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苍狴·其二十六

宋若翡、程桐等人赶到刘府,见?到了刘举人与芙蓉。

刘举人惊魂未定,请了一神婆来帮他?压惊。

神婆手?舞足蹈,口中不?知嘀咕着些甚么,又是往刘举人身上洒水,又是往刘举人周身洒黑狗血。

一见?得程桐,刘举人便向程桐哭诉道?:“程大人,你?可得多派些人手?保护老朽,老朽可不?想……”

他?抖得如同筛子似的:“那苍狴居然……居然……老朽可不?想变成一滩烂肉,可怜老朽的儿?子年纪轻轻,被迫抛下娇妻美妾去了……程大人,老朽白发人送黑发人,晚景凄凉,你?可得为?我儿?做主,你?定要为?我儿?讨回公道?,我儿?虽然为?人糊涂了些,但何至于……何至于被融化……”

芙蓉赶忙安慰道?:“老爷,请节哀,莫要让少爷在地府担心老爷的身体。”

程桐见?刘举人安然无?恙,发问道?:“你?可看清苍狴的模样?了?”

刘举人连连颔首:“看清了,看清了,那苍狴果然生得与香韵一般模样?,不?同的是香韵楚楚动人,而那苍狴却生着一条蛇尾,诡异可怖。”

程桐满腹疑窦:“劳烦刘举人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与本官听。”

刘举人方要开口,被神婆喷了满面的白烟,呛得老泪纵横。

“你?且小心些。”芙蓉轻斥了神婆一句,继而轻拍着刘举人的背脊,为?他?顺气?。

好一会?儿?,刘举人方才缓过气?来,由芙蓉擦过面上的泪痕,回忆道?:“约莫两个时辰前?,老朽与芙蓉恩爱了一番,老朽上了年纪,腿脚本就不?好,许是用力过猛,腿脚竟然使不?上气?力了,正巧我儿?过来同老朽商量事情,老朽便让他?背老朽去了医馆,还让捕快们跟着。

“不?知怎地,马车一到医馆,捕快们居然都不?见?了,老朽想着他?们大概快到了,于是先?进了医馆去,那医馆古怪,里?头没有大夫,居然只有那苍狴。那苍狴控诉老朽与我儿?害了他?的性命,且全然不?肯听老朽解释。他?吐出一口毒烟来,活生生地活生生地将我儿?融化了!可怜我儿?虽然不?争气?,可他?终归是……终归是……”

他?哭了出来:“终归是老朽惟一的子嗣……”

哭了良久,他?才继续道?:“老朽以为?接下来就要轮到老朽了,奇的是那苍狴竟然消失不?见?了,老朽逃过一劫,由芙蓉扶着,慌忙回到了府中。”

程桐将信将疑:“刘举人认为?那苍狴为?何要放过你??”

刘举人摇首道?:“老朽不?知,可能他?也清楚老朽无?意害他?,全数是吸食了阿芙蓉的缘故?”

程桐并不?认为?香韵会?因为?刘举人当时吸食了阿芙蓉而觉得刘举人罪不?该死。

倘使苍狴真是香韵,香韵定会?生吞活剥了刘举人。

他?追问道?:“你?适才不?是说苍狴全然不?肯听你?的解释么?苍狴如若清楚你?无?意害他?的性命,为?何全然不?肯听你?的解释?”

刘举人猜测道?:“应当是那苍狴临时下不?了手?了罢?”

那苍狴杀人无?数,怎会?临时下不?了手??

程桐不?信刘举人的说辞,道?:“夜色已深,令郎到底有何事非得在那时候同你?商量?”

“这……”刘举人面露难色。

程桐追根究底地道?:“到底是何事?”

“这……”刘举人要求道?,“请程大人走近些。”

程桐依言走近了些,而后听到刘举人低声道?:“我儿?那/话/儿?萎靡不?振,他?要老朽给他?些壮/阳/药,老朽已是耳顺之年,总有力不?从心之时,因此常常备着壮/阳/药。”

他?向芙蓉瞧去,芙蓉颔了颔首,亦低声道?:“少爷确实是向老爷来要壮/阳/药的,大人假如不?信,可搜搜房间柜子里?最后一格,里?面放着的便是壮/阳/药。”

闻言,他?亲自去搜了,打开最后一格,里?面果真放着一颗一颗的药丸,至于是甚么药丸,一时间无?法确定。

他?请了一名大夫来,将药丸交予大夫,请大夫分析药丸的功效,而他?自己则往刘少爷的住处去了。

刘少爷有一妻三妾,她们尚未得到刘少爷已身故的消息,正好眠着。

程桐命侍女将这一妻三妾请来,准备一一审问。

少时,这一妻三妾便到齐了。

程桐正色道?:“今夜是谁人与刘少爷同床共枕?”

