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愣了下,还不知袁在途话里说的是谁,他?一开始想到的居然是祁羽声,毕竟他?想到袁在途总是跟祁羽声挂钩,他?能?想到的也只有祁羽声值得袁在途放在心上,他?跟平常一样?辩解着:“我?跟祁羽声没关系,这你不是知道吗?都说了你不用盯着我?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
“我?不是说这个。”易冷的话被打断,他?能?感?觉到袁在途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隐约发着光芒,正在紧紧盯着他?,手仍然抓着他?的手腕没放,“我?是说刚才那个男人。”
易冷心下一咯噔,不明白袁在途这是何意,但一瞬间就在脑海中响起了警戒,怕是袁在途询问阮栩的信息要对阮栩不利,毕竟袁在途在他?心里是仍然是杀手做派,还记得第一次遇见陆舍的时候,袁在途就怕泄露任务要抹杀掉陆舍,这件事不知不觉已经让袁在途给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也是让他?第一次觉得他?跟杀手的本性格格不入,坚定?他?出逃的决心。
易冷打算充楞装傻,假装没理解意思地问:“刚才的男人?你是说北漠元帅?我?能?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也把我?给抓进来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袁在途倒是没发火,明知道易冷在装傻,或者说他?知道易冷就是这样?的性格,把话说的明白了些:“是那个送饭的,你为何……”他?停顿了,似乎在想着用什么?话语去形容,又觉得说出的词会让自己?生气,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为何……为何跟他?很是亲密……”
说这话时,袁在途的抓着易冷的手腕的力量也不自觉地加大,握紧了易冷纤细的手腕,配合这咬牙切齿似的话语,倒是给了易冷一种?袁在途此?刻很不爽,会对阮栩不利的感?觉。
“那送饭不就是个老头吗?你到底在说什么??他?那么?老了,再怎么?样?也对你构不成威胁吧?”易冷还是想着尽量保护阮栩的身份,装作不屑地说,“至于你说我?们刚才“亲密”的动作,无非是我?们认识,他?见我?被抓,给我?送瓶伤药罢了。他?都一个老头了,能?有什么?用。”
显然他?误解了袁在途话中“亲密”的意思,以为袁在途意有所指地暗示他?刚才和阮栩的动作很有问题,所以才用了亲密这个词。
在易冷的印象里,他?跟袁在途出任务,袁在途并不会像其?他?师兄弟说些肮脏话对他?冷嘲热讽,在他?印象中,袁在途虽然对他?看不顺眼,也骂他?废物,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袁在途却是有些正经的。
袁在途一把将易冷拉过去,猝不及防将易冷拉了个踉跄,差点?跌到他?怀里,易冷以为袁在途想要对自己?不利,立即就要还手,袁在途声音压得很低,警告似的说:“你想让外面听见?”
易冷立即明白了,为了阮栩不被暴露在傅念面前,他?没选择还手,不过却不肯被袁在途再拉近,袁在途用了点?力,发现有股力量对抗自己?,苦笑了下,不再勉强。
气息轻轻地落在易冷的耳旁,还带着微热,说话呼气间甚至吹动易冷的散乱的发丝,易冷想要躲开,却被袁在途摁住肩膀,毫不留情地戳穿易冷的谎言:“那根本就不是老头,你别以为骗得过我?。他?是易容成老头的模样?混进这府上,你觉得我?能?不知道他?是谁吗?”
易冷唇瓣蠕动,还是说:“是吗?那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你知道他?是谁,那你去找他?就好,何必找我?问?他?跟我?又没特殊的关系,如若你真?想知道你大可去找他?便是。”
“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在维护他??”袁在途眸色深沉,里面似有黑云翻涌,“就算你这样?维护他?又有何用?我?想动手依然能?动手,你以为你能?拦得住?”
易冷神情松动,忍不住说:“真?杀了他?你会后悔,他?不过是一个老头对你们并没有威胁。”
“那杀了才知道。”袁在途难得冲动了起来,冷笑着,语气冰冷:“如果只是一个老头杀了也无妨,怎么?你如今这么?维护了?”
