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的夜晚灯火通明,街道上熙熙攘攘,尽是陪客人出游的游女和醉醺醺东倒西歪的男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甚至会被那明亮的灯光闪了眼。
吉原最有名的游女屋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
整座游廊以红色调为主,昏黄的灯光下各种层次不同的饱满红色自带旖旎氛围,三味线的靡靡之音和娇女们的莺声燕语充斥着每个角落。
普一走进这里,宛如走进了迷离暧昧的浮世绘,俗世中的烦恼皆离自己而去。
每个来到不夜城的人都能在这里得到满足,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座因欲望而生的城。
厢房里,几位艺伎正跟着奏乐翩翩起舞,每一次甩袖摆腰皆氤氲出无限风情,暧昧的灯光下,偶尔一低头,那赛如白雪的脖颈便晃花了客人的眼。
原本在推杯换盏商讨着合作事宜的商人不知不觉噤了声,一瞬不瞬盯着起舞的艺伎。
“不愧是吉原最负盛名的花楼,我也算走南闯北,这些姑娘们在其他地方可完全当得起花魁的称号。”男人回过神后为刚才的失态找补,不吝于对邀请人的赞美之词。
“我感受到了您想要合作的诚意,具体情况我们约个时间详谈吧。”
商人大喜,忙示意陪侍的女人替合作伙伴斟酒,说着大段祝酒词的同时还不忘向坐在席末的少年忍者举杯,把精明圆滑发挥到了极致。
按说保镖应该藏身暗处,时刻注意周围可能发生的危险,宇智波斑被安排进宴席中,别人却并没有提出异议。
一则是因为除了宇智波斑外商人还有其他保镖,宇智波少族长比起保镖更像是一种震慑。
二则,忍者虽然被称为工具,那也是大贵族手中的工具,对普通人而言忍者依旧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恐怖存在,忍者豪门宇智波更是威名赫赫,在普通人心中和死神享有同等待遇,商人雇得起宇智波家少族长,又能在吉原最大的销金窟摆宴,这证明他出手阔绰实力雄厚,合作对象也会更重视他几分。
换句话说,商人花大价钱雇佣宇智波斑,要的可不止是安全得到保证,宇智波少族长除了保镖的身份,更像是商人对自己财富的隐形炫耀。
这些弯弯绕绕宇智波斑心知肚明,却并不是很在意,他只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
宇智波斑长相清俊,又兼之少年人的青涩和成年人的魅力,气场强大更是让人不敢小觑,即使坐在末席也是整个宴会的焦点,陪坐在斑身边的姑娘殷勤地将酒举到他唇边,想要借此拉进两人之间的关系。
斑冷眼一瞪,那姑娘吓得手一抖,差点将酒水泼在衣服上。
斑垂下眼眸恍若未觉,一身冷寂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他对这种环境并不陌生,他第一次独自出任务就是潜入花街刺杀目标,后来年纪渐大,同族前辈也曾带他来这种地方“长见识”。
忍者是刀口舔血的行当,谁也不知道出趟任务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去,所以大多数忍者都秉持着及时行乐的原则,遇到喜欢的人或者东西从不吝惜手中的钱财。
这种用酒精和美色麻木自己的行为宇智波斑嗤之以鼻,所以后来除了做任务,他很少再来这种地方。
可此时他心里却泛起微微懊恼。
也许前辈说得对,人对自己的第一次都会莫名在意,如果他早早来这里“长过见识”,那个红衣少年于他,也只是一场一笑而过并不会多在意的美梦吧。
这么想着,目光不由移到了身边的女人身上。
经验丰富的游女眼明心细,马上回以媚笑,细长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浑浊。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扭回头,并觉得刚才的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
这场宴会主宾尽欢,宇智波斑跟在富商身后往外走,想着等拿到酬金后在都城转一圈再回去。
任务结束后逗留在原地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斑却不想深思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一行人从廊间走过,头顶的窗户忽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宇智波斑第一时间警惕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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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生给来访的客人施了幻术,他自己则拄着下巴就着糕点当起旁观者,还别说,看着别人对着空气努力卖弄学问,就如同在看一场滑稽的能剧,吃进嘴里的点心都香了不少。
来者手舞足蹈了半天大概觉得气氛到位了,开始对着空气动手动脚。
一想到那正是幻象中自己的位置......
噫~
狐生身子下意识后仰,他捏了捏拳头,一拳砸得对方倒地不起,然后甩了甩手,坐下来倒杯水给自己喝。
整个过程异常流畅,一看类似的事情就没少做。
又是饿肚子的一天,狐生摸着肚子扁着嘴,顺手打开窗户想要透透气,刚低下头便与窗下的人对上了眼。
四目相对,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斑!\\\"
“你怎么在这?!”
