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龚煦的爸爸。”
路斯越一愣,忙弯了下腰点了下头:“叔、叔叔,您好。”路斯越再?次看向他的脸,这?么一看,那?眉眼的确和龚煦有几分像。
路斯越面露尴尬:“上次听龚煦说,您住院了,我、我这?也?没去看您,你身体?还?好吧?”
龚万强反应很快:“哦,还?凑合还?凑合,”他眼珠子?转了转:“龚煦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哦,”路斯越忙回道:“他在寝室收拾东西了,马上就过来。”
龚万强身上的衣服很寒酸,路斯越看着挺不忍心的,就从包里掏出一沓钱,钱不多,估计也?就2000块钱,她塞到龚万强的手里:“叔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先拿着,回头买一些补品。”
龚万强看得出她是个有钱的主,他眼泪下来的很快:“我、我哪能要你的钱,龚煦那?孩子?,平时打工挣的钱都给我交住院费了,我、我这?……”
路斯越愣了一下:“叔叔,你是还?没出院吗?”
龚万强抹了把眼泪:“就是医院那?边催缴钱了,我才来找龚煦的。”
路斯越一听,赶紧又?去包里找卡,她卡很多,翻了好几张找到一张储蓄卡,她自己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她塞到龚万强的手里:“叔叔,这?卡你先拿去用,密码是141592,”她所有需要设置密码的都是用圆周率,她怕龚万强记不住,就从包里拿出笔,抽了张纸巾,把密码写在上面。
龚煦老泪纵横:“姑娘,真?是谢谢你了。”
“叔叔,你别客气,以后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她问?:“你有手机吗?”
龚万强忙说:“有有有。”
“那?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她把手机号报给他。
龚万强用手机记下来了,弯着腰跟她道谢,大概是怕龚煦回来会看见他,他走得很急:“那?我、我先回医院了。”
“叔叔,我送你吧。”
龚万强忙摆手:“不用不用。”他几乎是用跑的。
大概有半个小时,龚煦背着一个书包,拉着一个行李箱来了。
想到他拼命打工就是为了给父亲治病,路斯越心疼得难受,龚煦还?没到她面前,她就扑过去抱住了他。
龚煦接住她,感觉到她情绪有点不对:“怎么了?”
路斯越扁扁嘴:“晚上,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叔叔吧。”
龚煦眉头一皱,拉开她:“哪个叔叔?”
“你爸爸啊。”
龚煦眉心一跳,温柔的眉眼骤变:“我爸?”
路斯越点头,“他刚刚来找你,说医院那?边催缴住院费——”
“路斯越!”
路斯越被?他突然拔高?的嗓门吓了一跳,龚煦从来没这?么跟她大声说过话。
“你该不会、该不会,”他声音在抖:“给他钱了吧?”
路斯越被?他的反应搞懵了,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解释:“他说医院那?边——”
龚煦打断她:“他说什么你就信!你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我、我,”路斯越满脸委屈:“你干嘛!他是你爸,我给他钱怎么了,你打工那?么辛苦,我帮你分担一点怎么了!”
龚煦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你在帮我?”
“对啊!”路斯越一脸迷茫:“我是在帮你啊!”所以她帮错了?
“帮我……”龚煦扔了肩膀的书包,他叉着腰,仰头看着这?冬日并不灼人的日头,可光还?是把他的眼睛灼红,他喃喃自语:“你这?叫帮我……”
路斯越被?他一些列的反应弄的云里雾里的:“你怎么了,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说明白?
好,那?他就说明白,他红着眼看她,音色很沉:“你知道他拿着你的钱会去干什么吗?”
“交、交住院费啊……”她到现在还?在信龚万强的鬼话。
“住院费,”龚煦笑得讽刺:“他会去买毒品,毒品,你听明白了吗?”他有个吸毒的父亲,现在她知道了?
路斯越怔在原地?,不可置信:“毒、毒品?”
