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程茜陪着年晓泉收拾完婚礼现场的狼藉,容绪因为身上的伤提前回了休息间,白玄宁不一会儿亲自赶过?来,将白宴带回了家,许是因为真生了气,抽出?皮鞭,让人将白宴吊起来,狠狠抽了一遍,皮开肉绽,还是一旁的年玥看不下?去?,哭着让他停手,他才甩开手里的鞭子,恢复了往日里的体面模样。
只?可惜,白宴吃了这?一顿打,浑然不觉自己有错;住院的时候被程茜特地?提着刀过?来威胁,也依旧冷笑着让她不要不识好歹;甚至去?了英国之后,他也依然对外声?称自己有个在中国的女朋友,在他眼里,年晓泉与容绪的这?一桩婚事,并不是一个真正得到认可的婚姻;而直到一年之后,年晓泉和容绪的女儿出?生,白宴从学?校的楼梯上摔落下?来,躺在一个人静谧的病床上,他才一瞬间有如大?梦初醒,意识到,年晓泉或许真的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这?个事实。
如今,闵主任带着白玉集团一行人来金锣巷参观,原本高高兴兴,他如今五十有九,眼看退休在即,能为大?家伙儿将这?拆迁的事确认下?来,也算是一件大?功德,可没想冷不丁地?在后院瞧见了白宴“欺负”年晓泉的画面。闵主任一时心中气急,再看待白玉集团的这?些人时,脸色便没有了早些时候的殷勤,如今带他们看完后面的老树,索性?一声?不吭地?回到屋内,见到店门口站着的杨安,连忙上去?抓着他的手寒暄。
杨安这?几年在日本住着,对于闵主任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显然有些吃不消,看见从屋外走进来的白宴,便低声?问了一句:“那个就是这?次的地?产商?”
闵主任垂着脑袋答应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便小跑进来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仔细一看,是白宴的司机老赵。
老赵此时神色匆匆,看上去?有一些慌乱,进店四?处打探一阵,找着白宴了,连忙走过?去?喊道:“白少?,不好啦,那陈家的小姑娘又?追过?来了!”
白宴原本想找着年晓泉说一说话,没想到被老赵打扰,“啧”的一声?,脸上一瞬间就带上了格外明显的不耐烦。
年晓泉听见老赵那一声?动人的喊,见状也往白宴那头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店门外也忽的冲进来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小姑娘个头不高,一米六出?头,白色连衣裙,粉红脸蛋,目光只?对着白宴瞧,见他看向?自己了,便立即很是满足地?咧嘴一笑,看上去?纯真美好,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女模样。
陈思羽此时用纸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笑嘻嘻地?走到白宴跟前站定,上去?勾了勾他的衣袖,有些委屈地?说到:“前两天,我听妈咪说你回了中国,气得一晚上没吃饭,好在Tina跟我说,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所以我跟妈咪请了假,就坐飞机过?来啦,白宴哥哥,你高兴吗?”
白宴不觉得高兴,他只?觉得心烦。
眼前的小姑娘是他心理医生的女儿,父亲跟白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白宴偶尔见过?几回。
只?是没想,就这?几回,这?小姑娘就把?白宴盯上了。
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向?擅长自我感动,上个星期刚成年,立马跑到白家,当着一群人的面大?声?告白,被白宴冷着脸拒绝,竟是一点没想着放弃,反而再接再厉,越挫越勇,整日跟只?花蝴蝶似的围在白宴身边,嗡嗡嗡地?念叨,十分不讨人喜欢。
年晓泉倒是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她站在不远处的窗台边上,心中隐约生出?了一股生涩的艳羡与怀念。她像是在这?个姑娘的眼中,看见了许多自己从未有过?的笃定与狂热,同时,也看见了一个曾经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自己。
程茜此时从楼上下?来,看见屋里的一幕,拉了拉站在原地?发呆的年晓泉,推动的胳膊,轻声?问到:“这?姑娘是不是喜欢白宴那狗东西啊?”
