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相思病怎么治(一更)

电话那头,路斯越嗓子都哭哑了,她抽抽搭搭,把哭声止住,断断续续地诉苦:“那个死老头,让我明?年五月结婚。”

“啊?”顾鸢意外:“这么?急?”马上就十?一月了,也就只?剩半年的时间。

“顾鸢,怎么?办?”路斯越抹了把眼泪:“我不想结婚。”她是不想和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结婚。

顾鸢沉默,说真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顾鸢问她:“那个人,你见过了吗?怎么?样?”

“我管他怎么?样!”路斯越扯着嘶哑的嗓子:“戴着个金边眼镜,看?着人模狗样的,有钱了不起吗?我路斯越缺钱还是怎么?的?”

顾鸢听?出?来了,她打这通电话就是来泻火的。

路斯越继续泻火:“京市那边天干物燥的,都说那边的人老得快!”

顾鸢失笑:“你听?谁说的?”

“重点不是谁说的,而是我去那边会不习惯的!”

顾鸢拿话激她:“这么?说,你是做好要嫁过去的准备了?”

路斯越沉默了。

她做好要嫁娶京市的准备了吗?

才没有!

她压根就不想去!

“斯越,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藏着掖着。”她总是能一语戳破她,“斯越,喜欢一个人,是要付出?的。”

“付出??”路斯越低笑,有不知对谁的嘲讽:“怎么?付出??不要路氏吗?”

顾鸢问她:“你舍得吗?”

舍得吗?刚刚,路斯越也这么?问过自己,说真的,她挺舍不得的。

可她也舍不得那个男孩子。

为什?么?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呢?

顾鸢提醒她:“路氏只?有你一个继承人。”

这一点,路斯越当然?知道,就在昨天,她还用?她作为路氏独苗为由威胁了老头子,可老头子也放了狠话,说她不嫁过去,她就别想拿走路氏的一分?一毫。

路氏家大业大,真像老头子所说,全数捐出?去,她哪里愿意!

顾鸢叹口气:“看?来你没有那么?喜欢他。”所以才这么?难以取舍。

都这个时候了,路斯越还在拿劲:“我喜欢谁了,你别瞎说。”

顾鸢不和她争:“好好好,是我瞎说,”她打了个哈欠,生理眼泪被带出?来:“那我可以去睡觉了吗?”

这通电话,打了跟没打一样,路斯越的满心的烦躁一点没得到纾解:“挂了挂了。”

最后,顾鸢还是提醒了一句:“我觉得你这段时间还是好好地冷静一下,不要去见不该见的人,试试分?开一段时间不见,看?看?对他的感情是增还是减。”说完,她道了句晚安。

这句话,路斯越在心里来来回?回?默念了很久……

久到天边泛光,久到太阳升起,久到她顶着一对黑眼圈站在路氏集团的最高层对着落地窗,依旧在发呆。

“路总。”蒋秘书端着水杯站在开了半扇门的办公室门口,敲了下门。

路斯越回?头,因为这段时间她睡眠不好,导致上火,今早下巴冒了一个很大的痘痘,一碰就疼得要死。

蒋秘书把蜂蜜水放在办公桌上,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句。

路斯越也就瞥了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她今天没梳万年不变的对公发型,她昨晚一夜没睡,早上全身乏得要命,眼皮也僵僵的;她今天也没穿高跟鞋,怕困意泛起来会崴到脚,毕竟她年龄大了,骨头没以前那么?坚硬不催了。

她趿拉着拖鞋坐回?老板椅上。

“路总,”蒋秘书豁出?去:“脸上长?痘痘还是不要喝蜂蜜水了。”

原本想闭目养神的路斯越掀了眼皮,看?他:“为什?么??”

蒋秘书其?实也不确定,他爱人也有每天早晨空腹喝一杯蜂蜜水的习惯,但是有一段时间碰上脸上长?痘痘,他爱人就不会再喝。

蒋秘书如实回?答了以后,路斯越看?了一眼那还冒着热气的蜂蜜水,朝他挥了挥手。

待蒋秘书出?去,路斯越拿出?手机,上了百度搜索,她有个习惯,但凡遇到不懂的就会搜百度。浏览了几页后,她嘁了一声,把手机扔桌上:“瞎说。”

待一杯蜂蜜水喝了大半,路斯越背靠老板椅把眼睛闭上了。

直到蒋秘书再次敲门。

路斯越掀开硬硬的眼皮,原本双了一道的眼皮,此时褶了两道出?来:“又有什?么?事?”她语气很不爽。

蒋秘书听?出?她的烦躁,他吞咽了一下,回?答:“路总,会议可以开始了。”

路斯越哪还有精力去开会,她现在只?想睡觉:“改到下午。”说完,她又闭上眼,加了一句:“到下午三点前不要来烦我。”

蒋秘书能怎么?办,第二?大BOSS都发话了,他只?能去会议室,好言安抚那些?待命做汇报的‘大佬们’。

路斯越没继续坐在老板椅上,她也没去休息间,就直接睡在了靠窗的沙发里。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四点。

她打着哈欠坐起来,愣愣地发了会儿呆。

那颗痣、那张脸没有入她的梦,路斯越喃喃自语:“所以,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是吗?”

