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蛋10
“哎，谢生买的锅太小了，一次也就能下个二三十，还有好多没下，你们先吃，我再接着去下一锅。”
苏长白想叫住玄武，大过年的，哪有他们先吃，再让他一个人去厨房接着下饺子的，要是几百年前，他就直接用灵力控火了。
坐在主位的谢生掌心向上，等苏长白跟玄武反应过来，谢生已经优雅矜贵地收了手，眼神仿佛在嘲讽他们两个老东西没用。
“坐下。”
剩下的快七十个饺子，全让谢生烧成煎饺了，火候把握的不错，一整个客厅都是煎饺的香气。
玄沉水看着可惜，“你真不省着点你的灵力。”
苏长白倒是没觉得什么，还隐隐有些欣慰地看向谢生。虽然表面上脾气臭的很，但他还是能看见当年的小龙崽的影子。
不是真的傲慢的目中无人。
不管谢生这个行为真实的目的是什么，苏长白现在都解释为了龙崽不想让玄武再跑去下饺子，是一暖心之举。
苏长白就像个老父亲，非要找出点自己养的孩子的可取之处。
玄沉水去调了三碟酱料，放在两个龙的手边，小狐狸在椅子上吃，他还是怯怯的，尤其谢生在的时候，他都尽量缩小存在感。
那声丑真是把崽子吓懵了。
苏长白放了几个煎饺在小碟子里给小狐狸，也吃他的了。
年夜饭正式开始。
电视里演到了第二个节目，小品，苏长白问：“朱雀跟白虎要多久？”
玄沉水挺喜欢看节目的，目不转睛，“快零点。”
苏长白嗯了声，不打扰玄沉水看节目了，转头去看谢生，“我包了几个，你看能不能吃到。”
说着，看了看谢生碗里的几个饺子，一时惊讶，默了。九个饺子，竟然好像没有一个是他包的。
这真是……
缘分过于浅了。
苏长白收回视线，第一口下去就咬到了玄武包的带硬币饺子，玄武听见声音转过脸，笑了，“开门大吉啊，第一个硬币出来了。”
“就包了四个，一人一个，小狐狸？”
小狐狸也在下一秒咬到了，还崩到了牙，捂着脸呜呜了几声，大眼睛里含着泪，苏长白跟玄武都笑了，像长辈看小辈，包容中带着温馨。
小狐狸又埋头接着吃了。
“诶，我也吃到了。”玄沉水说，把硬币拿出来，弹了一下，他这个行为带着年代性，可是他自己不自知，挺高兴地收到了口袋里。
四个硬币三个都出来了，就剩谢生。苏长白看向谢生，示意他快吃。
谢生很无语，但鬼使神差的，他动了筷子，第一个，没有，第二个，还是没有，一连七个都没有，谢生面色越来越黑，觉得这极其幼稚。
他放下筷子，想说不吃了。
斜方苏长白的手飞快伸了过来，谢生反应更快，手往下一错，苏长白的手指扶到了筷子。苏长白着急让谢生再吃两个，没注意这个细节，只皱着眉道：“再吃几个，说不定就在下一个里。”
谢生压着不悦，臭了一会儿脸，等苏长白试探地松开手，他随便夹了一个，还有没有，只剩两个了，这两个要还是没有，谢大龙可能会掀桌。
有一个面朝下的，被挤压的有点破的饺子，谢生夹起来没看直接咬了一半，硬币出来了。苏长白轻轻舒了口气般笑了，温声，“看，来了。”
谢生咧了咧唇，想讽刺两句，突然看着饺子停下了表情，是咬了一半的麦穗饺，“玄沉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苏长白吃的颇不风雅，闻声从酱料里抬起头，“不是我包的，你爹包的。”
谢生都顾不上计较这个‘你爹’，他金眸泛着异样的冷光看向苏长白，苏长白不明，“怎么了？我包了几个。”
对着谢生，苏长白并没有要透露自己几千年前的事的打算，他找了个借口，“那天玄武给我点外卖，我看到这种饺子，包了几个。”
谢生的视线消失了，他放下只剩一半的饺子，彻底搅了这个年夜饭，起身，“难看又难吃，以后这个房子里禁止出现这种饺子。”
说完头也不回丢下餐巾走了。
苏长白不知道怎么龙崽又生气了，等谢生上楼，他看玄武，“怎么回事？”
玄沉水确实不是养崽的料，不甚在意，“想家了吧。”
苏长白还是有些担心，本来就觉得龙崽今晚有点虚弱，现在还明显有情况走了，可他缺了八十年的陪伴，根本无从得知龙崽为什么不吃这种饺子，玄武又指望不上。
老父亲苏长白也放下筷子，拧眉，“瞎说，他还是颗蛋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玄武：“那也想亲生的爹娘啊，又不冲突。”
竟还反驳不了。
苏长白叹了口气，想了想，起身去找纸笔，就着餐桌折小船。他只记得折这个了，以前龙崽虽然乖，但也爱闹，爱吃醋，苏长白得时不时弄点小玩意儿哄着，就学了不少技能，其中就包括折纸。
