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路斯越龚煦一行人回了兰市。
路斯越原本还担心这一趟回去?,老头子就会找她说莫家的事,谁知,过?去?了一夜,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有?两天就是春节了,往年?,路斯越从没对春节有?过?向往,她不和路湛霖一起过?年?,她都是自己过?,要么去?酒店,自己点一大桌的菜,要么就是去?蓝鼎会嗨一夜,又?或者心情不好?,买点卤菜带瓶酒去?墓地。
可今年?,有?龚煦在,路斯越突然对这个春节有?点期待了。
年?前一天晚上,路斯越盘腿坐在茶几旁,在啃泡脚鸡爪,龚煦不喜欢吃那东西,就坐在她旁边,掌心支着下巴,看她吃。
路斯越嘴巴辣得通红,她吸了吸鼻子:“龚煦。”
龚煦放下胳膊:“嗯?”
“你今年?在哪过?年??”她觉得还是先问?问?他,万一他要回老家呢。
龚煦抿了抿唇:“不知道,”他问?她:“你呢,是不是要跟家人一起?”
路斯越一脸淡定:“我都是自己过?年?。”
虽然龚煦知道和她爷爷关系不好?,但也没想到她会一个人过?年?:“你不跟你爷爷一起吃年?夜饭吗?”
路斯越摇头:“他可不缺我这么个外孙女?。”她吐掉嘴里的骨头,又?吸了下鼻子:“要不咱俩凑一块过?吧?”
龚煦想都没想就笑着点头:“好?。”
路斯越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龚煦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抽了张纸给她擦了擦手指头上的汁水:“怎么了?”
路斯越眼睛有?点湿,她伸出舌头:“辣。”
龚煦看着她那红红的舌尖,挪过?去?,笑着张嘴把她的舌尖吮住,辣味窜到了他的口腔里。
他含着她的舌尖有?十几秒才松开:“好?点了吗?”
路斯越抿了下唇,嘟起了嘴。
龚煦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用很哄的语气:“怎么了这是?”
“顾鸢他们去?哈尔滨看雪,”她本来下午都拒绝了,现在又?有?点后悔了:“我们也去?好?不好??”
龚煦:“跟他们一块吗?”
路斯越点了下头,然后立马又?摇头:“你要是不想跟他们一块,我们就分开走。”
龚煦知道她和顾鸢的关系好?:“人多热闹也好?。”
路斯越眨了眨眼:“你这是同意?了吗?”
“嗯。”
路斯越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以前,他们总是联合起来欺负我,这次你要帮我欺负回去?!”
龚煦诧异:“欺负你?”
喂她吃狗粮,可不就是欺负她吗!
路斯越抱着他不撒手:“哼,这次,我要狠狠地还回去?!”
那边,顾鸢刚洗完澡出来,头发都还没来及擦,周砚就拿着她的手机走过?来了:“催命电话已经打了六遍了。”
周砚把手机递到她手里的同时,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
两人的默契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传达,顾鸢坐到沙发上,周砚站着给她擦头发。
“斯越。”
电话那边,是耀武扬威的声音:“是不是明天走?”
顾鸢反应慢半拍:“嗯,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她看出路斯越这通电话的目的了:“你改变主意?了吗?”她就知道。
路斯越哪能?被她这么识破,她嘴硬:“往年?,你不是也都让我跟你一块吗,拒绝了你那么多次,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旁边的龚煦在抿着嘴笑。
顾鸢也不戳穿她,“那我们明天见。”
“哦,对了,那什么,”路斯越顺道说出她的重?点:“我男朋友也一块啊!”她解释:“我把他一人撂下,自己去?快活,我这良心也过?不去?不是,”她甩锅甩得倒挺快:“要是你,你也不能?把周砚撂下吧。”
顾鸢身后的周砚“嘁”了一声。
路斯越问?:“那你们的机票都买了吗?”她还没买,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不能?买到。
顾鸢:“你和龚煦的,我也已经买好?了。”
“啊?”路斯越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你、你提前买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会去??”
