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表哥?

张萱循声望去,见一?位女子被护卫拦在几层门照门外。

她先?是怔了怔,仔细再看,才认出?那人,穿着素净裙子的,正是章南贞。

“表哥--我是阿贞啊!张姑娘--是我!”因不能近前,章南贞放大了声音道。

张萱想?到前几日骗自家到茶舍,后又引起?一?系列事的人,此时竟在大庭广众下口口声声“表哥”,张萱心里颇为?不悦。

她斜睨身边之?人,

哪知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将她带到车前,让她先?上。

“张姑娘,我有话要说,请让我过去吧!”

许是见郑骧毫无反应,许是想?着张萱更好说话,章南贞换了目标,叫起?张萱来。

张萱站在车前踯躅,眼睛瞧瞧外头?,又瞧瞧郑骧。

郑骧皱了眉,道:“长戎!”

长戎擦擦一?出?来就冒出?的满头?汗,赶紧往二门外去。

张萱却叫住了他:“等?等?!”

长戎忙停住脚步,以眼询问自家主子。

若是心有丘壑之?人,必定不会让她进来添堵。

张萱却是个大俗人,此时心中想?的却是:“人常道‘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我倒要瞧瞧这“表哥表妹”的,能有多亲。”

她心中虽这般讲给自己听,实则想?看看,明?知惹了祸的章南贞,主动?找过来到底有何?事。

“她既要见你,何?不让她过来,瞧她有何?话可说!”

她见郑骧看着自己不作声,便用手摇摇他的胳膊。

郑骧无奈,只好对长戎道:“叫她进来吧……”

他明?白张萱的心理:

他自己经历过前世,自然晓得二人曾经感情如何?。

张萱却没有前世的记忆,他二人的感情对她来说,是全新的。

她虽应了自己,现在也确实在配合自己的“两情相悦”,但?她重新来过的感情,总是会经过那样的过程--从不确定,到确定,再到患得患失,最后才是相信相知。

他握着她的手,转身带她回?到二门旁的一?个小厅内。

自前几日郑骧将张萱从自己面前带走,章南贞便终日惶惶。

她知道这次是自家做的不对,也知道郑顼要对郑骧不利,但?那不是她的错,她被郑顼找到的时候,也是不愿的,怎奈郑顼威胁她。

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说不会对郑骧怎样,他的目标是那个媒婆子,因为?那个媒婆惹了晋王妃!

是啊,那个媒婆子,乌鸡飞上枝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吗?

晋王会怎么对张萱呢?若……那自己还会不会有机会?

其?实她隐隐觉得,事情可能并不会那么简单,可她更愿意想?信张萱会被除掉,或者说是心中隐隐的期望。

就这样,她不是没办法向郑骧通信儿,但?她没有。

章南贞进到小厅的时候,郑骧和张萱二人正并排坐在主位的交椅上。

他们未让她落坐,张萱未开口,郑骧只说了两个字:“说吧!”

“表哥!”

章南贞本就偏瘦,平日里一?副纤纤风雅之?姿,如今经过几日的折磨,更是弱不胜衣,显得楚楚可怜,再加上一?泓清泪,若张萱是男子,都要拜服了。

但?她不是,所以没有拜服,甚至心中有点堵。

她别过眼不看,却又不甘地回?头?怒嗔郑骧一?眼。

郑骧拿她无法,只好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板起?脸,对章南贞道:“本王母妃虽与阳武候世子夫人同出?姚家,但?,本王生于皇室,尊卑有别,章大姑娘以后还是慎言,有些称呼怕是叫不得的!”

章南贞越发凄然,她叫了十?几年的称呼,他现在才知道叫不得吗?

她早瞧见座上二人的眉眼官司,心中更是凄楚,泫然道:“王爷,当日是晋王逼我约张姑娘的,并非我的本意,我并不知他要做什么……”

“你若是来说这些的,就不必了!”郑骧打断了她的话:“你知不知晓甚么,有没有做过甚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本王现在不追究,不是因为?谁,而是你有你该去的去处。”

“可是我……”章南贞欲再次开口。

郑骧并不给她多说的机会:“还有,本王从前虽住在姚府,但?从未和他人多话。本王与你,也不熟的很!”

“表哥?”章南贞再未曾想?过,郑骧会如此决绝。

见她又要摆出?那副样子,郑骧不耐道:“长戎--,送客!”

“章姑娘请!”长戎忙从门外进来,顺手招进两个护卫,不待章南贞摊软倒地,早不顾男女大防将其?架起?,快速带了出?去。

看着护卫将章南贞架出?去,张萱长叹口气,突又想?起?一?事,问道:“什么是她该去的去处?”