龚煦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他不是我爸,他从来都没有、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儿子?……我就是他的提款机,”他头低着,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下来:“路斯越,你这?不是在帮我,也?不是在帮他……”
可路斯越哪里知道这?些,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可龚煦在哭,她很心疼,她蹲下来,抚着他的背:“对不起。”
他抬头,脸上有泪,就连那?颗显得他很是无辜的痣都带着湿润,他表情很是小心翼翼,像是被?人知道了肮脏的一面,会被?看不起,会被?厌恶,他说话有鼻音,像是个需要人疼的孩子?。
他问?她:“你可不可以不要嫌弃我……”
如果他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在父母的爱护下长大,即便不光芒万丈也?会有阳光温暖的模样,而不会像现在深陷沼泽,想爬出来却脱不了身。
路斯越鼻子?一酸,把他搂怀里:“我怎么会嫌弃你,”她眼眶湿润地?笑了:“我疼你还?来不及,干嘛要嫌弃你。”她揉他松软的发质,亲在他的发顶:“以后不许像刚刚那?样吼我!”
她刚刚真?的是被?他的眼神和语气震慑住了,平时温温顺顺的小奶狗,急起来也?会咬人呢。
龚煦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控,他声音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时,路斯越的手机嘀了一声,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银行的取款短信提醒。
龚万强取了两万块钱出来。
不过,现在ATM取款机一天?也?就只能取两万。
路斯越将?手机收起来,眸子?转了转,她把龚煦拉开,“你之前被?人打,”她大脑高?速运转着,带着不确定,问?他:“跟他有关?”刚刚龚煦说那?个男人把他当成了提款机。
龚煦点了点头。
路斯越追问?:“他让人打你?”一个父亲至于那?么禽.兽吗?
龚煦摇头,沉默了几秒才说:“他之前是赌博,老输钱,那?些债主就找到我,后来,他吸毒,欠的钱就更多了。”
路斯越想到上次视频里那?段,她拳头攥紧了。
“吸毒……”周砚不就是禁毒大队的吗,哼,还?真?是找上门了,路斯越把他拉起来:“抛开这?些,他对你好吗?”
龚煦摇头:“我是奶奶带大的,他没管过我。”
路斯越问?:“那?你妈妈呢?”
龚煦摇头,没说自己的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就跑了。
这?么看来,那?个眉眼和他几分相像的男人还?挺不配做一个父亲的。
路斯越问?:“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龚煦看向她,没有说话。
“任由着他继续吸那?玩意?”
龚煦吸了吸鼻子?:“我之前有去劝过他,可是没用,”他深吸一口气:“我有想过去举报他……”可到底下不了那?个狠心。
路斯越沉思了一会儿:“之前的20万,你就是用来给他还?债的?”
龚煦点了下头,又?补充一句:“那?次给他还?了5万,”他咬了咬唇,本?来看向路斯越的眼睛又?偏开:“后来他大概是毒.瘾又?犯了,又?来找我要,我没给他,他、他就去偷、偷人家的那?个……”
路斯越继续追问?:“在甜品店门口打你的那?些人,是放高?利贷的还?是卖那?玩意的?”
龚煦不由得抬头看向她。
路斯越啧了一声:“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你怎么知道?”他表情很诧异。
路斯越没打算把她高?燃护夫的一段说给他听,她可不想被?他的小男友知道她暴力的一面,毕竟她想做个娇柔的小女友。
娇柔的小女友一点也?不娇柔:“哎呀,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龚煦也?是猜的,因?为那?些人上来没说几句话就动手了,跟之前找他还?钱的那?些人不太一样:“应该是卖毒.品的。”
路斯越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的手覆在龚煦的后颈上,把脸凑他脸下面,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我把他送局子?里,你会不会怪我?”
龚煦愣了一下,还?有些湿润的眼睛里让路斯越看到了惊慌和无措,还?有不忍心。
路斯越懂了,她松开手,拍拍他的肩:“当我没说。”
龚煦却在几秒后,拉住了她的手腕,从他的腮帮紧绷的肌肉,能看出他咬牙做的决定:“只要能把他的毒戒掉。”
路斯越笑笑,答应他:“好!”她反拉着他的手,转了身,走到她想给他的惊喜前。
龚煦看着两辆一模一样的摩托车,呆愣了几秒:“送我的吗?”
