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瞬间弯体质

陈敬把一只装的满满当当的黑色超市塑料袋递给暖保保,面无表情地交待:“这是道具,刘总的车在地下停车场,是辆银灰色的奔驰,去吧。”

暖保保脸色涨的通红,他望着陈敬,像是一只被猎人追逐的小动物,希冀最后一丝怜悯,然而猎人铁石心肠,保持着递口袋的姿势,冷冰冰的看着暖保保,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暖保保低下头,视线从陈敬不耐烦的脸上落到陈敬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上,耷拉着脑袋,像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接过塑料袋,转身就走。

天湖娱乐传媒前门,人来人往,聚光灯闪烁不休,偶然有一辆前呼后拥的保姆车停下,便会引起门前粉丝的一阵欢呼。然而它的地下停车场,安安静静,冷光昏暗,只能照出一团模糊的人影。

暖保保看着脚下自己糊成一团的影子,心里乱成一团。曾经的最佳新人,一出道就拿下金叶子奖最佳男配,如果一切顺利,他理应是前门那些保姆车里的主角,此时却如一只过街的老鼠,偷偷摸摸地在这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找一辆银灰色的奔驰,几乎喘不过气来。

暖保保大脑一片空白,视线扫地下停车场一辆又一辆的车,却如同一尾快要干死的游鱼,上一秒看过的车,下一秒就忘记是什么长相,呼吸变得急促,而因这急促的呼吸,大脑开始变得缺氧,更加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一辆车停在暖保保面前,暖保保愣愣地看着那辆车,瞳孔却完全不能聚焦,他努力想要看清那辆车的样子,可大脑却如同一块坏掉的硬盘,无论怎么刻录,就是难以保存。

银灰色的车副驾的门在暖保保面前打开,暖保保抱着那只口袋,像只机器人一样,程式化地上了车。

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保保”“保保”一遍又一遍,暖保保看着车窗,像是一只踏上了奈何桥却被人不断呼喊的幽魂,茫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呼唤他的人。

那人有一张陌生却极其好看的脸,这世间形容男子的词汇归根结底大多是“英俊”,可面前的男子却超出了英俊的范畴,在暖保保匮乏的词库里,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够形容面前这张脸。朝阳不及他双眼,晚霞不及他双唇,他胜过所有的锦绣山河,是天地恩赐的正茂芳华。

暖保保看得呆了:“你是……”

那人凑过来,一股好闻的男士香水味从他身上传来,那张在车灯朦胧下自然而然的增添了柔光滤镜的脸靠过来,慢慢脱离了滤镜的美化,却依然经受住了高倍放大的考验。

香水味涌入鼻腔,不呛,不冲,暖保保从未闻过这样味道的香水味,既清冽如深冬冷雾,又热情如夏日烈阳,既让人心生敬重又令人魂牵梦绕。

那张脸越靠越近,香水味道重重压下,暖保保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靠近的双唇。

身处这个圈子,见过的俊男美女那么多,暖保保第一次心中起了期待,像是一只丧失了理智的野兽,眼巴巴的望着那双紧紧闭着的嘴唇。那嘴唇的颜色很淡,也许是在昏暗的车顶灯下失了真切的颜色,可如果被人亲吻,也许会绽放明艳的红色……

暖保保不由自主的往前凑了凑,心脏嘭嘭乱跳,迎接那嘴唇的到来。

那人愣了一下,伸手环住了暖保保的肩,香水味肆意横行,暖保保整个人快要融化在这怀抱里。

那人拿起安全带,咔哒一声扣上了。

暖保保:“……”

暖保保猛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谁在哪要干什么,一张脸瞬间红透。

他还呆呆的保持着微微噘着嘴的样子,一张嫩生生的脸却白里通红,像一只熟透了的桃子,随时要流下香甜的桃汁。

扣好安全带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黑色的眼睛却流漏出与神情截然不同的温柔情绪,看着暖保保的嘴唇。

暖保保刚刚完成体内自燃,这才在男人的视线下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做出了什么奇怪的动作,连忙羞耻的低下头,抿了抿嘴唇。

男人:“……”

“不要这样,像是我欺负你似的,”男人显然误解了暖保保红着脸抿嘴唇的意思,一根纤长的手指勾起暖保保的下巴,“要亲吗?”

声音如山涧清泉,样貌如天边冷月,香水的味道浓郁热烈,暖保保呆呆的点了点头:“要。”

男人低下头。

第一次见面的吻克制却令人沉醉,被男人的气息环绕,暖保保毫无理智,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自己将要做什么,暖保保已经变成了一罐蜜糖,被人含在嘴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融化了。

暖保保被迷的五迷三道的,跟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去了男人家。

男人家在市中心高档小区的顶层,房子着实不小,东西一应俱全,鞋架满满,应该是经常住的地方,暖保保迷迷糊糊的跟着男人进了家门,男人拿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打开看了一眼,露出震惊的表情,拿着那只袋子进了卧室。

男人一离开视线,暖保保就浑浑噩噩的醒了过来,再次猛然想起自己今晚的目的。

银灰色的奔驰!刘总!

男人从卧室里走出来,暖保保看向男人,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便有些发憷,但是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又觉得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只有这个人,一定要得到他!

男人看着他呆愣愣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本生的如天边冷月,笑起来却如冬日暖阳,无论笑与不笑,都勾得人心神荡漾。

“还亲吗?”男人站在暖保保面前,挺拔的身姿微微弯下腰来,看着暖保保的眼睛。

暖保保被迷的找不到北:“要要要!”

