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的父母死于一场人质劫持事件,但那已经是7年前的事情了。
父母死后,顾鸢就继承了父母手里的66%的顾氏企业股份,她是顾氏企业的绝对控股人。
21岁那年,顾鸢将?顾氏企业交由职业经理人汪飞打理,但顾鸢父亲的两?个?兄弟顾建林、顾建树手里还各自持有顾氏10%的股份,所?以,对于担任总裁职务的汪飞,顾鸢的那两?个?叔叔只把他的角色定?位为‘保姆’。
每年的年终股东会议,顾鸢都会参加,今年也不例外。
会议桌很长,顾鸢坐在最里面的正中间位置。
汪飞做了详细的年终工作汇报后,顾鸢朝他压手示意他坐下。
顾鸢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大?衣,暗红色的高领羊绒毛衫,整个?人温婉知性,她今天还佩戴了一对耳环,耳环一圈点缀着很多的碎钻,是周砚用两?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
中旬的时候,汪飞就已经把顾建林贪污公款以及做的几件违法乱纪的事汇报给了顾鸢。
顾鸢看向坐姿不太雅的二叔顾建林:“顾总,你也说?说?吧。”在公事上,顾鸢不会称呼他为二叔。
这一点,顾建林早就不满了,他歪头转着手里的笔,似笑?非笑?的口吻:“侄女,这么久不见,连声二叔都不愿喊啦?”
会议桌上坐着的其他董事面面相觑。
顾鸢含笑?:“顾总,出了顾氏大?楼,您永远都是我的二叔。”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在来之前,顾鸢斟酌了很久,父亲不在了,这世上与她还有血缘关系的也就父亲的这两?个?胞弟,能用钱维系的关系,其实顾鸢不太想用其他的办法。
但她也会心?有不满,毕竟这是父母一手打下来的江山。
贪污公款,她可以容忍,但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违法乱纪的事,不行。
会议结束后,顾鸢出了顾氏大?楼,刘全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
顾鸢没有立即上车,她走到大?门口的玻璃门外侧,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沉稳的男声:“顾总。”
“顾建林吞掉的钱想办法让他吐出来。”
“顾总,这可能需要一些手段。”
“吐出来就行,”顾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音色柔柔:“之后再把他行贿的事给举报了,直接以顾氏的名义举报。”
对方?略有迟疑:“这样的话可能会影响到顾氏。”
她语速很缓,不紧不慢:“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是他的私人行为,顾氏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好处。”
“我知道了顾总。”
“另外,”顾鸢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后天是他岳母的八十?大?寿,你帮我准备一份贵重的礼物?,以我的名义送过去。”
“好的。”
挂了电话,顾鸢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眼神淡淡地目视前方?,蓦地,手里的手机嘀了一声。
是周砚的短信:『鸢鸢,我晚上八点能到家。』
顾鸢嘴角弯起,给他回:『等你回来。』
顾鸢没有立即将?手机锁屏,她看着屏幕上她和?周砚的合照,呆呆愣愣了好一会儿。
电话再次拨通:“顾建林吞掉的那笔钱,就先算了吧。”
对方?没有问原因:“好的。”
*
周砚几乎是踩着点回家的,他走了四天,去了下面一个?镇,捣获了一处以厂房作为制毒工场的窝点。
周砚进门的时候,顾鸢正在厨房里切着胡萝卜块。
她的长发被黑色的网纱发圈拢起来,是很慵懒的调调,她有很多这一类的发圈和?发夹,大?多都是周砚给他买的。
周砚脱掉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走过去,然后从?后面抱住她,唇落下,在她的颈子里,他嗓音低低的:“鸢鸢。”
顾鸢早就听?见了开门声,她微微侧头:“累不累?”
他说?:“不累,”他已经四天没洗澡了:“帮我搓个?背。”
顾鸢放下手里的刀:“要泡澡还是淋浴?”
他说?泡澡。
顾鸢瞄了他一眼,嘴角有淡淡的羞:“那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顾鸢拿着一身藏青色的睡衣进卫生间的时候,周砚正在往浴缸里撒干玫瑰花瓣。
顾鸢把衣服挂在架子上,走到他旁边,她看得出他心?情很好,她能猜得到,该是他这趟的抓捕满载而归了。
虽然下午,她自己?掏钱补了顾建林的那个?漏洞,但这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因为她的周砚回来了。
浴缸里的水在缓缓往上升,周砚搂着她的腰,背靠着洗漱台。
“这几天都干嘛了?”
