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内只有一个大型休息室。
他们这支连队服都没有的小队伍进去时没有激起任何水花，更多人的关注点在占据了休息室中心一大块地盘的大战队身上。
“OEC也来了……”
“好希望能和他们打哦。”
“我好喜欢雪花，一会可以要签名吗？”
……
走在队长旁边寻找空白长椅的栾景听到许多这样的对话。
放眼望去，场内的大多数队伍都期待能和OEC对战，或者得到他们的只言片语。
穆阙嘴角紧紧抿起，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等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支空白长椅后，对方简单地安抚了一句，然后说：“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休息。”
栾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苏格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安抚道：“好啦队长没事的，他说去打电话那就是去打电话，我们还是先来看看规则吧……”
本次市级赛的参赛队伍有十四支，分为红蓝两个小组，小组内部进行比赛直到分别选出一二两名，在明天下午进行比赛，而三四两名在明天上午进行季军争夺赛。
小组内部比赛也不是固定好的，而是抽签制，由于均分下来一组七支队伍，抽签时肯定有一组是轮空的，轮空小组可以直接进入到下一轮。
“小景，队长不在，一会你跟我去抽签。”苏格作为经理，有调配队员的权力——虽然这么一个小战队经理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栾景嗯了一声，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刚过九点，十点钟比赛正式开始，所以要在九点半之前抽完签。
他们刚准备离开，一支队伍就来势汹汹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诶，你们，这是我们队的位置。”这支队伍穿着校服，很明显是校队，站在他们面前，为首的人人高马大，后面足足跟了五六个成员，“快点让开。”
苏格听着莫名其妙：“刚来的时候这里没人啊。”
按理说这么多人在，就算队长带着队员去抽签了，也会留下一个人在长椅上等着，毕竟休息室内这么多人，最大的位置被OEC占据了，其他人更得看好自己的位置不是。
而且他们还背着包，总不能抽签的时候带上全部东西吧。
“刚才我们去抽签了。”队长语气不耐，“叫你们让开就让开，废什么话？”
栾景看着他们校服上的校徽，非常眼熟，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现在他休学的那个学校。
不过那个学校他只上了半年课，学校里的社团都没弄清楚，更别说电竞校队了，这里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栾，栾景？”忽然，校队里面有道声音传出来，“你怎么在这？”
那人一脸惊喜模样地看着栾景，站得位置很靠后，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认栾景。
栾景拧着眉仔细看了他半晌，在记忆里仔仔细细搜寻了一会，确保自己没见过这个人，问道：“你是谁？”
“我们是同学啊。”那人奋力从队伍里挤出来，胳臂伸过来想搭上栾景的肩膀以示哥俩好，被栾景轻轻巧巧地避开了。
他脸色黑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复成原样：“嗨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隔壁班的李仁。”
上了大学班级都没有固定教室，栾景也不住校，连自己的班级成员都没记清楚，更何况隔壁班。
他摇摇头，继续说不认识。
那人似乎面色扭曲了一瞬，还是继续套近乎：“你怎么在这。”
“你看不出来吗，来参加比赛啊，不然来这干嘛。”苏格觉得这个莫名其妙凑上来的人挺奇怪的，搞清楚，他们现在在为了这个位置吵架诶，突然钻出一个人叙旧是什么走向，“你和我们队的小景很熟？”
“我……”那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栾景非常明显地表现出了和他的陌生以及抗拒，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
好家伙，这是在打感情牌。
“你这话好搞笑，同学情分？你怎么不劝说你们队长去找别的位置。”苏格反呛回去，“这么多人都去抽签了？一个人都留不下来看着？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脸真大。”
那人看起来更尴尬了。
“苏格，别冲动。”栾景听出苏格话里的火气，认真地劝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他。”
言语之间没有一丝对疑似同学的留恋。
苏格挥挥手，把人打发掉：“你抽签去，在这添什么乱。”
栾景摇摇头：“我们是一个队的。”
