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珏低声道:“若某一日你发现我与你心中所想旁若两人,又当如何?”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听薛北望笃定的言辞,他?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也?许那一层层面具,直到二人分道扬镳那一日,他?仍不会在薛北望面前揭下。
倒是薛北望久久没听到白承珏回应,不由慌张道:“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倦了。”说罢,白承珏的脸往薛北望胸口轻蹭。
“那闭上眼睛睡会,我在呢。”
耳边温柔语调下,白承珏低沉的长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不知走了多久,伴着薛北望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竟能在这样不适的姿势下进入熟睡。
当再度醒来,已是翌日天明。
白承珏半眯着眼睛翻了个身,在床边守着的薛北望猛然惊醒,急忙凑身去看白承珏的情况。
宽厚的手掌覆上白承珏的额心,薛北望的下眼睑虽覆上一层淡淡的青黑,面上的笑却看不出半点疲色
白承珏轻声道:“昨夜你就这样在床边守了一夜?”
薛北望笑道:“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别说守一夜,多几夜我也?扛得住。”
“我已经回来了,你又何必……”
带有茧子的大拇哥温柔的擦过白承珏的脸颊,柔声打断道:“毕竟是受了惊,若半夜惊醒,身边没人陪着,我担心你会害怕。”
白承珏心中一怔,下意识避开薛北望的眼眸。
平日里演技一流,今日在这番话面前,却再也?饰演不出娇弱无助的模样,终是轻叹了声傻子。
“这不是傻,这是防范于未然,要是你真?被噩梦惊醒,赤脚满院子的找我,看你那样我该有多心疼。”
白承珏知道薛北望不是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人,这些话句句发自肺腑。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本不会害怕,惊慌失措不过?是伪装的假象呢?”
薛北望心疼的看向白承珏:“在我面前你不必逞强。”
既是如此,这些真?言倒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白承珏悠悠的叹了口气,将薛北望的手圈入掌心:“恩。”
他?这种人哪怕找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来绑走自己,都不足为据。
更何况是昭王、轩王这类的小角色。
不过?薛北望既然觉得他?怕,就怕吧!
薛北望道:“饿不饿?”
“恩。”
“我去准备吃的,你别怕,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接下来不会再有人敢对你动手。”
白承珏点头,向薛北望挥了挥手,他?才?不安的从白承珏的寝室内离开。
脚步声没向前走几步,又折返回来,担忧的看着白承珏。
“我就去一小会,很快就回来。”
白承珏浅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再让我出事,对吧?”看着薛北望点头,白承珏复言,“那我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恩。”
见薛北望再度合上门离开,白承珏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
薛北望刚走出小院一段路,便被一黑衣人拦住了去处。
一时间薛北望面露不快,低声道:“上次还不够吗?”
“我们主子正在前院候着使者,请吧。”
迟疑片刻,薛北望眼神不安的望向身后,目光回到黑衣人身上,难掩杀意。
因之前种种,黑衣人看懂薛北望心中的顾虑,又道。
“使者放心,主子与使者的合作与那人无关,主子没必要对他下手。”
“但希望使者清楚,主子与陈国毕竟是盟友,使者此番前来也是替人办事,请以大局为重。”
“知道了。”
薛北望跟在黑衣人身后往前厅走去。
一见到昭王,眼神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恶嫌与杀意。
“给你的警告还不够吗?”
“如果本王说,你的人被绑走与我无关,你相不相信?”
薛北望冷笑,走到昭王身旁坐下,目光不善的望着那张被斗笠遮掩的脸:“你觉得呢?”
“我不晓得那挂在昭王府外的尸体与使者说了什么昏话才?让你我二人之间有如此误会,可本王与三皇子之间到底利益盟友,使者是三皇子的人,本王犯得着做如此龌蹉之事吗?”
这番话所言不虚,如果没有那日昭王的人上门挑衅,他?也?绝不会往昭王头上多想。
不过?挑衅的人,知道薛北望的身份,昭王府怎么也?洗不干净。
“我很好奇,有想说什么辩驳的话?”
“前半月我就知晓昭王府混入了闵王的探子,所以使者到京,我才?会想安排使者到闵王府套套闵王的底细,好在多亏了使者,我才?能找到这藏匿在昭王府中的叛徒。”
薛北望道:“为何你说我就要信?”
昭王轻笑,身体微微朝薛北望身边靠近:“那使者觉得,你我本是盟友,上一次因为那人你便与我的人大打出手,我又何必触了盟友的霉头?”
“而且花灯节那日的刺客,据我调查是闵王为你准备的,他?知道你是燕王的人,便找准机会斩草除根。”
“所以呢?”
见薛北望眸中杀意散去,昭王坐直身子,道:“我对使者全无恶意,并希望你我二人合作继续下去。”
“我会重?回闵王府,在这之前我需要你找回我的近卫。”
“好。”
昭王话音刚落,白承珏便冒然闯入前厅,还不等?靠近,昭王身边的守卫已拔刀抵上白承珏的咽喉。
见状昭王瞥了一眼讶异的薛北望,轻笑道:“看来你养的小家伙听到了不少他?不应当知道的东西。”
白承珏往后退了两步被人挡住去路。
他?眼神慌张无措的望向薛北望,本想要喊出声,又怯怯的低下头。
昭王侧身望向薛北望,冷笑道:“使者看应当怎么办?”
白承珏紧抿着双唇,不多时望向薛北望,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我现在是不是会死?”
昭王沉声警告:“使者大人,美人往后你想要,什么样的本王都能找来,可如今大业不容有误。”
无意撞破这二人的私会,于白承珏来说,与其躲躲藏藏被昭王的守卫揪出来,倒不如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到对方面前。
前者有意,后者倒显得无心。
更可以赌一把,他?薛北望究竟能为绝玉做到哪一步。
薛北望低声道:“昭王!让你的人将抵在我未过门的妻子脖子上的刀拿开。”
这场赌局,白承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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