顾鸢看着他下巴一圈性感的胡茬,抬手摸了摸,很扎手,她的眼波在他脸上流转:“在想你。”他只要不在,她就会一直想他。
周砚其实是想知道她这几天具体干嘛了:“没有出门吗?”
“有,”她说?:“上午去了公司,”还有:“前天和?斯越去逛了街。”
浴缸水龙头的出水声越来越小,周砚扭头看了一眼,水要满了。
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一边解衬衫纽扣,一边走过去给水关上。
他只脱了自己?的,却把还穿着一身针织套裙的顾鸢很温柔地抱了起来。
“我的衣服…”
他不说?话,抱着她抬腿进了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溢出来,落了一地泥泞。
他仰头,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脸上。
胡茬扎得她又痒又疼……
“鸢鸢。”
“嗯?”
“你还记得我们在马尔代夫,你掉进水里吗?”那是他们的第一场旅行。
顾鸢脸红:“记得,”她说?:“是你把我从?池子里抱上来的,”她抬头,看他的脸,一语双关:“谢谢你,我的救命恩人。”他救过她很多次。但只有第一次,周砚不记得她,因为当时的她,脸太脏了。
周砚睨她一眼,“我才不要当你的恩人。”
“那要当我的什么人?”
“爱人。”他看向她:“我们要做一辈子的爱人。”
顾鸢下巴抵在他的心?口,食指轻轻划剌:“爱情走着走着就变成了亲情。”
他不在乎:“那就做半辈子的爱人,半辈子的亲人。”
水波在漾,外头一轮弯月,月光穿不进来,但浴室里的春.色比今晚的月色还要迷人。
*
1月7号晚上,龚煦在食堂匆匆吃了碗面就跑出了学?校,刚到学?校门口,就被楚一鸣叫住:“嗳,你干嘛去?”
龚煦定?住脚:“我、我出去有点事。”
楚一鸣看他还有点鬼鬼祟祟的,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那人又找你了?”他指的是龚万强
“不是。”
“那你干嘛去,”楚一鸣看了眼时间:“这都七点了。”
龚煦挠了挠脖子:“我、我去买点东西。”
楚一鸣上段时间看了部关于微表情的书,龚煦刚刚那挠脖子的动?作说?明他刚刚在撒谎,楚一鸣也不拆穿他:“我听?说?,你又领奖学?金了?”
龚煦点头。
龚煦从?大?一开始,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而且是国家级奖学?金,一年8000块钱。
那张卡现在就揣在他的口袋里,正热乎着呢。
楚一鸣咂嘴:“厉害,那你这下学?期的学?费又不用愁了。”
“怎么,”龚煦问:“你缺钱吗?”
“没有,”楚一鸣一拳轻砸他肩上:“我缺什么钱。”
龚煦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
楚一鸣在后面喊:“你到底干嘛去!”
可惜龚煦已经背对着他跑老远了。
“臭小子,”楚一鸣嘟囔:“肯定?有猫腻!”
元旦的气?息还没完全过去,商场门口还有圣诞节留下的圣诞树,路斯越像个?尾巴似的跟在顾鸢的身后。
“斯越,你怎么老走在后面?”顾鸢停下脚,转身看她。
路斯越哼了一声:“不走后面走哪?”走她旁边,闻香喷喷的狗粮味吗?
以前她单身的时候,吃狗粮也就算了,如今她都有男朋友了,还要被灌狗粮。
凭什么!
顾鸢朝她伸手,路斯越才不把手给她,她快走几步走她和?周砚前边去了。
周砚扭头问顾鸢:“要不要给她让位子?”他这话问的很违心?。
顾鸢笑?着摇头:“我在她心?里本来就重色轻友。”
重色轻友好,周砚满意了,也不拉着顾鸢的手了,干脆把手揽她腰上。
路斯越在前头,转身,瞪着一双眼,很凶:“能不能快点!”她今天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要跟他们一起出来吃饭!
三人出了商场,顾鸢提议去对面逛逛,路斯越兴致缺缺:“我要回家睡觉。”
顾鸢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八点呢。”
“我困,”她最近睡眠很足,压根就不困,但是她不想当电灯泡:“走了。”
“斯越——”顾鸢在后面喊她。
她也不理,她今天没开车来,车在公司,是顾鸢去公司接的她,她站在路边,在等出租车,过去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看得她眼皮直往上翻。
为什么别人都在约会!
为什么就她形单影只!
她为什么要找一个?要上课要考试的小男友!
好气?!
她站在路边,抱着双臂,漫无目的地在等出租车,就没注意到离他不远处,有一个?很高的男孩子,箭一般地往商场里跑。
作者有话要说:浴室有一段。
下章继续划重点(是龚煦和路斯越的,终于、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