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放下的帘子“嗖嗖”的响,一?道人影直接从外面冲入这大厅之中,守在周围的侍卫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帘子已落下,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唯独他们的房间多了?一?人。
苏一?冲入大厅,身?后跟着一?大片的死侍。
苏如慕看了?一?眼,伸手挥了?挥,苏一?笑着行礼又退下去了?。
苏灼看着旁边坐下的一?人,果然是他的师尊,头戴白玉冠,身?着素白长衫,外袍上?用银线绣着暗纹,看着朴实,实则精贵。
苏灼站起身?,对着云尘行礼轻声喊道,“师尊。”
云尘看了?苏灼一?眼,颔首表示知?道了?。
苏如慕却微微皱眉,“剑尊虽是我儿师尊,但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失礼了?。”
到底这里是苏家的地盘,岂能任由外人踏足,若非苏如慕的确忌惮云尘的实力,怕已经是出手了?。
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剑尊,飞升大能,修真界里为数不?多的实力天花板。
苏如慕虽不?畏惧,却得重?视。
“苏家主。”云尘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便算是问好了?。
苏灼见此,本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仿佛没什么可说的,于是又安静了?下去。
他师尊跟父亲其实并没什么交集,上?次见面还是几年?前他拜入剑峰门下的时候。
至此,两?人再未见过。
苏如慕左手食指跟拇指微微磨蹭,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他斟酌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剑尊来了?也好,小儿拜入剑尊门下多年?,多谢剑尊细心教导。”
“清鹤很?好。”
“那是自然。”
苏灼:……
苏灼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只是近日突发之事太?多,差不?多也该到了?他回家肩负使命的时候了?。”
“他还小。”
“不?小了?。”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云尘话还没说完,苏如慕没好气说道,“他父亲在这儿好好坐着呢。”
云尘微微眯起眼睛,那眼神里面仿佛有着什么其他情绪浮动,他看向苏灼,问道,“你可愿回家?”
“剑尊,此乃我苏家家事。”苏如慕带着几分警告的语气。
四大家族的事,什么时候外人也可以来插手了??
谁知?苏灼想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处理。”
苏如慕回过头看向苏灼,那眼神嗖嗖的,就跟看什么不?孝子一?样?。
“不?得胡闹。”苏如慕低声说道,然后对着门外喊道,“苏一?,带少爷下去休息。”
苏一?立刻带着一?大群死侍进来,云尘见此,反手一?道剑气挥去,然后快步走到苏灼身?前,握住苏灼的手腕就往外跑。
“放肆!”苏如慕见此,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堂堂剑尊,竟也干得出这般拐带他人子女?的事出来么,传出去怕是丢了?你剑尊的脸,也丢了?临渊仙宗的颜面!”
“本尊做事,向来随心,清鹤不?愿回去,那便无需回去。”
苏如慕那张一?向儒雅的脸,都忍不?住开始爆青筋,他命苏一?带着死侍追赶云尘,随后自己也紧跟其后。
夜色之中,云尘握住苏灼的手腕,四周皆是苏家的侍卫,而?就在他们身?后,苏入慕缓缓而?来,他一?身?紫色长袍,无上?的贵气,也无上?的身?份。
“剑尊,你想跟四大家族为敌么!”
半空之中,云尘跟苏灼被团团围住,牵一?发而?动全身?,云尘环顾一?圈,冷笑,“一?群蝼蚁,也配!”
言罢,他拿出寒光剑,寒光剑的剑气直入苍穹之中,一?道寒光闪过,空气冷到极点,片片雪花而?落,以云尘为中心,迅速扬起一?圈剑气,四周围着的死侍立刻如决堤蚂蚁般被无情冲散。
苏如慕运起真气护在身?前,那张脸已是不?能看,他盯着云沉,声音无比的阴沉,“云尘!你胆敢!”
“本尊护自己的弟子,有何不?敢。”
“那是我的儿子!”
云尘余光瞥了?一?眼苏灼,似有些顾虑,只是转而?说道,“那又如何!”
“你夺我的爱儿,伤我死侍,今日剑尊若不?能给个交代,他日必定前往临渊仙宗讨要个说法!”
云尘手持寒光剑,直接破开一?条道路,浑身?冷冽的气息仿佛误以为他要大开杀戒。
传说中的剑尊,手持利剑之人,从来都不?会是什么善者。
不?在剑尖上?染满鲜血,如何踏上?这万人崇拜的剑尊之位。
云尘挥动寒光剑,抱着苏灼而?走,苏家死侍根本阻拦不?住,甚至还被打伤了?不?少。
苏如慕脸色阴沉的看着云尘离开,奈何他修为也不?如云尘,即便是动手也毫无抵抗之力。
而?苏灼这边,等到两?人逃出来之后,苏灼就下意识的推开了?云尘,却被云尘将?手腕握得紧紧的,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断了?。
“师尊,你捏疼我了?。”苏灼轻声说道。
云尘见此,落在一?处峭壁之上?,然后缓缓松开了?苏灼的手腕。
此刻正是深夜,月色落下,四周都一?片明亮,带着几分温暖的金色,像是四周都披上?了?一?层闪烁着光芒的黄纱。
苏灼不?解的看向云沉,他的目光之中什么都有,但更多是却是质疑。
他不?相信眼前是他的师尊,但又不?得不?信对方就是他的师尊,他师尊是天下剑尊,一?剑霜寒十四州,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假装他的师尊,因?为剑道上?的造诣以及修为,从来都不?是轻易可以假冒的。
外加他师尊给他的感?觉,这种感?觉陌生却又熟悉,熟悉到对方明明就是师尊,然而?他却仿佛并不?认识对方一?般。
“师尊?”苏灼试探着喊道。
上?一?世,他跟自家师尊关系并不?如何亲近,这点他是明白的,难道正因?为不?亲近,所以他竟从来不?曾见过他师尊的真正面目么?
