张开手掌:“五遍,五遍行不?行?”
祖母将袖子抽回来:“九遍。”
“八遍!八遍就八遍!我现在就抄。”清清忙不?迭改口,可?怜兮兮的坐回桌边。
拿起家规翻开看了一眼。
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密密麻麻写?了上百条!
这么多!要?抄八遍?还不?把手都给写?断了?
清清心里苦不?堪言,又可?怜兮兮的看向祖母:“祖母,咱们家什么时候有的家规,我怎么没有印象啊?”
祖母故意摆出凶狠的表情,笑得像个?反派:“你当然没有印象了,这是我在你离家期间现写?的!”
“每想到你瞒着?我偷跑,我就在上面加一条,每担心你一次,我就在上面加一条,每听到你的消息,我就在上面加一条。
“日积月累,长此以往,便有了上百条。”
本来清清还想偷乖耍滑,一听祖母这话,顺便瞬间就开始感动了起来。
写?了上百条,就说明祖母担心了她上百次。
她还哪有敢不?写?的道理?
说到底,还是她混蛋,让老人家担心了。
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祖母那么大年纪了,却要?为她担惊受怕,自己抄家规算什么?
也不?再?抗议了,提笔就开始写?。
她平日虽然更喜欢舞刀弄枪,但一手字也写?得也极好看。
祖母在旁边瞧了会儿,赞许的点平平点头。虽然表面上说要?狠狠治她,但实际上也不?过是逗她玩儿而已,看她在这抄家规,默默吩咐嬷嬷去?端些水果茶点上来,摆了一桌子,就把她抄累了。
其实上百条看起来似乎很多,可?真的写?起来也没有多少,很快清清就抄好了一遍。
让嬷嬷拿去?给祖母检查,她趁机吃了些瓜果。
边吃边与祖母闲聊:“我和夫君离家这几日,家里没什么事吧?怎么我看谢钏的神情好像不?太对?问他他也不?说。”
她其实可?以私下找谢明燕和白檀打听,但是总觉得背后问这些还不?如直接问祖母。
毕竟谢钏是和祖父吵架了,自然是问当事人更好,但她跟祖父关系又不?是很亲近,索性来问祖母。
祖母想让她管的话,肯定?是会告诉她的。
果然,祖母一边看她的字,一边叹了口气:“此时不?能?怪明淮,但也不?能?怪你祖父……造化弄人吧。”
一听这句感慨,清清心里就咯噔一声,此事必定?小?不?了!
-
祖母是个?非常睿智的人,她掌家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没见过?尤其是祖孙俩之间的矛盾,如果是小?事的话,她早就三言两语化解了。
可?她竟然能?说出造化弄人这种话,就说明此事调解不?了!
甚至会影响到他们祖孙俩的关系,而她却无可?奈何。
连祖母都无可?奈何,自己恐怕问了也是白问,于是便没有说话。
倒是祖母主动与她说:“明淮这臭小?子,可?真是让我操碎了心,一开始在外面疯跑,几年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了,让他去?相看人家,也不?去?。
“好不?容易替他瞧上陈姑娘,陈姑娘也不?嫌弃他,他反倒说不?合适!他那个?名声,有女儿家看上他就不?错了!她有什么好嫌弃别人的?”
清清把瓜果咬的咔咔响,心想那可?不?行,李姑娘也不?嫌弃他,还巴巴的想和他重归就好,可?那样的个?性,娶进?来才真的是家无宁日啊!
但她哪敢说这话?就频频点头表示祖母说的对。
祖母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在哄自己,乜了她一眼,才又说:“也不?知?道是脑袋撞在哪根门?柱上了,瞧上谁不?好,非看上什么圣女。
“好么,人家的朝廷遭了难,将圣女送到大安国来和亲,眼看着?要?做贵妃了,他开始难受了,早干嘛去?了?”祖母气呼呼地说。
什、什么?!
清清瞪大眼睛,瓜都要?吓掉了。
谢钏看中的那个?圣女,竟然要?来和亲了?不?是说圣女不?能?成婚吗?!
