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改了一点细节)

小院清幽,一切都很安静。时光仿佛随着那声低吟都停了下?来,高大的建棠木还开着紫色的花,清香充满在这个与外面热闹截然不同的环境。

沈修可以前从未醉酒过,自然不知他此时是何种?情态。

祁刃捏着他下?巴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没有收回,低头间撞入他眼眸。平日里清亮的眸子被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酒味和棠花的味道杂糅在一起,在空气中凝成另一种?味道。

那味道丝丝地钻入到祁刃的七窍中,似乎想渗入到血肉里。

胸腔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心跳变得怪异起来,心脏似乎承受不了这种?陌生的负荷而隐隐生疼。

这种?无由来而又有冲击性的变化敲醒了祁刃的警钟,他应该把这种?无法?控制的状态给打断。可不知怎么的,宛如着了魔般,这种?令心脏疼痛的感觉却又让他舍不得撇去。

这一切,令这个泰山不崩于神色的问道宗首徒神情恍惚,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沈修可只觉得眼皮子有点沉重,可下巴处传来的疼痛让他从想要昏睡的状态中清醒。但脑子转得很慢,慢得他只认得面前这人是他要找的祁刃,可偏偏想不起来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沈修可想不起来,一手捉住那只捏疼他的手,语气中带着责怪:“祁刃,你?干吗捏我?好痛!”

沈修可的痛呼把祁刃喊醒,惊怒之下?他才?发觉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难道沈修可练了什么?迷幻人神志的功法??可满空气的味道告诉他,人家不过是醉酒罢了,趴在石桌上昏睡的扶右正是证据。

醉酒之人最易口吐真言,祁刃想起这句不知从哪听到的话。

他再次上前,气压低沉,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想起之前的事情,他换了一个说法?:“为何如此关注我?”

剑招、小虚秘境和村庄之行,这一切都过于巧合。

有了提醒,沈修可停滞的脑思维终于转动起来,只不过身体还是发软,说话时都歪着脑袋,他先是揉了揉下?巴,原本就被捏红的软肉被他胡乱一揉变得更红,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更为显眼。

看着自己的“杰作”,祁刃的语气莫名地放缓了一些,他问:“是不是有人让你?做什么??”

两人隔了一个大境界,修为压制下,低修为的本来就容易向修为高的口吐真言。更何况,祁刃刚才?问的话甚至还带着诱哄,更别说沈修可还是在醉酒状态。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在帮着祁刃,让他解开在沈修可身上的谜团。

可惜脑子迷糊湖的沈修可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反而傻愣愣地问:“什么?意思?听不懂啊……”

说着,还踉跄了一下?,要不是祁刃拉了他一把,就差点跌倒在地。

重新站好后,沈修可没回答他的话,反而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甩开他的手跑到建棠木下,然后直接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砖石,高兴地喊道:“快!快来喝酒!”

祁刃手上一空,再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神采奕奕地喊他:“祁刃!”

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祁刃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干脆走了过去。垂下?的广袖被人拉扯两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喝酒吗?来!”

“不喝。”

“喝酒吗?来!”

“不喝。”

……

祁刃不知道其他人醉酒后是不是如这人一般纠缠不休,许是这里过于静谧,也许是心脏处奇怪的律动终于停歇,在沈修可第二十次重复邀请他喝酒的话,他接了过来。

入口醇厚,酒水入喉变化为浓郁的灵气被吸纳在五脏六腑之中,实属上品。

见他喝了,沈修可夸张地叫了一声:“好!”

醉意带走了沈修可的思维运转,也带走了他对祁刃的拘束,他笑呵呵勾住祁人的肩膀,豪放得很:“现在我们就是朋友了!”没注意到某人肩膀的僵硬,他这才?慢半拍地问,“你?是想知道我为甚这么?关注祁刃吗?”

祁刃被他重新挑起的话题吸引,没多想他话中的人称问题,静默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识海中的蝴蝶微微煽动翅膀,天道法?则之下?,一切关于透露天道本身的内容都被自动忽略,禁之于口。

于是,沈修可一边喝酒一边大着舌头说:“没人让我这么?做哦,是...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因为他是祁刃啊...我要...要尽我的全力,让...让他...飞升成仙...成为...成为最强剑修!”

