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裴钰之,苏瑾欢其实一进?屋便看见了?。
这人一身月白?长袍,头?顶玉冠,无论是气质还是模样,当真是样样拔尖。
这是这辈子苏瑾欢与这人的第一次见面,她处事?不惊的坐在堂前,他怡然得体的站在堂侧,苏瑾欢的心中早已翻腾,尤其是这人突然开口的时候,那熟悉的语调传来,她当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这人。
不过还好,她理?智尚存,哪怕一口银牙一经被她紧紧的咬在了?一起,苏瑾欢却也告诉自己,再等?等?,她得再等?等?。
小不忍,乱大谋。
永安帝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心中的想法,他见裴钰之主动站了?出来,知晓其这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遂笑着道:“钰之,朕记得你也算是先赶过去的人,有什么?话,且说来听听。”
裴钰之淡然的笑了?笑,他对着永安帝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苏瑾欢与燕卫寒道:“钰之想说的,长公主适才都说过了?,钰之这里?只是想问一句燕三?皇子,三?皇子若是出事?,谁才是最开心的,谁的既得利益又能最大,三?皇子,你可曾想过?”
说实话,燕卫寒适才并未想那般远,他本只道是其余诸国特意?使?得挑拨南唐与北燕的诡计,但?现如?今经裴钰之一说,他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旁的事?,未免一愣。
“你……”
会是他想的那般?
苏瑾欢对北燕的内政最清楚的还算是她助苏瑾晏登基之后接触的,那个时候的北燕,已经由北燕二皇子燕卫澈接管,燕后的嫡长子因?病去世,嫡次子因?容貌有损主动放弃夺权,由于彼时燕卫澈已是新皇,所以她并未把关注放在前朝的事?上,这燕卫澈登基之前发生了?什么?,苏瑾欢并不大清楚。
此时裴钰之似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番话,苏瑾欢又不傻,前后一联系,好好的一个国家?,按照嫡庶关系,嫡长已故还有嫡次,燕卫澈既不占长又不占嫡,为何单单就这人登上了?皇位?
明明就是这人在背地?里?捣鬼,未曾想其仅仅凭这一句话便成功让燕卫寒的态度松懈了?下来,不仅把祸水东引,还成功将自己摘出,当真是好计谋。
更让人气愤的是,哪怕她此间纵使?猜到了?,可为了?南唐,她也绝不能再多生事?端。
可恶!
一阵思?忖,燕卫寒心中也有了?计较,他的态度看起来依旧十分强硬,不过言语却没了?那番咄咄逼人,“唐皇,遇刺一事?,本殿姑且便先信了?你们的一面之词,往后几日,为了?找出真凶,本殿要求留在唐皇宫内,以亲自审问犯人。”
“这……”
皇宫内只能住皇家?众人与太监奴婢侍卫,几乎从不留外男,像燕卫寒这种,一般来说都是住在宫外的驿站,不止是南唐,其余的几个国家?亦是这样的规矩,燕卫寒是明知此举不妥还故意?提出,这目的便显得有些耐人寻味。永安帝会有此一顿,其实并不奇怪。
苏瑾欢见此,不急不缓的打断了?自家?父皇的话,“父皇,燕三?殿下乃我南唐贵客,儿臣对三?殿下久仰大名,既然三?殿下有此要求,不若由儿臣出面,以尽一番地?主之谊?”
宫外?
不提她险些便忘了?,裴钰之可不就得住宫外?一旦这人离了?她的视线,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苏瑾欢可是一点都不敢小瞧了?某个道貌岸然的人。
这话虽是对方提的,但?却是自己女儿应的,永安帝看着堂前某人坚定的目光,他无奈的笑了?笑,“瑾欢有心了?,”
“燕三?皇子,瑾欢是朕最能干聪明的女儿,今后几天,调查刺客的事?,有何需要,可与朕直说。”
燕卫寒噙了?噙自己的嘴角,“唐皇放心,卫寒不会客气。”
“卫寒今日受了?惊吓,且不说了?,卫寒告退。”
说一便是一,燕卫寒说完了?话,这边永安帝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这人便极其高傲的走出了?殿内。
“这……”
被人无视了?,永安帝还是头?一遭,他的神色愣了?愣,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苏瑾欢明显的察觉到了?自家?父皇的变化与处境,她颔了?颔首,主动递了?个台阶过去,却是娇俏着道:“父皇,燕三?殿下性情不拘,想来也是个极为傲气洒脱的人,儿臣倒是觉得有些可取可爱之处,父皇你说呢?”
有裴钰之这个外人在,永安帝的权威还是不能失的,他哈哈的笑了?笑,强行给自己挽了?一波尊,“哈哈,是有一些,这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燕卫寒原本还想回来说句话,未曾想临了?转角却是听到这样的交谈,他瘪了?瘪嘴角,有些不屑可又有些动容的走了?出去。
假仁假义。
哼——
燕卫寒一走,上书房内便只剩下永安帝、苏瑾欢与裴钰之。
永安帝原本想褒奖一下这人适才殿前说的话,但?这边还没开口就被自家?闺女打断,两人东拉西扯好一通,又扯出了?柳色一事?。苏瑾欢先是笃定其定然与幕后主使?是一伙,再是道一伙定然有来往的证据,请求永安帝一定要从此处着手。
长公主护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这样一番话,任是落入谁的耳中都是气话,裴钰之自然也不例外。
今日一交锋,他渐渐感受到了?些许压力。苏瑾欢自进?屋后便没正眼看过他,这让他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
苏瑾欢从上书房回到长宁殿的时候,张易安已经被人抬了?回来。
人毕竟受了?重伤,是以很快便睡了?过去。
陆原的意?思?,是前两天最好不要移动,等?到伤口结痂之后,倒是可以出门晒晒太阳。
追查北燕皇子皇宫内遇刺一案,永安帝已经委派了?人手去做,以苏瑾欢与燕卫寒为副监察,以禁卫军教头?林衡为主查。
对兰玦来说,这事?只要不是裴钰之负责,她便不用过多的担心什么?。
燕卫寒在皇宫内溜达了?两日,第一日还好,他尚且有心情等?着人上门带自己出去逛逛顺便查查案,哪知最终等?到的却是长公主身体有恙,原以为第二日便能好吧,结果回复以第一日并无差别,等?到了?第三?日,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耍了?的燕卫寒带着薄怒独自一人便来到了?苏瑾欢的长宁殿。
他没让人通报,既然你苏瑾欢敢耍他,那他也敢吓唬吓唬你,大家?礼尚往来,谁也不亏欠谁。
利落的翻过长宁殿的围墙,双脚落地?的那一刻,燕卫寒并未想过自己一抬头?便能看见人。
张易安的伤口养了?两日,到这第三?日眼看着结痂了?,苏瑾欢便估摸着带人来院中晒晒太阳。她特意?打发走了?众人,张易安躺在靠椅上,她靠在对方的怀中,两人身上搭着薄被,树上偶尔飘下一两片树叶,如?果没有燕卫寒的出现,想来画面会极好才是。
苏瑾欢这边刚刚睡下,张易安的手尚且环在对方的腰上,两人姿势亲密,看着出现在两人身前的男子,张易安的眼中瞬间便划过了?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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