年晓泉于是转过?头,笑了一声?,答:“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程茜于是吐着舌头,眨了眨眼睛嘀咕起来:“那你别?说,白宴这?狗东西今年也二十八了吧。我听说啊,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热情洋溢的小姑娘,喏,就她那样的,看上去?就像没你不行,全世界只?剩一个男人的那种。”
说完,她见年晓泉笑,便又?“嘶”了一声?,很是纳闷地?问:“不过?,要那小姑娘真跟他有点儿什么,那他还来找你干嘛?难不成…真是为了工作?”
年晓泉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她想起刚才两人在后院树下?的那一个吻,或许,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吻,而更像是一种白宴单方面对于四?年分离的情绪宣泄。
年晓泉承认,这?一场并不怎么体面的相遇,让她四?年来如水般平静的内心生出?了些许涟漪,甚至带上了点久违的情热。
但她也明白,欲望本就长存,自己现在的生活却得来太过?不易。
年晓泉或许从来不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起初几年,她心里还怀有着对于白宴的想念,每每夜深人静时,她会回想起这?个男人躺在婚礼台上、那一张满是鲜血的脸。
可第二天一觉醒来,当她得到女儿容媛的笑容,还有容绪轻声?的问候之后,她心中的那些复杂情绪便又?会很是平静地?安抚下?来。大?抵,只?有经历过?偏见与苦难的人,才会真切地?体会到生活之中这?些平淡的美好之处。而与白宴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在时间的陪伴里,不再让她觉得遗憾,因为在女儿的身上,她已经得到了一段爱情完完整整的证明。
年晓泉于是笑着摇了摇头,整理自己的衣角,见杨安朝自己走过?来,便轻声?对身旁的程茜说:“谁知道呢?如果他能有一段合适的新感情,我肯定要祝福他。”
当天下?午,白氏的一行人准备离开,闵主任见杨安也在,便难得地?提议大?家一起照一张相。
闵主任如今意趣高雅,家里的女儿、老妻都是从事艺术行业的,唯独他一人格格不入,于是去?年学?着容绪的爱好,买了台二手相机,开始走街串巷,四?处拍摄,苦练技艺之后,可谓大?有所成,虽然无法得到摄影协会的认可,但镜头往那一摆,已经能够将人民群众最丑的一面很是准确地?拍摄出?来。
年晓泉于是看着闵主任相机里的照片,一时沉默,里面的白宴还是和过?去?一样,扬着脖子,神情冷淡,眼底那一股凛然的傲气好似还没有丢,是她年少?时曾经爱过?的样子。
白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他低头,瞧着她看向?相机沉默不语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开口说道:“你加我微信,之后把?这?照片发给?我。”
年晓泉之前从后院里跑出?来,特别?注意没有再跟白宴单独相处,此时忽然听见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甚至连身上的味道也隐隐传过?来,她连忙抬起头,往后退了半步,之后,像是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反应有些过?激,四?处看了一眼,见大?家伙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又?轻咳一声?,回答到:“这?是闵主任的相机,他到时候应该会发给?你的秘书。”
白宴于是挑了挑眉毛,回答得很是自然,“我的私人微信,从不加秘书。”
年晓泉听见他这?样说,看着他逐渐逼近的脚步,即便内心再如何自欺欺人,也大?致明白了过?来。她知道,自己如果在此时答应白宴的要求,两人之后便会进入一个无限循环、藕断丝连的状态里。
但她不愿意藕断丝连。
因为,过?度拉扯的感情,总会将一个人消耗殆尽。
这?样一来,不仅白宴无法投入到一段全新的感情当中,就连他们两人过?去?的回忆,也会变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毕竟,饱腹之后昂贵的牛奶,就像是硬撑着塞进胃里的糖果一样,即便带着些无法否认的甜,但也不再像过?去?时那样诱人、值得珍惜。
她于是直白地?摇了摇头,招呼来一旁的闵主任,伸手将相机还给?了他。
白宴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年晓泉,眼眉低垂,没有说话。
他原本心中的那些急躁与不甘,在年晓泉此时冷淡地?回绝下?,竟是很诡异地?平和了下?来。他甚至无比坦然地?觉得,自己可以有一辈子跟她耗下?去?。
