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章南贞与?恒王是嫡嫡亲的姨表兄妹,当年?的忠顺王妃便是她的亲姨母。

恒王被外祖母带到姚府的时候,她也在府里小住,那?里的她还不大记事,只记得来了个?极好看的哥哥,后来渐渐大了,这个?不理人也不爱和?人玩的哥哥,被府里的各个?小伙伴排斥的时候,只有她想?去接近他,安慰他。

她想?告诉他,就?算他们都不和?他玩,自?己也会陪着他的,可惜,那?时的他那?么孤僻,并?不肯听她说一句话。

后来长大了,他越发的孤僻,也越发引得她心疼。

她多想?告诉他,“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

再后来,这份心疼渐渐变成一种执念,直到有一日,父亲说的一句话让她心中起了别样心变化。

父亲说:“恒王是前太子的儿子,朝中众人虽都不看好,但我瞧着却不尽然!他从?小养在安国?公府,出名的不与?人接触,圣上却莫名地待他好,他将来即便离那?位置十分遥远,却未必不能享旁人难享之福!将来若阿贞能嫁给他,说不得算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远离政治斗争中心,安安稳稳地过上一生!

这话却被母亲堵了回去:“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女?儿?你那?样对我也就?罢了,女?儿可是你亲生的!”

“你这是什么话?”父亲争红了脸:“我正是爱她,才会替她想?周全,难道都要去争权夺利才是好的吗?”也不瞧瞧,那?些争权夺利的人,有几个?能得了好下场?

“哼,”母亲却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那?小贱人生的女?儿,你巴不得她能做皇后,我的女?儿,你却想?把她许给废太子的儿子,他也配?!”

父亲气得当时便摔门而去,吓得她在门外忙退开去。

其实她是赞同父亲的话的,废太子是恒王的父亲,和?他有什么关?系?生在什么人家,又不是他可以选的。

自?此,她心中便存了一段心思,她多希望父亲能在这件事上强硬一些,似乎这件事,只要自?己家里愿意,外祖母必定不会反对,恒王必定也是愿意的,这件事上,只要说服母亲便可。

一直以来,这件事,似乎都是唾手可得的。

可是……近来,有些事渐渐不受控制了。

几个?月前,几乎与?世隔绝的恒王,突然同意了外祖母的提议,居然愿意和?姚品一起出去走走看看。

起初她也是很高兴的,能将他的性子扳回来,有人情味一些,怎么都是好事。

可谁知他回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先是不声?不响地从?安国?公府搬了出去,后来每一次见着他,便觉得比上一次的他,有了更多的烟火气,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缥缈,让人摸不到,够不着。

但这变化,却与?她无关?!

她想?不通,便一直想?努力寻找关?键,直到听姚品说他近来常来这个?茶舍喝茶,还暗示说他瞧上了一个?姑娘。

她来了,确实先注意到了苏令婉,可慢慢她发现?,这里与?她想?像中的,不大一样,总觉得透着古怪。

那?赵有成就?是大大的佐证,她不信赵全喜真的会将赵有成赶出来,也不信赵有成居然会来这么一家店做个?学徒。

所以她才会旁敲侧击地问张萱,张萱却说什么“晋王”?

晋王与?自?己何干?

章南贞收起笑脸,微眯了眼,审视地盯着张萱,“张掌柜……”

“张掌柜的--”

茶舍大堂响起粗犷的声?音:“你那?边忙好了没有,我这里等你许久了!”

张萱见章南贞变了脸,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正摸不着头脑,便听到外头的声?音。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暗道一句“阴魂不散”。

是梅少安!

自?从?上次张萱怼过他之后,他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她以为他终于明?白与?苏令婉无缘,伤心之下颓废了,还想?着会不会影响他温书,进?而影响到明?年?春闱,还曾有那?么一丢丢内疚过。

听到这一声?之后,她的那?一丢丢内疚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萱与?章南贞告声?罪,扯着他到婚介铺,在条桌边对坐,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

梅少安今日穿了件崭新的豆绿色圆领袍,把自?己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我怎地就?不能来?”

他将袍子前摆扯了扯,轻轻搭于腿上,笑眯眯道:“我是在你铺子里登过册子的,就?算前头的事不成,后头总还要再相看吧?再说,你开门做生意,总不能不让我来!”

