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宁被年晓泉这郑重的口气说?得微微顿住,索性挨着石凳坐下来,低声告诉她?:“嗯,你?慢慢说?。”
当天晚上,白宴在外面出差没有回来,临睡前?给年晓泉去了?个电话。
年晓泉此时心中有事,便?应付得十分?敷衍,轻声哄了?他一?阵,泡完脚后便?说?自己睡意懵懂,缓缓躺在床上,将电话挂掉了?。
白宴倒也没有多想,第三天回来的时候,还特地在路上挑了?一?束年晓泉喜欢的白玫瑰回家,脱完鞋,将行李放在一?旁玄关的柜子上,开口喊年晓泉的名字,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进屋里看了?一?圈,打着电话过去,那头接起来的人却是年晓泉的室友,程薇。
程薇对于白宴这样的公子哥儿早些时候意见不?小。她?是农村出来的,对于这种城里的纨绔子弟一?向?敌视,特别是听刘杳杳提前?白宴过去的那些荒唐事后,她?更是觉得这人从头脏到了?脚,简直应该拉出去人道毁灭。
可她?没想到,就这么?个罪证累累的家伙跟年晓泉谈恋爱,两人一?谈就是四年多,不?仅没有中途闹出过什么?桃色绯闻,甚至对她?们这些室友也颇为照顾。大三之后,潭州师范开始允许学生在外住宿,年晓泉的学生宿舍并没有退,有时程薇有亲戚从乡下过来看她?,她?便?会让人在年晓泉的床上将就一?宿。
程薇因此对他们二人的偏见渐渐放下。
昨天年晓泉脸色苍白地回了?宿舍,带着东西只说?自己要准备答辩,不?想两地跑动?。程薇于是也没有多想,如今接到白宴的电话,便?如实回答道:“晓泉没跟你?说?吗,她?这段时间要忙答辩,住回学校里来了?,她?现在还在浴室里洗澡,要不?等?她?出来我给你?转达一?声。”
白宴摇头表示不?用,低头坐在沙发里,闭眼休息了?一?阵,打着电话给孙倩,问她?这几天年晓泉接触过的人。孙倩于是如实回答,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可等?她?的电话刚挂上,白宴起身去拿冰水,彭如海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彭如海平时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跟白宴联系。
他是当年白宴从道上救回来的亡命徒,早年在北城一?家高档会所做打手,后来被涉毒的店长拿来顶枪进了?监狱四年,妻子中途跟人跑了?,只留下一?个年过七旬的老母亲和一?个半大的女儿。
白宴当初在北城混不?吝,跟身边一?群公子哥儿们玩儿得开,差点连白的也沾上,被彭如海中途救过一?回,之后听说?他入了?狱,白宴便?负担了?他家那对祖孙俩的生活和房子,两年前?,彭如海出狱,对白宴可谓死心塌地,做起事来百无禁忌,白宴不?少上不?了?台面的事,都是交给他办。
此时,彭如海打着电话过来,开口便?是一?句:“白少,之前?您交给我办的事儿,林秘书那边应该知道了?。”
白宴听见他的话,手指上的筋下意识往里一?拉扯,“嗯”了?一?声,回问:“是有人查了??”
彭如海点一?点头,回答:“按照林秘书身边的人来说?,是白总吩咐让查的。”
白宴于是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紧皱,低声问:“白玄宁?他查你?做什么?!”
彭如海沉默一?晌,显然对此回答不?上来,他想了?想,便?又低声说?道:“具体是因为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们放在寮云观的人说?,白总从去年开始,好?像就跟年小姐的母亲…有些暧昧。”
他这话说?得缓慢,像是在斟酌自己的词语,白宴显然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眯着眼睛站起来,许久之后,才重新又坐下,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问:“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彭如海摇摇头回答:“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年小姐的母亲一?向?被养在后山的院子里,平时一?般不?见外人。我们安排的人还是偶尔进去送食物的时候,才发现了?一?点端倪,但是也不?能完全确定?,如果,咱们能把年小姐的奶奶抓过来,问…”
他话还没说?完,白宴便?冷声打断,“闭嘴,你?当自己还在山禾居么?!还把人抓来拷问?那是我女人的奶奶!”