随着这一段话落下,空气中更安静了,建棠木上的花随风飘散,有些落在两人之间。

祁刃剑眉微皱,他面上是难以置信,还有着深深不解,仿佛遇到了难题。

沈修可说话时的神态格外真诚,不似作假。

半响,祁刃才?从喉咙里冒出三个字:“为什么??”然后定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呢?沈修可脑子木木的,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怎么都想不起。可祁刃还死死地盯着他,让他莫名生出心虚的感觉。

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沈修可打了个酒嗝,脑子里更晕了一些,他伸手接起一瓣飘落的花瓣,捏住后往外一抛,跟地上的落花混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沈修可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说话的声音很小:“因为……他是……祁刃啊。”

一言毕,就没了声音。等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时,祁刃耳畔就是他清浅平缓的呼吸声。那灵酒的味道化作他的吐息,萦绕在两人四周。

握紧的拳头又松开,胸腔处奇怪的律动让他无所适从,可他的身躯却久久不动,直到金日西斜,花神节今日活动到达尾声才?有所动静。

两人间的对话并没有解开他心中的疑惑,反而给他带来另一种?从未感受到的东西。

“若你真是听从......”若真是什么?呢?他到底没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问这些又有何用。

建棠木上的花朵还在飘落,院子里仿佛铺上了一层花海地毯。祁刃拾起地上的一朵花,置入手心中不久被剑气搅碎,化成粉末散落在地。

“今日之事,你?就当没看到。”祁刃抬头一道灵气,封了木簪中微月的五识。

世间万物,天道之下?皆在求问,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些答案的。

……

醉意自然消退后,扶右醒来时竟已是天光微凉。他动了动被自己压在脑袋下?的胳膊,运转几个灵力周后才把酸麻的感觉缓解掉。

这是在哪?意识渐渐回笼,他只记得自己跟沈修可在天下?楼喝酒,两人相谈甚欢,美酒配美食,十分惬意。

满地的紫色花瓣被风吹起又落下,无人回答他心中的疑问。

“啊!”扶右猛地跳了起来,一张脸上还残留着时间过长的压痕,他大叫一声,终于想起后来的事情。

后来,好像是祁师兄过去了,然后他就被放在这里。

那这里就是安全的,只是沈修可呢?

小院环境清幽,是一个闹中去静的好去处。沈修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好好地睡在屋内,这一觉酣畅淋漓,仿佛做了一场漫长而又奇怪的梦境,只是梦里内容已记不清。

沈修可慢吞吞地起床,还不忘整理仪容,随后才开门。

门外,扶右上蹿下跳地不知在做什么?,嘴里还发出“死定了,死定了”的怪叫,让观看者瞬时清醒不少。

沈修可不忍直视,遥声问:“祁刃,你?在干什么??”

看到“同伙”,扶右跑得比风还快,哭丧个脸说:“怎么办,我们喝酒被祁师兄发现了。”

所以是祁刃把他们带过来的?好像梦里的那个身影跟他有些相像,所以那不是梦,是他们醉倒后被带走的景象吗?

应该是的,沈修可确定。识海里的残本没有反应,应该没有发生其他的时间。他微微放下心来,还不忘安慰扶右:“没事,喝点灵酒而已。”

这是喝一点吗?扶右已经没空去想为什么?同样是醉酒,两人却不在同一处休息,只想赶紧找个理由来应对可能到来的询问。

见他脸上的愁容做不得假,沈修可好奇地问:“怎么?你?们剑修规定不能喝酒,不能喝醉吗?”

扶右:“这倒也不是。”可他就是怕啊,跟沈修可一言两语说不清楚,只是嘟哝一句,“毕竟祁师兄负责教导我来着。”

原来是这样,沈修可点头表示明白,说:“他不负责教导我。”所以,他倒没什么?好怕的。

扶右: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很快,扶右就没时间愁眉苦脸了。祁刃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小院门口,朝两人说:“走了。”

扶右立马闭嘴,眼观鼻鼻关心地站在一旁,心中暗暗祈祷。

想象中的训斥没有到来,像是昨日一切的都没发生一般,祁刃对两人醉酒的事情只字不提,只开了院门,示意他们跟上。

沈修可扔给他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证明这真是一件小事不用在意。

扶右暗自松了口气,乖巧地跟在两人后面。

花神节已是最后一天,跟昨日相比,春城里面的人似乎更多了。

许是祁刃一路走来都没询问昨日之事,扶右慢慢放松下来,又挤到前面跟沈修可聊起天来。

“今天会有什么??”他现在已经把沈修可当成修真界百事通,问得很是顺口。

道路两旁的霓裳花开得比昨日更盛,加上今天天气好,火红色的花蕊就跟吸收了阳光一样红艳无比,连带着白金色花瓣都愈发吸人眼球。

落白已经在灵兽袋里再次发出抗议,沈修可想了想,干脆把它从灵兽袋里捞出拥在怀里,还熟练地给它塞了个大萝卜。

扶右再一次被大萝卜所震惊,嘴角抽了抽,试探地说了一句:“或许,它可以尝试点别的食物。”