宇智波斑话音未落,狐生已经跳了下来。
红衣从天而降,直直落入怀里,那热烈的颜色铺天盖挤满了宇智波斑的眼,他整个瞳孔都在熊熊燃。
宇智波斑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他一步接住了少年柔韧的身体。
狐生宛如归巢的小鸟,又如看到主人的狗崽子,抱着斑的脖子在他胸膛、颈侧蹭啊蹭,嘴里一声接着一声“斑”叫个不停,满是眷恋和亲昵。
传说名字是最短的咒,宇智波斑在这一声声呼唤中,心底的某处地方仿佛也被咒力缚住,再也无法挣脱。
走在前面的人听到动静回身望去,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
半分钟后。
富商一行人神色恍惚地带着宇智波斑的影分身离开,他本人则坐在了狐生的房间。
惊喜过后理智上线,斑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妥,他推了推坐在自己怀里的红衣少年,“下去。”
“不要!”狐生双腿夹着斑瘦劲的腰身死活不离开,得寸进尺趁机提要求,“要亲亲才可以。”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用手扒拉开怼过来的红唇。
少年的脸还没有他手掌大,灼热的呼吸喷薄在手心,即使厚茧都挡不住那炽热的温度。
右手本能一瑟缩,下一刻用更大的力道想将狐生从自己身上撕下去,奈何少年的双腿牢牢缠着他,扒拉开左腿右腿又缠上来,好不容易镇压住对方双腿,两只手又不安分地绕上他脖颈。
在不弄疼少年的情况下,斑还真对这块牛皮糖无计可施。
一个想要贴贴一个坚决不同意,两人你来我往没多久就纠缠在一起。
宇智波斑定定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抱着他腰身坚决不撒手的狐生,少年双眼亮晶晶,懵懂而热情,显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姿势对他来说有多危险。
斑只觉喉咙干渴得厉害,他咽了口唾液,哑着嗓音隐忍道:“放开我,我数三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三。“
狐生哼哼唧唧,不死心地凑上去想要偷点欲望进食,直接被斑捏住了嘴。
“二。”
狐生想要斑松手,不由推搡对方硬得像块铁的胸膛,斑抓着他胳膊手越发用力,有点疼。
“一。”
“唔唔唔!”小动物的本能提醒狐生不同意的话真的会有危险,狐生眨眨眼,示意斑松手,他放弃贴贴了。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宇智波斑能看到狐生纤长浓密的眼睫如蝴蝶羽翼在不安地抖动,他心底发出无声叹息,松开狐生的禁锢。
一时也不知道心里是满意多一点,还是不甘多一点。
狐生揉揉被抓疼的胳膊,两人拉开距离前瞄准机会又在斑的侧颈蹭了几下,吸食了点对方逸散出来的欲望。
他咂咂嘴,量不多,只有一点点,肚子感觉更饿了,但酸酸甜甜的青梅子还是让他满足地弯起了双眼。
狐生细心地品味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没注意到斑那一瞬间的僵硬。
忍者的第一课就是学习如何在战斗中活下来,心脏、脖颈、后脑都是人体致命部分,轻易不能给别人碰,当狐生的呼吸喷薄在他侧颈时,斑下意识就要抽出苦无抹掉对方脖子,然而身体却迟钝了下,然后火热从两人接触的皮肤处燃遍全身,将杀意烧成灰烬。
眼见撩拨人的家伙笑得没心没肺,徒留自己一个人纠结,宇智波斑深吸口气平缓燥意,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狐生从小在山中长大,没接触过多人群,连很多社会常识都一知半解,斑一直对狐生念念不忘,未尝没有担心他被人欺骗的原因在里面。
此时见狐生竟然真的被卖到这种地方,斑懊恼之际又生出“果然如此”的无力感。
他忍不住戳狐生白嫩的脸颊,“你蠢不蠢,能不能拿出几分纠缠人的劲头用在脑子上。”
你才蠢呢,你全家都蠢,愚蠢的人类!本狐仙明明是天下第一聪明妖!
狐生被斑戳得东倒西歪,忍不住“啊呜”一口去叼对方手指。
想到储备粮仓不好找,下山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狐生觉得得让着点这家伙,于是默默忍下了这份屈辱。
见红衣少年嘴撅得老高却意外没有反驳,斑越发觉得狐生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头。
此时在斑眼中,狐生就是一朵迎风摇曳的小白花,浑身散发着可怜兮兮的光芒,他的眸色不知不觉就变得柔软。
手轻轻拂过狐生眼尾那抹用彩笔勾勒出的艳红,宇智波斑极力压下心中的酸意和后悔,尽量让黑沉的脸色缓和下来,“你受苦了。”
眼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惜。
“是挺辛苦的。”每天克制食欲就是一大问题。
狐生感觉斑此时的状态有些奇怪,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想了一圈没想明白,见斑不是很拒绝自己了,又快快乐乐地贴上去,“斑我们.......”
“你们在干嘛?!为什么这里还有其他男人?”
早就被狐生遗忘的客人忽然醒了过来,打断了狐生接下来的话。
砰!
客人再次倒地。
狐生熟练地收回拳头,顺便再给对方补个幻术,保准能一觉睡到天明。
然后他听见分辨不出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是被迫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