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想着?,然而面上?却?是一脸狼狈,只是又目光失落地嗫嚅道。
李游闻声?不禁目光大惊,他只是又扭头看着?她?,颤抖的声?音不可置信道,“你在说什么?难道我的脸毁了,连你也变得嫌弃我,不想要我了吗?!”
伴随着?话音,他扭曲的面容也近乎狰狞,犹如滴血带刺的蔷薇般尖锐。
“不,不是的,夫君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都是为了你——”
唐柔顿时又如梦初醒,急忙向他摇摇手,有些无措慌张地解释道,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又被他的怒声?匆匆打断。
“我不要你这自作主张的善良!”
若连她?也放弃,那自己的苦苦坚持还算什么?为了她?他明明可以?放弃所?有,可是她?刚才的话却?是伤透了他的心,他不怕死,可是她?却?让他感觉自己的付出是那么得可笑,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原来自己为她?做的,对他们这段感情的忠贞与坚持,在她?眼中就是那么得不堪一击,她?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爱过自己?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说出放弃的话?
她?退缩的劝语,简直比拿刀杀了他,还要令他痛苦。
唐柔看着?丈夫决绝的脸,泪水不禁簌簌落下。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她?不禁又看着?他的眼,目光伤心道。
她?不怕死,更没有背叛他们的感情,她?只是不想连累他,只是想要他过得更好?而已,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在他眼中,竟成了贪生怕死嫌弃他毁容的肤浅怯懦之?人。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信任过自己,相信她?对他的感情是真情实意的。
她?心里真的很难过,从始至终,她?想要的也无非就是他对自己信任的态度罢了,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从未改变过,从未真正地相信过她?。
“阿柔……”
看着?她?对自己渐渐失望的面容,李游原本愠怒的心,突然就生出了些许慌张害怕,他连忙又低声?道,只是伸手去拉她?的手,然而却?是被她?一脸痛苦绝望地轻轻拂开,她?冰冷的指尖艰难颤抖,也叫他的心蓦自一凉。
李母看了看儿子?的脸色,只是又小?声?谨慎地劝道,“游儿,你看既然阿柔她?都已经?松口同意了,你也就别再执迷不悟了,为了咱们李家的荣耀,更为了你的仕途,你就跟阿柔和离,答应与公主成婚吧!”
“不!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哪怕阿柔执意要跟我和离,我也绝不受人摆布!”
李游只是又挥袖道,他目光恶狠狠地望向李母,“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认命的!”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们既然非要拆散他与阿柔,他便也叫他们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反正他是不会妥协,接旨迎娶公主的,谁爱娶谁娶,既然皇家不怕贻笑大方,他自然也不畏惧流言蜚飞,那看热闹笑话的人是越多越好?,最好?两家都颜面尽失,彻底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既然各不相让,那他们就这么耗着?吧!看谁最后硬气过谁!
他冷哼一声?,只是越过众人惊讶的目光,挥袖离开。
“子?献,子?献!”
李父李母只是又望着?他的背影,目光焦急地呼唤道,然而李游却?是至若惘然,只是脚步生风地走?出了大堂,丝毫没有片刻的犹豫停留。
……包厢内,他靠在冰冷的窗前,只是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几杯温酒接连下肚,不禁也有了些许醉意。
知道是贵客,青楼的老鸨亲自过来给?他上?了一道道珍馐佳肴,待菜上?齐后,只见那妈妈一个眼色,负责端菜伺候的下人们,便又纷纷出了厢房。
“啪啪——”
只听她?又拍了两下掌,从门外便又缓缓进来了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环肥燕瘦,身姿婀娜款款。
李游闻声?不禁也抬头望去,然而他醉眼朦胧,此刻却?是无法分辨出那一张张陌生的人脸。
“难得李大人有雅兴过来用膳一回,一个人饮酒岂不是太闷了?咱们楼里还有许多色艺双绝的姑娘,不禁能歌善舞,吟风弄月,就连床上?功夫也保准能伺候得大人您舒服满意,李大人何不挑个心意地姑娘,一起共度良宵呢?”
那老鸨只是又看着?面前李游那张俊俏的脸,面上?笑容竟有些羞涩,不禁意味深长道。
“不,叫她?们都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关上?门,不要打扰我。”
李游只是又醉意道,并没有多看那些女子?一眼,随后抬手又饮了满满一大杯的酒。
她?们没有一个人,像是阿柔的样子?。
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渴望能够喝醉,唯有彻底醉了,才能暂时忘却?心底的痛苦。
他不想清醒,更讨厌这些面上?挂着?谄媚假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庸脂俗粉,擅自闯进他的世界。
老鸨见微醺的李游果断地拒绝,态度竟是如此坚决,面上?不禁尴尬地一愣。
她?倒没想到?这李郎君居然还是如此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连酒后都能把持得住,不受美?色诱惑。
会来这种地方的男人一般都是图色,倒鲜少有像他似的为情所?伤,如今想想,倒也还真是个情种。
那老鸨不禁又回想起最近那些有关李游的传闻,只是看着?他目光有些感叹,本来她?还打算从他身上?狠赚一笔的,如今看来计划是要落空了。
虽然有些敬佩李游的忠贞不渝,坚守底线,但她?心里也难免还是会有些失望,毕竟这回少赚了不少,青楼不拉皮条,仅靠吃饭喝酒,又能赚多点钱呢?不过就是回个本而已。
但是面前这位也是她?得罪不起的贵客,即便心里有些火气,她?也还是要忍下的,毕竟是惹不起的主。
于是即便面对李游的出言不善,她?也还是又假笑道,“哎呦,爷可真是一身正气,我们楼里的姑娘还就喜欢您这样的正人君子?,但既然爷想独自清净,那奴家也不能强求您临幸我们的姑娘,便先领她?们下去了,您若是又改了主意,想找个姑娘暖床了,就叫外面守门的小?厮知会奴家一声?就行了!”
那老鸨嘴上?虽然说得甜蜜,一脸爱慕,然而心里却?是又暗自嗔怪面前男人的不解风情。
话落后,她?不禁又转身朝姑娘们招招手,带领着?她?们,一群人便也又浩浩荡荡地下楼了,房门重新关合上?。
他又蓦自一人喝着?闷酒,哪料没过多久,房门却?是又吱悠一声?,被人轻轻推开。
那抹红脚步轻柔,婀娜娉婷,身上?的银铃声?更是清脆悦耳。
然而听到?来人进门又缓缓上?前的声?音,李游却?是连脸都没有抬,只是皱了眉不悦道,“我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要再进来烦我了吗?”
他暗哑的嗓音不耐,不禁染了隐隐的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