彭如海见白宴生气,一?时又低下头去,挠了?挠头发,面露愧疚:“对不?起,白少。”
白宴此时已经浑然没有了?应付他的意思,见状便?闭眼往沙发上一?靠,扬着脖子,说?道:“既然他们已经查到你?了?,那你?就先回北城联系严庆山吧,我会让他给你?重新安排个位置。”
彭如海听罢连忙点头答好?,得知自己能回北城见母亲女儿,心情一?时很是不?错。
白宴挂上电话没有多留,虽然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他穿上衣服,还是开车去了?潭州师范。
他到学生宿舍楼下的时候,年晓泉已经上了?床,接起电话后,说?话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我有点困,先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白宴听着那头手机被挂断的声音,脸上表情无比平静,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墙壁上一?片蔓延开来的爬山虎,像是勾着内心许多念头肆意疯长起来。
他于是转身,拦住身边一?个路过的女学生,将手里的白玫瑰放在她?手上,低声说?道:“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这束花带给2418的年晓泉。”
宿舍楼里的女生大多见过白宴这位谭大校草,此时见他与自己说?话,整个人都面红耳赤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玫瑰,点头如鼓道:“好?好?好?,你?放心,我一?定?转交给她?。”
白宴于是看着她?又微微笑了?一?笑,问:“那能不?能还麻烦你?,跟她?再说?一?句话,就说?,如果她?今天不?下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她?。”
女同学一?听这话,脸上笑意一?瞬间有些僵住了?。她?像是隐约意识到自己掺和进了?一?对小情侣的矛盾之中。再一?看白宴此时脸上略有些诡异的笑脸,女同学只觉背后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点了?点头,小心回答一?句:“我…我倒是能跟她?说?,但她?下不?下来,我可就不?知道了?啊。”
白宴于是收起脸上的笑容,没有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目送她?进了?楼里。
年晓泉此时在躺在床上,正是心神不?宁的时候。一?旁的刘杳杳和程薇见有大二的学妹带着花儿进来,将白宴一?段话转交之后,刘杳杳便?开始笑着打趣了?:“嘿,你?们两这是在玩什么?情趣呢?都大四快毕业了?,还这么?腻歪呐。”
可程薇在一?旁却是看出了?端倪,她?推了?推刘杳杳的胳膊,走到年晓泉的床前?,皱眉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想下去,那就好?好?在宿舍里待着,我去帮你?…”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忽的响起了?白宴的喊声。
一?时间,整个宿舍楼的女生都探出头来,对着楼下的白宴瞧。
白宴平时在学校里比较低调,甚至算得上独来独往,见人总是一?副做人祖宗的样子,开口说?话也冷冷淡淡,此时大家难得见到他这样出格的样子,嘴里喊的还是女朋友年晓泉的名字,一?时难免兴致高昂,有觉得浪漫的,也有觉得不?大对劲的。
年晓泉将脑袋塞进被子里,一?个劲地装作听不?见,可没想几分?钟之后,白宴依然还在那里喊着,外面隐隐约约下起了?雨,稀稀拉拉的,连宿管大妈都忍不?住也跟着喊了?起来。
她?于是猛地一?下起来,很是气愤的将被子甩在地上,“啧”上一?声,拿着伞到底还是下了?楼。
等?她?走到宿舍大门外的时候,白宴果然已经整个人淋得湿透。
他见到年晓泉出来,丝毫不?顾及他人看热闹的目光,上去就将人抱住,只是把伞打下来,拦住两人的脸,鼻子埋在年晓泉的肩窝里,轻轻蹭了?蹭,低声说?道:“怎么?突然闹起脾气来了??”
年晓泉被白宴一?把抱住,感觉他衣服上的水汽传过来,一?时只觉心情复杂。
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带他往外走,找了?湖边的一?处小亭子进去,将手中的雨伞收起来,甩了?一?甩上面的水珠子,沉默地站在石凳一?旁,望前?外面的雨帘,见白宴又靠上来,便?叹着气说?道:“我只是突然想一?个人出来冷静冷静。”
说?完,她?感觉白宴将自己越抱越紧,便?转过身去,抓住他一?双硬实的胳膊,看着他说?:“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你?。”
白宴此时心中像是还留有最?后一?丝侥幸,他不?顾身上的凉气,挣开了?年晓泉的桎梏,抬手捧住她?的脸,强硬的让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然后抓着她?的手,带她?从自己额头一?点一?点往下滑去,指甲甚至留下几道细长的红痕,像是再用力一?些,便?能冒出鲜红的血珠一?般,他问:“你?想要怎么?看清我?把这些皮都剥掉可以吗?”
年晓泉被眼前?白宴的样子吓得使劲伸回了?手。
她?此时心中忽的涌现出无数痛恨与不?忍交杂的心情,闭上眼睛,猛地将人推倒在了?地上,盯着地上的人,冷声开口道:“我为什么?要剥掉你?的皮,我是一?个正常人,我只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希望我的另一?半装作/爱极了?我的样子,却去伤害我身边的人;一?边给我帮助,却一?边又在不?断试图操控我的人生。白宴,一?个彭如海没有了?,你?是不?是还能有无数个彭如海来控制我?这样的生活,很让人害怕你?知道吗!”
