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论路总有多撩(一更)

路斯越从?上午九点一直加班到晚上七点,肚子在咕咕叫,吃惯了?贵的东西的路斯越在这?一刻想起那天晚上的牛肉粉丝。

路斯越从?来都?是个身随心动的人,她一刻都?没?有迟疑,开车直奔龚煦打工的那家拳馆。

她今天画了?很淡的妆,没?有穿露腰露腿的衣服,她撇开门帘进去,穿过走廊,她推开玻璃门。

龚煦正在墙边的储物柜旁边叠毛巾。

路斯越轻轻走过去,她今天也没?有穿高跟鞋,小羊皮的黑色平底鞋让她脚底无声。

她站在龚煦的左后肩,伸手去拍他的右肩。

龚煦右转,没?看到人,这?才回过身子看向左边。

路斯越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跟他打招呼:“Hi~”

其实他的名字很好?听,可她却总是“嗳,Hi”地叫他。

龚煦愣了?一下,张口就?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路斯越实话实说:“上次你带我去吃的那家牛肉粉丝,很好?吃。”所以她过来吃第二次,顺便来看看他。

她主次颠倒。

“哦,”龚煦把手里叠好?的毛巾平平整整地放回去:“那你去吃吧。”

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

不过路斯越不生气,毕竟这?个小奶狗还没?谈过恋爱。

“你吃了?吗?上次你请我,这?次我请你。”她堂堂路总真的没?请人吃过那么便宜的东西。

今天拳馆人很多,龚煦晚饭还没?来及去吃,他扫了?一眼场子里练拳的人:“我现在走不开。”

路斯越也扫视了?一圈拳馆,问他:“你们老板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龚煦抿了?下唇,老实回答:“800。”

才800,路斯越想说:你跟我去吃一顿,我给你开8000。

可她不能?说这?话:“那你跟你老板说一声,吃完饭就?回来。”上次他不就?是跟老板说了?一声,就?带她走了?吗?

可这?个小奶狗真的太老实巴交了?:“老板今天没?来。”

路斯越:“……”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她肚子又咕咕叫了?:“那我等?你下班。”

等?他下班都?十点了?,那个点,对面?的牛肉粉丝店都?关门了?,他想了?想:“要不你先去吃,吃完给我带一份来。”

路斯越是真的饿,她转了?转眼珠子,说:“行。”

她也没?说再见,转身就?出去了?,用跑的。

也就?十分?钟的功夫,路斯越提着四个塑料袋回来。

龚煦已经在整理?拳套了?。

路斯越悠着手里的袋子,在他脸前晃了?晃:“在哪吃?”

龚煦看了?一眼:“你没?吃吗?”

“没?有啊,”她抬着的手臂垂下来:“我们一起吃。”

“哦。”龚煦领着她去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休息室。

路斯越把装着透明打包盒的袋子放桌上。她今天没?买上次的纯汤,除了?两碗牛肉粉丝,还有一盒卤豆干和六块烧饼。

她今天很接地气。

龚煦掏出手机,问她:“你微信号是你的手机号吗?”

路斯越抬头看他,一眼就?戳破了?他的小心思:“就?十几块钱的东西,你至于吗?”之前也没?见他要加她微信,现在可好?,为了?还她十几块钱的饭钱来问她要微信号了?。

路斯越瞪着他,一直把龚煦瞪到收起了?手机。

路斯越没?好?气的:“快点吃,都?坨了?!”

龚煦跟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乖乖坐了?下来的同时还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下路斯越的表情。

路斯越很喜欢吃卤豆干,豆制品里,她只?吃这?一种。

盒子里有十好?几块的豆干,路斯越见他闷头只?吃粉丝,又瞪了?他一眼,然后夹了?好?几块豆干到他的碗里。

还有烧饼,路斯越买了?六块,“你四个,我两个。”

龚煦“哦”了?一声。

结果路斯越一块烧饼五六个豆干下肚,就?饱了?,她看着还剩下的半碗粉丝:“我吃不下了?。”

龚煦嘴里还嚼着烧饼,他吃饭嘴巴是闭着的,没?什么声音,他把嘴里的烧饼咽下:“要喝水吗?”

路斯越是有点渴:“有水吗?”

龚煦站起来:“我去给你倒。”走到门口,他扭头:“用一次性杯子行吗?”

路斯越觉得他问的蹊跷:“你平时都?用什么喝水的?”

他说:“我自??带了?水杯。”

路斯越在心里呵呵呵:“一次性水杯都?很脏,你不知道吗?”她嘴角是耐人寻味的笑:“我要用你的杯子。”

龚煦:“……”他折回来,她要用他杯子的话,那他就?不用出去了?。

他把放在柜子里的杯子拿出来,放她面?前。

他用的是保温杯,黑色的,还有个黑色的拉绳。

路斯越歪着头问他:“你不是喜欢白色吗?”

龚煦低着头,夹到嘴边的粉丝落到了?碗里:“买的时候没?有白色。”

在很多人眼里,红橙黄绿这?些是暖色系,看着也许会让人心里很暖,可龚煦不一样,那么多的颜色里,就?只?有白色能?让他整颗心静下来。

他一直都?觉得白色是救赎的颜色。

可这?个世上,真的会有救赎吗?

