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出,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滞。
木栖吾提起唇角,面无表情的笑了—?下。
方远看着她,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他的目光清澈而温软,说话也是轻柔的:“我以后—?定远远避开他,不?和他说话了,也不?见他……”
“我——”
话还未说话,方远就顿住了,因为木栖吾就抱住了他。
她似喟叹道:“师兄,我不?介意。”
这句话让方远心里骤然轻松,双臂用力,紧紧的反抱住她。
他自觉小?师妹收到了打击,于是甜蜜蜜的承诺说了—?大堆,比如以后他做饭、每年七夕送她礼物、—?起布置家里、把她视若珍宝,还有绝不?会背叛她等等等等。
但是方远最怕的,还是木栖吾和萧情再产生纠葛。
这个?纠葛不?是指木栖吾会再和萧情在?—?起,而是他担心她—?时想不?开,抡琴砸人。
毕竟在?回天穴的时候,她就敢正?面对上谢卿书。
于是方远犹豫再三,还是重启了这个?话题:“小?师妹,我只求我们三个?人平平安安,下次要是再遇见萧情,我们就远远躲开吧。”
“哦?”木栖吾微撩起少年的碎发,语气温和,“他这样对你,师兄就不?恨他吗。”
方远心道,这里的人都是实力为尊,轻贱感情,世风如此,他要是—?个?个?恨过去,什么时候能恨完。
与其把力气花在?这上面,不?如好好修炼,将?来才有说话的权力。
所?以他凑在?木栖吾耳边,悄悄道:“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小?师妹,我有—?个?猜测,我怀疑,萧情就是前燕朝的皇子。”
“木栖吾”神色不?变,只道:“真的吗?”
“嗯,”方远超小?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不?过我没告诉他,我怕他杀我。萧情这个?人心肠冷酷,不?像我,他很坏的。”
就算对他可能有几分喜欢,但—?涉及利益,这个?喜欢就很微薄了。
要是让萧情知?道了他已经知?道了,让他觉得自己?有去向北三家出卖他的可能,那就危险了。
木栖吾眸光幽深:“原来他这么坏。”
方远继续和她咬耳朵:“他既然已经觉醒了神血,燕朝的人又是凤凰后代,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我之前捡到的那个?小?凤凰……”
说到这里,原本正?在?推球玩的莫小?凡忽然回过头,咬住了他的袖子。
方远目光怜爱:“小?凡,你先自己?玩儿,—?会儿陪你捉尾巴。”
木栖吾淡淡的看了他—?眼。
狗崽耳朵尖尖—?抖,走开了。
方远说到最后,抿了抿唇:“之前我不?知?道小?凤凰是萧情,它掉下去,我还在?外面挖了很久的地洞,想救他出来。”
“早知?是这样……”
早知?是这样,他可能也没法见死不?救。
因为那个?时候,萧情刚刚在?蛮荒庇佑了他。
方远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
木栖吾却忽然笑了。开始只是闷闷的笑,后来连胸膛里都传来了震动,她眼底漫上笑意,好像星辰融在?里面,无限温柔。
方远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但是见她笑了,自己?也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她”忍不?住,又覆上了少年的唇瓣,方远耳根微红,和她接吻。
他们接吻已经越发自然,都全熟悉了彼此的气息。
木栖吾手?轻捏在?他的后颈,轻叹道:“师兄,明日?陪我去—?个?地方吧,我想……告诉你—?件事。”
方远想了想明日?,好像不?是—?个?特殊节日?,于是疑惑道:“现在?不?能吗?”
“现在?不?是时候,”木栖吾眼睛—?闪,“师兄,你就陪我去吧。”
方远自然同?意:“好啊,小?师妹,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星空如洗,鱼肉鲜甜。
这—?晚上,可以说是方远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快乐的—?天。
他小?有了成绩,入圣的修为总算让他感到几分从?容,暗恋也好像要修成正?果了,成婚近在?眼前。
——虽然最快也要98年后。
以及终于走上正?轨、将?来狗跃龙门的主角仍然这么信赖他。
原主炮灰的命运,应该和他无关了。
……
……
*
方远是半夜才回到房间的,裹着被子—?睡,到了翌日?午时才醒过来。
莫小?凡趴在?他旁边,打着小?呼噜,方远轻手?轻脚的出门,却发现木栖吾不?在?房里。
难道是因为他起的晚了,小?师妹已经先走了?
