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陶善和刚进来的血刀客都看着自己,沈海棠有些无辜的伸回了手,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可是他们为什么都是这种眼神。
而且特别是这个小孩,一颦一笑也太像指挥使了,难道他的怀疑不是合理的吗?
“我说错了吗?”沈海棠不信邪,弯下腰,用哄小孩的语气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龚鸿是你什么人?是哥哥还是爹爹?“
陶善站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龚鸿给了他一记眼神,他立马老实了下来。
这时候沈海棠却摸了摸小脑袋,用极其温柔的声音教育道:“小朋友不要那么凶,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别人。”
龚鸿握紧了小拳头,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揍沈海棠一顿了,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沈海棠比陶善还要欠揍呢。
血刀客这时候出了声,“不是哥哥也不是爹爹。”
他走到龚鸿面前,看着这样一个小团子,眼神却并没有任何的轻视,也没有对小孩的喜爱,更没有动手动脚。
龚鸿哼了一声,看起来十分傲娇的模样,难道他不够可爱吗?阿斐居然没有像那两个人一样,虽然这样子很尊重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智也变小了,考虑的东西总奇奇怪怪的。
血刀客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孩行了礼,恭敬道:“拜见指挥使。”
龚鸿目瞪口呆,惊讶的看着血刀客,“你你你是怎么一眼看穿的!”
模样是肉乎乎的小团子,虽然长得和龚鸿很像,而且声音也是很稚嫩的童音,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偷穿了大人的,陶善和沈海棠这两个人一开始都认错了,沈海棠直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那血刀客究竟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你的坐姿。”血刀客看了一眼小孩的坐姿,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咳了两声道:“我并未见过一个孩子喜欢翘二郎腿。”
龚鸿:???
他赶紧把二郎腿收了回去,像寻常孩子那样坐的端正。
陶善忍不住为血刀客竖起大拇指,“还是斐大人慧眼啊,我险些因为认不出来而酿成了大祸。”
沈海棠忍不住插话,他指着变小后的龚鸿,话都说得不利索,“这,这,是怎么回事?指挥使怎么会突然变小?可是脉搏并未有所不妥啊。”
“本座也没有想到返老还童丹是真的,还得多亏了司徒家找来的食客,陶善,你现在能找到你哥哥的踪迹吗?”
“这件事和陶行有关?”陶善瞪大了眼睛,他怪不得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若说这跟陶行有关,那一切就说得通了,陶行惯会一些旁门左道的医术,也是个没有底线的人,若是他帮司徒家研制出返老还童丹,也不是不可能。
“我寻不到他,我们已经划清界限,他不再是我的兄长了。”陶善垂下眼睫,陶行是他难以启齿的家务事。
龚鸿将昨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他为何变小的原因,包括陶行给陶善下毒,陶善听了果然露出伤心的神色,同时又有些憎恶陶行的手段。
“我虽然找不到他,但是我们能去司徒府把司徒洪抓回来,肯定能逼问出来陶行的下落。”陶善冲动道,说着就要去找人。
“今早传来的消息,司徒家昨日走了一个食客,还伤了不少司徒家的人,根据描述,十有八九是陶行。”血刀客沉声道。
眼下最紧急的法子是看能不能找到陶行,研制出破解返老还童的法子,毕竟龚鸿一夜之间变小这样的事情太过惊悚了,而且明日就是宴会,他一定得露面,不然司徒洪抓到这个把柄,锦衣卫怕是要落到他手上了。
“指挥使,你变小后可有感觉到身子不适?可有感觉到变小的过程?”沈海棠这个自认为有几把刷子的大夫上来问龚鸿。
“未曾感觉到不适,我只是睡了一觉就成了这副样子。”
“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血刀客忽然转身,警惕道。
忽然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面色为难的锦衣卫。
“大人,此人是庆城的名嘴媒婆,说是不放她进来就要诋毁指挥使的名声。”
名嘴媒婆的鼻子下面有一颗黑痣,生得很是丰满,身上穿红带绿的,这人在庆城中很是有名,人称月老红娘,传闻没有她保不了的媒,她在哪里出现,也就代表要给哪户人家说亲,若是一个招待不周,让她传出几句闲话,这辈子也别想说媒,娶上媳妇了。
龚鸿如今的脸色黑黑的,真的当他锦衣卫是吃干饭的吗?这样的人也能闯进来,他刚想发作,却差点又被衣服扳倒,又被陶善及时扶着,又抱回到椅子上。
“指挥使你消消气,就算是公主也不敢惹这媒婆,你先听听她怎么说,好歹说完再把人丢出去。”陶善轻声细语的哄着,眼睛却盯着龚鸿的下巴,他居然发现有两层!也不知道手感如何...
“本座不是小孩。”龚鸿咬牙切齿道。
这媒婆一进来,便看见如一座山般立在门口的血刀客,她被吓了一个激灵,接着自然而然的把血刀客推开,一开始推不开,她干脆就挤着缝进来,反正就是得进来。
她扫了一圈,这都是年岁正好的男儿,可都是她说媒的好对象,怪不得人家劝她来锦衣卫呢,媒婆面上挂着笑容,扬了扬起手中的帕子,拉长音调道:“见过诸位大人,各位郎君也真是俊啊,不过听闻龚指挥使是最最玉树临风的,眼下有一个媒想要说给指挥使大人,不知他如今在哪里?”
议事堂一时间没有人理她,媒婆倒也不认生,挑了一个好起来最好拿捏的,她一扭一扭的走到陶善跟前,笑着问道:“这位郎君,你可知指挥使是哪里生人,家住哪里,今年几岁了?”
陶善盯着龚鸿的双下巴出了神,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五岁-----啊啊啊啊不,是二十五岁!”
龚鸿从凳子上跳下来,落地点正是陶善的靴子,他朝着媒婆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然后装作懵懂无知的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