难怪他这么失魂落魄的。
之前以为她不?能?成婚,连追人都不?敢,眼睁睁浪费那么多时间。而在他差点儿要?放弃的时候,却突然被派来和亲!
如此,说明她其实可?以成婚,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可?是……和亲事关两国安危,已不?是任何人能?做主的了。
难道只能?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
想想都诛心。
“这……这可?怎么办?”清清呆呆地问了句,这可?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祖母也在旁边叹气:“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跟皇帝抢女人。”
“就算皇帝同意,那圣女的朝廷也不?会同意的。”祖母道,“圣女原是不?能?成婚的,但他们遭了他国的攻打,眼看着?支撑不?下去?,来咱们这儿寻求帮助,以示诚意,将国;-教?圣女嫁过来,这哪是简单的诚意?这是俯首称臣。”
“这可?是弘扬国威的大好事儿,圣上断不?可?能?拒绝。”祖母看着?她,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所?以,别想了,让他绝了这念想吧。”
清清自然明白这样的道理。
也难怪祖父和谢钏为什么会吵架,定?然是谢钏不?甘心,想要?放手一搏,但这件事情哪是这么好图谋的?
莫说祖父不?可?能?答应,就连她,也要?思索再?三。毕竟是与皇帝争抢,一不?小?心可?能?要?株连九族!
清清也没话说了。
她同意祖母的观点,此事太难了。
可?如果谢钏能?够轻而易举绝了念想,他就不?是谢钏了。
他一天忘不?了圣女,就一天不?会开心。
总不?能?看谢钏这么消沉下去?……她得想个?办法,帮一帮谢钏!
祖母看她大眼睛转啊转的,那个?机灵劲儿,定?然是在想什么鬼点子。
无奈地清了清嗓子,唤起她的注意力:“你可?不?要?跟着?你弟弟一起胡闹,动那些歪心思,免得惹祸上身,缘分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知?不?知?道?”
果然是祖母,一眼就把她看穿了。
清清杉讪讪地的笑笑:“哪能?啊,祖母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怕祖母连她一起骂,便转过头来认真的抄家规。
抄了三遍,觉得手有些疼了,下意识地在空中甩了甩。祖母见了她这个?动作,便知?道她是累了。
气苦的笑了笑,找了个?理由把她打发走了。
走的时候还让人带了许多茶点和水果送到她院子里去?,尽管清清说自己那儿有的是,根本不?缺,祖母也执意让人送过去?。
长辈就是这样,总觉得她那儿的没有自己这儿的好,而她想把最好的都给这个?孙媳妇儿。
清清知?道祖母的心思,笑的又乖又狡黠,像个?偷了小?鱼干的猫。
谢铎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喝茶。面前放着?一张军事布防图。
清清走过去?看了一眼,连忙移开视线。
军事布防图这种机密可?不?能?随便看,谢铎道没防着?她,但她也该有分寸。
谢铎见她这动作,笑了笑,将图拂到一边去?,打趣她说:“被祖母骂了?”
清清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盅抿了一口,骄傲的说:“祖母才舍不?得骂我,叫我过去?是说我在外面受苦了,心疼我,给我东西吃。”
说着?,让人将从祖母那拿来的东西放到桌上,打开故意馋谢铎:“看见没?只有我有,不?给你。”
谢铎才不?会理会她这幼稚的动作,直接俯身,凑到她唇边,从她嘴里将剩下的一半糕点叼走,眼神黏在她脸上,仿佛吃的不?是糕点,而是别的什么。
光天化日,清清被亲了个?正着?。
尽管已经有过多次亲密的举动,仍然觉得不?好意思,担心别人看见,左右打量下。
发现虽然有人,但都没有注意他们这边。
回头正要?说他,就又被坏心眼儿地勾住了下巴,抬高她的脸,更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之后,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清清也没有力气了,脑袋埋在胳膊里,趴在桌子上不?肯抬头了。
“不?给我吃,这不?是吃到了?”谢铎翻着?军事布防图,得意地说。
清清咬牙,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不?知?羞。
清清瞪了他一眼,从食盒里拿别的点心出来用力咬,泄愤地看着?他。
只可?惜她嘴巴肿了,根本没有那个?凶狠劲儿,反而让人更想要?狠狠蹂;-lin。
谢铎扯了扯嘴角,低头看图,不?和她闹了。
-
清清瞪了他一会儿,他却没感觉似的,清清觉得没意思,百无聊赖,便主动问她:“你看这个?干嘛?”