沈修可熟读灵兔养育指南,义正言辞地指正:“它还小,只能吃这个,你?看,它很喜欢呢。”

扶右忍不住给落白再次投以同情的眼神,嘴巴张了张,在祁刃一个眼角扫来后又闭紧,然后严肃地回答:“你?说得对。”

对不起了落白,我已经尽力了,你?还是乖乖啃萝卜吧。

简单讨论完落白的饮食问题,沈修可一边抱着它,注意力再次回到先前的问题上:“春城花神节的最后一天,就是被选为花神的修士乘坐花车游览城内,花神会在花车上把此次花神的祝福抛向众人,祝福会择中某一人,然后她/他在接到祝福后,必须跳祈福舞来作为回复。”

沈修可摸了下?落白毛绒绒的脑瓜顶,说道:“我也只知道这么?多,可能有变化也不一定。”

“什么?是花神的祝福?难道是作为花神的修士的祝福,有什么?用呢?”扶右不理解。

沈修可兴趣盎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心情地解释道:“据说春城前身是花灵之城,这里曾产生过真正的花神。”面对扶右“你?这都知道”的眼神,他继续说,“花神一般代表着美好的事物吧,花神的祝福也不是固定的。我知道这么?多,其他的也不是很了解,例如还要跳祈福舞这件事也是后来听人说的。”

祁刃本来是要带他们去另一处地方的,只是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为了不突兀,他们只得跟着花神队一直走。身为春城真正的主人,他确实第一次知道这里的花神节还有着这样的说法,原本他还以为这只是苍弘致的经营手段。

“花神的祝福要来了!”

“这一次的幸运儿是谁?”

“不管是谁,反正要在花车上跳祈福舞就是!”

有人好奇,有人期待,也有人忐忑,大家在激烈地讨论,兴奋极了。

天下楼最顶层,苍弘致背对着手下?挥挥手,目光停在那抹极为熟悉的身影上。

“要抛了!”不知是谁这么?一喊,顿时如水入沸油,场面一下?子更热。

花车上的本次花神带着上面满是花纹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妙目看着众人。她梳着高高的飞天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朵怒放的霓裳花,白金色的衣裳上点缀着火红色的图纹,被人扬起的裙摆忖得她宛如天女降临。

花神的祝福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物品,而是隐藏在她头上霓裳花里一道气息。于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她摘下?那朵带了几天的霓裳花,然后在空间随意选了个方向用力一抛。

祝福会自动选择最适合的人,她根本不需担心。

欢呼声愈发热烈,沈修可也不禁心热起来,可一想到还要在那花车上跳上什么?劳什子的祈福舞,他就祈祷这祝福不要朝这边飞。再说,谁也不知道花神的祝福到底是什么?。

可惜的是,这人越不想来什么?,反而越要来什么?。

霓裳花被抛在空中,随后化成一道金色的光直接袭向沈修可。速度之快,周围又都是人,他几乎没有时间躲避。

为什么?要找我啊!沈修可都要吓傻了,只能眼睁睁地站在原地即将被动接受。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识海里的金蝶突然扇动翅膀飞出,小小翅膀轻轻扇动几下?,沈修可身子不自主地躲闪一下?,就看见那朵霓裳花直直地转了个方向,竟然直接没入祁刃的胸口。

除了一旁的扶右,在其他人眼里看到的就是花神的祝福选择了那位冷面英俊男修。

【天道,这也是需要修补的剧情一部分吗?】沈修可惊讶不解,随后语气不悦,【而且,我拒绝身体行为被影响,哪怕你?是天道,若真有剧情需要,还请你跟我先行商量。】

身体主动权被控制,是修士的大忌。

天道意识语气很平静,像是早已思索了一般:【这有利于推动原剧情主线。】停顿了半息之后,又回答,【我答应你?。】

沈修可明白它后面一句话的意思,短暂地得到安心。

天道意识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噤声了,沈修可心头有一股奇异的感觉闪过,但这感觉来得突然而短暂,一下?子就被扶右接下?来的话冲散。

周围瞬间一静,扶右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发生,嘴巴张得老大,好久冒出一句:“祁师兄你?会祈福舞吗?”