年晓泉没有发现白宴如今危险的想法,她见白宴不说话,便有了想要离开的意思。
一旁的陈思羽从卫生间出?来,见到白宴跟年晓泉站在一起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疑惑,她于是拿着手里的凉茶小跑过?来,站在两人面前,咧嘴笑笑,像一个洋娃娃似的,青春热烈,纯真执着,仿佛所有人间难事,都在她这?样的笑容里变得不再让人抗拒。
年晓泉于是弯起眉眼,也对她笑了起来。
她像是在这?样的笑容之中,忽然无比真切地?体会到了青春与执着的美好。
她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富于情趣的人,当年在白宴身边时,或许因为本身的不自信,对于感情也并没有孤注一掷的热烈。所以此时,她见到眼前太阳一般的陈思羽,便好似将自己年少?时的遗憾一点一点填补了起来一般。她在这?样的笑容中,即是无奈、也是心酸地?承认,眼前这?样的女孩儿,或许真的比自己更加适合,成为那个将白宴拯救出?来的人。
陈思羽没有发现年晓泉眼里的羡慕,她见年晓泉对着自己笑,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偷偷地?红了红,也对她抿嘴回了个笑脸。
白宴见状,却是有些不高兴起来,他看着身边的年晓泉,侧脸发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年晓泉突然被白宴提问,脸上有些尴尬,摇头回答:“不知道,应该是你们家世交的女儿?”
白宴点一点头,没有否认,只?是看了一眼陈思羽,回答得若有所指:“她妈是我的心理医生。她今年才刚成年,比我小了将近十岁,什么都不懂,只?想让我做她男朋友。”
年晓泉觉得此时白宴对自己解释的语气实在有些怪异。
陈思羽也感觉到一丝不大?对劲,张嘴问道:“白宴哥哥,这?个小姐姐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年晓泉听见她的话,握住手机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了,转身想要逃开。
可白宴偏偏不如她愿,当着在场一群人,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颇为淡定地?答到:“不光认识,她还是那个跟我分手,找了个老男人结婚的前女友。”
他这?话语气说得无比自然,可身边人的气氛一瞬间就冷了下?来,不仅是陈思羽,就连一旁说话的闵主任和杨安都无比诧异地?转头看向?了年晓泉。
年晓泉于是垂着脑袋,只?觉脑中一阵耳鸣。
她这?些年,虽然在职场上练就了一副淡定模样,可遇到白宴了,也不知怎么的,不过?是提起这?样一桩陈年旧事,立马就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小姑娘的状态里,变得很是慌乱起来。
陈思羽于是咬着嘴巴,开始露出?些要哭不哭的样子。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那个狠狠伤害过?白宴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子。她想,那个女人或许生来浪荡,又?或许心机叵测,坏到了骨子里。但无论?如何,她不会是眼前年晓泉这?样一副让人着迷的模样。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妖精,她太过?美好,有着高挑匀称的身体,有着成熟迷人的气质,甚至笑起来的样子,也让人感到如沐春风,无法不爱。
陈思羽于是一时间复杂极了。她觉得自己过?去?试图拯救白宴的想法,一瞬间都变得十分幼稚起来。她咬着嘴唇,很不服气,只?能迈步上前,伸手抓住白宴的衣袖,怕他不喜欢,便又?改为用手指捻着一点点,目光中透露着倔强,望着年晓泉,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年晓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心中像是也生出?许多话来。
她于是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此时店外忽然就又?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叫声?——“好啊,原来你跟你这?老情人还有联系!我就说怎么回事,让你跟容绪生个二胎,你一个劲的不愿意,还说为了媛媛好?我呸,原来你是还惦记着过?去?的老情人呐。我告诉你啊,姓年的,你这?个房子,就算拆迁,要想卖出?去?,必须得经过?我和你姑姑的同意,不然,我就上报纸把?你们俩的事说出?去?,我看你和容绪谁脸上有光!”
