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梅少安因知张萱身世?之波折,竟由自己而?起,难免懊恼。

但他到底不是心无成算之人,事?已至此,追悔已是无益,端看如何补救。

“是了,”梅少安突想起此行目的,忙道:“我此次来,皆因恩师有几句话要?带给你,因我与你相?熟,便领了此命……”

见张萱与郑骧对视之后,转向自己,梅少安忙接道:“恩师说,张先生是他的弟子,当年未能救他的命便罢了,如今既知他尚有后人在世?,若仍袖手,将无颜面?再称‘师’字。他欲为张先生做些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萱问道:“不知石斋先生打算如何做?”

梅少安便说道:“恩师说他也无甚可做的,不过托赖几位在朝的学生奔忙,只具体情形,暂不能说与你知晓。”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呢?”张萱挑眉。

梅少安讪然一笑,道:“恩师说,无需姑娘做甚么,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能站出来即可!”

这是要?让她以张准后人的身份站出来,做个?像征的意思?

张萱看郑骧一眼,见他示意,便点点头应下--其实这也是她该做的,不为从未见过的“父母”,只为还活着的张老夫人,想来,她才是最想看见张准平反的那个?人。

“石斋先生高义!”张萱说道:“若为我这无名小辈,先生也好,先生的学生也罢,尽可不必费甚心思做甚,我本不在意这些。但若是为了先父,能为他平反,为亡母正名,那我便替她们谢过先生!”

她躬身郑重行礼,道:“何时需我出面?,自来找我即可,随时恭候。”

梅少安替石斋先生领了这个?谢,便说要?去向恩师回话,逃也似的走了。

剩下张萱在后摇头:“那个?事?,真的是他向章……大姑娘说的?”

“嗯!”郑骧应道。

张萱叹口气?,“他这性子,实该改改,往年未入仕时,混迹于市井就罢了,以后他是要?做官的,再这么轻信于人,可怎么好?这回也算让他长个?教训。”

郑骧轻瞟她一眼,幽幽道:“你倒肯为他操这个?心!”

张萱一怔,“我……”她哪里是为梅少安操心,不过随意吐槽罢了。

郑骧他这是……吃醋?

张萱匝匝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郑骧却?并非真的在意,见她不自在,弯弯唇道:“你今日走得?开吗?若不忙,我带你去城外走走。”

如今的张萱并无前世?记忆,到底和郑骧没?有熟到可以随意的地?步,正想该如何婉拒时,郑骧却?先说道:“你还记得?京郊别院吗?”

她当然记得?!

“我那里修了个?跑马场,里头养了几匹不错的马儿,如今被训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试试?”郑骧循循善诱。

“跑马啊?!”张萱轻叹,她不会骑马,但前世?读过几本小说,最向往的,就是书中那些“鲜衣怒马”之类,也曾想像,若自己有几匹马如何如何。

如今乍听说有跑马场,不免意动:“这……可以吗?”

看着郑骧肯定的眼神?,她还有些忐忑:“但我不会骑马!”

“我教你!”

郑骧的京郊别院跑马场和她想像中一样?大,看着马厩里的各样?骏马,张萱的心霎时兴奋起来。

她顾不上?身侧的郑骧,快步走向甬道,兴奋地?指着一匹匹马儿,指指点点,一会儿说这个?腿长,一会儿说那个?脸俊,亏得?郑骧肯一一解释给她听,说这个?是乌骓,善于冲锋;那个?是大宛良马,又称汗血宝马;再有矮脚马、黄膘、及从西疆带回来的几匹,等等,诸如此类。

张萱听得?高兴,等走到尽头时,指着最边上?几个?马槽边站着的几匹道:“这几匹长得?倒和我家?的骡儿差不多,是什?么品种?可有甚么长处?”

郑骧脸上?的笑微微一顿,尚未出声,身后的长胜却?忍不住道:“回姑娘,这几匹可不是什?么马,这就是骡子。”

“骡子?”张萱奇道:“你们居然还养骡子?养来做甚么……”话未说完,终于觉出不对来。

她将目光从长胜缓缓转身郑骧,看着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时,终于明白?了什?么:“不会正好卖五两银子一匹吧?”

长胜这才知道说错了话,忙试图描补道:“不是,姑娘,张姑娘,这……”

“你们都下去吧!”郑骧睨他一眼,将他和随人全都挥退了去。

待人全都退得?远了,他看看一直盯着自己的张萱,苦笑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还有什?么?”

有了端倪,便能觉察出所有不对来,或者本来不相?干的事?,也开始起了疑心:“赵有成从未被赶出过王府对不对?他一直都是你的人,听命于你!赵老管家?给我银子,也是你安排的?还有谁?张叔张婶??香叶??不会连季家?一家?子都是你的安排的吧?”

“不是!”郑骧抿抿唇,否认道。

“对对,”张萱越说越心惊,接着便气?红了眼,“你说过的,前世?我赁了季家?的房子,那季家?必然原先便是这个?样?子,卫家?呢?钟瑭呢?还有谁?”

“不是,都不是的!”

“还有谁?”

