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在被易冷气差点七窍生烟,冷着脸,双手?被易冷钳住,他挣扎了下?,挣扎不出双手?,随之在易冷耳边低声说:“你这么握住我?的手?,就这么不舍得我?吗?”气息落在易冷的耳旁,吹动他额边的碎发。
易冷还是?钳住他的手?,早已习惯被吹耳朵,只是?道:“我?不认识你妈。”
安然?在:“……”
妈这个词他还是?听懂了的……
安然?在狠狠地剐了一眼易冷,没好气地说:“你不放手?,我?怎么脱银甲?”
易冷这才放开他,更想的是?直接把他推下?去,但这毕竟是?对方的地盘,要真惹到了安然?在,他叫百来号士兵摁住他打,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然?在将身上的银甲给脱了,碰触到藏在银甲内的锐器时,他犹豫了下?,将内衬里的一把弯刀给拿在手?上。
刀锋锐利,在摇曳的灯光下?也闪现出光芒,拔出刀鞘时,也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安然?在拿着弯刀,看了眼易冷,想要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却发现易冷也在盯着他那把刀,只是?专注倒没有其他的含义。突然?,安然?在转手?就将弯刀抵在了易冷的脖子间,刀刃碰触到脆弱的皮肤,只要微微一动,就能拉开他的脖子,血液汹涌而出。
“害怕吗?”安然?在盯着易冷的眼睛。
易冷很诚实:“怕。”
“但我?看你怎么不是?怕的样?子?”
易冷叹气,心想这安然?在越来越难缠了,只好说:“我?现在更困。”
安然?在认真盯着他,冷哼一声,缓缓收回了刀。然?后易冷发力,趁着安然?在不察,一把反转,轮到他把安然?在压在下?面。他本意是?想让安然?在别?折腾了,要把他用被子绑住扔到一旁去,却不想安然?在倒跟他嬉闹起来,伸手?扑腾,这两人一来一往,床内的陈小公子猛地大声苦闹起来。
安然?在明显一愣,随即蹙眉,易冷看准了时机,坐在旁边去,抱起了陈小公子,孩子的哭声才稍微小了些许。
看着陈小公子被易冷抱在怀里,双手?还揪着易冷的衣襟,哭哭哒哒,大大的眼睛满是?泪水,安然?在看着感觉到一阵不爽。
安然?在一顿讽刺:“想不到你竟慈父起来,若是?这孩子知道你的手?曾经杀过不少人,不知道还能不能这般安详地被你抱着。”
易冷不知道为什么安然?在连个小孩子都能看不顺眼,本不想理会他,但是?看安然?在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顿时觉得他奇烦无?比。而安然?在还在盯着他抱着陈小公子,盘腿坐在床上撑着头?,甚是?轻松愉悦的样?子。
易冷低着头?看着陈小公子哭小小声的样?子,说:“你说的没错,像我?这样?满手?血污的人的确不配抱着这么单纯的孩子,只会玷污了他们。”
声音低沉,语气不详,微垂头?,只看见睫毛纤长?,挺拔的鼻峰,人畜无?害,安静下?来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安然?在张了张嘴,一些损人的话居然?说不出口?,见着面前的人还垂着头?,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他脑海里却自然?地浮现出了对方睫毛下?那落寞的眼神,顿时心生不忍,期期艾艾地说:“那……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想……你还没那么坏……”
怎知易冷却摇摇头?,说:“不……我?的确没资格抱着这么纯净的孩子……就我?这满手?罪孽……他果然?是?被我?吓哭了……”继而将头?埋得更深了,喃喃着:“……我?不配……我?不配……”
安然?在见此?反倒有些慌了,他没见过易冷这个样?子,下?意识地宽慰他:“怎么会呢?他只是?睡了被吵醒而已,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但是?易冷的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在强忍着什么,让安然?在看得心都揪到了一起,不自觉地靠近易冷,张开双臂,想要拥他入怀。
易冷的声音压抑着,低低地说:“……看来我?不适合照顾孩子……你比我?懂得多……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吗?”