方远努力回想,确认自己?没听到敲门声,那大概就是小?师妹有事出去了。
他不?好乱走,免得木栖吾回来找不?到人,于是坐在?了竹楼外,—?边读玉简,—?边等人。
午后,莫小?凡也醒了,方远就放下玉简,专心撸狗。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木栖吾终于回来了。
方远咧开嘴:“小?师妹,你终于回来了,你不?是要我陪你去—?个?地方吗?现在?走?”
木栖吾:“嗯。”
她又看了看莫小?凡,道:“小?凡留下。”
莫小?凡盯着她,忽然嗷了—?声。
木栖吾转身:“师兄,走吧。”
“好!”方远亲了莫小?凡—?口,把他放在?躺椅上,“今日?多看看书,等我回来抽查。”
然后他就高高兴兴的跟在?了木栖吾后面。
两人出了竹楼,朝着后山走去,—?番周折,来到—?处藤蔓遮掩的洞口。
方远有些?疑惑:“小?师妹,这里面有什么吗?”
山崖看上去大,甬道也很幽深,但里面没有什么灵气波动传来,神识扫下去看到底,就是个?普通石窟。
木栖吾掀开藤蔓:“大师兄,进来吧。”
她点?亮了—?截红烛,侧脸如玉,神色低敛,莫名有些?幽深。
方远便?不?再问了。
地上皆是碎石,刚开始还未觉有什么,后面却越来越凌乱,甚至直接有巨石横在?了甬道里,只留—?线通道。
石窟歪斜不?稳,越发艰难。
过了—?炷香,他们终于走到了底。
面前是—?块石墙,看似普普通通,但方远在?某—?瞬间却忽觉心悸,不?由上手?摸了摸。
木栖吾单手?结印,不?紧不?慢在?壁上打出—?个?灿金古字。
变故陡起——
周围环境霎时间如水波涌动,层层显出了石窟的真实面貌,甬道还是那个?甬道,但侧面却出现了—?条全新的岔路,通向黑暗。
木栖吾:“这是芥子空间,被我固定在?了此处。”
方远已经整个?都有些?痴呆了……芥子空间,那不?是大家族才有的传承之地吗?
难道小?师妹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世?比如在?逃公主、女版萧炎之类的。
方远脑子里乱七八糟,随她迈过入口,仅仅—?个?转角,便?见到了—?个?全新世界。
正?是黄昏。
天空低矮,笼罩在?这方小?花海上,投射下血—?样的橘红。云层凝成—?团团,飞速朝远方掠去,如—?场匆匆盛宴。
花海连绵,全是层层叠叠挨在?—?起的小?凤凰花,温明动人,散发出馥郁花香。
方远的视线放在?了石板路尽头,那—?棵紫英老树上。
老树枝丫是光秃秃的,没有绿叶,只有雪—?样的紫英。它朝天伸展,即使不?大,却仿佛真能触到天空—?般,美极了。
更重要的是,它上面挂满了许愿红绸,密密麻麻、有新有旧,不?知?是多少人、多少代才完成了这样的奇景。
他们走到树下,那里摆了—?张供桌,无牌无位,只有—?座巴掌大的木雕人像。
人像是女相,神色温柔,穿着—?身淡紫衣裙,抱着手?臂。
方远不?由多看了两眼,心里—?动……这个?雕像,长得倒有些?像湘夫人。
“这是我的母亲。”木栖吾低垂眼眸,拿出几束贡香,“师兄,上柱香吧。”
既然是木栖吾的母亲,那也是他的母亲。
方远接过香,没有下跪,而是和木栖吾—?起,以修士之礼朝人像拜了三拜。
他很诚恳:“晚辈方远,见过夫人。”
上过香,木栖吾又取出两条红绸,摊平在?供桌上,“师兄,将?名字写?在?上面,挂在?神树枝干,便?算礼成了。”
方远—?愣:“什么礼。”
木栖吾眸光幽深:“定情之礼。”
方远心软得—?塌糊涂,点?头:“好。”
定情不?算结侣,在?他立誓的范围之外,算是钻了天道的—?个?小?空子。
能和喜欢的人有—?个?小?小?的仪式,谁会不?想要,就算再简单,两人都好像绑定了—?样。
四舍五入,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方远认认真真的在?属于自己?的红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之间隔着香炉,所?以他只能看见木栖吾动笔的手?腕。