白宴看着年晓泉此时开口质问的模样,仿佛身体一?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他好?像在这一?刻,突然就看清了?自己过去那些压抑与不?安的来处。那些他想要逃避,想要带着连晓泉一?走了?之的阴暗想法,居然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怀。
他于是从地上站起来,将自己湿掉的头发往后捋去,露出下面饱满冷白的额头,一?双眉眼温柔得惊人,却又带着难言的诡异,整个人都像是融进了?身后一?片夜色朦胧的雨里,一?点一?滴,一?丝一?缕,缠绵悱恻,凉薄多情。
他缓慢地走到了?年晓泉面前?,突然低笑起来,他抬起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从她?的发丝滑落至耳边,最?后捧住她?尖细的下巴,手指来回抚摩,脑袋微微往右偏了?偏,无比遗憾地轻声说?道:“啊,果然,还是让我的幺幺知道了?。”
年晓泉觉得此时白宴的样子,就像一?只蛰伏已久的野兽,重新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没有一?丁点善良的理由,只是冷冷地匍匐着,理所当然地渴望鲜血,连最?后一?丝伪装也干脆放弃。
年晓泉于是往后退开,后腰靠在石栏湿透的扶壁上,手指很是用力地抵在白宴的胸口上,以此抵抗他的靠近。
凉亭外的雨丝飘落进来,淋在她?的睡衣裙上,将里面粉色的蕾丝轮廓勾勒得很是煽情,就连那盈盈不?可一?握的细腰也在这样的潮湿里变得带上了?罪恶的触感。
白宴于是抓住她?抵在自己胸口的那一?双手,放在嘴边,闭上眼睛,痴迷来回的蹭了?蹭,他能够闻到年晓泉此时皮肤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那是再饱腹的血肉也永远提供不?了?的幽香。他顺手将人抱进怀里,像是小心翼翼的揽着一?件艺术品,他亲手将她?打造得艳光四射,每一?个弧度都是合乎自己的心意,他觉得她?是易碎的,是纤弱的,却也是倔强的。他想,他们在死的时候,或许也能以这样的姿态抱着怀里的女人,他们的血肉可以在时间的长河里腐朽,可他们的骨骼却必须永永远远,就此缠绕在一?起。
年晓泉看着眼前?的白宴,像是有一?些说?不?出话来,她?垂着脑袋,听着身后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目光涣散,许久之后,才扬起脖子,望着亭子顶上微弱的灯光,开口问他:“我不?知道你?对于容绪的敌意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干预我的人生。但是白宴,再深的感情也需要自由,我如果再跟你?这样过下去,我一?定?会疯的。我没办法在知道了?你?做的这些东西之后,还跟你?继续情情爱爱,卿卿我我。”
白宴的动?作于是一?时间也停顿了?下来,他重新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年晓泉,他说?:“对你?来说?,容绪可能只是一?个帮助过你?的男人。但对我来说?,他是抢夺我领地,掠取我猎物,窥窃我母兽、罪不?可赦的家伙。”
年晓泉并不?愿意被称之为一?只母兽。在白宴的口中,她?的存在,好?似脱离了?人类的思想,文?明,和意识,只单单以一?个雌性生物而?简单的存着,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摇头回答到:“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一?个男人的。但是对于我来说?,容绪是我在进城之后,第一?个愿意和我平等?交流的男人,没有他,我就不?可能有今天。他就像是一?个睿智的长辈,一?点一?点的教我成长。”
白宴听完她?的话,忽的笑了?出来,他说?:“是啊,他是你?的长辈。所以你?在晚上睡觉之后,甚至会在梦里喊他容爸爸。”
年晓泉因为他这一?句话,脸上神情忽的僵住了?。她?知道,自己在心底深处,的确曾经将容绪放在过父亲的位置上。年与时的早逝让她?对父爱的渴求其实异于常人,她?甚至有时会觉得,自己在容绪身边时,比在白宴身边,更加安心。
所以此时,她?听见白宴的话,便?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眼神,沉下脑袋,低声说?道:“所以我将他当成一?个亲人,这有什么?不?对?”
白宴不?知为什么?,突然像是被点燃了?一?般,他猛的伸手将年晓泉拉进怀里,靠在她?的耳边,面色阴沉地问道:“亲人?你?凭什么?把他当成亲人?你?有我,我有你?,难道这还不?够吗?”