男人笑了笑,伸手刮暖保保的下巴:“一点定力都没有。”

被他指尖刮过的地方仿佛起了火,烧的人全身都热,暖保保呆呆的看着他,委屈道:“不亲了吗?”

男人摇头:“不亲了。”

暖保保一颗心空荡荡的,失落地“哦”了一声,呆呆的看着男人的脸。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抬起手,捂住暖保保明亮的双眼,低声呢喃:“……再这样看着我我就忍不住要亲你了。”

暖保保眼睛一亮,一双手拿下男人的手掌,眼巴巴的看着男人的脸。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在暖保保脑门上点了一下:“命中注定就栽在你身上。”

暖保保只是晕晕乎乎的看着男人的脸,口干舌燥,可怜巴巴的看着男人:“还是不给亲吗?”

男人深吸一口气,看着暖保保的眼睛,那双眼睛本就生的透亮,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像是一罐不小心打翻了的蜂蜜,浓稠香甜。

男人撇开视线:“不亲了。”

暖保保失望的看着男人:“为什么呀?”

暖保保的声线柔软,是那种捏着嗓子可以伪装五成女声的小软嗓,被迷的不知东南西北的暖保保没有发现自己在撒娇,但在男人听来,暖保保就像是一罐掺了牛奶的蜂蜜,香而不腻,完全可以被人一口喝下。

男人:“……”

“乖,不亲了,”男人修长的食指婆娑暖保保的嘴唇,他的手指虽然细长,但并不呈现出缺乏力量的孱弱,透过指头的皮相,能够感觉到其下骨头的形状与力量,“洗澡吗?”

洗……洗澡?

暖保保脑子里晕乎乎的,脑子里瞬间浮现起许多不可言说的段子,虽说没有任何实践经验,但是身为男人段子多少也是看过听过一些的,暖保保略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睛,又有些心痒地微微抬起睫毛,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男人,小声道:“……洗……洗吧。”

男人:“……”

男人比暖保保高了许多,两人站着的时候,暖保保只能到男人的锁骨,暖保保属于身高在男艺人里不怎么达标的那种,但男人显然得天独厚,不止脸生的好看,声音醇厚,连个子都在往着一米九朝上窜,只是暖保保一点都生不起嫉妒心来,甚至觉得鼻尖男人的气味撩得人全身都热。暖保保没谈过恋爱,他以前日子过得紧巴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出道之后虽说有了一点存款,可是刚刚出道一是顾虑着前途,二是没有合适的,及至后来因为得罪了人被雪藏,暖保保根本没什么恋爱的心思。所以暖保保其实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今天见了男人,估摸着自己说不定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不然无论多么极品优质的男人,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巴巴地跟着人家走了。

男人的手掌在暖保保脑袋上按了按,声音有些沙哑:“自己洗。”

暖保保一瞬间心里空了,既羞涩又尴尬,脸红透了,脑袋彻底垂下去了,好半天才从浆糊一样的脑袋里找出一句话来:“我……我是不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自己洗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算被带回了家,最多就是一夜的露水情缘,怎么好像很委屈似的,可是暖保保就是有点感觉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单方面会错意了。明明亲也亲了,对方嘴巴里的薄荷味道似乎还在嘴巴里没有散去……

暖保保身上悲伤的气息浓郁到几乎可以闻到,男人也有些糊涂了,微弯下腰,看暖保保垂下的眼睛,哄小孩似的问:“怎么了?”

暖保保心里胀胀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想显得过于矫情,忙抬起眼看着男人摇头:“没……没什……”

视线对上男人温柔关切的眼神,最后那个“么”字就被喉咙里的呜咽冲了回去,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许多莫名其妙的委屈在男人的眼神中泡胀,从暖保保眼眶里掉了下来,暖保保伸出手抱住男人,把脑袋扎进男人怀里,全身都在颤抖。

男人的双臂被暖保保这一抱束缚住了,他只能活动自由的两条小臂,轻轻拍打暖保保的后背。

暖保保哭了一会,脑子里的水总算哭掉一半了,清醒了一些,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从男人怀里退出来一些,低着头,更不好意思看男人了,他嗓子还有些哑,说话的声音有些细,十分小心:“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是准备豁出去找金主,却莫名其妙上了别人的车,又在陌生人面前乱委屈哭了一场,暖保保都觉得自己脑子八成有病。现在想想,金主那边一定是交待不过去了,明天要考虑换一份工作了,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太丢人了,男人的心情估计也被自己破坏的差不多了,还是自己识相点,赶紧走吧。

“对不起……”暖保保一再道歉,心里骂自己蠢死了,“我……我先走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男人抓住他的手腕:“洗把脸吧。”

暖保保脸又红了,为了今天晚上,陈敬让人给暖保保化了点淡妆,现在淡妆估计已经变成鬼面妆,真的最后一点形象都没有了,羞愧让他几乎想要夺门而出,男人却温柔的用指尖抬起他的下巴,暖保保被迫对上男人的视线,立刻被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又把理智偷走了。

“不要伤心了,”男人好听的声音轻轻的,“亲一个,不伤心了,好不好?”

暖保保觉得身上一定也红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眼睛里的光彩,非常非常小心的“嗯”了一声。

暖保保被亲的手脚发软,自己根本站不住,只能依靠着男人的胸膛,伸长脖子,去尝男人嘴巴里的味道。

亲吻一定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