年晓泉听见这?个声?音,忽地?皱起了眉头,而后转过?身去?,看着从店外走进来的容绪姑父。
容绪的这?个姑父,以前做的小本生意,后来亏了钱,便开始在家里做无业游民。当年,他因为妻子要收养侄儿容绪,两人大?吵了一架,虽然后来被迫同意,可容绪到他家后,生活依然过?得十分困难。如果不是容绪的表妹私下?里经常接济着,他或许都撑不到成年长大?。
年晓泉跟容绪的婚礼被白宴破坏的事,容绪这?个姑父一直看在眼里,在送容绪姑姑去?医院的路上,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念叨着年晓泉的坏处,仿佛这?样,他就能狠狠地?出?一口气。
毕竟,他早些时候看上容绪的家产,是一直想要把?自己侄女介绍给?他的。
这?些年,容绪这?位姑父为人越发懒惰,时不时借着容绪姑姑容爱华的名号问容绪要医疗费。
容爱华平时怕男人,容绪感念自己姑姑当年的收养之恩,加上他和年晓泉现在的工作都讲究体面,经不起一些亲戚的所谓指责,于是,即便对这?个姑父心有不悦,见数目不大?,便也如约打了过?去?。
只?是没想,容绪这?些年的纵容,却把?他这?姑父养得愈发不知好歹起来。如今得知年晓泉金锣巷的房子拆迁在即,竟然将心思打在了这?上面,说是这?个房子算两人的婚后财产,有容绪的一半,那么就等于有他们老两口的一半。
为此,他连自己即将结婚的女儿婚礼都不乐意帮着办了,到处找律师打听年晓泉房子的事,如今过?来,见到年晓泉和白宴站在一起,胳膊一抬,长辈的气势一摆,便越发觉得自己底气十足了起来。
白宴对于容绪的这?个姑父向?来没有多少?印象,只?觉这?人肥头大?耳,模样不佳,要是在白氏公司里,怕是连个开门大?爷也轮不上。
他于是侧脸看向?自己的秘书,低声?问到:“秦秘书,这?里的评估出?来了?”
秦秘书是专业的秘书,过?去?跟在白宴身边伴过?红脸,耍过?大?枪,此时得到他的话,脑中立即灵光一闪,神情严肃地?摇起头来:“出?来是出?来了,不过?结果不大?好。”
他这?话一说,闵主任率先软了腿,毕竟,他早些时候,可是跟巷子里的老哥哥老姐姐们打了包票的,此时听见秦秘书的话,连忙小跑上前,一脸忧郁地?问:“秦秘书,这?和之前咱们说的好像不大?一样?”
白宴站在一旁,冷冷看着,没有说话。
秦秘书见状,便也开口笑了起来,若有所指地?望向?一旁容绪的姑父,叹气说到:“是说好了,不过?,当时说的是,这?里都是干干净净的产权。您也知道,我们家公司一向?以人为本,从不做那种强拆强卖的缺德事儿。您看像年小姐家里这?种,还牵扯到是四?人亲戚关系纠纷的,说实话,很让人头疼呐。”
他这?话一说,不光是闵主任,就连刚才一起参与照相的其他金锣巷居民也“揭竿而起”,他们这?些人从几年前就一直等着拆迁了,如今家里的孩子长大?成人,各自有了家庭,大?都需要更加宽敞的住宅地?方,前面巷子里来了不少?开发商,问问却又?没了下?文,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全国知名的白玉集团,老板还亲自上门来看,这?么天大?的好事,怎么能让这?么一颗老鼠屎给?破坏了。
于是众人搂起袖子,抓住容绪的姑父,张嘴就骂:“我呸,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天天打秋风的破姑父!”
“就是!他要是敢闹,我们就去?他儿子学?校门口,天天堵他!”
“上次他在小年这?里拆旧空调,一分钱没给?,还顺了两台热水器!”
“我上次还见他搂着个女人的腰从明玉楼里出?来!”
