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掌中蝴蝶

夜深,薛北望醒来?,见白承珏背身?躺在他身?边,脸上?的铁面遮的一根头发?丝都漏不出来?,薛北望叹了口气,抱着被褥往白承珏身?旁挪近。

白承珏翻了个身?,薛北望呼吸一滞,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铁面,安静的账房内,耳边是白承珏清晰的呼吸声。

那一声声通入耳膜,撩拨心弦,他像是着了魔般指腹覆上?铁盔所雕刻出的唇瓣,再度有了想取下铁面的冲动时。

抬眼却与之四目相对。

“绝…王爷……”

“恩,你?睡着那会,轩王与赈灾粮进城了,南闵县县令入狱,他们已经建好粥棚向灾民派发?赈灾粮。”白承珏语调很轻,很柔。

“恩。”

白承珏缓缓合上?眼眸:“再好好歇一会。”

这一歇,从受伤挨到如?今的身?子彻底垮了,紧接着一碗又一碗的汤药送到白承珏寝室,走?到屋外都能闻见药材的浓香。

没带铁面的白承珏,薛北望没机会见,他只能睡醒便?坐在屋外候着,在南闵县停留了五日,白承珏的病情反复,商量权衡下只能先?将白承珏送回皇都医治。

同时秘密押送南闵县县令一道返回,对外称县令待灾情稳定后由轩王押送回京以此掩人耳目。

再度相见,自那日账房同眠后,白承珏瘦了一圈,上?马车时都靠香莲在旁搀扶才能站稳。

薛北望在下面看着不住张开手,生怕白承珏送马车上?摔落。

之至见香莲搀着白承珏进入马车内,薛北望才缓缓收回手。

香莲安置好白承珏,下车对薛北望道:“为了掩人耳目,爷就交给你?照顾了,马车内的药一日喝三回。”

薛北望担忧的看向车厢道:“他……”

香莲浅笑道:“放心,中途的伤已无大碍,大夫说了爷身?体底子好,好好静养不日便?能痊愈。”

想到账房内白承珏忽然气息衰弱,薛北望就觉得香莲的解释立不住脚:“不严重?,又怎么会这样?”

“受伤和劳累是一部分原因,但有关这次病发?的诱因回皇都会有专门的大夫为爷诊治。”

言下之意便?是不能说。

薛北望不再追根问底,跳上?马车,带着大部队驾车离去。

此时。

皇城内,关于因白承珏病重?决定先?行返京的消息,已送回白彦丘手中。

周围护卫被白彦丘一先?支走?,偌大的御书房内寒风萧瑟,独剩他一人坐在书房内翻看着书卷,目光时不时看向门外,剑眉深锁。

石子落地,黑衣人进入白彦丘房单膝跪地。

白彦丘详装看不见,足足让人在地跪了半个时辰,才抬眸故作一惊:“瞧孤这一时投入,竟不小?心委屈了皇叔身?边的人。”

叶归不语,仍在地上?跪着。

白彦丘走?到叶归身?旁,急忙将人扶起,眼神审视了一番叶归的身?形,‘啧’了一声,浅笑道:“真不愧是皇爷爷精挑细选的人,遮去鼻子与嘴和皇叔竟有八//九分相像。”

“卑职不敢与王爷比较。”

闻言,白彦丘扬手一巴掌打?偏叶归的脸:“如?此,为何不与皇叔同行!为何装作皇叔花魁的身?份留在城中!”