可过去这么多年了，他都不记得了。
好不容易折好，苏长白开始在小船上画画，涂颜色，他绘画技术是不太行，怎么画都幼稚，画了几个小龙都不满意，最后只能全涂绿色了。
小船上好颜色，苏长白把硬币放进去，用灵力托着，飞上了三楼。谢生的窗户开着，苏长白没开天眼，凭感觉把小船放到了一个平面上，接着就收了灵力。
小狐狸崽子睁大眼看着他，特别崇拜一样，苏长白失笑，手指尖揉了揉他的额头。
玄沉水吃好了饺子，喝水，说道：“我年后要去一趟天和。”天和国四面都是水，住在岛上。
“那边魔畜泛滥，没有能人异士，我得过去一趟，算是出差。”
苏长白听出了不对，“要去很久？”
玄沉水擦了擦嘴，“不啊，可能就一两个月。”
那确实不久。
只是苏长白看着玄沉水这般不注意形象，想起龙崽刚才的大不敬话，教育不得龙崽，他还是能说玄武的，“你在龙崽面前注意点影响。”
玄沉水被说的一愣，尾音上扬嗯了声，随即懂了，摆手，“在他面前装什么，我懒得装了，反正我什么样他不知道？”
为老不尊。
但玄武说的也有理，苏长白自己也做的没多好，他从前仗着龙崽小不懂，占了不少便宜。这个话题只能作罢。
两人一狐狸一边看春晚一边说几句话，玄沉水是经历过很多次饥荒的，不舍得浪费食物，反正他是神兽，也不怕吃撑，一直在吃。
苏长白也吃了几个，提到吃，不由想到饕餮，“他是凶兽，近几年有他的踪迹吗？”
玄沉水听到这两个字就眉毛皱得紧紧的，百来年的所有脏话都给了他，“大麻烦，让我逮着了绝对砍死他。”
“上次在山里让我砍下了一条腿，跑了，这五十年没有动静，不知道躲哪里了。”
饕餮极贪吃，他一次吃就要吃掉一个村的人，如果他真的又出来了，一旦吃人，就一定会透露出来，可这么多年了没有一点风声。玄沉水狠狠咬了个煎饺，“死了最好！把自己吃了！晦气！”
苏长白也觉得自己说的这个不合适，正巧看到还没收拾的茶几，从这个角度才看到茶几底下镶了一圈钻石，他没有问龙崽这里的家具都多少钱，看起来就不便宜。换了种问法，这也是他这几天一直在考虑的事情，“我能做什么工作？”
龙崽天天出门上班工作，他总不能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啃子。
玄沉水情绪抽离的快，听到这话拍了下腿，“直播啊！”
说着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给苏长白看，“我忘给你安排这个了，你看看，你崽旗下的直播公司，里面的主播全是妖怪，不是妖怪我们还不签。”
苏长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新奇，拿着手机看了会儿，玄沉水又教他怎么退出去，看另一个，还教了怎么打榜，怎么开直播。
“猫妖狐妖，一般都是跳舞区，狼妖就是电竞区，挺多的，基本上所有的妖怪都在，谢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平台。”
玄沉水说这话时有感叹，他曾经设立妖管局，可是穷，更多的是抓妖除妖，给不了妖怪们一个安身之处。如今谢生给了，这一个直播平台，相当于给所有妖怪了一个“家。”
苏长白暂时没听懂这个，他只是隐约感到他的龙崽好像确实很厉害。
玄沉水说：“你还可以在这里直播除妖，点击率绝对飙升，不用怕暴露，谢生还有个公司，做全息游戏的，只要你动作华丽点，姿势漂亮点，游戏公司那边连夜在游戏里加个一模一样的地图出来。”
这竟然是一条生产链了，保护的严严实实。
苏长白老年人玩手机般，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这个工资高吗？”
他当年做老师，就二十多块钱，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总得……
玄沉水道：“看打榜，榜一一个月几十万。”
苏长白吓了一跳，睁大眼，“这么多？”
玄沉水笑了声，“这比你睡的重明山便宜多了。”
苏长白听后唇边笑意加深，第一次听玄武说他只是感动，现在有了具体对比，才更清楚知道龙崽为他做过什么。
父爱更加泛滥了。
只恨那只小船没叠的再好点。
以后直播除妖挣了钱，给龙崽再买好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