易冷难得没话讲,却稍微冷静了些许,这话让他?的心也冷了下来。
他?刚才似乎因为阮栩的安危他?有些昏头了。
他?安静下来,袁在途有些疑惑。
他?缓缓扭头看向袁在途,他?们刚刚距离就很近,如今易冷扭头,脸颊几乎碰到袁在途的嘴唇,但是他?并没有在意,不知为何,即使在昏暗里,袁在途居然觉得自己?能?看到那双眼眸。
如同以前那样?灰色的眸子?,冷冰冰的颜色,却好看得宛如蒙上一层薄雾,此?刻却冷漠冰冷得可怕,或许是在看他?,也或许是在透过他?看向什么?东西,里面空无一物,毫无感?情。
“是个老头就可以随便杀了吗?”易冷突然问出这句话。
袁在途居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若是平常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
“似乎对于你们来说都是这样?,无辜的人一旦牵扯进你们的视线里,随意被抹杀生命,一点?也不会因此?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就好像踩死一只蚂蚁似的,把别人的命当做是自己?的附属物。”易冷嘲讽地笑了,想起过往种?种?,认真?地对袁在途说:“所以我?才讨厌你们。”
他?说的是你们。
包括祁羽声,包括祁门,所以也包括自己?。
袁在途不自觉地放开了易冷的手腕,想对他?说些什么?,易冷却没管他?的反应,转身往外走开,远离了他?。
突然,易冷停了下来,昏暗中,他?没回头,只是补充了一句:“对了,如果你杀了他?,”他?停顿了下,淡淡道:“那么?我?会杀了你。”
无比地坚定?的语气,让人相信他?真?的可以做得出来,这也是警告。袁在途从未看到他?有过这样?的态度,更没见过他?对谁有过强硬的样?子?,这让他?的心像是往无底深渊往下坠落,一直空落落的,找不到支撑点?。
袁在途自我?嘲讽地笑了下,坐回角落,手却碰触到地上的一个小小的瓶子?,他?摸索着拿到手里,似乎是个伤药瓶,他?抿唇,沉默着,却没有涂上伤药,将它揣入怀中,当它是个礼物似的,靠着墙壁静静地闭上眼睛。
*
房间里燃着令人安心宁静的熏香,庞大的床上倚着一位少年,不过十七八,身穿明黄色的便衣,眉目英气,皮肤雪白,但脸色却透出青色,体?型瘦削,眼下一抹青色,没精打采的样?子?,时不时掩嘴咳嗽几声,然后便是呼吸不过来似的“哮鸣声”。旁边的奴仆连忙上前拍着他?的背部顺气,一只好看修长?的手则捏着一颗药丸,要送到少年的嘴里,却被旁人拦下来。
陈将军等人谨慎地看着陆舍手中的药丸,问着:“这是什么?药?”
陆舍依旧笑嘻嘻,说:“当然是给皇上缓解的药了,难不成我?还会毒他?不成。”
陈将军等人还是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旁边带来的北漠大夫已经开始为皇上诊治了。
陆舍一向嘴毒,最不屑的是别人质疑他?的医术,他?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医术还是好的,就说:“没关系的,若是不要就算了,不过皇上咳成这样?,等这些大夫诊治完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受得住。”
“大胆刁民!”几人怒喝。
傅念见此?,便出来打圆场:“这位是神医谷的大弟子?陆弃言,医术精湛,皇上在路上就是由他?所诊治,才有所好转的。”对着奴仆说:“还不快接过陆大夫的药给皇上服下。”
陈将军颇有微词,说:“这可是大宏的人,还是谨慎些好。”
“陈将军说得对,但是皇上刚刚情况危急,确实拖不得。”傅念滴水不漏,再看向小皇帝,小皇帝的脸色渐渐由猪肝色变成了正常,已经缓了过来。
于是再顺势吹捧陆舍一番:“陆大夫的药果然有效,看来皇上恢复有希望了。”
众人见此?也由刚才不信任的态度,看向陆舍也有些许赞许了,似乎觉得他?真?的能?医好小皇帝这疑难杂症。
连小皇帝都看向他?,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
陆舍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手背在身后,身形极其?挺拔潇洒,嘴里却说:“恕在下医术不精,无法?根治皇上的病症,此?乃属于疑难杂症,只能?暂时缓解。”
众人:“……”
小皇帝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他?们家族男丁皆因这个病症备受折磨,也不知道为何会发作,一发作差点?要人命,所以他?们的男丁才会如此?稀少,这病是传男不传女。他?的父皇也是因此?在他?还没出生就因此?病驾崩,继而只有他?这个遗腹子?登上皇位。然而却没有追问,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但将领们却忍不住追问:“真?的没有根治的法?子?吗?我?听说神医谷可是能?起死回生,能?将死人都能?从鬼门关拉回来。”
陆舍看他?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看得那将领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结果他?却说:“这些江湖谣言你们都信,我?能?将死人救活,这世上哪还有人死。”
众人:“……”
看着小皇帝有些萎靡的神情,傅念也问:“真?的没有吗?”
陆舍大方地说:“暂时没有。”
“暂时?”傅念抓住了关键。
陆舍笑说:“是的,但是你们现在绝对找不到就是了。”他?都找不到。
傅念想了下,还想问什么?,小皇帝却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淡漠地说:“傅念,姑母呢?身体?如何了?”
“身子?好了些,只是还有些气虚。”
小皇帝点?头,吩咐着:“那赶紧带陆大夫过去看姑母吧。”
从小皇帝的府邸出来,陆舍说:“想不到皇上如此?观念长?阳公主啊。”
傅念却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随意地说:“皇上从小由母亲看大,自然有些感?情。”
亭子?里,一抹柔弱的身影端坐着欣赏着湖面,冷风吹来,似乎要把她纤细的腰肢吹断。
“娘,你怎么?坐在外面吹风,你的身子?还没好呢。”傅念见此?蹙眉,吩咐下人去拿大氅过来。
长?阳公主见着他?浅笑:“我?只是想出来逛逛,里面太闷了。”
傅念拿她没办法?,问:“纤纤呢?”
“哥,你找我??”傅纤正走进来,笑意盈盈,有几分跟公主相似。
“照顾好娘,我?有事先回军营。”
长?阳公主有些担忧地问:“最近怎么?这么?忙呀?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的……反正不是打仗,是朝廷那边出了些事情,我?们忙着商讨,娘你别担心。”傅念也不能?多说,因陆舍还在这里,他?起身跟陆舍道过别之后便离开。
陆舍熟门熟路地坐下来,帮着长?阳公主把脉,还一边话家常:“公主很像我?小时候见过的大师母呢。”
长?阳公主眸子?惊讶地看向他?,有些紧张地要抽回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应该没有写崩吧……
易冷跟袁在途三观就不太对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