张萱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我不能不让你来,但你也要知道……”

“我知道,”不等张萱说完,梅少安接话道:“不就?是让我不要再提……那?个?人的事嘛,放心,我不提,也不再想?了!”

张萱点头道:“你能想?通最好,我先前说那?些话,也是为了你好,你莫要放在心上。”

“怎么会?”梅少安提高了嗓门:“你的那?些话,字字珠玑,全是金玉良言,我感激还来不及!”光说还不够,起身朝着张萱拱手,深深一揖。

起身后,不待张萱有所动作,他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稍压了压声?音,又道:“其实,我还有话,想?与?你说,先前我看中那?人,是我没瞧明?白,如今看明?白了,才晓得,原来,最好的人,早就?在眼前,可我却偏偏去追逐那?错的,如今我诚心诚意,求张姑娘替我做媒!”

“你……”张萱听他话音儿,总觉得有些不妙:“又看上谁了?”

梅少安又是一礼,道:“正是张姑娘你!”

“哐--”张萱头上炸了个?焦雷,惊得她目瞪口呆:他这是中了什么邪?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声?地求证道。

梅少安姿势不变,字正腔圆道:“正是张姑娘你!”

张萱缓缓站起身,将梅少安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审视一遍,最后道:“你是受刺激了?苏令婉刁难你了?还是被晋王殿下刺激到了?这也不对呀!”你不是耿直、迎难而上的人设吗?

梅少安一愣,道:“都没有……”

“那?你发什么疯?”张萱满脸嫌弃,怀疑他别有目的。

梅少安正要解释,偏外头一阵噪杂传来。

二人同时转向窗外,只见一群人正围在卫屠户家门口,指指点点不知在做什么。

张萱懒得再搭理发疯中的梅少安,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出门便见围在卫屠户家门外的人群中心,是身穿有些发皱的襕衫的钟瑭,此时他正站在卫屠户家门外,双手合抱,左手上右手下,手心向内,一个?标准的揖礼。

“卫大哥在上,先前皆是愚弟不对,特来向您请罪!”说完,对着卫家紧闭的门,一个?长揖行下:“请受愚弟一礼!”

张萱在人群外围看得真挑眉--钟瑭三日前进?贡院参加乡试,今日是八月十一,按道理今日第一场才考完,看他一身衣裳发皱,约莫是才从?考场回来便到了这里?他这是在考场上悟了?

她摇摇头,转身回铺子里:悟了也好,一时冲动也罢,他有这番举动,若能打动卫屠户,那?卫小娘子那?边,约莫就?能成了;若卫屠户仍不松口,那?钟秀才和?卫小娘子这辈子大概是无缘了。

也不知他有没有先和?钟婆子说,万一钟婆子再来闹一通,又说卫家小娘子勾着钟瑭的魂儿,令他不能专心应试,在贡院里还想?着这事,那?可就?不大妙了!

啧啧,张萱不再多想?,反正此时钟婆子还未出现?,钟瑭不是鲁莽的人,既然他肯放下l身段……,那?便走着看罢。

她们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见卫家的门松了条缝时,便转身回去了--看来是有戏?

张萱一转头,见梅少安陪在身旁,亦步亦趋,便顺口问道:“你说,钟秀才……啊,不对,过些日子可能变钟举人了,你说他这三日在考场不好好应试,偏要想?些儿女?私情,一出来就?找到人家姑娘家里去了,啧啧!还真是个?情种!”

梅少安严肃地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先前我和?钟瑭谈过两回,他的学问考个?举人是不成问题的,他若好好考,不在考场上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必定能中……”

张萱乜眼瞧着他,揶揄道:“是哟,不光在考场,若是蹉跎个?半年?,想?七想?八,会试也是不成问题的……”半年?后的会试,梅少安是要参加的。

“这……这怎能一样!”梅少安挠挠头,道:“我绝不会蹉跎半年?的,一天都不会!”

“呵,”张萱冷笑,“我劝你啊,别再执着于不属于你的人,许多事,命中都是有定数的,那?苏大姑娘的事,你还是省省吧。”

张萱摸l摸脸上画了大块暗红胎记的地方,终于还是坚持认为,他是受到苏令婉的刺激,才会发疯,说是看了了自?己,这会儿不激他一下,他不会清醒。

梅少安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再执着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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