他厉呵下,捏住叶归的下颚被迫叶归正?视自己:“孤要你?今日一字一句解释清楚。”

“卑职只是奉王爷命令行事,自猜不透王爷心中考量。”

“猜不透?!”白彦丘冷着脸抬脚踹向叶归小?腹,看着眼前人忍痛的模样,他扬起唇角,掌心覆上?叶归的侧脸,指尖贪恋的摩擦过?叶归的耳廓。

看着这八、九分相似的身?形,眼眸,白彦丘竟有些后悔踢那一脚。

要是站在他面前是白承珏,他怎么舍得动手。

“孤知道,皇叔要背弃孤,可皇叔真离了这皇城这身?子能撑几时。”

叶归看向白彦丘的双眸一滞,只见快满十六岁的少年郎,笑容纯真,唯有一丝杂质的眼眸看着叶归,指端轻轻的揉捏着叶归耳廓道。

“叶归,大夫配的药丸,需要的那味药引这次恐怕不能给你?了。”

叶归急忙在白彦丘跟前跪下:“王爷于南闵县病重?,性命垂危,现下身?上?的药已经不多了,他一直以来?为圣上?鞠躬尽瘁,圣上?切莫因为一些小?事与王爷离心。”

白彦丘面色阴沉道:“站起来?,皇叔不会跪着求孤。”

看着叶归面露难色,白彦丘在叶归面前蹲下,漠然的看着那双眼睛:“这样真不像他。”

“卑职不敢与王爷比较。”

“你?自是比不上?小?皇叔的。”白彦丘看着叶归唯唯诺诺的模样,以品不出白承珏的味道,“药的事也有商量的余地。”

闻言,叶归赶忙抬头直视圣颜。

白彦丘浅笑,双眼微眯成线。

他不会告诉白承珏,白承珏所服用?的药物,一直需要宫中药引调配,这是先?皇留给他制衡这不定因素的后手之一。

要是有一日白承珏知道了,那些好便?会变质。

他贪恋这份叔侄间的情谊,贪恋那人片刻的停留,言语的温柔,哪怕是责骂关心,也好过?用?一记药引牵引的木偶。

可也正?因为这份贪恋,药引是太上?皇送给他蝴蝶的线,只要攥紧,他的蝴蝶就飞不远……

……

入夜马车停在下一间驿站门口。

薛北望拉开帘子,马车上?的白承珏铁面下脸色更?为苍白,手扶着车厢,咬紧牙关倒吸口凉气,眼神迷离。

这马车速度快的几乎要将白承珏身?上?的骨头晃散。

“……王爷,驿所到了,我扶你?出去歇息。”

白承珏忍耐着身?体得不适,调笑道:“望北是急着回京见情妹妹?”

听着白承珏说话间喘着粗气,薛北望润了润双唇道:“……不是,只是我想着到驿所你?能好好休息,就不必带着铁盔了。”

“原是如?此。”

“本以为若是快些,你?能多歇息两日,现在才想起你?身?子未愈怎能经得起如?此颠簸。”薛北望看着白承珏的样子,钻心的疼,恨自己想法思虑不周,害得白承珏多受折磨。

白承珏浅笑,握住薛北望的掌心道:“你?不止可以做打?手,当?车夫驾马也是极稳的。”

薛北望牵着白承珏下马,握着那冰凉的指端,心疼的蹙起眉心,牢牢将白承珏的掌心圈在手中,低声道:“下次不会了。”

“笑一笑,你?总是皱着眉头,易显老。”白承珏说完,薛北望心疼的望着白承珏,恨不得将他揉碎在眼眸中。

见状,白承珏浅笑着用?食指敲向薛北望的额心,“我又不是琉璃做的,马车快些还能撞坏不成?”

“可……”

白承珏打?断道:“啧,身?上?是有些酸了,脚也使不上?力气。”

闻言薛北望将白承珏的手攥的更?紧,听着有些虚弱的语调,胸口闷闷作痛。

“我…我去找大夫!”

“榆木脑袋,这时不该将我抱回房吗?”

薛北望想到面具下是小?花魁,脸腾的一下便?红了,握住白承珏的手不好意思的松开。

白承珏看着这木头脑袋不会把握时机,正?打?算朝屋内走?去,没想到突然被薛北望揽入怀中,激的白承珏双臂急忙搂住薛北望的后颈。

望着怀中人一时惊愕的眼眸,薛北望咽了口吐沫,轻声道:“这…这样会好些吗?”

作者有话要说:改一下,忘了八//九会被和谐掉

ε=(??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