顾鸢为什么会知道,没有?为什么,就是知道。
电话挂了,周砚已经拿着吹风机过?来了,他开的是最小的档,风很柔,噪声也不大,他已经未卜先知了:“你等?着看吧。”
顾鸢笑着把电话放一边,说真?的,她有?点担心路斯越和周砚会掐,她叮嘱:“到时,你让着她点。”
周砚才不会主动与?她掐架:“我会装作看不见她的。”
顾鸢无奈地摇了摇头。
再回到另一边,路斯越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衣服了。
她拿出了她的超大行李箱,还有?真?空收纳袋,她没去?过?特别冷的地方,所以没什么御寒的羽绒服,她盯着那一件件大衣发愁:“难不成还要去?买几件羽绒服?”
她扭头,看向倚着门边的龚煦,问?:“你有?很厚的羽绒服吗?”
“有?一件黑色长的,但也不是很厚。”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血气方刚,哪需要穿很厚的衣服来御寒。
路斯越从衣帽间跑出去?看了眼时间,20:25。
现在去?商场的话应该也来得及。
她跑回衣帽间,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你赶紧去?穿外套,陪我去?买衣服!”
龚煦惊讶:“现在?”
“对,赶紧的,再晚点商场要关门了!”
龚煦:“……”
次日上午八点,龚煦推着两个超大行李箱和路斯越到了机场,春运时期,机场人满为患。
办完登记手续、托运完,过?了安检,龚煦和路斯越到贵宾室的时候,顾鸢已经和周砚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了。
路斯越松开龚煦的胳膊,朝站起来的顾鸢招手。
周砚扭头,视线和龚煦相撞。
两人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警局的审讯室,还有?一次是在一家咖啡厅,那次是顾鸢给他们充当情感专家。
龚煦拘谨地朝周砚点了下头就别开了目光。
周砚对旁人,也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他继续低头玩手机里的单机游戏。
顾鸢能?看出龚煦的不自然,她直呼龚煦的名字:“快坐吧。”
路斯越和龚煦早上还没吃,她问?龚煦:“你要吃蛋糕吗?”
龚煦屁股都还没焐热就又?起来了:“我去?拿吧,”他问?顾鸢:“顾总,你们吃了吗?”
“别喊我顾总,你就喊我名字就可以了,”她一直都是微笑着的,和上次找他谈路斯越的事情一样:“我和周砚吃过?早饭了,你拿你们的就行。”
龚煦拿了几块蛋糕,还有?一杯果汁过?来,“要吃水果吗?”他拿蛋糕的时候,看见还有?一些自助水果。
路斯越摇头。
另一边,顾鸢坐回周砚身边,像是随口一提:“看着挺会照顾人的。”
周砚不由得微微侧头看过?去?,然后就看见龚煦正在给路斯越擦嘴边的奶油。
周砚脸色微微不自然了一下,问?她:“你要不要吃蛋糕?”
顾鸢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压低声音:“你不用这样。”
周砚又?睨了一眼身后方,他有?点不爽,但更多的是不甘落于下风,他也不问?她了,直接站起来,去?拿吃的。
就在周砚起身的时候,龚煦抬了一下头,然后小声问?路斯越:“周队平时是不是也很凶?”那次在审讯室,他见过?周砚面无表情却又?寒气逼人的表情和眼神。
虽然他没做错什么,可他心里还是有?点打怵。
路斯越咽下嘴里的奶油,撇撇嘴:“他啊,也就在外面凶,在顾鸢面前顶多也就是个不敢伸爪子的大型猫科动物?。”
龚煦眨了眨眼,有?点不相信,可当他看见周砚端了一个盘子过?来,叉了一块奶油喂到顾鸢嘴里的时候,他莫名又?有?点信了。
男人是不是在外面和在家里都是两副面孔?
龚煦不由得看向旁边的女?孩子:“斯越。”
路斯越嘴角又?沾了奶油:“嗯?”
“你在家和在外面是不是也不一样?”他有?点好?奇。
路斯越嘴里叼着叉子,意?味深长地对着他坏笑。
龚煦伸手将她嘴角的奶油蹭掉,追问?一句:“是不是?”
路斯越不回答他,压低了上半身,凑近他反问?:“你希望我是吗?”
