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沈延用脸颊贴贴他的额头,试探着他的底线:“先生觉得?呢?怎么样才算是占你便宜了?”

江闻岸哼哼了两声,没追究,“以后不许这样了。”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有其他法子的时候不准这样做。”

最近延延与他亲昵的频率太高了,江闻岸后知后觉这样不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沈延打断。

沈延抬起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发觉已经不那么烫了,于是放心地伸手将江闻岸往自己这边带,“先生贴着我应该会舒适一点。”

毋庸置疑,年轻的身体似乎有无处发泄的热量,他的身上很暖和,抱着很舒服,江闻岸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时船已经停了,透过开着的窗子往外看,夏日的燥热扑面而来,江闻岸这才感觉到身上的热度,延延还抱着他。

他往后退了一点,只一动,原本乖巧地闭着眼睛的沈延亦慢慢睁开了眼,搭在他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

江闻岸伸手抵住:“好热,我想起来了。”

“嗯。”沈延闷闷答着,似乎是反应了一会儿,半晌才放开他,也跟着坐起来。

船已经靠岸,金玉山庄坐落在一座岛上。

跟着张金燕上岸,他们远远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浅滩上有什么东西,海浪往上涌的时候时不时将其淹没,但那东西始终停在原地。

走近了些,沈延已经看清,当下遮住了江闻岸的眼睛。

江闻岸很好奇,坚持要看,不管不顾扒开他的手掌时却差点要吐了。

躺在海滩上的分明是前几日那个出示了掌船使令牌给他们看的人。他大张着嘴巴和眼睛,几乎被烈日暴晒成干,模样十分丑陋。

尸体浸泡在咸海水里,发出腥臭味。

江闻岸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捂住鼻子。

沈延问道:“燕姐,是您让人杀的他么?”

“不是。”张金燕十分淡定,直接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查看,还上手了。

江闻岸这才看清,原来那个人四肢都被金色的钉子钉在海滩上。

张金燕拔下钉子一看,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下压,“长月盟?”

她看向沈延,“你的青玉坠子给我看看。”

那天调侃他一番之后张金燕已物归原主。

沈延将青玉坠子解下来,与长钉细细比对,才发现二者之?上同有一个月牙印记。

“看来就是长月盟的人做的。”

怪不得?他们上船之后果然没有人再追上来,看来就是因着长月盟的人早就通过沈延腰间的玉坠认出了他,暗中保护着,将人解决了。

只是他们惯了高调,悄无声息杀了人也就算了,还延续着一贯的作风将人送到了他们面前,明晃晃地告诉他们,人已经解决了。

佟玉婉和琉月菱两方的人,阴差阳错同时保护了沈延,一方护他们安好,另一方帮他们切断了后方追逐的人。

金玉山庄在小岛的中心,从岸边上去还要走一段路,岛上正如张金燕所?说,确实全是女子。

而两个大男人跟在张金燕身后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沿路不乏热情地与张金燕打招呼的女子们,无一例外都毫不掩饰地将目光落在二人身上。

这里的女子都热情大方,难得来两个男子,总是觉得?好奇新鲜的。

“庄主,这是打哪儿来的两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我看了都想抢回家去了。”

另一女子不甘示弱,“我喜欢这个文弱的公子,一看就是个风流书生。”

她说着就朝江闻岸抛去媚眼,“公子,你写字来我研墨,岂不美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那我就要这高个儿俏公子了,瞧瞧这身量。”

周围的女子都掩着面,顿时娇笑声一片。

江闻岸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他悄悄看向延延,却发现他面无表情,好似他们在讨论的人与他无关,只是紧紧牵着江闻岸的手。

“好了好了。”张金燕高声制止了她们的臆想,“也不去海滩边照照自己都多大年纪了,这个小的,年岁是你的一半呢。”

她指着二人,“你们呀,一个都别肖想了,人家是一对儿呢。”

“嗨呀。”众人这才发现两位俊逸公子的手一直是交握的,当下觉得?没劲儿,“那你带回来做什么,害我们白高兴一场。”

张金燕只是笑,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只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这是玉儿的儿子儿媳。”

人群十分默契地静默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嘈杂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炸开了锅。

不过他们已经走远。

山庄没有大门,亦无任何牌匾指示,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席卷全身,便知是进了金玉山庄。

青竹苍翠,入内稍显昏暗,身上蒙了一层绿意。

走在石子路上便有小丫头出来,手持着团扇快步跟在张金燕身旁边走边扇。

“罢了,你且停下。”张金燕指挥着她去告知老太太,“就说是玉儿的儿子来看她了。”