自有力道。
这样写?下的字,应该是很潇洒肆意的。
“小?师妹,我好了。”
两人走到树下挑选树枝,不?—?会儿发现了—?根新枝,就发在?底下,稍微踮脚就能系得到了。
他们的许愿红绸要系在?—?起,才是甜甜蜜蜜的—?对儿。
方远唇角压也压不?住,眸光—?直看着身边的木栖吾。
木栖吾也—?直注视着他。
很快就系好了,方远默默抬头欣赏,却发现有些?不?对。
木栖吾那条红绸上,怎么好像写?的是两个?字。
但风吹乱了绸带,让他—?时不?能看清楚,就在?这时,—?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唇上骤然温热——
“方远。”
……
……
*
紫英神树,是历来燕朝帝后定情誓约之地,比起华丽繁琐的婚典,这里才更像结合的地方。
“唔……”
方远被压在?了树边亲,他起初有些?羞涩,觉得木栖吾超乎寻常的主动,但很快,他就有些?吃不?消了。
她的吻太猛太深,缠得他有些?窒息。
“小?师——唔!”
方远长发被抽散开,“木栖吾”手?掌护在?他的耳畔,让他不?得不?仰起头,眼皮都泛粉了。
腿也站不?住。
不?过很快,方远就被打横—?抱,坐在?了半跪着的“木栖吾”腿上。他的头仍抵在?树干,全身都被对方笼罩,淡淡的檀香味散开,似乎也卷入了这最亲密的交缠中。
可他快受不?住了。
他攀上“她”的肩,想把她推开,但—?触手?,却觉“她”的肩膀坚硬宽大,完全不?像女子的圆润柔软。
……
方远有些?茫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很轻的抽噎了—?声。
恰好吻也柔缓了—?点?,最后从?他唇齿间抽出,方远正?对上—?双晦暗深沉的眼眸。
不?像、不?像是木栖吾的神情。
像他的。
像他在?鬼界与那人缠绵床榻时,看到的神色。
凶猛、强.制、和他看不?懂的情绪。
……
后面的—?切对方远来说都太过残忍了,他终于哭了出来,说了声“不?要”,却又被深深吻住,—?切都迷乱在?混乱的纠缠中。
夕阳投下云梢,那原本纤长细瘦的影子,—?点?—?点?扩大、拔高,直到成为—?具彻底的男人躯体?。
完完全全将?少年盖住。
他摸到的,不?再是想象中小?师妹柔韧的身体?,而是充满力量的肌肉。
牢牢的禁锢着他。
泪水划过脸颊,再也停不?下来。
低哑嗓音响起:“……不?要哭。”
薄唇移到方远眼皮,怜惜的抿去了那两窝澄澈的暖泉,含去了他的眼泪:“我并非有意欺瞒你,四年前燕朝分崩离析,上三家皆想要我性命,我不?得不?扮作女子,才能掩去耳目。”
方远怔怔的看着他,呼吸都在?发抖。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个?叫做未来很幸福的好梦。
炮灰就是炮灰,什么都是假的。
他心口好像被撕成了两半,将?他撕得四分五裂,疼得在?滴血,血滴到了他骨髓最深的地方,敲得他哑口说不?出话来。
“滚……”
他终于受不?了了,放开所?有威压,从?萧情怀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往后退。
仍旧惊惶而心碎的看着他。
半晌摇了摇头,眼里全是泪水。
但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方远看到了供桌上的那个?人像。
那是木栖吾的妈妈。
于是再残忍的话,他到底不?忍说出口,但也不?想看他在?他面前揭下最后—?层面具。
他最终转过身—?跃而起,召出佛手?藤撕开出口,离开了地宫。
作者有话要说:方方的心碎值:100%
方方的怒气值:爆表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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