“那女的好像也是结了婚的,告诉她男人,让他来收拾这?对狗男女!”
老话说,对付容绪姑父这?种人物,就得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
此时,闵主任一声?“不要脸”喊下?来,周围的金锣巷居民纷纷开始对着容绪的姑父精准打击。
容绪的姑父平时能在好体面的容绪和年晓泉跟前装模作样,可在金锣巷这?些街坊邻居这?里,他可是一点优势也没有,于是从闵主任的手下?挣开,捂着屁股往店外跑,边跑还边对着年晓泉咬牙切齿道:“你看我不跟容绪把?你的丑事儿说出?来!”
白宴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表情愈发冷淡,直到闵主任重新跟秦秘书说起了话,他才对着身边的年晓泉低笑一声?道:“这?就是你挑出?来结婚的男人、家里的好亲戚?”
年晓泉这?几年被容绪这?个姑父弄得也不舒坦,她平时工作忙,又?有容媛要照顾,也不像过?去?那样,能一言不合撒泼似的一哭二闹直接跟人硬碰硬,如今见容绪的姑父灰溜溜跑开的样子,心里还挺高兴,听见白宴的话,便下?意识靠在墙边,挑了挑自己的眉尾,一撩肩膀上落下?来发丝,透着些慵懒的愉悦,歪头说道:“谁家里没有两个穷亲戚啊?”
白宴过?去?没有见过?年晓泉这?一副成熟女人的情态,他的嘴里好似还带着刚才从她口中渡过?来烟,整个人被包裹在夏日的氤氲里,带着些风韵的躁动,活色生香。
年晓泉感受到他眼神的变化,一时也反应过?来,连忙站直了身体,露出?自己最为端庄严肃的模样,轻咳一声?,一边拿上包,一边告诉他:“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女儿今天不大?舒服,我要早些回去?陪她。”
白宴身上那些迷恋的躁动因为她这?一句“女儿”,像是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一瞬间就冷淡了下?来,他垂了垂自己的眼睛,望着她的背影,下?颚的肌肉微微收着,手指绕着手里年晓泉留下?来的打火机来回滑动,脸上隐约露出?一副缠绵阴郁的表情。
陈思羽过?去?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白宴,他这?几年将自己伪装的太好,四?平八稳,处事不惊。
而此时,他却像是因为一个女人突然有了另外一副鲜活的血肉,好似她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从高高在上的天使成为惹人唾弃的恶魔。
小徒弟赵嫣原本在后院偷偷看帅哥,此时见白宴跟着年晓泉离开,立马小跑出?来,抓着程茜的胳膊,一个劲地?摆,“天哪,那个神仙老总居然是我师傅的前男友?”
程茜看着她的脸,觉得气不打起出?来,“啧,那你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叫‘前’男友吗?没点儿问题,他能成前男友吗。”
小徒弟见状又?叹一口气,撅着嘴道:“这?我当然知道,但人这?不是实在长得太帅了么。要我说啊,程茜姐,我觉得我师傅这?辈子可真值了,老公那么温柔体贴,女儿那么可爱,前男友还是这?种人间极品,哎哟,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啊。”
一旁的大?妈此时听见小徒弟的话,很是严肃地?站了出?来,摆着手,提出?不一样的看法:“唔,我倒是觉得小容看着更像过?日子的人。”
另外一位大?妈也忍不住附和,“是啊,这?个看上去?,就像狐狸精。”
“对!男狐狸精!我听说他们这?种有钱人,为了好看真的会不当人,吃胎/盘,搞什么人血美容,哎哟,恶心起来,不得了的。”
小徒弟见她们这?么说,脸上表情不禁有些尴尬,“不至于不至于,人家说不定就是天生丽质呢。”
大?妈见状也很是高风亮节地?表示:“那这?个他说了可不算。要是我们这?里真拆迁了,他就算天生丽质;要是他只?是来哄骗我们,走走过?场,那他就是狐狸精。”
“对,老姐姐,还是你最有见地?。”
作者有话要说: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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