其中一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道?:“是妾身。”

程桐直截了当地问道?:“刘少爷出了几回?”

少女答道?:“一回也无?,相公今日状态不?佳,说是要出门透透气?,再来见?妾身。”

这刘少爷是真的阳/萎了?借出门透气?之名,向其父刘举人要壮/阳/药去了,打算待服下壮/阳/药,重振雄风后,再来见?这妾室?

程桐又问道?:“刘少爷是否日日都要你?们作陪?”

一红衣女子回道?:“不?一定,有时候,相公会?去花楼。”

“换言之,刘少爷不?要你?们作陪的日子,便会?去狎/妓?”见?一妻三妾齐齐颔首,程桐心道?:所以刘少爷是因为?纵/欲过度之故,将身体弄坏了?

他?回了堂屋,又问刘举人:“你?口中的那医馆是哪家医馆?”

刘举人想了想:“好像是宝仁堂。”

程桐当即派人去搜宝仁堂。

程桐身侧的宋若翡一言不?发,正一面观察着刘举人,一面思忖着刘举人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苍狴究竟为?何要放过刘举人?难道?眼前?的刘举人其实并非刘举人,而是由苍狴所扮演的?

但苍狴根本没必要扮演刘举人,苍狴将刘举人、刘少爷杀了后,大仇得报,即使想将李家村人与秦楼楚馆中人一网打尽,为?何不?先?避避风头,再作打算?

且倘若这刘举人是由苍狴所扮演的,芙蓉何必要配合他??是受了苍狴的威胁么?

他?百思不?得其解,见?程桐派人去宝仁堂,便一同去了。

目前?为?止,程桐找不?出刘举人的任何破绽,只能另寻突破口,遂望着芙蓉道?:“你?且说说事情的经过是否真如你?家老爷所言?”

“老爷所言不?差。”芙蓉补充道?,“妾身看见?那苍狴按了按太阳穴,似乎……似乎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程桐对芙蓉道?:“夫人请随本官出来。”

“妾身遵命。”芙蓉随程桐到了僻静处。

程桐和颜悦色地道?:“刘举人所言当真一点不?差?你?毋庸害怕,据实而言便可,本官向你?保证,本官定不?会?容许他?伤害你?。”

芙蓉疑惑地道?:“程大人为?何认为?老爷所言有差?”

“你?若想起?甚么了,可私下告诉本官。”程桐并不?确定刘举人与芙蓉是否在撒谎,见?芙蓉坚持,便与芙蓉一道?回了堂屋。

然后,他?盯着刘举人,慢条斯理地道?:“本官听芙蓉说,刘举人你?满口胡言,字字皆假。”

刘举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贱人!何故污蔑老朽?”

“老爷所言都是真的,妾身怎会?说老爷满口胡言?程大人,程大人……”芙蓉吓得猛地跪下身去,泫然欲泣地仰望着程桐,揪着程桐的衣衫道?,“程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为?何要陷害妾身?妾身有何处得罪程大人了?”

程桐改口道?:“本官不?过是与刘举人玩笑而已,刘举人莫要当真,本官将夫人吓哭了委实罪过。”

一盏茶后,大夫单独向程桐禀报道?:“从成分分析,这药丸确有壮/阳之功效。”

程桐请一捕快将大夫送了回去,至此,刘少爷深夜找刘举人的原因成立了。

那厢,真正的刘举人正被困在宝仁堂的酒缸里?头。

不?知是不?是香韵那贱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的缘故,他?分明被做成了人彘,且没有经过医治,香韵刚走不?久,断口处的血液竟然止住了。

现下不?知是甚么时辰了,但听起?来静悄悄的,丝毫人声也无?。

他?只得待得天亮,再呼救。

幸而香韵并未将他?毒成哑子,只要有一人听到他?的呼救,他?便能重获自由,到时候,他?定要想个万全的法子弄死香韵,报香韵将他?做成人彘之仇。

他?眼前?摆着红烧蹄髈、蒜香排骨、卤牛肉……须臾,他?忍不?住了,张口用光秃秃的牙床咬住了一点红烧蹄髈,红烧蹄髈已被炖得软烂无?比,即便他?一颗牙齿也没有,仍是轻而易举地将这一点红烧蹄髈撕了下来。

他?不?敢直接吃掉这点红烧蹄髈,含在口中,品了品,并无?异样?。

那香韵特意将他?做成了人彘,定是因为?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自然没有毒死他?的道?理。

他?将这点红烧蹄髈咽了下去,片刻后,一切正常。

是以,香韵真的没有在其中下毒。

他?正一口一口地吃着红烧蹄髈,忽然间,足音响起?,有人进来了。

他?抬首一望,来人有些面熟,半晌,他?迟疑着问道?:“你?可是百花楼的芍药?”