“对呀,”路斯越刚想问?他:惊不惊喜!喜不喜欢!却见他脸上不怎么高?兴似的,路斯越使劲晃了下他的手:“你干嘛这?个表情?”
龚煦咬着下嘴唇,眉心皱着,他扭头看路斯越:“太贵重了。”
所以呢?他是觉得贵了,所以在替她心疼钱还?是怎么的?
“哪里贵了?”路斯越转他身前,捧起他的脸,郑重其事地?说情话:“和你比起来,那?点钱还?叫钱吗?”
龚煦:“……”
“龚煦,”她表情好认真?,“我真?的很有钱!”
龚煦被?她逗笑了:“我知道你有钱。”
她继续表情认真?地?在炫富,炫地?很不招人烦,很可爱的那?种:“我那?些钱,都不知道怎么花,”她也?就买买包之类的:“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她花钱!
她刚刚说的那?些,其实真?的很好笑,可龚煦不觉得好笑,他呆呆地?看着她出神。
“路斯越。”他又?直呼她全名。
“嗯?”
“你就不怕我骗你钱吗?”
就他那?纯的跟一张纸似的小奶狗,还?骗她钱呢?
路斯越打趣他:“那?你顺带把我这?个人也?骗走吧。”
龚煦终于低头笑了。
他笑,她心情就好了。
她往他怀里钻,用食指戳他的硬邦邦的心口:“骗不骗呀?”
龚煦握住她的手,眼里光影灼灼:“不骗。”
他从来都不想骗她,他表情认真?地?不能再?认真?:“路斯越,”他声音低了几分:“我从今天?开始就放假了。”
所以呢?
他说:“我有33天?的假期。”
路斯越故意似的:“那?我一到周末就来找你。”
果然,龚煦皱眉了:“就、就只能周末才能——”
就他这?么好骗的小奶狗还?想骗她呢,他不被?她骗得团团转就不错了。
路斯越踮脚吻上他的唇,舌尖往他唇缝里钻。龚煦刚想缠住她的舌,路斯越就收住了动作。
她坏笑:“你楼上的床软不软?”
他楼上的床很硬,床上只有一个三厘米厚的垫子?。
十?分钟后,床板在晃,床腿也?咯吱咯吱地?响。
龚煦捂住她的嘴,嗓子?又?沉又?哑:“隔音不好。”
路斯越有喷香水的习惯,但是味道不浓,淡淡的香味使他迷乱。
外头,冬日的余晖一点点散下去。
“斯越,”他突然停了动作,他目光很热,像缠人的网,拢住她:“我爱你。”
路斯越大脑懵了一下。
爱。
他说他爱她。
“你爱我吗?”
他问?,她爱他吗?
路斯越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她还?分不清喜欢和爱。
可是她知道,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身.体?,喜欢和他做任何事,包括现在这?种。
她想,这?应该就是爱吧。
龚煦看见她的犹豫,他浓密的睫毛颤了一下,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我爱你。”
龚煦垂下来的眼睫重新掀起,他怔怔地?看向她。
“我爱你。”
她又?说了一遍。
龚煦的那?双眼睛突然弯了,唇角也?弯了,颊上的那?颗痣似乎都在笑。
他低头吻住她,吻很深,把她的呼吸全部霸占,吞进他的口腔。
吻凶得要命,路斯越锤着他的肩。
他放开她,他眼里光亮灼灼:“斯越,我现在只有我这?一个人,还?给不了你什么,等我毕了业——”
路斯越捂住他的嘴,她可不想听这?些:“你不用给我人以外的东西,那?些,我都有。”她松开手,戳他的心口:“我只要你的人,还?有这?。”
她只要他的人,还?有他的心,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再看见划重点章节,我就不多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