不?会又打仗吧?
难道京城的军事布防有漏洞,要?他看了之后进?行优化?
她没想别的,也就万万没有料到,谢铎会说:“这是当年从你哥哥房间里搜出来的——和那首反诗一起。”
清清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很快,她就又默默的吃起的东西,“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谢铎见她神色不?虞,将布防图卷了起来,不?看了。
温柔的视线望看清清,像在看他珍藏多年的至宝,充满了疼惜和爱护。
“清清,”良久,他说,“我们造反吧。”
“嗯。”清清随意地答应一声。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一口茶喷了出来。
“你疯了!”她瞪大眼睛,回望着?谢铎,浑身的血液都因?为这句大逆不?道的言论而沸腾了,脑子里轰隆隆作响。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激动。
她用力看着?谢铎,却始终无法分清他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造反?!”她从来没想过。
不?光是她,江家世代?忠良,效忠李氏仿佛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有一个?人想过造反,没有人告诉她,过得不?开心可?以造反,更没有人跟她说过,“我们造反吧”。
可?谢铎说了,他不?光说了,还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那样平静而随意。
清清仔细思索着?他的话。
虽然朝廷中很多事情她看不?惯,但也不?至于要?造反的地步。
谢铎看出她的犹豫和顾虑,没有过多地劝说,只问她:“当今圣上病体沉疴,撑不?了多久,东宫之位空悬已久,若他突然驾崩,依你之见,谁能?继承大统?”
清清知?道他一向大胆包天,不?按常理出牌,但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野,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抖抖索索的:“你、你小?声点,隔墙有耳,你就不?怕这话传到……”
谢铎却捉了她的手,在她手心里亲了亲。
无所?谓地说:“我没说过这话的时候,也没少被他们乱传,圣上的身体每况愈下,这话迟早得说,而他们,巴不?得听见我这么说呢。”
说完,讽刺的笑了一声。
清清不?太明白他说的他们是谁,也不?敢多问,只是忧虑地望着?他。
反倒是谢铎,捏了捏她的手心,不?依不?饶地问:“说啊,你觉得谁可?担此大任?”
他这么平静,清清也不?怂了,仔细想了想,遗憾地说道:“好像……还真找不?到人来接这个?烂摊子。”
五王爷自身难保,李熙虽然回朝,但一来身有残疾,二来犯下大错,乃是死罪!永宁郡主德才兼备,可?她是女子,世人不?会同意让她继位,何况还有成山王在。
而成山王虚伪狡诈,早有不?臣之心,他虽有手段、用兵如神,可?是目光短浅、刚愎自用,绝不?是一个?好皇帝!
剩下的,只有一个?年幼闲散的小?皇子李照,但李照玩心重,而且玩都玩不?好,经常被人骗,小?时候还经常让清清给他出头,让他当皇帝,他会很痛苦。
如此说来,竟然真的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担此大任的人!
也难怪太子死后,皇帝一夜白头,从此再?没有考虑过东宫之事。
“其实,”谢铎叹息一声,“圣上是不?打算杀太子,是太子正直高洁,不?满被人如此污蔑,赌气之下自我了断——这是他对贼人和圣上的反抗。
“他也的确做到了——他死后的每一天,圣上都无比痛苦……
“圣上不?顾群臣反对,饶过江家余众,正是因?为,他后悔,他心疼,可?他毫无办法。
“李氏已经没人了。
“所?以,我们造反吧。”谢铎说,“扶植李照,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李氏江山祭奠父兄,为他们送葬。你觉得如何?”
清清心如鼓擂,这一瞬间,她被她说动了。
“好。”她说,“以乱治乱,推翻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以后的天下,你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