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薛北望平日连酒馆都不舍得下的人,一咬牙竟花了三百两白银在吴国远赴盛名的百香楼阁买下一个花魁的初苞。
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捏着空荡荡的钱袋,心疼自己的同时,看向躺在榻上还未苏醒的美人面露悲色。
软塌上的美人薄唇微启,一呼一吸间那身上沁人心脾的女儿香倒像上好的佳酿使人迷醉,在今日前他从未见过如此悦目之人,就仿若画中仙子……
顿时间,他掌心不由捏的钱袋更紧,美则美矣。
三百两白银可是他身上的全部家当。
“唔……”
美人初初转醒,张嘴第一声呜咽,吓得坐在榻边的薛北望猛然站起身,面上却仍旧强撑镇定。
“姑…姑娘醒…醒了?”
“先药效未过,公子何不趁此做些荒唐事。”
美人轻声细语,美眸中仿若承满星辰,只是双眸一对,他心也不住落了一拍,一张脸僵的更甚。
薛北望往后稍推半步,礼貌欠身:“在…在下觉绝无…非分…之想!此…此前三百两白银,是…是姑娘从贼人手中帮我讨回的,如今这三百两用在姑娘身上自…自也应当。”
心中的怨怼在女子的柔声细语下消失的干净,此时便连正眼都不敢再看,连话都说不顺畅。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匆匆背过身,手玩捏着挂在腰上的翠绿色玉佩,努力平缓此刻的杂乱的气息,
“公子倒是正经人。”美人看向薛北望,手杵着床榻坐起身来。
药效未过,还有些酥软的身子骨使得一举一动多了几分妩媚。
薛北望急忙道:“姑娘既然已经醒了,在下不便打扰。”
身后传来响动,他急忙转过身,绝玉轻喘单手杵着床面,眸中水光潋滟,如同幽深的潭水,却又偏偏将他倒影在其中。
“公子……”
她说着一把抓住薛北望的腕口,吓得薛北望一个踉跄,还有些酥软的身子,在薛北望力量的牵引下,险些摔下床榻。
好在其眼疾手快,急忙用身体将她往护在怀中,绝玉身上的浓香熏得薛北望回不过神来,眼看着怀中的绝色美人抬起头眼光潋滟,柔声道:“多谢公子。”
薛北望被这一身媚骨,勾起了反应,难忍的咽下口吐沫,心中已经有了不可抑制的瞎想。
这可是三百两银子买下的初苞,若是不碰,怕可惜了……
刚有此污秽的心思,顿时他吓得将女子推向一旁,匆匆站起身来。
一双眼呆滞不说,便连双颊都又红又烫。
“告…告辞!”
简短二字下,薛北望狼狈跃窗而逃,屋外水花溅起的声响,惹得塌上的美人掩上笑意。
人刚走须臾。
来人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袖口的匕首若隐若现。
正打算上前动手,刀悬在半空。
只见塌上美人坐起身来,垂眼罢手后,青葱玉指将披散的长发顺到耳后。
少了刚才勾人的妩媚之态,眸光中多了几分逼人的锐气。
她起身,在木桌旁坐下,老鸨急忙收好匕首,上前殷勤的为他满上一杯热茶后,站在他身旁一副低眉顺耳的模样。
老鸨道:“主子下药时被那厮察觉了?”
“我放他走的。”
老鸨试探的问道:“阁主怀疑此人动机不纯,恐怕与其他势力有所牵连,下令要其项上人头,主子这样便把人放跑,要是阁主追究下来,当如何交代。”
她小啜一口杯中上好的碧螺春,低眉浅笑,未曾应答。
老鸨轻声:“主子?”
她昂首合上茶碗,再一开口却是男子声线:“本事了,现在竟敢用阁主来压我?这百香楼阁一向由我做主,薛北望究竟用不用死,何时轮得到你来多话?”
“属…属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阁主将百香楼阁交给主子,那所有的一切,必然都应该是主子您做主,我多嘴,不也是怕主子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平白受了责罚。”老鸨满脸堆笑,丝绢往绝玉肩膀上一搭,“更何况主子为了布这个局,废了多少力,如今说放就放了,我这不是心疼主子吗?”
他轻笑,话音比起刚才竟又冷了几分:“我何时需要你来心疼?”
老鸨一惊,急忙在他面前不轻不重的掌了两下嘴:“瞧我这张笨嘴惹得主子不快,我这就出去,可莫要再给主子心里平添烦扰。”
绝玉罢手,老鸨识相的退出房中。
寂静的房间内,他指端轻擦着杯壁,想到刚才薛北望那不敢逾越的模样,流露笑意。
——那人倒比他想象中有意思的多。
……
离开百香楼阁,薛北望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想到刚才的温香软玉,身上自觉热的厉害,湿透的衣物发丝都没能将这无端升起的火降下。
河边点着河灯,犹如天上的星点,竟让他想起那双似若盛满繁星的眼。
薛北望燥热的恨不得再跳入河中凉快一番。
“薛公子。”
闻声,薛北望回过头,脸上绯红未退,可见来人刚才心中波澜平静,淡淡应了一声。
玲香凑近薛北望一嗅,眯笑着眼,手随之覆上他的胸膛,暧昧的举动下,他反倒不解风情的向后退了半步。
“姑娘自重。”言语中冷漠疏离。
“要不是薛公子身上沾染着脂粉味,玲香还以为薛公子怕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如今看来,在薛公子眼中小女子难不成还比不过那些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
玲香说罢,不快的撇过身,寻思着这番娇嗔,薛北望若真有怜香惜玉之心,多少都得哄着两句。
却难为了这木头脑袋。
玲香这话,倒让薛北望勾起绝玉往怀中那一躺,一回眸的惊绝之资。
一时身上更热的厉害。
仍正色道:“今日相见,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两句酸话?”
见人这副不解风情的模样,玲香紧了紧后牙,提声道:“……自然不是,你不是希望我们家主子能助三皇子夺嫡一臂之力吗?吴国插手你陈国的事情易被旁人诟病,若是薛公子不让主子刮目相看,主子又怎好出力。”
“那他打算要我作甚?”
“刺杀闵王。”
薛北望皱眉,沉声道:“据我所知闵王不过是吴国的一介闲散王爷,并无实权在身。”
“虽是如此,可他也在当今圣上跟前得尽恩宠,主子觉得其行事作风未必简单,若他一死,小皇帝必会没了主心骨。”玲香说着手本想再一次覆上薛北望的胸膛,想到他这人不解风情,又缓缓将手收回:“薛公子为了你家三皇子的宏图霸业,可别让我家主子失望。”
“可……”
玲香浅笑:“不必多言,若是都让薛公子做一些轻而易举的事情,那么陈国三皇子又何必让薛公子不远千里到此。”
薛北望紧蹙着眉头,此时没有理由拒绝,只得应下。
“既然如此,那么薛公子刺杀之事,主子希望越快越好,我家主子脾气急,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