“对不起……”郑骧看着她,内疚道。

“原来,那些人全都在陪我玩过家?家??张老夫人会不会也是你安排的?所以,你并未说前世?我的身世?,这次我却?多了个?身世??”张萱此时已陷入怀疑的漩涡,觉得?身边种种,全是假的。

譬如从见面?的“你终于来了!”,再或许,连穿越都是假的??那自己这一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在忙的什?么?她自己又算是什?么?别人陪着演的一场戏吗?

“不是!”郑骧辩解道:“他们不是我安排的!”

张萱哪里听得?进?仍喃喃道:“还有谁?还有谁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不是我一来就是这样?了?那姓裴的也是安排的对不对?都是假的吗?”

“不是!”郑骧渐渐觉出不对,他一把按住张萱的双肩,道:“萱娘,不是的,都是真的,不是假的,都是真的!你怎么了?”

张萱缓缓抬起头,双眼迷惘地?盯着郑骧,道:“所以,穿越是假的,重生也是假的?到底怎么回事??”

“萱娘?萱娘!你怎么了?别吓我--”郑骧将张萱摇了又摇,又将双手从她肩上?抬起,抚住她的双颊,道:“萱娘,我没?有骗你,我只想保护你……咱们好不容易又回来了,我怕,怕你再……我怕再次失去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没?骗我?”张萱迷茫地?看着郑骧,问道。

“是,”郑骧忙答:“没?有骗你,我全都告诉你,好不好?你别吓我,求你!”

张萱盯着他通红的双眼,缓缓点了点头。

郑骧便道:“我真的没?有骗你,当日我醒来之后,恰好是姚品要?去巡查之时,他们要?我一起去散心,我自然是要?去的,但出发前,我想到这次必定要?接你回来,所以便着赵老管家?安排了几个?人……”

赵叔夫妇,香叶,还有赵有成夫妇。

“我无意控制你的生活,也不想安排你做种种。但,我不愿意像前世?那样?,一两年后才识得?你,而?你却?还得?像从前那样?辛苦,所以,我只安排下.身边这几人,让他们护着你周全,其他全听你调停……”

“因为我怕,怕你像前世?那样?,有个?万一……那我……”

“我还怎么活?”郑骧将张萱紧紧拥入怀中,生怕她再次消失不见。

张萱靠在他的怀中,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砰,砰,砰”,慢慢平静下来。

其实,她的怀疑,除了郑骧安排下的这些人的诱因,大半是因为穿越这件事?本身,自从刚来时系统说的那几句,现在系统也不见了。

她将后世?的种种全都压在心中,此生桩桩件件,虽有同伴,却?皆难交心,便如黑夜中的独行者。

每每闲瑕时,便会在心中暗自怀疑,这里的种种,也许只是臆想出来,可能某一天她醒来,会发现,这里全都是一场梦罢了。

待突然知道郑骧安排了那些时,便将这种臆想勾了出来。

许久后,张萱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仔细想了想,也能理解他:若让她再穿一次,她也接受不了--除非自己不知道。

不知是抱得?久了,他的怀抱变得?越来越热,慢慢蒸得?她的脸烫起来,便轻轻挣了挣。

好在郑骧也醒悟过来,见她安静了,便轻轻松开,低头看她的脸,见再不复刚刚那种痴狂之状,才稍稍放了心。

他柔声道:“你放心,先前是我不对,今后我再不会骗你,此生,来生,无论?何时,何地?。”

“嗯……”张萱应声。

见她低头不语,郑骧又道:“上?回圣上?问时,我和他说了,想娶你为妃,他虽对你的身世?尚有顾虑,因我坚持,他便说要?给我们赐婚。我想着,现下你父亲的事?正值紧要?关头,不若先将他的事?顺手处置了,再让他下旨,你看……”

“啊?这么快吗?”张萱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虽有郑骧说了二人前世?有极深的渊源,但于她来说,她和郑骧才挑明这层关系没?几天,这就谈婚论?嫁,确实早了些吧?

但于郑骧,却?是等了她一世?那么久。

“你不愿意?”郑骧从未想过。

“这……”她倒也没?有十分不愿意,毕竟,光对着那张俊脸,她就可以……咳!

郑骧心中微梗,到底还是按捺心情,轻声哄道:“也不马上?成亲,他既急着下旨赐婚,就先订婚也使得?,成亲的日子再选就是!”

若只先订婚,成亲再说的话,就相?当于谈了个?恋爱吧?

“这样?……行吗?”张萱不确定道。

“怎么不行?”郑骧想都没?想便答道。

“可是,圣上?对我并不满意,那怎么办?”张萱担心道。

郑骧安慰她:“我的亲事?,由我自家?拿主意便好,与外人并不相?干!他是我的叔父,若肯好好安排便罢了,若不肯,便不用理会!总是与他无关的。”

也是,建新帝再是皇帝,也只是他的叔父。

张萱终于点点头,算是认同,却?忘了此时的皇权,凌驾于父权之上?。

这场风波从骡子开始,到婚事?结束,便算消弥了,郑骧只等回去便要?向建新帝请旨,先将婚事?落定再说,以免再生变故。

但,他这里的事?消停了,朝中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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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不做妹妹也可以,做我娘子可好?一个户口本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