从顾鸢和周砚的角度看他们,像是在接吻,因为龚煦是蹲在地上的。
顾鸢一不小心扭了一下头,然后忙扭回去?,周砚不由得也看过?去?,不看不要紧——
周砚的脸黑了。
“至于吗?”他话是这么说,可不知怎么的,他也想亲顾鸢了。
“鸢鸢。”他盯着她看。
顾鸢抬头,在对上他的眼神后,顾鸢忙捂住了他的嘴:“不要攀比这些。”
她可以接受他在人潮熙攘的路边吻她,但她不想他是因为好?胜心而做这些。
周砚“哦”了一声,顾鸢的手这才拿下来。
上了飞机后,龚煦坐外面,路斯越坐里面,路斯越昨晚买完衣服回来,缠了龚煦有?一个多小时,早上又?早起,她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后,她就躺下了:“我睡一会儿。”
空乘贴心地拿来一个毯子,龚煦接到手里:“我来就可以了。”
过?了两分钟,空乘又?过?来,将两份精美的卡片递给龚煦,是今天的菜单。
从兰城到哈尔滨也就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路斯越睡了一路,睡着的她不知道,龚煦看了她很久,看得他后来也闭上了眼睛,以至于空乘过?来询问?他们就餐,龚煦也摇了摇头。
直到广播提醒飞机即将降落,路斯越才猛地睁眼,她懵懵地坐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龚煦,她扭回头掀开帘子往外看。
白茫茫的一片,她有?点失落,没有?一点海市那种?绿意?漾在心头的陶醉感。
其实她不太喜欢雪,也讨厌寒冷,她有?点后悔了,她应该带着她的小男友去?马尔代夫的,因为顾鸢和周砚那年?从马尔代夫回来后,拍的每一张照片都美得像一幅画。
她趴到龚煦身边,晃了晃龚煦的胳膊。
龚煦皱了下眉,睁开眼。
“龚煦。”她声音恹恹的。
龚煦忙坐起来,身上空乘给他盖的毯子滑到腿上:“怎么了?”
路斯越没说她后悔了,只是噘着嘴。
龚煦把她的刘海理了理,压着声问?她:“怎么睡一觉起来不高兴了?”
“你喜欢雪吗?”她也知道现在问?他这个问?题有?点多余。
“还行。”其实他喜欢的东西很少,没有?路斯越之前,他只喜欢计算机,现在,多了一个她。
龚煦听她这么说,再结合她那失落的表情,猜到了:“你不喜欢雪,是不是?”
路斯越也没说不喜欢:“就那样吧。”
龚煦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要是到了以后,你不喜欢,我们就待在酒店里,好?不好??”
他这个提议一下子就勾起了路斯越的兴趣:“我们就点一大堆吃的,在酒店看电影吃零食睡觉!”
龚煦笑着应她:“好?。”
路斯越心情变好?了。
结果下了飞机,路斯越的电话一开机,就显示路湛霖的4个未接来电。
所有?的好?心情瞬间又?消失殆尽,她去?到一边给路湛霖回了个电话。
路湛霖在电话那头咆哮:“莫从渊有?没有?跟你说今年?两家一块过?年?!”
路斯越装傻:“他没跟我说啊!”
路湛霖肺都要气炸了:“回来,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路斯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你要是能?买到机票,我立马回去?!”
路湛霖:“……”
见电话那头沉默,路斯越知道自己将了老头子一军了:“行啦,你这么喜欢莫家,你就去?跟他们一块过?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拉上我,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的态度了,这个婚,我不会结的。”没等?路湛霖发飙,路斯越又?说:“路氏嘛,你什么时候想拿回去?,跟我说一声就行。”她没给路湛霖开口说话的机会:“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路斯越把电话收起来,长吁一口气,她装作没事人一样,转身,满脸笑容地朝龚煦跑过?去?:“我们走吧!”
他们坐上出租车,把行李放到预定好?的酒店,去?了第一个景点:冰雪大世界的时候——
路斯越被眼前人工雕琢的作品惊到了:“这也太美了吧!”
是很美!