“对,我便是百花楼的芍药。”芍药微笑道?,“举人老爷,许久不?见?了。”

“老朽听闻你?被赎身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的芳容了,伤心了好一阵子。”刘举人温言道?,“你?是如何找到这儿?的?你?能否将老朽带走?”

芍药委屈地道?:“我随相公回郓县做生意,我相公喝多了,正发酒疯呢,还将我臭骂了一顿,我气?得从客栈跑了出来,听见?这宝仁堂里?头有声响,进来瞧瞧,没想到,居然看见?了举人老爷。”

“你?这般好的姑娘,你?相公理该将你?视作明珠,好生珍惜才是。”刘举人催促道?,“你?快把?老朽带回刘府罢。”

“举人老爷你?为?何在这酒缸之中?”芍药说着,将刘举人从酒缸当中捞了出来。

她见?刘举人没了双手?,震惊地道?:“出何事了?”

她又见?刘举人没了双脚,面无?人色地道?:“我听说郓县最近出了头怪物,杀了不?少人,莫不?是那怪物做的罢?”

刘举人叹了一口气?:“确是那怪物做的,那怪物是非不?分,错怪好人,将老朽弄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惨状。”

“那怪物实在可恨。”芍药将刘举人放了回去,“我本来打算扶举人老爷回刘府的,但举人老爷而今这状况,我区区一弱女子没法子将举人老爷送回刘府,稍待,我去弄驾马车来。”

刘举人叮嘱道?:“你?手?脚快些。”

“芍药知晓了。”芍药立刻出去了,没多久,便又回来了。

她艰难地将刘举人抱出宝仁堂,抱到了马车上头,自己驾驶马车。

刘举人躺于马车中,被颠簸得难受,暗骂道?:不?中用的蠢货。

不?过芍药出身于百花楼,当年躺于他?身下之时,是一副柔弱不?堪的娇态,要驾驶马车确实为?难她了。

约莫一炷香后,马车停下了,芍药拉开马车帘子,对刘举人道?:“到了,该下马车了。”

刘举人向外一瞧,质问道?:“此处压根不?是刘府,你?究竟意欲何为??”

“此处是不?是刘府不?重要,重要的是举人老爷你?以后便归我照看了。”芍药不?由分说地将刘举人从马车上弄了下来。

刘举人恍然大悟地道?:“你?是香韵的帮凶!”

“香韵?哦,你?指的是铁柱哥哥罢?”芍药将刘举人抱进了屋子里?,进入密室,继而将刘举人放入了一酒缸当中,后又将从宝仁堂带过来的红烧蹄髈等菜肴热了热,在刘举人面前?一一摆开,“想吃便吃,毋庸客气?,铁柱哥哥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举人老爷,举人老爷若有甚么想吃的菜色,告诉我便是,我可做给举人老爷品尝,对了,如果举人老爷要饮酒,亦可告诉我。”

刘举人着实弄不?明白香韵真正的意图,香韵将他?做成人彘后,为?何要好吃好喝地招待他??

芍药端了一张椅子来,坐于刘举人面前?,这才笑靥如花地道?:“被你?猜中了,我是铁柱哥哥的帮凶,其实也算不?上帮凶罢,应该是帮手?才对,毕竟你?又不?是甚么善人,折磨你?乃是替天/行/道?,你?横行霸道?了这许多年,该当遭报应了。”

“老朽的确间接害死了香韵,但是芍药,老朽待你?不?薄。”刘举人为?自己辩解道?。

“待我不?薄?”芍药面色一沉,“逼我与我亲哥哥当着你?的面交/合,便是待我不?薄么?你?当时拿刀子对着我们,还说我们若是不?听话,便要了我们的性命。你?是没有直接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还给了我不?少银两,但你?可想过我做了多少日子的噩梦?你?丧尽天良,死不?足惜。”

刘举人吃惊地道?:“他?是你?亲哥哥,老朽为?何不?知?倘若老朽知晓,怎会?那么做?”

“人面兽心的老不?死。”芍药冷笑道?,“你?骗不?了我,我早已调查清楚了,你?是故意的,你?对嬷嬷说你?从未见?过嫡亲的兄弟姐妹交/合,问嬷嬷楼中谁人的兄弟姐妹亦在秦楼楚馆。嬷嬷回答我的哥哥在南风馆,你?便将我哥哥从南风馆要了过来,强迫我们兄妹当着你?的面做那档子事。”

刘举人痛心疾首地道?:“是嬷嬷诬陷老朽,老朽怎会?做那等泯灭人性之事?好芍药,你?可要相信老朽。”

“你?有人性?”芍药一把?扯住刘举人的头发,将其提了起?来,“不?,你?没有人性,你?乃是一披着人皮的禽兽,连禽兽都比你?有人性。”

刘举人心生一计:“香韵不?是叮嘱了你?要好好照顾老朽么?你?怎可虐待老朽?”