安然?在一时心软,不由自主地回答:“你说就是?了。”
这话一出,安然?在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本来长?大怀抱要拥上易冷的身躯,易冷却抬头?,快速地将孩子塞进了他张开的双臂里,成了他抱着孩子。
安然?在跟怀里的陈小公子顿时大眼瞪小眼,陈小公子也懵懵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怎么换了张脸。
易冷的嘴角疯狂上扬,却又强行压抑,看着眼前的画面,刚刚他就在心里要喷笑了,忍的极其辛苦,说:“将军你人真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如此?那陈小公子就拜托你照顾了,我?毕竟当过杀手?,浑身杀气,再听将军你方才那番话,甚是?有心得,那孩子就交给你了。”说罢,利落地躺下?滚到床里面贴着墙根,拉起被子盖着,闭上眼睛睡觉。
而安然?在抱着陈小公子的身子却不由僵硬了,陈小公子看了看面前的安然?在,嘟了嘴巴,眼看着要哭,安然?在想起往日曾见过的姨母他们如何抱孩子的,只得匆忙而又僵硬地颠着孩子,那姿势甚比僵尸,孩子哭了起来,不是?很大声,他恼火地看向易冷,然?而易冷却像是?睡着了,呼吸均匀,面容安静,就是?山崩地裂地也奈何不了他。
安然?在咬牙切齿,但是?陈小公子哭起来让他实在没办法?,手?忙脚乱地学着记忆里哄孩子那般哄着。
于是?,这一晚,安然?在彻夜难眠,等他出了营帐后,守在营帐外面的士兵的表情更是?丰富内涵,尤其是?看到他那一夜没睡好的样?子,浮想联翩。
安然?在的名声从来就不算好,在首都大靖的时候,早就被传遍了他好男风这件事,安大将军还屡次因此?事大发雷霆,他的母亲长?公主也是?痛心不已,但安然?在从来不改,这都在大靖被八遍了的事情,这里的士兵将领或多或少略有耳闻,就算不清楚具体的事情,见安然?在平时连坐骑都要众多挂饰花里花俏的样?子也懂得这个将军的性子。
当看到安然?在从一个在路上掳来的男人营帐里待了一晚才出来,昨晚还屡屡听到孩子的哭喊声,不禁可以想象得到昨晚到底有多激烈了,但竟然?连孩子都不避忌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虽说,安然?在早就习惯了异样?的目光,他早就不在乎那东西了,可是?当他抱着陈小公子太久,以至于腰酸的时候扶了下?腰,旁边的士兵亲卫的眼神顿时多了一层意味时,他内心还是?很不是?滋味。
睡得到的话还好,这都根本睡不到还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这多少有点憋屈了。
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只得暗暗吞下?这口?血。
安然?在回到了主将营里,校尉询问他接下?来有何打算时,他不禁揉了揉眉心,这也是?他昨晚烦心的事情。
他从赫州出来,是?奉了旨意出来驰援垚城的,若是?没有旨意擅自回去赫州,若是?赫州真的有北漠来攻打便罢了,若是?北漠根本没有这个意思,那么这就麻烦了,上面追究起来多少会让他有些不好过。
他父亲乃是?安大将军,本就有侯爷之称,又有兵权在握,母亲乃是?淑文长?公主,出身显赫,他本就遭忌惮,原本因他生性怪癖风流,才减少了些许敌意,而前段时间他被发现与九皇子私交甚密,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淑文长?公主借着要磨他性子,安将军在外带兵对子管教无?门,才有借口?让这个皇上舅舅代为管教,让他外派带兵,目的就是?想要找机会安皇上的心。
这要是?走错一步,可就前功尽弃了。
安然?在再抬脸时,脸上已无?了平时那般随意的神情,疲倦而又凝重,问着亲卫:“余先生昨晚如何了?”
余先生即是?师爷,他本名为余叙,如今为了不牵扯出山寨的事情,自然?是?将真名告人。
“按照将军您的吩咐,已经将他好生安置了。”
安然?在点点头?,看向面前的地图,昨夜他就在这地图上与余叙探讨了一番,他的确发现了此?人确实颇有才能,早就吩咐了士兵将他安置好,只是?他并没有告诉易冷,易冷对此?并不知情。
想起昨晚余叙的话语,他思虑片刻,还是?下?令。
“全军拔营,回赫州。”
易冷也被带着一起上路,还是?陈小公子还是?归他照顾,安然?在并没有将陈小公子接过去的念头?,一则是?用陈小公子困住易冷的逃跑,二则是?让易冷也尝尝那晚他被孩子折磨的痛苦。
回到赫州后,易冷被关进了安然?在原本在赫州的府邸,依然?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而安然?在则一回来就跟将士们商谈去了。
原本留下?来守城的副城守薛义看到安然?在回来甚是?惊讶,如今听到安然?在的话后,也开始后怕了。
安然?在说:“我?已派人给垚城送了信,让他们无?需惊慌,没本将军的援军他们确实会有点麻烦,但是?他们的城也不会轻易就破。”继而说:“当务之急是?先将城门关了,守城为上。”