周围更安静了,不仅如此,祁刃浑身都在冒着冷气。

也不知这花神的祝福是什么?,祁刃只觉得胸口闷闷地发疼。除此之外,他在第一时间内视体内时,也探查不出半分异常。说来也奇怪,这金光竟能没有引起他自身的防御,就这样直接没入体中。

天下楼上的苍弘致本来还在欣慰花神节所带来的效应,想必这段时间库房里的灵石会堆得更厚。然而就在下一秒,惊叫随之到来,他只能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发生的一幕。

不会吧?要不是亲眼所见,苍弘致定会以为他人看错。但修为已至元婴期,把那金光的轨迹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糟了......”苍弘致眉头紧锁,他想到什么?,立刻传音给花车上的花神。

没错,花神的祝福确实在阴差阳错下?进入祁刃的身体,他身旁人脸上的错愕还在。

沈修可站在祁刃前面,只觉得周围太过安静。但扶右下意识的问话一出,他本能地转身朝祁刃看去。

只见他面沉如水,一只手捂住胸膛,没有半点被花神惊喜砸到的意思。

而此时,在花车上已经接受到指令的花神朝底下?众人开口:“各位,此次花神祝福没有产生效应。”在大家即将疑问时,她适时说出其他,“此次花神节延期一天,另外,按照春城在花神节期间的规定,此次大家今明两天的住宿免费提供,晚上的花神礼物翻倍发放。”

“礼物中,城主将把自己所打造的一件灵器放入。”

声音一落,大家都激烈地讨论起来。且不说春城本来各大仙栈住宿费用不低尤其是在花神节期间。修炼除去需要本身资质外,资源更是必不可少。宗门和世家有根据弟子的综合能力发放各类资源,但弟子仍需要外出历练。更别说那些无世家无宗门的散修了,他们攒好久的身家都不一定能买到一件适合自己的灵器。

苍弘致不仅是春城的城主,也精于炼器,春城拍卖会时常有他锻炼的灵器,每次都能拍出高价。

就算好运气得到的灵器不适合自己,也可以就在这里转手卖出。灵器难求,有的是买家。而不知内容的花神祝福,对于普通修者而言,灵器是更受欢迎的物品。

花神节不是第一次举办,因此受到花神祝福的定然不止一人,但谁都没听说有人因为这祝福修为大涨之类的。有心思活络之人,已经想到这层,开始期待别的。

最后一句话所含的内容信息量太足,不亚于给人群中丢下?惊雷。大家兴奋异常,注意力早就飘了,连祁刃三?人被苍弘致从人群中带出也不知。等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早已不见。

“受到花神祝福的人还没跳祈福舞呢。”有人喊了一声。

还没等其他人说话,人群中一人高叫:“有这时间还不如去仙栈找个好位置,说不定灵器就爱往那些地方飞!”

“对…对!”激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提起的话题被再次打岔,人群开始散去。花车上的花神扮演者接到下面人手势后松了口气,也让花车走了。

只是花神的祝福每次都是随机的,或许只有元婴期的城主能猜到一二。不过,祝福应该是好的啊,就算对人没好处,也没有产生恶劣影响,但看那人的脸色却难看得要命。

人群散去,花车驶离,道路恢复通畅,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门主,你?也喜欢看花神节节目吗?”一处仙栈的门窗旁,一个眼睛闭起的男子面向窗外,而他身后圆脸侍从忍不住好奇地发问。

“不喜欢。”被称作门主的男子回答,“但是,有比花神节更好看的。”

“啊?哪有?门主说的是刚才?的金光吗?还是灵器的事情?”旬灵懊恼地把头伸出窗外,可惜人已经走了,她对灵器也不感兴趣,倒是对花神祝福的内容好奇。

“因果自循,天机难测。”

说完,男子双手叠在腿上,后背朝后靠,道:“旬灵,关窗,我们出去看看。”

“好。”旬灵依言关窗,只是心里嘟囔门主又在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然后把他身下轮椅往前推,随后出门。

修真之人向来五识超群,腿力异常。因此,当?轮椅上的人出现在外面本就令人侧目,再加上他双目紧闭,“瞎子和瘸子”的双重组合则毫不意外地出现在大家脑海里。

虽一路而来见过不少这种?目光,但旬灵还是觉得不舒服。她瞪着朝这边看的人,直把他们的目光瞪走才?作吧。

没人看这边,旬灵这才?满意些,只是仍有些郁闷:“门主,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那人对周围人暗自的打量不以为意,打了个哈欠:“或许吧。”

“或许?”旬灵还想再问,但前面人头一靠,竟然睡着了,只得作罢。她也不觉得推着一个睡着的人到处逛有什么?不对,找了个方向推着轮椅继续。

而沈修可三人则在掩护下直接被带到城主府,祁刃的情况不是很好,一到城主府,他再也忍受不住直接吐出一口气,把两人吓了一跳。

这哪是什么?花神的祝福,是花神的谋杀还差不多吧!

