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江征战于大江南北多年,在哪里不是将最好的姑娘送进他的营帐?要他亲自登门的,恐怕也只有挽衣了,不过,他没失望,这个女人即便是这时要了他的命,恐怕他也不会遗憾了。
霍安江又翻过身垂首再细细端详身下这张绝艳的俏脸,心头一颤,吻又落了下去,没人知道霍安江有个癖好,这种烟花女子不过是为了满足之需,从不会去吻她们的嘴唇,今儿这是怎么了?不但恋着她的身,更恋柔软小巧的香唇,亲吻了许久仍不愿放开,直到挽衣似要窒息,猛力推开他。
“将,将军。”
到底是军人,忘情起来的力气比别人大了许多,如再不推开他,恐怕自己的小命就要葬送在这段激吻之下了,心中娇怒,若是为了悍卫忠贞死了,也就罢了,若是被人吻死的,会被人笑死的。
霍安江被挽衣猛然推醒,目光迷离的看着这个娇小可人的女子,他真的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揉碎,心头颤动不已。挽衣瞪大眼睛,无论此刻她做何表情看在霍安江眼里俱都无限风情。
“唔!”后背的刺痛传布全身,挽衣紧紧的咬着锦帕,任香汗渗出玉额,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
袭香心疼的落了泪,咬紧下唇,用绢帕沾上清水,轻轻的沾着那雪白的玉背上点点腥红,她不明白为什么挽衣要这样惩罚自己。
略带哭腔,颤声道:“挽衣姐,你这是何苦呢?”看着挽衣玉背上几朵娇艳的梅花,袭香心疼不已。
“没事,挺过去就好了。”挽衣拉上了衣服,还浸着汗的脸上浮出一抹淡笑,好似疼的不是她反而安慰起袭香来。
挽衣虽破了处子之身,不过,一直以来凭着冰雪聪明,左右逢源,很少真正的接客侍寝,总归是些无法推脱掉的,想她一代军将之后,落得烟花之地心中多少委屈。
挽衣每次与男子有肌肤之亲,便会在背上纹一朵梅花的花瓣,五瓣凑一朵精致的梅花,点在雪白的背上,时时的提醒自己所受的屈辱。
“几朵了?”挽衣声音中透着些无奈,黯然失落间,垂首轻声而问,也许只有在夜阑人静之时,她才会有这面哀婉之情。
袭香轻声答道:“还差一瓣就两朵了。”
“哦。”挽衣淡淡苦笑。
要说沁香楼的姑娘们,再怎么红,可以拒客也好,可以择客也罢,还是数她挽衣真正侍寝的少,但对挽衣来说九瓣花瓣在风尘之中显得那样刻骨铭心。
霍将军回到军营,心魂仍在轻云纵,脑际间回荡起挽衣的音容笑貌,想不明白,他本是想戏弄这个小女子的,怎么到为她神魂颠倒了?
次日清晨,正值江南烟雨日,春雨绵绵不绝,丝丝渺渺,霍安江走出营帐,猛吸一口气,湿润的雾气霍然间让他想到了在轻云纵的浴房之内,顿时兴起,喊道:“小校!”
“将军。”
“备马。”霍安江要去沁香楼,他要马上见到挽衣,他很想她,既然想她就去看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彼时,轻云纵外的小亭里,挽衣纤手微抬,任雨滴坠落掌心,“春色无边,春愁无尽。”挽衣凝视着雨滴沉默的宛如一尊雕像。
春天了,看着勃勃生机的春山春水,挽衣却闲愁一片。
美艳如花之人,独处凄寂,空留幽怨的哀思,春愁郁结于心,心绪蔓延,垂眸幽幽轻叹,眼底蒙起薄雾。
在这秦淮河边,画楼,芳草,花蕊,水岸,带着淡淡幽思的美人,春雨绵绵,杨柳依依,美轮美奂如同画卷一般的景色,霍安江尽收眼底,不禁看呆了,这样的女人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便已是一种陶醉。
袭香看到霍安江,神色间一惊,便看到霍安江抬手制止她惊扰挽衣,袭香稍作迟疑,垂首退到一边,只见霍安江一步步走近赏莲亭,春日里,那些莲还无迹可寻,只见着丝丝雨滴落入池中溅起无数涟漪。
亭中静谧无声,当霍安江走近小亭,软甲摩擦的声音还是被挽衣听到了,旋身回首间,霍安江已在面前,挽衣微怔,却不惊慌的屈身福礼,淡声道:“霍将军……”
未等挽衣说完,已被那双有力的大手扶稳,“挽衣万不可拘礼。”声音刚中带柔,完全不似以往。
挽衣兀自垂首,她不想看这个男人的眼睛,她最怕看得便是真诚的眼睛,那会动摇她的心,昨日那抹目光她记忆犹新。
但霍安江今日来的便是要看她,看清她一分一寸,大手轻轻的托起玉颊,挽衣茫然失措,不,她不能让他看到这一面的自己,那抹流光瞬间转变,眸中的清澄逝去,随之变得娇媚妖娆。
只见挽衣一个旋身背靠进霍安江的怀里,媚声娇嗲的说道:“霍将军,怎么又来了?今儿下雨,不如挽衣陪将军饮酒,行个小令如何?”
软玉温香入怀,霍安江心头一震,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心随后痛了一下,这个火一样打扮的女子,并非如此火辣的性情,刚刚雨下的她才是最真实的挽衣。
霍安江轻道:“挽衣。”
“嗯?”挽衣回眸睇他一眼,瞬时又转了回去,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的眼睛,眼睛是最真实的,而她拒绝那些真实。
霍安江微僵的身子,淡声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今日我来只是想你,便来看你,并无他意。”
挽衣听了他的话儿,心底微动,他竟看出她所虑之事,不过她仍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亦不想让别人看穿她的心思。
“袭香,备酒。”挽衣若无其事的装作没有听懂霍安江的话,吩咐袭香后,便离开那健硕的胸膛欲去亭中石凳坐下。
然她刚一离开那胸膛便被霍安江大力拉了回去,这一次,是她的正面正迎着他,他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那高大的身躯俯过来,挽衣不自禁的向后仰着腰身,却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的强壮,浑身散发着霸道而勇猛的气息。
“我说了,不要伪装着迎合我。”霍安江似有些愠怒,看着挽衣的脸庞因怒意而绷紧了线条。
挽衣一怔,却并未乱了心神,流目转动间,纤手放在霍安江的胸前,抚弄着他胸前的软甲仍是媚声道:“将军说哪里话?挽衣是卖艺之人,自然要迎合着将军,若是不然,将军告诉了阮妈妈,恐怕……挽衣的日子更难过了。”
“明天我就带你走。”霍安江蓦然出口,而这句说完,挽衣和霍安江竟然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