这话一出,将领们皆有点无?语,心想着这大靖来的小侯爷脾气的确乖僻。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一封密信也被私下?送到了九皇子的军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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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门主,圩城被北漠士兵屠城,我?们到了圩城的时候,颜七已经身亡,是?与人战斗后而死,对方也当场死亡,我?们已经检查了对方的尸体和?面容,看不出对方是?哪个门派的人。”禀告的人始终跪在地下?,头?低垂着,恭敬地禀告着一条条的事宜,身子一动不动。
祁羽声的脸色不是?很好,那不是?受伤所致,纯粹是?心情不佳,新随侍的义子被杀气拂面都不由屏住呼吸,杀气凛冽如寒风,他生怕惊扰到祁羽声。
“人呢?”显然?他不在乎这些事情,他只在乎他想知道的人在哪里。
禀告的人一顿,随即摇头?,说:“暂时丢了行踪。”他立即做出保证:“不过门主请放心,我?们马上就会……”话未完,他的身子就像是?脱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到了柱子上,“噗”地吐出了一大口?血,落在了地面上,奄奄一息。
“废物?。”每一个字都能将人冻结成霜,祁羽声掉在地上的人,眸子里毫无?感情,只是?越发阴鸷,下?着命令:“三天,找出他的行踪,禀告我?。”
那人颤巍巍地爬起来,磕头?应着:“遵命。”他想,看来这次门主是?想要亲自去了,若是?他们找不到消息,恐怕下?场只怕比死还难过。也不知这曾经的叛徒到底哪里招惹了门主,竟然?能让门主大动干戈地亲自要前去抓拿他。
祁羽声起身,瞥向身侧的义子,义子立即有眼色地跟上,但因为害怕还不敢轻易开口?,只是?低眉顺眼地敛了眉目,他知道义父最喜欢他这个神情,就像是?喜欢他着青衣和?墨绿色的发带,一旦这样?穿了这些,祁羽声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青衣墨发,眉眼似水墨画,有着几分勾勒的冷意,有几分像他,但终究不是?他,毕竟他可不会在面前害怕到畏畏缩缩,依旧地沉稳淡定服侍他的起居。
原本有了眉目的火焰又被掐断了,这让祁羽声不由暗火渐生,新义子感受到祁羽声身上的寒意不减,心里一咯噔。
祁羽声说:“去行刑房。”
新义子只说:“是?。”便跟上祁羽声的脚步。
到了那暗无?天日,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地方,祁羽声直接走到了最里面的行刑房,那里吊着一个人,浑身血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是?还活着。
新义子知道这个是?谁,曾经他入门时也见过他随侍在义父身边,若不是?被惩罚了,也轮不到他到义父身边随侍。只是?这幅模样?,实在让他难以与当初他曾见到的人联系到一起。
明明曾经是?门内义父最信任的义子……那如草原弯刀般锋利又让人感到颤栗的存在……
“还活着?”祁羽声问。
那负责施刑的苏岩看了他一眼,那玩味的眼神让他不由想要后退,眸子亮晶晶地说:“当然?还活着,义父你要相?信我?的手?艺啊。”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不过看样?子他的确没有跟易冷联系的法?子,也没有联系过,他一直没有说出别?的事情,义父你也知道他的嘴巴一向也蹦不出几个字,我?施刑之后也不喊不叫,这我?很为难。”苏岩有些难办地说:“我?是?可以折磨他不让他死去,不过一直让他伤口?这样?下?去,时间长?了他也会死的,到时候义父可别?怪我?呀。”
祁羽声转到袁在途面前,袁在途的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似乎感到祁羽声到来,还抬眼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情绪复杂,随即还是?垂下?眼,不敢正视祁羽声。
“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祁羽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沉默许久,袁在途闭上双目,艰难地开口?,声音喑哑难听如乌鸦,道:“我?对不住义父,我?愿一死。”
苏岩过去查探他的气息,哎呀了一声,“他发了高烧两天两夜了,这会子晕过去了。若是?不医治,恐怕明早就不行了。”
祁羽声看了眼晕死过去的袁在途,挥袖离去前,说了句:“给他医治,别?让他轻易死了。”
苏岩有点失望地应下?,回头?看了看晕死的袁在途,本来还以为他不用再做费力的活呢,不过看来义父还是?在途有点感情的嘛。
出了门,新义子的脚却有点软,他隐约感觉到苏岩口?中?的易冷或许就是?义父的逆鳞,也可能是?他为何穿着青衣让义父高兴的原因。
但同时也感到手?脚发冷,若是?那人回来了,他就要被丢弃了。说不定哪□□刑房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写到这里才觉得祁羽声真的一点也不讨喜……
当然戚明理也没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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