翌日,秋高气爽。

一身淡蓝色套装的路斯越双臂交叉环在胸前,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喃喃自语:“所以,你是知道了我要放弃你,所以你就不来梦里看?我了,是吗?”

隔日,太阳透过玻璃窗从左边打过来,将她孤独的影子斜打在右后方,她下巴的痘痘被她昨晚挤掉了,留了个痘印在,她叹息:“所以,如果我不找你,你也不会找我,是吗?”

大概失恋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渡,眼泪都会变得坚强,那日落了一天雨的天,像是重获了新生,这刺眼的艳阳一直持续到了周日。

周日的这天上午,一个星期没见那个小奶狗的路斯越在蓝鼎会一开门营业就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站成一排的九个服务生面面相觑。

“路、路总。”

“路总。”

“路总好。”

……

声音都惊诧到不再整齐划一。

路斯越仅仅点了下头,就往电梯的方向去。

路斯越的办公室和顾鸢是一间,两张办公桌面对面,她打开电脑,调到了监控画面,十?几个视频小方格里,最左下角是监控室的画面。

路斯越将视频放大。

视频里,坐在主?机前的男孩子穿着一件白色卫衣,路斯越凑近电脑屏幕,他是不是剪了头发?可惜视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脸。

路斯越盯着视频里人的后脑勺,顺带着看?见了主?机的屏幕上,成串成串的的代码一行接一行……

路斯越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她今天该把他的白色拉链衫带来的。

龚煦的那件白色拉链衫已经被路斯越洗干净了,她长?这么?还第一次手洗衣服。

还是手洗一个男人的衣服。

路斯越在电脑前坐到中午饭点,直到龚煦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路斯越也条件反射地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走到门口,扭头看?着电脑画面,然?后在监控室门打开的那一刻,她也拧开了门柄。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了门,隔着长?长?的走廊,路斯越看?见他从对面走来。

那团白色离她原来越近。

走廊顶上的光打下来,路斯越这才看?见他脸上带着黑色口罩。

电梯在走廊的正中间,龚煦老早就看?见了路斯越,但他没有与她目光相接。

他在躲。

他没有去坐电梯,越过两个保全,他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下了楼梯。

路斯越整个人有点懵,满脑子都是他为什?么?戴口罩,该不是不想看?见她?

等路斯越追到一楼,哪还有龚煦的半个人影。

路斯越问吧台里的酒保:“龚煦呢?”

酒保不知道龚煦的名字。

路斯越皱着眉头:“刚刚戴黑色口罩,穿白色衣服的男孩子。”

“哦,”酒保知道了:“他出?去了。”

路斯越追出?去,东西张望着人潮如织的风标街,这个点,他是去吃饭了吗?那他吃完饭还会回?来吗?

她原地跺脚,恼自己为什?么?没有跟上他的脚步。

路斯越站在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龚煦从斜对面走过来,在看?见路斯越的那一刻,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立刻转了身。

“龚煦!”路斯越大喊一声,从后面追上来。

龚煦没有转身,他腿长?,跨着很大的步子。

路斯越今天很可气地又穿了双高跟鞋,她追不上他,眼珠子一转,学?当初顾鸢的小伎俩。

“哎哟!”

恰逢周末,又是中午,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明?明?噪杂声不绝于?耳,可龚煦还是从人海中清楚地分?辨出?了她的声音。

小伎俩很管用?,龚煦调转回?头,跑了回?来。

他蹲在地上,没有去看?路斯越的脸,路斯越两手一左一右地捂着自己的两只?脚腕,龚煦拿开路斯越的左手,仔细去瞧她雪白的脚腕。

他抬头问她:“哪只?脚?”

戴了口罩的脸,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这样,最容易让对方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那双眼睛里。

他语气虽然?很淡,可遮不住他眼里的慌张。

路斯越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慌张与自责。

路斯越一个抬手,将他脸上的口罩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你见过一次,就觉得他是一生,你愿意为了他丢弃你原本的拥有;但也有一些人对待感情,需要时间和情感的过渡。现实里,这样的感情会多一些,路斯越就是这种很有现实感的女人。而这种所谓的现实感不是贬义词。毕竟很多人拥有的东西,都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