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系军营

霍安江垂眼,脸色一沉,阮妈妈着实扫了他的兴致,便沉声道:“霍某还真不知道沁香楼的规矩,只是想看看挽衣姑娘便来了。”

挽衣闻言,不免心中一凛,阮妈妈是何许人也,他这样说,阮妈妈一定会记恨在心,自然是不敢拿他一个将军如何,只恐怕自己日后不会清静了,脑际间这念头一闪,不禁蹙了下眉心。

“妈妈,霍将军来得早,恐怕惊扰了妈妈的清梦,才先来了轻云纵吧。”挽衣乖巧起身,向阮妈妈走过去,亲热地挽着阮妈妈的手臂向亭中走。

霍安江稍有迟疑,顿然又明白了挽衣这般用意,缓缓态度,自腰间拿出一袋银子,放在阮妈妈面前,“霍某今日来和挽衣比酒,不想旁人在场。”

阮妈妈见了银子两眼放光,虽心下为霍安江的话儿不快,还是边收起银子边笑着说:“哎哟,看来我们家挽衣有福气喽,让将军这般惦念,挽衣你好生伺候着,这下雨天儿,我还真是起的晚了。”

言罢,阮妈妈扭摆着肥胖的身躯转身向亭外走,可没走出几步,她蓦然回头瞄了一眼挽衣和霍安江,目中神色让挽衣顿觉不安。“你们继续喝,继续喝。”阮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说完,就走开了。

挽衣一双灿眸凝视着阮妈妈的背影,直待消失于视线之中,方才回转。

打发走了阮妈妈,霍安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沉声说道:“阮妈妈无非看中的是钱财,我给她便是了,我不信她敢阻挡我霍某想要的女人?”话间流露出桀骜不驯的性子。

挽衣垂眸,幽幽举杯自顾自地饮着,心下暗暗揣摩阮妈妈临走时那个眼神,听了霍安江的话,隐隐担忧,万万是没想到素来不会像其他姐妹那般会伺侍男人,也会让霍安江如此钟情。

酒一杯接着一杯,几巡过去,霍安江便已是微微醉态。军人本是豪饮成习,只不过这一大清早,霍安江便快马急奔而来,再加上细雨绵绵,莺声燕语,销魂佳人,赏心悦目,言词间又或多或少有了另眼相看的赞许之意,霍安江不醉也难。

挽衣见他面露醉态,便借着酒意唱起小曲儿,和风浅吟轻唱,歌声婉转动人,听得霍安江宛如梦中,挽衣一曲唱罢再来一曲,自不是为了唱曲,而是岔开他的话头。

雨住,风亦缓缓吹来,吹动挽衣蝶钗微微颤抖着,在霍安江的眼前,舞动香袖,神态生动的轻唱着小曲儿,真可谓英难难过美人关,他似头一回觉着人间情之美妙动人,亦难按捺那情动的心,一把抓住了挽衣纤纤玉手。

挽衣微怔,旋即,俏然媚笑道:“将军喝多了。”欲推开那大手,却被霍安江抓得更牢,缓缓的将小手儿凑到唇边,轻轻一吻,又极疼爱的贴在自己的面颊之上。

“挽衣,安江何偿不需要人疼呢?”这样粗犷并一身刀疤剑痕的硬汉口中,说了如此温柔的话,挽衣也听得呆住了。

妙目凝视,却只见霍安江闭着双目,轻轻地晃动着面颊在挽衣的小手心里摩挲,更像一头受了伤的困兽,依赖、眷恋着她,这一刻,她便看得痴住了,耳畔间竟只听得他一遍遍的轻唤自己的名字。

须臾,挽衣猛然回神,“嗖”的抽回了手,不,不可以这样,她的心律有了异常的节奏,大忌,大忌,他不是自己要等的人,梁红玉你要清醒,你是梁红玉,万不可真把自己当成了挽衣。

霍安江也被她这个猛然的动作惊醒,酸楚的目光凝望着挽衣,挽衣不敢抬眸正视他,逃似的霍然起身,踏出亭外,舞动一身灿红的罗纱,清音如珠道:“雨停了,雨停了。”她仰面深深吸气,面庞流出柔媚的笑意。

霍安江觉得这个火红的女子真是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令他着迷,军帐,士兵,战场,杀戮,似乎都被他抛在脑后,多少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亦是这般甜蜜温馨,方令他们忘却一切的吧?霍安江顿然觉得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也突然去想那世外桃源是否如眼前一般美好。

挽衣睁开妙目流向霍安江时,见得他眼中似有水波闪动,心头一颤,又闪躲回避,故做若无其事的独自旋身舞袖。

“将军。”霍安江正自神情恍惚,忽闻小校来报,不管怎样都是军之将领,瞬时敛心收神,转首过去看向小校,厉声道:“说。”

小校抱拳垂首,肃声报道:“将军,营中有事,几位副将军已集于帐内,等将军速回。”

“哦?”霍安江闻言挑眉,几位副将军都去他帐内,定然是有要事相商了,刚打了胜仗,金军无将不成气候,会有何事这样紧急呢?“谁召副将军们来的?”

小校再一躬身轻声说道:“将军,是枢密院有特使亲临。”

霍安江杯中酒才喝掉一半,听了小校的话,一怔,神思瞬间恢复了清醒,转首看来报的小校,那小校仍是一动不动的抱拳垂首。

亭外的挽衣似看出什么,又见霍安江神色一变,心下也猜测到一定是军中有事,不禁颦眉望着霍安江。

霍安江抬身出亭刚要走,略一顿足,转身向挽衣走来,挽衣懂得军中之事,清澄的妙目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这位威猛的将军,霍安江听小校来报时板起的面容,在她面前瞬即融化,缓和得线条显得极温柔。

“挽衣,军中有事,我先回去了。”霍安江盯视挽衣的眼神似还有话要说,可终未说出口,就这样定神看了她片刻,挽衣微微欠身,以作别,心底也似有了涟漪,启齿却只淡淡的说了句:“将军走好。”

霍安江忽地将她揽入怀中,吻住小巧的香唇,闭目忘情,而挽衣也竟然合上了双眸,浑然没有了拒绝与躲闪,如此火热的吻,一声娇吟,霍安江猛然清醒,他自知如此下去,恐怕又要情不自禁了,而军事为先,纵有万般不舍也要离开了。

“等我回来。”只这样没来由的一句,便转身走了。

霍安江与小校快步离开,他没有给挽衣任何承诺,并非他真的忘记了自己说要带她离开的话儿,而是枢密院来人,自然不是小事,接下来生死未卜,何况那是国之大事,眼前这样的儿女情长,或者真就只有在安逸和平的时候才会去想吧,出了沁香楼,霍安江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