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江闻岸心里想着要?低调,殊不知两个容貌优越的人站在一起便已十?分引人注目,更别说在他身旁的人是当今圣上。

梁子卿是沈延的师长,索亚是加原郡主?,于情于理他都该来。

再看到眼前这?两人身上所着的衣裳以及明显是相互交换的发带,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目光都时不时暗戳戳地落在他们身上。

“今日师长与郡主?成亲,大家都别拘束。”

梁子卿的好友多为军中人,都是性子豪爽的汉子,一听皇上这?话?便放开了吃吃喝喝,又?恢复方才?的豪放热闹。

梁子卿无父无母,凡事都得亲力亲为,只带着索亚来见过皇上便忙着去招呼客人了。

沈延和江闻岸刚刚坐下,便见索亚的兄长赞亚和几位气度非凡的公子迎面而来。

“参见皇上。”

沈延才?刚颔首,便见一人从?后头窜了出来。

“美人!”

是蓝临笙。

见了江闻岸,他越过面前几个人先一步来到他面前,十?分自觉地在他身边落座。

他十?分兴奋,“美人,你今日这?般也很美!”

“谢谢。”江闻岸一笑,见他今日光鲜亮丽,亦回道:“你也很好看。”

他们这?边寒暄着,忽而又?听到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小?美人。”

江闻岸偏头一看,只见一个蓝衣翩跹的男子,他衣裳之?上的纹理很是奇怪,乍一看像是蛇的鳞片。

而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是邢淮。

邢淮正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江闻岸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少年应当就是蓝临笙的哥哥——蓝临萧。

目光一凝,江闻岸微微睁大眼睛,竟看见一条蓝色的小?蛇从?他的衣领里爬了上来,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没待他开口,身旁的蓝临笙已经不满地叫出来了:“哥!你又?在这?里吓人了。”

江闻岸没由来地觉得他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似的。

蓝临箫手指伸向脖子,便见蓝色小?蛇吐出信子碰了碰他的手指,慢慢悠悠地缠上他的手指,顺着手背钻入袖子里,彻底看不见了。

他拍了拍袖子,似笑非笑道:“不好意思,花花喜欢热闹,所以出来看看。”

赞亚世子再次向沈延行了礼,几人才?坐下。

蓝临箫招呼着邢淮一起坐,不知为何,忽而看向沈延,勾唇一笑:“陛下不介意吧。”

沈延看了先生一眼,略一颔首。

待邢淮坐下,蓝临箫又?与江闻岸搭话?:“小?美人不记得我了?真是叫我伤心呀~”

他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触及沈延越来越不友好的眼神,悻悻一笑。

江闻岸一开始并没有想起来,后来见着沈延不住跟他挤眉弄眼,突然?记起来……似乎曾在北疆见过他,当时延延被?蛇咬了,追着他来的人正是一个穿着蓝衣的男子。

如今想起来,那人模糊的面容竟和蓝临箫的脸渐渐重?合。

看着他们两眉来眼去,以及明显属于熟人之?间的对?话?,再想起蓝临笙叫沈延“皇帝哥哥”,可想而知他们先前绝非陌生人,蓝临箫又?怎么?会放蛇咬他呢?

江闻岸:“……”

感觉自己被?耍了。

看着先生脸色有变,沈延便知道他是想起来了,不由得怨怼地瞪蓝临箫,后者?只是扭头喝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杯酒下肚,蓝临萧“诶”了一声,从?身旁邢淮的袖子里抽出一根簪子来。

邢淮一惊,伸手去抢却被?躲过。

蓝临萧已经打趣起来了:“这?两日就见他拿着这?簪子看了又?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小?美人落下的呢?”

江闻岸愣了一下,看着那支檀木簪子。

沈延突然?伸手过来,五指在桌子底下交错穿插着握住他的手。

“说起来这?簪子倒很衬江先生,江先生觉得呢?”

手指猝然?被?夹紧,江闻岸咳了一声,将手抽离出来。

“不太适合我。”

沈延指尖摩挲了两下,伸手想去拉他,却被?躲过。

江闻岸没理他,直接站了起来,“我有点醉了,想出去吹吹风,失陪。”

沈延也跟着站起来,倒没有第一时间追出去,只是冷哼了一声:“可惜先生眼下不喜欢用簪子。”

“他不喜欢我喜欢呀!”蓝临笙抢过蓝临箫手中的木簪子,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又?期待地看向邢淮,“邢哥哥,是送给我的吗?”

邢淮没有回答。

“啧。”蓝临萧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弟弟摇头,夺回簪子交还给邢淮。

“有些东西不可强求。”

邢淮仰头喝下一杯酒。

“什?么?不可强求,如果我偏要?呢?”