郑骧摇头?:“不知!”

见他含笑瞧自己,白他一?眼道:“你撇清的倒快!”

郑骧笑道:“骗你作甚?当真不知!”见她依旧一?副不信的样子,假意瞧瞧窗外:“天色不早,不若今日不去南城了,明?日再去?”

“不行!”张萱见日头?果然渐西?,忙道,“我是一?定要去的,快快,不能再耽搁了。”

她哪还顾得上计较章南贞之?事,拖着郑骧登车,往铺子里去了。

到铺子时,张萱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见婚介铺与茶舍一?切照旧,点了点头?,再回?自己的隔间办公室去。

没有想?像中的帐本如山,算盘,稿纸,笔墨,摆放的和她离开时一?样。

张萱微顿,不理跟进来的郑骧,径自走到桌案后,坐进圈椅,将门外的赵有成叫了进来询问最近几日铺子里的情形。

赵有成不敢含糊,先?分别向郑骧和张萱行礼,而后将铺子里这几日的安排,打点,帐目,一?一?说与她听。

“……您安排下来的那四对,有两对已?经相看了,其?中一?对极满意,另外一?对则说要回?去商量。剩下的两对已?定了明?后日相看,就在咱们茶舍内。”

又说有新来登录的几人,有意愿的几人。还有帐目如何?,给南城兵马司吏目的茶水钱,又有各项开销等?。

一?应说完,将手中帐本恭恭敬敬地奉上。

张萱接过帐本翻看,果然清清楚楚,与想?像中缺了她不行的兵荒马乱,差了十?万八千里。

“辛苦了,先?下去吧!”

将帐本放回?案上,张萱忽然有些失落--原来,铺子也并不是没了她就不行的。

郑骧早看在眼里,“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再开分店?怎么没动?静了?”

花好月圆婚介铺,这个总店,加之?前开的一?个分店,才两家,本来要再开两家的,但?因建新帝赐婚,她自己被摆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女人们纷纷效仿她开铺子做生意,弄得铺面大涨,她的第二家第三家分店就耽搁了。

现在……她有好些铺子的地契在手!

张萱一?拍脑袋:“对呀,就说有很多事要忙的嘛!我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说干就干。

虽有先?前开分店的经验,再次开店会轻松许多,但?铺子的具体位置还需她一?一?考察才能敲定。

再有许多准备事项,又有人选等?事。

这下,她终于又忙碌起?来。

有人热衷忙碌,有人也不甘于清闲。

如今全京城最清闲的人,当属晋王郑顼。

经宫门一?事,他虽洗脱了罪名,可尽管动?用了许多人手,仍未能给郑骧在圣上面前记上一?笔,实在让他意外。

“他的势力竟渗透至此!”让郑顼震惊的不止是势力之?大,而是郑骧不知何?时有了这般力量,他却丝毫不知。

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时他并未阻止,而是顺从梁灼等?人的意思,或者多部署兵力,自己亲力亲为?,到底能不能成事?

他很快明?白,不可能的!郑骧早有准备,否则,姓魏的如何?就能到的那般快?只是不知,他们是何?时勾搭上的。

郑顼心内着急,却因腿部重创,只能在府内修养。

现在府内有几位太医轮番常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晋王府,让他不敢有太多动?作。

刚开始,他还忍得住,只是渐渐的,他绷不住了。

他发现他的腿上的伤,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怎地过了一?个多月了,本王的腿还是这个样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王爷稍安勿躁,静心修养为?宜!”太医如是说。

等?过了两个多月后。

“本王的腿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王爷稍安勿躁……”太医仍旧这般说道。

待过了三月有余,郑顼发现,他的腿伤虽已?愈合,走起?路来却再不像常人那般。

身为?亲王,自然无人敢嚼舌,若放在寻常人家,别人必定会在背后说他:“跛子!”

“怎么会这样?”郑顼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残肢,指着太医的鼻子吼道:“你们竟敢害本王!”

“微臣不敢!”这位陈姓太医伏身请罪:“王爷之?伤,已?深及胫骨,微臣与诸位同僚商议许久才定下诊疗方子。当日,臣等?皆与圣上禀明?此事,圣上才让臣等?驻于王府,为?王爷诊治……”

闻言,郑顼愣住,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原来,圣上早就知道他会变成瘸子,怪不得他每每请求上朝时,圣上皆派人安抚,要他好好修养,不必急着操劳。

近来自己的拉拢的那些人,有些也总有意无意拒绝自己的邀约。

“原来……原来……”原来他们早就当自己是枚弃子了!

郑顼狠狠地将桌案上圣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全部扫翻在地:“滚--”

再不遮掩。

“郑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