他也从未知?晓他的师尊会为了?他做出这些事,甚至冒着得罪四大家族的危险。
即便是临渊仙宗,也不?敢跟四大家族作对。
云尘自然看出了?苏灼眼中的审视,于是他负手而?立,回道,“是我。”
苏灼后退一?步,“你是师尊?”
上?一?世的师尊,甚少与他说话,甚至两?人都没见过几次面,在沈笑天还没有拜入他师尊门下的时候,两?人虽不?亲近,但也明面上?还算过得去。
然而?在沈笑天拜入他师尊门下后,他就仿佛就失去了?任何的存在感?,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他跟师尊之间的话语越来越少,沈笑天却越来越得到他师尊的重?视,他看在眼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因?为他记得,他跟父亲也是这般。
儿时父亲与他关系十分好,好到他受了?委屈都会扑到父亲怀里去哭,每次父亲都会耐心哄着他,无论他做错什么,他的父亲总是温和的劝解他。
很?久很?久以前,父亲在他的心中分量极重?,他一?直视自己的父亲为目标,努力想要成为像父亲那般的人。
但儿时幸福的时光太?短暂了?,他也忘记从什么开始了?,他跟父亲的关系开始疏远了?起来,随后他被送入了?临渊仙宗之中,倒也不?是没有宗族子弟送到宗门里面拜师学?艺的,可他是四大家族的苏家嫡子啊。
哪有将?自己的嫡子送到那个冷若冰霜的剑尊门下的,数年?间都未曾有过什么联系,刚开始的时候苏灼也憧憬过,他想着父亲会接自己回去的,但每月等来的,只有他报平安信的一?句已阅。
那时的苏灼不?过十几岁,正对一?切都懵懂迷茫的时候,他也曾向父亲索取过如同父亲的温暖,但没有,一?次也没有。
他眼中的师尊,永远只是那个冰冷着坐在主位,投下空无一?切的目光,仿佛他是无关紧要的什么东西一?般。
也仿佛从未将?他当做过自己的弟子。
无数的日日夜夜里,苏灼站在剑峰里,抬头只能看到满目苍凉的星空。
没人知?道苏灼当时是什么感?觉,也没人知?道他维持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自傲有多难。
被诬陷送回苏家他没低头,被逐出家门也没低头,被流言中伤各种不?堪入目的话时他也没低头。
哪怕满身?尘土,翻滚在黄沙里,被浴火之礼折磨得生不?如死时,他也没低下头过。
他是苏灼,生而?骄傲。
于是重?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再去奢望任何东西,什么都好,剑尊的弟子,苏家的嫡子,这些身?外之物他再也不?抱任何幻想,因?此才会毅然决然的修了?无情道。
因?为他明白,只有实力,才是他唯一?立身?的筹码。
无论身?份如何改变,实力是永久不?变的。
但为什么,一?切却又跟上?一?世不?一?样?的呢?
那个只会冰冷着投来目光的师尊,现在竟也会爱护于他,苏灼不?明白,到底哪儿出错了??
苏灼抽出霞光剑,霞光闪过,他将?剑尖对准了?云尘,无情道功法将?他的剑意都染上?了?一?片冷意,而?他则是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尘,“你到底是谁!”
那一?刻,他手中的剑再也不?是什么剑道,而?是真正的,无情道!
他舍了?剑道,舍得干干净净,一?点留恋都没有。
哪怕此刻眼前的便是他的师尊又如何,他拜入剑尊那几年?,他师尊又何曾尽过一?丝师尊之责,无非只是给了?他一?个安身?的地方,就连剑道的入门剑术,都是他一?点一?点从书上?学?来的!
说来可笑,哪个师尊的弟子,会连入门都自己摸索的?
常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他的师尊去连领进门这点都没做到过!
数年?的师徒之情,到底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啊!
苏灼刺入几分,冰冷的剑尖刚好落到云尘的脖子上?,冰冷着的剑光,仿佛让他那张如玉的脸都显得有些冷漠,一?如数年?前苏灼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位——
高高在上?的剑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应该在凌晨,后天因为要上夹子,所以更新会晚一点点,但我保证是至少是六千字,大家不要养肥我呀,花花评论我都要,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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