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四处游历的这段时间,叶知离的修为有了长足的进步,其具体表现为,当他从墟水洲边缘回到玄涧阁时,天边还带着点隐约的亮色。
凭借存有盛间神魂的木雕,他精准地落到了大殿前?的青石砖路上。
渐沉的夜幕中,盛间正和路仁义并肩从大殿门?口往外走,似是还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盛间对他的气息很是敏感,他刚站稳撤去飞剑就已?来到他身前?,脸上原本的漠然一扫而?光,虽然仍是没什么表情,眸中却流露着明显的喜色:“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叶知离淡淡应道:“事情已?解决差不多,在外面?住不习惯。”
盛间:“那便都回来住,如果怕来不及,我?送你就是。”
叶知离本想说太?麻烦,余光扫到向二人?走来的路仁义,话到了嘴边又是一转:“也好。”
他冲路仁义简单点头示意,算是周全?了礼数,随后便和盛间一同离开。
自从红运城共患难之后,尽管并未松口,可在他的潜意识中,未来道侣的人?选只有盛间,二人?重归于好只是时间问题。
他单纯还在生气罢了。
在二人?的这段感情里,他对盛间有着绝对的信任,别说一个路仁义,就是再?来十个都不怕盛间变心。
可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他多少也该做点什么。
正当他胡思乱想着,身旁的盛间忽然提议道:“山顶的住处修好了,今晚月亮大,要不要去看?一看??”
他这下来了兴致,神情都生动了不少:“走吧。”
有盛间带着,到山顶不过是瞬息的事。
叶知离踏上山顶,对着陌生的景色眨了眨眼,有些不太?敢认。
低矮的院墙从材质到颜色都焕然一新,纯白打底,里面?掺杂了几滴静谧的深蓝,低调又矜贵。
院中的琉璃桌也换成了千金难求的雨经木,纹路清晰可辨,成色上好,那套他亲自挑的茶具倒是没换,正安安静静摆在正中央的位置。
他大眼洒了一周,原本的摆设与布置全?都换了个遍,唯他亲手挑选的东西留了下来。
他穿过铺满月华的长廊,屋门?正大敞着。
屋内的模样倒是没怎么变,只零星少了几样东西。
当他一只脚迈进屋内,忽地反应过来,盛间这是把所有会牵动他不快回忆的东西都剔除了。
“喜欢吗?”
只简单的三个字,他却听出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每一处细节,盛间都在考虑着他的感受。
心中再?次传来一阵熨帖,他没再?说什么“与我?无关”之类的话,终于舍得露出来个笑脸:“很喜欢。”
就着清辉,二人?在院中小酌了几杯,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叶知离没提要走,反而?霸道地占了盛间的床榻。
他侧躺在床边,半撑着脑袋看?盛间在自己的地盘还任劳任怨地打地铺。
向来以好脾气著称,性?情温和不爱争抢的叶大阵法师用目光描摹着自己心上人?优越的侧脸,又想起刚刚在玄涧阁大殿门?口,见他一归来就找盛间的路谷主满眼的失望,许是借了几分微薄酒意,竟破天荒地生出些气魄来。
其实过了这么久,他胸口闷着的气已?经散得差不多,反正早晚要在一起,继续拖着算什么事儿?
路仁义是药王谷谷主,身份修为在修真界都排的上名号,若与盛间结为道侣可谓强强联手,可那又怎么样。
盛间是他的。
谁都别想叫他让出来,谁也都别想抢走。
烛火弹指而?灭,叶知离在突然降临的黑暗中随口出声:“你今天跟路仁义在那儿说什么呢?”
盛间据实以答:“他问我?医修可否学剑,我?说看?天分。”
叶知离:“然后呢?”
盛间:“他又问我?他天分如何,我?说不行。”
叶知离险些笑出声,他认识盛间这么多年,盛间也就在教他剑法的时候委婉又耐心,对着外人?可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眼睛已?经适应了光亮的变换,他努力掩饰自己的欣喜,状似不经意道:“你知不知道人?家?对你有别的意思?”
盛间不明所以,皱眉猜测道:“拜师?”
叶知离失笑,颤着身子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扔在半空,又把徐宋的书信递给?盛间:“你可真是,自己看?吧。”
盛间迅速浏览了一遍信件,复又看?向叶知离:“你是因为这个赶回来的?”
叶知离笑声戛然而?止,试图辩驳道:“主要还是因为那边忙完了。”
他话音未落就感觉身上一沉,盛间竟是单方面?不顾二人?签下的条约!
“你干什么呢!说好这个月只能睡地铺!”
“山下刚打过更,一个月已?经过去了。”盛间躺在他身侧,依恋地将头埋在他侧颈,声音沙哑道,“我?很高?兴。”
听到如此?坦白的心意,叶知离也不再?扭捏,在盛间怀里动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觉得得给?你个身份,也省得有人?惦记你。”
二人?双双死而?复生,经过漫长的挫折之后终于要修得正果。
他们都等了太?久。
在叶知离看?不到的角度,盛间眸色越来越深,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几乎是下意识道:“什么身份?”
叶知离毫无所觉,仍自顾自琢磨道:“我?的夫人??”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盛间的回应,还以为对方不同意,不由抬头去看?,却正对上一双饱含情意的眼。
紧接着,那悬在空中的夜明珠无辜让锦被?蒙了个彻底,半点亮光都透不出。
叶知离唇上一凉,却是盛间压了上来。
他抬手按上盛间的肩膀:“突然干什么呢你?!”
盛间亲吻着他的唇瓣,含糊不清道:“做你的夫人?可以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