丫头去后,张金燕又解释道:“老太太虽不是岚族人,却自小在岚族生活,抚育了许多孤苦伶仃的岚族儿女,是看着你娘长大的。不过现下有点认不得?人,这会儿以为你娘还好好地出了外边,许久没回来看她呢。”

“你们一会儿进去了好好说话,别让她知道你娘的事。”她说着叹了口气。

哪知老太太没有问他母亲的事情,甚至根本没给他们说话机会,刚一入内,一根拐杖就招呼了上来,结结实实地打在沈延腿上。

他愣了一下。

江闻岸一惊,连忙将延延拉开。

那白发弯腰的老太太杵着拐杖,精神抖擞地迈着碎步子追上来,一把将江闻岸拉扯到身后。

江闻岸还没来得及感叹这老太太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手上的拐杖又打在沈延身上,后者没怎么躲,乖乖受着,哭笑不得?看着江闻岸。

她温和地拍了拍江闻岸的手,“玉儿你别护着他。”

看向沈延时却变得有些恼,“这次倒不躲了,还算你学乖了。沈时南,你带着玉儿出去这么多年都不曾让她回来看我一眼,该打!”

沈时南?

沈延微微睁大眼睛。

当今皇帝本名为沈时乾,而沈时南是皇上的弟弟,据沈延所知,皇帝登基的第三年,沈时南被派往北疆,最终战死沙场。

他和母亲又是什么关系?

还未及他细想,张金燕“哎哟,哎哟”的声音传来:“我的老太太呀,我就回去换了件衣裳的功夫,你又开始打人了不是?”

她说着将老太太手上的拐杖按了下去,让她好生拄着。

那老太太拐杖点地,看着沈延哼道:“这小子就知道哄我,哄得?我把玉儿给了他,倒让玉儿不肯回来看我了。”

她说着握紧江闻岸的手,一遍遍喊着“玉儿”。

张金燕脸上笑容一僵,继而道:“老太太您糊涂啦,这是玉儿的儿子,他叫沈延,他带着妻儿回来看您哩~”

“胡说!”老太太的拐杖不轻不重地敲在张金燕身上,斥道:“你还真当我老了眼花了不成?这明明就是沈时……”

“哎老太太……”张金燕打断她,“老太太您今儿个这莲子羹是不是忘记喝了?”

她吩咐着:“采儿,把莲子羹给老太太盛上来。”

“哎呀!”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江闻岸手上,拍得?他一愣。

“对对对,莲子羹还没喝呢,玉儿来,玉儿最喜欢喝莲子羹了,咱们一起喝。”

见?老太太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张金燕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闻岸则被牵着去喝莲子羹。

刚刚在老太太的期待中喝下一口,见?着她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江闻岸稍稍放松,“老太太您也喝。”

“诶!”老太太低头喝了一口,再抬眼时目中似有迷茫,看向江闻岸时疑惑更甚:“你是谁?”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张金燕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对着他摇摇头,自己坐到了老太太身边。

她拉着沈延介绍道:“老太太,这个是玉儿的儿子,名叫沈延,这位是……”

“玉儿的儿子?”一听,老太太立马激动万分,拉着沈延左看右看,口中不住喃喃:“像,是像。”

沈延还没明白她说像什么,老太太又拽着他手泪眼婆娑询问:“玉儿呢?玉儿去哪了?她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沈延显得有些无措,但还是硬着头皮撒了谎:“我母……我娘她出去外边游玩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说很想念婆婆的,让我代为转达。”

“出去玩了啊?”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勉强点了点头,“好啊,出去玩好啊,年轻人总不能一直在这儿。”

“你是玉儿的儿子?玉儿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她颠三倒四?说着,沈延都一一耐心回应,直到她看向江闻岸,“那这个娃子是谁?”

“他啊”,张金燕半道插话,替他们回答了,“哎哟,这是小延的妻儿,算是老太太的半个孙媳妇儿呢!”

“孙媳妇儿?”她眼中神采奕奕,看看江闻岸又看看沈延,问道:“你的妻儿?”

沈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看向江闻岸,目光中带着询问。

先生说过以后不许胡乱占他便宜。沈延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苦恼,把问题无声抛给江闻岸。

看着老太太期待的神情,江闻岸没由来地有些紧张。这种情况也许是有更好的法子,不是非得?说自己是延延的妻儿,但在这一刻江闻岸不忍心说。

他微微一笑,轻轻“嗯”了一声。

沈延的身子顷刻间僵住了,他发觉自己无法动弹。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先生应该会给出其他更为合理的解释。

可是没有,先生承认了。

先生说他是自己的妻儿。

作者有话要说:延延:先生果然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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