“你还小?,没见过世面,外面什?么?样的簪子没有?想要?多少大哥都给你买,不要?只看着眼前的。”

“好呀好呀,那大哥一定要?说到做到。”

说了这?么?多蓝临笙还只以为他在说簪子一事,无奈,蓝临箫只能摇头叹息。

另一边,沈延很快就追上江闻岸了,远离喧闹的人群,沈延当即抱住他,坦白了一切。

“先生别生气,我都说。我没有骗你,当日我确实被?岚族的灵蛇咬了,也不知道追着过来的人是蓝临笙,后来听先生说拿到尘罂了才?知道……”

江闻岸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目光如同秋夜的风,凉凉地划过他的脸。

沈延不敢瞒着,一股脑儿全说了。

说他其实事先找蓝临箫拿到解药了。

江闻岸的脸涨红:“那你还……”

“可是先生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么??”沈延抱着他,颇有些咬牙切齿,“尘罂的解药要?发作了才?能吃,我一直带在身上。可是那日先生送我生辰礼,还说什?么?日后要?我娶妻,我很生气。”

“那时正好发作了,先生又?十?分狠心,说要?帮别人帮我解决。”

这?些话?确实是他说出来的,江闻岸无法反驳,但这?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延延。

“那你就不顾自己的身体,有解药都不吃了么??”

“吃了……”沈延有些委屈,“若是没吃,只是那样对?先生还远远不够……”

“可是我想亲近先生……”思及此,沈延心中又?有几分甜蜜,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低声呢喃:“况且先生那时不也想要?了吗?我……我还帮先生了……”

“……”

实在是一言难尽,江闻岸没有告诉他那是因为他也喝了尘罂。

从?前听朋友说追女孩时耍点小?心机假装和女孩子各种偶遇,那时他还觉得是幼稚的小?把戏,没想到在延延身上栽了。

还到如今才?发现。

不过沈延的段位实在比那些只会制造偶遇的人高。

江闻岸倒不觉得他这?样的小?心机讨厌。

“我都告诉先生了,先生可不许再生气了。不对?……”沈延自说自话?:“先生如何生气,只管骂我咬我,只是不准收别人的什?么?簪子。”

江闻岸:“……”

他本来也不是为着这?事儿与他生气才?跑出来的,也不想待在里面被?人当成调侃的对?象,实在尴尬,才?找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

他本想说原谅他了,可目光却突然?捕捉到一个人。

晚风吹过湖水,飘来阵阵荷香,江闻岸朝湖心望去,发展中央亭子里坐着一个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梁子慈。

他打发沈延回去宴席上,独自一人稍稍地靠近亭子。

自从?朱如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梁子慈,直到梁子慈被?沈延抓进宫里再放出来。

那之?后江闻岸一直在宫中,也没能见他一面。

如今一见才?知他消瘦了许多,圆润的脸彻底塌了下去,从?前没有棱角的下巴此刻也多了冷硬的线条,上头胡子拉碴,整个人呈现一种邋遢又?极度疲惫的状态。

今日是他堂哥的成亲之?日,他却一个人远离喧嚣在这?儿喝酒。

“你来了?”见到江闻岸,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只多翻了一个杯子过来,自顾自往里头倒酒,“陪我喝一杯吧。”

江闻岸没有多说,坐在他身边陪他干了一杯又?一杯。

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他说打算出远门做点小?生意,再也不想回到燕京了。

他说从?此不会再有另一个人,也不娶妻生子耽误人。

他说想要?隐姓埋名,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江闻岸耐心地听他诉说,也跟着他喝下一杯又?一杯代表忧愁的酒。

“对?不起。”

“什?么??”江闻岸这?次真的有点醉了,双目迷蒙地看着他。

“其实我早就发现他在暗中联系太子那边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也没有早点提醒你。如果不是他,你和沈延或许不会分开……”

江闻岸此刻脑子转得有点慢。

“你们和好了么??”

“和好?”江闻岸愣了一下,重?重?点头:“嗯!”

“那就好。”

梁子慈彻底醉了,又?或许没有,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捧着酒坛子歪歪扭扭地走着。

江闻岸也有点头疼,想站起来扶他,“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醉醺醺的梁子慈推了他一下,踉踉跄跄下了亭子离开。

江闻岸趴在冰凉的石桌上,月光斜斜照进来,打在他脸上,脸颊贴了贴桌面,他企图让脸上的滚烫散去一点。

迷迷糊糊中,有人将他扶了起来,温热的手心触碰他的脸。

江闻岸眨了眨眼睛,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却只能看到一个虚影。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江闻岸脑子迟钝,但还能认得出来,“你是……靳言?”

“嗯。”

“哦。”江闻岸推开他,懒懒的像没有骨头一样再次趴了下去,“我要?延延,不要?你。”

“延延呢?”

江闻岸的声音逐渐微弱……

“延延——”

靳言伸手想去扶他,却突然?发现亭子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动作微滞。

沈延一步一步迈着台阶走上来。

空气中暗流涌动,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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