白宴对于感情的分?辨是懵懂且偏执的,他不?会去体悟爱情与亲情的区别,在他这里,年晓泉既是他脱离了?神性的欲望,也还是他超越了?人性的依赖。
可年晓泉却是一?个在正常社会中长大的人。她?从社会中来,也需要融入到社会的体系中去,所以她?看着白宴此时的失态,便?轻声问他:“我们活在这世上,不?可能不?需要亲人。就算没有容绪,那孩子呢,以后我们的孩子呢?她?也是亲人。”
白宴此时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了?些许,他皱着眉头,显出一?丝难耐的抗拒,低声说?到:“孩子?孩子不?过是受精的卵,是会喘气的畜生。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多痛苦,活着有什么?快乐?我们两个给彼此的时间都不?够,为什么?还要一?个孩子出来,让他尝这些世间的苦。”
年晓泉听见白宴的回答,整个人终于呆滞了?下来,她?的肩膀往下垮着,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与白宴的不?同。
白宴真实活在了?一?个完全独立自我的世界里,他没有对这个世界普通人的共情。他不?会去考虑,他曾经毁掉的东西,是年晓泉与许多同事共同努力许久的工作成果。他也并不?在意,一?个普通人努力在这世上活着,不?断奋进,改变自己,是一?件多么?值得荣耀的事。他生性偏执,优越的家世与儿时的过往又让他永远无法拥有一?颗正常的同理心。所以在他这里,他即是一?切,他即是世界。
年晓泉靠在白宴怀中许久,终于像是感觉到了?冷,她?抬起头来,已经不?复起初的抗拒,只是望着他,笑了?起来:“我有一?些冷,想先回去好?不?好?。”
白宴因为她?态度的改变一?时心中狂喜,低头在她?的鼻尖亲了?一?口,低声道:“回家去?”
年晓泉摇了?摇头,小声回答:“你?让我再缓一?缓吧。让我自己把事情想通,你?不?想看我难过的对不?对?”
白宴见状,连忙点了?点头,他将人小心翼翼地裹进自己的外套,低头咬上年晓泉的嘴唇,用力地吻住,直到年晓泉发出难耐的呜咽,他才重新松开手,手指顺着她?的头发,笑着回答:“那回去之后,要记得接我电话,不?能再让别人接了?,知道吗?”
年晓泉低着脑袋不?再去看他的眼睛,笑着答了?声好?,手指下意识放在腹部轻轻一?拍,等?进了?宿舍大楼,转身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笑意才完全消散开来。
白宴回到家中到底还是失了?眠,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他刚穿上衣服准备出去,打开大门,便?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个黑衣男人,是白家专属的保镖——白五,白六。
白家早些年培养过一?批这样的人,大多是收养来的孤儿,白家将他们养大,根据天赋送去习武,送去学文?,出来之后,成为白家家主忠心耿耿的爪牙。
白宴于是一?瞬间笑了?出来,他像是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退回家里,打年晓泉的电话,果然已经没了?回应,他于是扬着头在沙发上深吸两口气,重新将电话打到了?白玄宁那里。
白玄宁像是一?早就预想到了?白宴的来电,开口说?话,显得十分?平静,“这个星期,你?就好?好?待在那里吧,等?我跟你?们学校领导联系了?,再做下一?步打算。你?也不?要觉得我独断,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希望你?像你?妈妈那样,对感情太过偏执,那样不?仅是害你?自己,也是在伤害你?身边的人。”
白宴于是笑了?起来,他靠在沙发上,解开衬衫的领口,望着客厅里年晓泉跟自己过去度假时的照片,低声说?到:“你?当年除了?一?颗jing/子,提供给了?我什么??你?连年晓泉那个痴傻的妈都能叼在嘴里,怎么?现在还敢这样道貌岸然地来管我的感情生活。”
白玄宁并不?意外白宴会得知自己和年玥的事。事实上,他甚至有一?刻,是如释重负的。他举着手机,望着后山的一?片绿意。那头的年玥摘了?朵花,对着他笑,他于是,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叹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的儿子,开口告诉他:“因为你?现在,依然只是一?个依靠我过活的白家少爷。我从来不?期望自己可以跟你?讲道理,今天这通电话,我也只是在通知你?。”
白宴听见他的回答,终于没有再说?话,低笑一?声,将手机猛地甩在了?墙上。
半个小时后,白玄宁接到了?白五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显得很是愧疚:“白总,刚才少爷拿刀捅了?自己的胳膊,血流一?地,他说?如果我和白六不?放他走,他就直接切自己脚筋。”
白玄宁于是“嗯”了?一?声,甚至没有觉得意外,只是点头回答:“我知道了?。”
白五于是又问:“那需不?需要…我们现在带人去把少爷控制起来?”
白玄宁摇了?摇头,心平气和道:“不?用,就让他去疯吧。感情这种事,其实最?后最?狠的那一?刀,往往都是自己捅上去的。只可惜这个道理,我这个傻儿子,现在好?像还不?太懂。”
作者有话要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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