冰雪大世界是哈尔滨著名的景点之一。每年?冬天,工人们会去?松花江上取冰,然后把冰块运往江北,再堆砌雕琢成美丽的冰雪城堡。
临下飞机前,路斯越几乎全身都贴了暖宝宝,她现在一点都不冷,后背烫得还有?点灼人,她拉着也一脸惊叹的龚煦:“我们来拍照!”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管顾鸢了,毕竟那一对也不需要她管。
龚煦举着手机在跟路斯越合照,周砚呢,每次出来玩,都是他给顾鸢拍个人照多一点。
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对腻腻歪歪地贴在一起不停地变化着姿势,他顶了顶后槽牙,放下手机,跑到顾鸢跟前:“我要拍合照。”
顾鸢扭头,刚看过?一眼,头就被板回去?了。
他很直接,在人来人往的路中间,正对着冰雪大世界的景,捧着她的脸,吻她。
不是攀比心作祟,就是想吻她,因为在飞机上,他想吻她的时候,又?被顾鸢以‘不要攀比’的理由拒绝了。
他有?点委屈地咬了下她的舌尖,压着声地为自己辩解:“不是因为攀比!”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顾鸢的脸微微红了,她抿了下唇,把唇上的水光用舌尖蘸掉,低着头摆弄着他黑色羽绒服上的拉链。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幕激情的路斯越,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她的攀比心,她说:“我要录视频!”
龚煦哪知道她的小心思,他乖乖地把手机的拍照模式切换到视频模式,刚点了开始,路斯越就扳过?他的脸,吻住了他。
龚煦表情一怔,大脑只空白了两秒,就闭上了眼。
他们录了一段27秒的接吻视频。
原本还一路嘟囔着后悔来哈尔滨的路斯越,结果玩得比谁都疯。300米的大滑梯,她怕都不带怕的,拉着龚煦排队玩了两次。
原本还想着把园区里的所有?游乐设施都玩一遍的路斯越,鼻子冻得通红,睫毛上都挂着白霜,龚煦把衣服拉链拉开,把她的脸藏在怀里,“我们出去?吧,你都玩得差不多了。”
路斯越是属于又?热又?冷的那种?,身上有?汗,但是刺骨的风还是能?钻进衣服里把她身上的热汗吹得冰凉,她哆哆嗦嗦地把脸往龚煦怀里最热的地方蹭:“我饿。”
眼下已经是傍晚了,四点钟的时候,顾鸢和周砚就已经去?了别的景点。
“那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我之前查了一下,说中央大街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路斯越抬头:“是不是离我们酒店很近?”
龚煦点头。
原本他们下了飞机把行李放到酒店的时候,顾鸢是提议先□□大街的,是路斯越非要先来冰雪大世界,因为昨晚她上网搜了一下攻略,她对那些景兴趣不大,但对玩兴致很高。
暮色暗下来,冰雪大世界的雪雕在各色灯光渲染下很是迷人。
龚煦把她的帽子戴好?,围巾裹好?,说了一句:“喊声哥哥来听听。”
路斯越一懵:“什么?”
龚煦没好?意?思再重?复一遍,她把路斯越那只没戴手套的手攥在手心塞进了他的口袋。
路斯越扭头看着他的侧脸,眸子一转,她猛地跳到龚煦的身前:“哥哥。”
明明是龚煦提的这一嘴,可路斯越真?的喊出来,他倒是害羞了。不过?,他卡了外套的帽子在头上,泛红的耳尖,路斯越可看不见。
路斯越不依不饶地晃着他的胳膊:“哥哥、哥哥、哥哥……”
一声又?一声,把龚煦的脸喊得通红,她使起坏来,龚煦很是招架不住。
“你看你,你让我喊的,我喊了,你都不应我!”她居然还撒起了娇。
龚煦看着她那张被围巾捂住一半的小脸,终于忍不住,他的手往后一拽,路斯越撞进了他的怀里。
龚煦把她脸上的围巾拉下来,低头吻住她。
路斯越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害羞的主,虽然她也曾在他面前害羞过?,但那已经都是过?去?式了。
在这座银装素裹的世界,在这座没有?人认识她和他的城市,她踮起脚尖,热烈回应他的吻。
而此时,站在巨型的洋葱头式大穹顶俄罗斯建筑的索菲亚教堂前的周砚和顾鸢,正说着甜腻腻的情话。
“鸢鸢,以后,我们是去?教堂还是旅行结婚?”
顾鸢鼻尖通红,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我们先去?教堂,然后再旅行结婚好?不好??”
这方面,周砚当然会就着她的喜欢,“好?,先在教堂,然后旅行结婚。”
顾鸢拱进他怀里,她声音里有?笑意?:“周砚。”
“嗯?”
“周砚。”
“我在。”
“周砚,你会永远在吗?”
周砚的唇落在她的发顶,承诺:“我永远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周砚,有没有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