他站出来，语气平稳，目光平淡地扫视了这些人一圈：“这么吵下去浪费我们的时间，不如直接去裁判组找监控吧，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们的。”
“如果不是，你们就退出比赛，敢吗？”
小小的空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这个找什么监控……”对面的语气忽然弱了下去。
一群学生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他们来迟了，本来就是想靠着人多准备抢个位置，在休息室内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看到一支只有四个人的队伍。
四个人里面有三个看起来就像个学生，还有一个两鬓灰白的教练，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所以他们下手了。
没想到他们遇到的成员居然这么敢。
为了这件小事，直接闹到裁判组去？
队长咬牙，他们是肯定不想闹大的，只好说：“算了，这位置就给你们，走，我们找别的地方坐。”
一行人又快速离开了。
临走前，自称是栾景同学的那个队员回头看了一眼。
“走，我们去抽签。”
栾景没管那人的目光，拽着苏格就要去裁判组。
“小景，你也太勇了，要是我，可能会采取一些稍微有点过激的方法。”苏格感叹一句，“算了，你去抽签，我在这等队长一会说给他听。”
他对着苏冰和向厌的方向努了努嘴：“指望这两个闷葫芦？”
栾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九点二十了，点了点头：“好，我快去快回。”
——
只是他们等了很久也没见栾景回来。
他遇见了一个熟人。
栾景小跑到裁判处，从抽签盒子里拿出一枚球球，球球上会写着他们的对手编号。
只是他拿出来的球球上一篇空白，根本没有编号。
他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拿着空白球球去问裁判：“你好，我这个上面没数字……”
“你是哪个战队的？”裁判手里拿了一个文件板和一支笔。
“我是SWT，8号战队。”栾景回答。
裁判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文件板上的对战表上写了几笔：“8号战队第一局轮空，直接进入第二回合，你下午再来抽签。”
哈？轮空！
栾景被这个消息砸蒙了，把小球丢回箱子，迷迷糊糊地往回走，打算把这个消息分享给队友。
只是他往外走了没几步，就砰的一下撞到了别人身上。
“对不起……”
“没事。”
这声音非常熟悉。
栾景抬头一看，睁大眼睛惊喜道：“哥，你怎么来了！”
栾陵揉了揉自家弟弟被撞到的地方：“我在旁边看了半天，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
“我刚才抽到轮空签了……太惊讶了所以没发现。”栾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话说回来，你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难得，居然能在公司以外的地方看见他这个工作狂哥哥。
“我是赞助商。”
栾陵是S市知名企业家，管理着父母留下来的企业。他面容冷肃，虽然和栾景是亲生兄弟，两人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像。
或许是因为Omega的原因，栾景看起来更软。
“我想，你们要是想拿明年省级赛的资格，就一定会参加市级赛，所以我来碰碰运气。”栾陵看向栾景的目光中包含了一丝温柔，“在外面这几个月感觉怎么样？”
“我很开心。”在自己家人面前，栾景的眼睛亮晶晶的，毫不犹豫地露出一个甜蜜蜜的微笑，“我过了青训，现在在SWT战队，队长很好，队友也很好，和不同的战队打比赛很开心！”
看着自家弟弟在外面过得舒心，栾陵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放下了，他揉揉栾景的头，有点犹豫要不要和他说父母的近况，还是放下了：“我投资了这次比赛，冠军奖励金翻倍。”
栾景想起自家战队的贫穷，又想起休息室内的OEC战队，见到亲人的激动情绪很快低落下去，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可能拿不到冠军……我看到了OEC战队，他们来了三个正式成员。”
之前和FL队的友谊赛，对方只来了两个正式成员就把他们摁在地上走，现在可是OEC……
就算不喜欢这个队伍，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很强。
栾景有点挫败。
栾陵看着情绪低落的弟弟，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安抚：“那我……不投资了？”
“不，哥你想投资就投资，不用在乎我。”低落了一瞬，栾景很快又恢复了斗志，“我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在世界赛上我一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