芍药这一生未曾见?过如同刘举人这般恶心的小人,刘举人竟有脸用李铁柱做挡箭牌。

她怒极反笑,松开刘举人,闻得刘举人的身体重重地撞在酒缸底,见?得刘举人皱眉,又开心了起?来。

“我忘了告诉你?了,嬷嬷已经被铁柱哥哥吃掉啦。嬷嬷是你?的帮凶,我绝不?可能放过她。”芍药咬牙切齿地道?,“至于你?,我会?按照铁柱哥哥的吩咐,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的。”

她取了一坛子酒来,将酒往刘举人的酒缸中倒。

一坛子又一坛子,酒直没到刘举人的脖子。

“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举人老爷若是想喝,喝便是了,虽然泡过举人老爷这副肮脏不?堪的身体,但想必举人老爷不?会?嫌弃自己的。”说罢,芍药后退几步,打了个哈欠,“我倦了,这便去歇息了,举人老爷请自便罢。”

刘举人见?芍药当真走了,将香韵、芙蓉与芍药骂了一通,极尽下流之词。

就在芍药将刘举人运走后不?久,宋若翡与两名捕快赶到了宝仁堂。

浓郁的血腥味从宝仁堂内流泻了出来,使得宋若翡皱了皱鼻子。

他?推了推门,这门并未从里?头拴上,诚如刘举人所言,宝仁堂内没有一位大夫。

他?向内走去,走到诊室,瞧见?了一大滩鲜血,亦嗅到了苍狴的气?味。

刘府中那个刘举人倘若当真是刘举人,那么刘举人平安无?事,这些鲜血便该归刘少爷所有。

所以苍狴是当着刘举人的面,将刘少爷折磨了一通,才将刘少爷融化的?

他?在这诊室走了一圈,发现了一根沾满了鲜血的擀面杖,应是有些时候了,鲜血全数干涸了。

擀面杖?

因为?刘举人与刘少爷想试一试香韵的深浅,以致于害了香韵的性命,因而香韵一报还一报,亦试了刘少爷的深浅?

兴许刘少爷便是被这擀面杖捅死的。

而刘举人之所以没有坦白刘少爷曾遭虐待,是不?想提及擀面杖?是为?了顾全刘少爷的颜面?

他?出了诊室,在医馆里?细查,除了一只酒缸看起?来甚是奇怪外,并没有任何发现。

医馆又不?是酒楼,需要这样?大的酒缸么?

他?细细地打量着酒缸,忽而从酒香中分辨出了一点血腥味。

所以刘少爷是被折磨了一通后,又被放入了酒缸当中,最后才被融化的?

不?管香韵如何对待刘少爷都是合情合理的,刘少爷不?是甚么好人,还出了个恶毒无?比的主意,害得香韵惨死。

但香韵究竟为?何要放过刘举人?

香韵之后会?如何报复刘举人?

香韵放过了刘举人,刘举人死里?逃生必然会?请更多的护院来保护自己,且程桐亦会?加强防守,以免刘举人这诱饵死得毫无?价值。

宋若翡委实想不?通,出了医馆后,叩开了医馆隔壁的一绸缎庄的门。

绸缎昂贵,一般而言,定会?有人守夜,以防遭窃。

果不?其然,里?头有人应声道?:“谁呀?”

宋若翡回复道?:“我是县衙的人,想向你?打听些事。”

少时,绸缎庄开了门,一小厮模样?的年轻人探出首来。

宋若翡开门见?山地问道?:“隔壁的宝仁堂为?何没有大夫在?”

——宝仁堂里?头有卧房,明显是大夫的住所。

小厮答道?:“你?是指曲大夫?他?回老家去咧,去了好几日了,估计得再过个四五天才能回来。”

苍狴难不?成变成了曲大夫?

宋若翡又问道?:“这曲大夫平日里?有何古怪之处?”

小厮不?知眼前?这位夫人为?何要向他?打听曲大夫,据实道?:“没甚么古怪之处,就是一平平无?奇的大夫,医术一般,只能治些头疼脑热,大家若是患了重病都不?会?找他?治,万一被他?治死了,上哪里?说理去?”

宋若翡三问:“曲大夫当了几年大夫了,医术一直不?好么?”

——假使曲大夫的医术是近来才变得不?好的,曲大夫极有可能便是苍狴。

小厮算了算日子,才道?:“曲大夫当了五六年大夫了,医术一直不?太好。”

宋若翡四问:“那这宝仁堂有何古怪之处?”

小厮玩笑道?:“生意不?好,一日至多五位客人,算是奇怪之处么?”

这当然不?是甚么古怪之处。

显然苍狴只是趁曲大夫外出,借用了这宝仁堂而已,苍狴所为?与曲大夫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耳顺之年: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