苍弘致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花神祝福的内容他每次都知,融入一般人身体根本不会有什么?,反而还有益处。但是,这次的祝福确实不适合祁刃。

“你?们先出去。”都是主子的师弟,他也不敢无礼,但对于罪魁祸首的沈修可就没好脸色,元婴期的威压一出,沈修可只觉得排山倒海般的压力挤向自己。

祁刃又按住胸膛吐出一口血,伸手擦掉嘴边的血迹,说:“去内室。”走了两步又顿住,不知对谁说,“无事。”

只不过,他看了沈修可一言,直把其看得心颤。

沈修可和扶右站在门外,只得目送两人进去。

而扶右这个傻小子还没反应过来,还傻愣愣地问:“这城主不会对祁师兄不利吧?”

沈修可扶额,按耐住刚才?那一眼的心慌,说:“不会,两人应该熟识。”这又是残本上没有的内容。

按照男主定律,祁刃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金蝶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没反应,只有上次看到的任务内容还在。

但这事还是因为他才?发生,想到这,沈修可不免有些歉疚,他坐在台阶上,发自真心:“都怪我。”

扶右仔细一想,确实是沈修可闯的祸,毕竟那金光本是朝他而来,谁会想到他躲了一下?,然后祁师兄就成了倒霉蛋呢。

落白身上的毛发被他揉得凌乱,正生无可恋地躺着。扶右接过落白解救了它,出言安慰:“沈师兄你?也别担心,既然祁师兄都没说怪你,想必是没什么?大事。再说,说不定那花神祝福本来就是朝祁师兄而去的呢,看起来还蛮有灵性的。”

沈修可: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

但他还是表面接受了扶右的安慰,配合地点头,还不忘又拿出一根大萝卜拿给他,说:这个给你?,“落白饿得很快。”

还真把萝卜当?落白的主食了?扶右很想拒绝,不过手还是接萝卜,忽视掉它的无奈塞进它嘴里。

抱着对祁刃本身的自信,扶右放心地带着落白走了,剩下沈修可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时不时地看向紧闭的门,面上全是担心和懊恼。

“但愿祁刃没事。”他坐在那想,过了一会,干脆又在识海翻起残本查看有没有相关内容细节被他忽视,还主动呼唤天道。

不知怎么回事,自他出宗门后,天道意识就再也没跟他沟通过。

“估计天道也很忙吧。”沈修可这样想罢,又不自禁地朝门那边看。

而在内室里,祁刃在吐出一口血后,脸色苍白得可怕。

苍弘致对沈修可的不满达到顶峰,忙封住他的经脉,然后输入灵气到他心脏中。只是,灵气一入胸腔就消失,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吃殆尽。

“主子,噬情蛊被激活了!”感受到心脏处的邪恶气息,苍弘致惊惧交加。

祁刃只觉得心脏处疼痛异常,额头冷汗频出,咬着牙问:“此次花神的祝福到底是什么??”

苍弘致被问得一个激灵,见着他面如金纸的样子心不断地往下?沉,回答:“是情息,准确地说,是激发情感的气息。”人本来就有七情六欲,多了这气息,无非就是情感一时更充沛一些而已。

可偏偏,好死不死地,祁刃体内被人下?了噬情蛊,而且还被激发。噬情蛊起先一直蛰伏在他体内,苍弘致原先若不是听他所说,恐怕也不会相信。

噬情蛊的由来要追溯到很久之前,彼时它被称为绝情蛊,那时候修者觉得七情六欲会增加心魔的概率,是修行之路上的自我阻碍。为此,无情道盛行。甚至还出现杀妻证道等不可思议的事情,绝情蛊就是那时被鼓捣出来的。种?植此蛊之人的情感虽随着蛊虫成长逐渐灭绝,最终成为修炼之器,进阶十分之快。当?然,很快有人发现此举的错误,绝情蛊炼制之法?一度灭绝。