又会有人救赎他吗?

那个人又欠了?债,他的嘴角就?是那天晚上被追债人打的。

那个人没?有听他的劝去戒毒,这?一次的债,比以往都?甚,张口就?是十万。

如果他不是那个人的儿子该有多好?;

如果父子关系可以解除多好?。

如果……

他可以和她站在一个高度,多好?。

路斯越临走前,背靠着墙,跟他说:“明天我要去出差。”

龚煦跟她站并排,低着头,没?有看她,简简单单“哦”了?一声。

“你都?不问我去哪?”

他扭头,问她:“去哪?”

真是踢一脚,走一步。

“香港。”

那还挺远的,龚煦送她四个字:“注意安全。”

路斯越想给他一脚:“你都?不问我去几天?”

刚刚低下头的龚煦又抬头看她:“去几天?”

路斯越都?有点想抓狂了?:“五天!”

然后是沉默。

路斯越在心里叹气,这?还没?怎么呢,他就?能?让她原地爆炸,将来真要怎么了?,他是不是要骑她头上?

路斯越问他:“你平时也都?是这?么闷的吗?”

他点头“嗯。”

路斯越:“……”她在心里告诫自??,不气不气,他就?是这?个性,能?怎么办呢?

自??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自??喜欢的人,再气也要宠着啊!

“行,”路斯越“唉”了?一声,站直身体:“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她转身就?往门口的位置走。

“路斯越。”龚煦站在她身后三米远喊住她:“谢谢。”

路斯越原地站了?十几秒,才转过身:“谢我什么,”她笑:“十几块钱的牛肉粉丝吗?”

他说不是,“谢谢你送我的衣服。”那件心口绣了?半颗红心的白色卫衣。

路斯越一步一步走近他,走到他身前,她的衣服布料碰到了?他的工作服外套。

她仰头,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瞧,那双漂亮的一双眼睛里,有两个她。

“下周六我回来,”她说:“到时穿给我看看。”

他的睫毛在抖,她的脸在他的眼睛里晃。

路斯越目光平视,视线落在他的心口。

这?该死的般配到家的身高比啊!

“我走了?。”说完,她转身,那一刻,她终于压制不住心里的欢喜和雀跃,嘴角一直一直往上跑。

她裹了?裹舌头,丝丝缕缕的牛肉粉丝的余味在她口腔里放肆蔓延。

回到车里的路斯越,头低在方向盘上,“咯咯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待笑声止住,她扭头看着拳馆的门牌,喃喃自语:“龚煦,你知道你有多值钱吗?”

*

翌日,天阴沉,路斯越是早上七点的飞机,跟她一起去香港的还有市场部的王总监。

龚煦今天是满课,大三以后,他满课的时候不多。

最近,楚一鸣和另一个学校的几个男孩子合搞了?一个乐队,中午,他给龚煦打电话让龚煦晚上有时间?的话去学校的操场免费听他们的‘音乐会’。

龚煦哪里有时间?,昨晚,室友给了?他一个电话,是一个暗地里进行的黑客大赛,第一名的奖金有二十万。

龚煦最近正急需用钱。

晚上七点,龚煦按照电话里说的地址,到了?东三环的一栋刚建好?的写字楼楼下。

整栋写字楼都?没?有光亮。

龚煦将书包里事?先打印出来并填好?的报名表拿出来。

写字楼正门的出入口封住了?,龚煦绕了?一圈,才看见一扇开着的小门,他前脚刚一进去,肩膀就?被人按住了?。

光线昏暗,龚煦心里惴惴不安:“谁?”

对方的大手依旧按着他的肩膀:“来这?做什么?”

对方力气很大,龚煦挣不开:“我是来交报名表的。”

“给我。”

龚煦将手里的报名表拿出一张给他。

“一共几张?”

龚煦回答:“7张。”电话里的人交代,要打印7张,他当时还想怎么一张报名表就?要打印这?么多张,但是比赛方的要求,他得照做。

对方松开了?他的肩膀,然后闪光灯一闪,“在这?等?一会。”

龚煦往旁边退了?一步,过了?约莫三分?钟,对方的手机震了?一下。

“进去左拐,走楼梯,到负二层。”

龚煦抓着肩上的书包带,按照刚刚男人所说的,左拐,下楼梯。

直到楼梯间?的感应灯亮,龚煦紧绷的神经才松开。

*

香港的夜很美,五光十色,熠熠生辉,可路斯越没?有时间?去看夜景,也没?有时间?去挥霍金钱。她一直忙到下半夜,困得她妆没?卸,澡没?洗就?倒在了?床上。

熬夜不可怕,熬完夜却没?有一片昂贵的急救面?膜才可怕。

第二天一大早,路斯越顶着一片贵的要死的面?膜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脚底的世界。

“有钱多好?啊!”是啊,有钱多好?啊。

可以阔绰地在这?份寸土寸金的城市住一夜十几万的套房;

可以敷一片上千的急救面?膜却还不用心疼里面?的精华液随手丢在垃圾桶。

可是。

她抬手,食指指尖点在锃光瓦亮的玻璃上,久久没?有拿下来。

昨夜,那颗痣又入了?她的梦,那颗痣的主人依旧把她缠在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龚煦:我有多值钱?

路总:也就值一个路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