而噬情蛊,则是后来人在绝情蛊的炼制方法上加以改进,它不会灭绝人的情感,只是以情感为食。苍弘致不知这蛊虫为何会出现在他的心脏处,但知道此前蛊虫都是处于休眠状态,这次恐怕是吸收花神的“情息”之祝福而被唤醒。蛊虫一旦醒来,就会不断地进食,直到把宿主的情感吞吃干净,最后直接反客为主取代宿主。

“主子,我拿到了极玄冰,现在就把它融入你体内。”苍弘致不再浪费时间,拿出一块由极品灵石制做的玉盒,上面还刻着繁杂的法?阵。

玉盒被打开,一阵翻腾的白色雾气带着无尽的寒意飘起,真个内室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很多。苍弘致手指碰到极玄冰的时候,险些被冻伤。

这极玄冰,他能受得住吗?

现在已经容不得苍弘致考虑,祁刃只觉得身上的某种?东西在缓慢消失,可他却无从阻止。

“开始吧。”祁刃坐直身体,说道,“再不动手,蛊虫就要彻底苏醒了。”蛊虫一旦苏醒,他被夺去的不仅是那些东西,留在蛊虫上的灵识同样会被触动,说不定会察觉到他的计划。

后面的话打消了苍弘致的疑虑,他拿出天蚕手套来处理极玄冰,在蛊虫即将醒来的前一刻,把处理好的极玄冰推入祁刃的心脏中。

冷,无比地冷。祁刃浑身只有这一个感觉,蛊虫的躁动在极玄冰进入的一刹那消停下?来,让它重入休眠状态。

内室里的温度持续下降,祁刃的身体上开始结薄薄的一层霜,霜气一直延伸到他的脸上,分不清是脸色苍白还是霜白。随后,他眉毛上、头发上、就连睫毛上都结起晶莹的冰霜。到最后,闭着眼睛的祁刃浑身被冰雪覆盖。

整个内室,变成了冰原一角。

等极玄冰完全进入后,苍弘致才忧心忡忡地收回灵气。果然不出意外,噬情蛊在极度低温包围下已经休眠,唯一值得担心的是,以祁刃目前的修为,是否能抵抗住极玄冰的威力。

体温流失之下?,人最容易产生寻求安全的幻觉,严重者甚至能引发心魔。

此时,祁刃正处于回忆中。

火,到处都是熊熊大火。祁刃仿佛回到了那一年,面前是无法?扑灭的大火和死去的族人们,任凭他怎么喊怎么哭都无济于事。大火烧掉了一切,族人被杀得干净,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火是炙热的,可站在废墟前的他心底却无比冰冷。族人们关心的话语好像悬飘在空中,离他好远好远。脸上曾经的笑意消失不见,留下?只有他后来冷冷地看着一切,宛如梦中。

“你?身怀天灵根,是修仙的好苗子,跟我去问道宗。”彼时的弘华尊者已然是大乘期,成为他的弟子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好冷啊,我只想父母家人们回来。

极玄冰内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渗入到他的心脏中,随着血液经脉融入他的身躯。不知过了多久,扶右带着落白回来,沈修可仍然坐在原地。

日落月升,月落又升,如此反复,祁刃仍未出来。

花神节已然结束,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沈修可在从冷着脸的苍弘致那里得到祁刃安全的消息后,才?跟着扶右在春城逛了起来。

两人也没心思游玩,后来再得知祁刃仍在闭关后,干脆从扶右那里把拿来的离这边较近的宗门任务挑选了几个完成。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总算等到祁刃出关的消息。

这日,沈修可什么?都没干,早早地就和扶右在门前等着。

扶右这段时间跟落白混得很熟,经常带它出去不知做什么?。肉眼可见地,落白比刚来时长壮不少。

现在,沈修可给它喂的大萝卜已经从一根加到两根了。

扶右淡定地接过他给的一袋萝卜放入自己储物袋里,只说落白刚在外面吃过,留着待会再吃。沈修可不疑有他,只是看向门时有些紧张。

门口也就他两人在,他咽了下?口水,问:“扶右,你?说待会祁师兄会不会出来把我打死?”

就算不打死,估计也把他好不容易积累下?的交情崩坏,这就更不利于后续任务的完成。一想到这里,他更惆怅了。

扶右把落白放下安置在一旁,两人任由它在地上打滚。听到沈修可所言,他认真想了想,随后出了个主意:“要不,你?跳祈福舞?”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哦!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