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渐渐地散开了,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儿太阳总算是升了起来。
被雨这么一洗,空气里充满了清新的味道,闻着干净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虽说时辰还早,但清水村的村民早已忙活了起来。
看着袅袅的炊烟漫在村子的上方,以及不时传来的笑骂声,就算是什么都不做,这一切就足够让人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好。
可村头最东边一间屋子里的江故可不这么想,相比较而言,她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屋内,
哎,麻了,已经数不清这是她今早睁开眼后叹过的第几口气了。
一醒来看见的又是这个破烂的屋子,江故颇有些自暴自弃。
得了,她认栽了,穿到了这么个见鬼的地方,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捧起放在床头的碗,看着那碗边的缺口,江故心里是止不住的郁闷,这碗看起来大概有十几年了吧?
抬头又不认命地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江故觉得她的眉头又开始突突突地跳了。
在醒来的这几天里,她也不是没下床转过,可等到转了一圈,她发现就算是这个她极其嫌弃的破屋子,和其他屋子相比,这里面的摆设还是最好的。
可想而知,这个家该是有多穷了,想到这儿,江故又叹了一口气。
麻了,为什么贼老天要这样和她开玩笑?
她不就是和几个好友去游了个泳吗?
就算是脚抽了一下筋,也不至于让她来到这么个鬼地方吧?
这下好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万幸的是这个贼老天给了她原主的记忆,不然她就真的两眼一抹黑了。
一开始,当她知道她穿进了以前看过的一本女尊小说的时候,她是一脸的得意,怎么着她也能凭着对原剧情的熟悉,避开大雷,舒舒服服地瘫着。
可随着记忆原来越清晰,她就彻底麻了,她这个身份就连蹦哒的久一点都做不到,没活过全文四分之一就嗝屁了。
之前在喝着可乐瘫在床/上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她看见这个女配和她的名字一样,还暗暗惊奇了一阵。
待看到这女配的结局,也就只是暗自吐槽了几句,吐槽这女配炮灰的属性,可这也没影响她继续追文啊。
可等啊等,等后来看到的是那顾清风登基,方淮成了君后,她是无语至极,这作者什么想法啊?
就这样的两人居然还是男女主?肯定是烂尾了,难道,这还不能让人吐槽吗?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就只是吐糟了这么几句,也不用这样膈应她吧?
江故用手拧了拧眉心,满脸的郁闷,算了,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当务之急,还是趁早想想原文中还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可这越想,江故就越替原主憋屈。
话说回来,这原主是真的可怜啊,除了主角光环和皇女的身份,比起女主,她也不差什么啊。
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有江氏这么个人在,这原主的人品能差到哪儿去?
就是为人太清高了些,可这点不足比起男女主根本就不算什么。
就算是刚开始地位没有男女主高,可那也是一部妥妥的励志史啊,后来不也是被那个什么太尉老娘给认回去了吗?
她看文的时候,觉得只是一本小说,因此是不太在意这原主的结局没错,可轮到她成为这倒霉原主,心情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废话,这能一样吗?
一下子从看戏的局外人变成蹦跶的小丑,换谁谁能接受?
江故心里满是郁闷,就算是没有女主的命,那你也好歹让她活得久一点啊。
垃圾作者,越想,江故越觉得原主委屈。
想到书中原主的下场,江故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她得想个法子绕开,惹不起难道她还躲不起吗?
只要她不去京都,不和男女主碰面,那就算原剧情强大,但又能奈她何?
江故放下碗,摸着下巴开始沉思起来,要想避开男女主,科举这条路,是万万走不通了。
对原主来说,科举入仕是一步登天的机会没错,可她没原主那么大的志向,她就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老老实实地活着它不香吗?
为什么非要上赶着去女主那儿蹦跶?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不做官,就凭原主这秀才的身份,她也能在这清水村混得如鱼得水。
可想到这儿,江故又有些犯愁。
看这江氏分明是对原主科举一事,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
要是她突然说不去科考了,那这江氏?
虽说这原主不是江氏亲生的,可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她可是亲身体会到了这江氏对原主是有多好,就算是亲身父母也不过如此吧。
怎么跟江氏说那?
上辈子作为孤儿,说不渴望亲情那是假的,后来大学毕业后,自己也有了能力。
她怕当年亲生父母丢弃自己,或许是有什么隐情,也怕自己以后会后悔,于是也去找过她们。
当然,她也留了个心眼,故意试探了一下。
刚开始那对夫妇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确实是对自己关怀备至。
可没想到一听自己欠了一笔债之后,就立马变了一副嘴脸,二话没说,就将她赶了出来,从那以后她就彻底死心了。
本以为是体验不到亲情了,可没想到她会在这儿遇到江氏。
虽说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让她很是郁闷,可一想到这些天来,江氏对自己嘘寒问暖,一脸慈爱的样子,她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知道怎么说啊!
一想到江氏失望的样子,江故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这男女主,她也是万万不想遇上的。
唉,愁啊,江故习惯性地抓了几把头发。
但她忘了她的头发可是她昨天好不容易束起来的,这一抓不要紧,束好的头发一下子就被她挠成了鸡窝。
江氏进来,看见自己女儿顶着的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江故这才注意到走进来的江氏,可看着江氏忍俊不禁的样子,她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笑够了,江氏这才走到江故的身边,将端着的药顺手放在床边的月牙桌上,拿起梳子就帮江故束起弄乱的头发来,一边束发,一边嗔怪道:
“你这孩子,自己的头发弄乱了都不知道,昨晚爹爹明明都跟你说了,睡觉之前要把头发解开,你偏不听,还说什么自己睡觉安稳,不会将头发弄乱,可你看看头发乱糟糟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你说的睡觉安稳?”
看着江氏一边唠叨,一边温柔地帮自己弄头发,江故眸子里难得闪过一丝尴尬,讪笑着向江氏说道:
“那这不还是有爹吗?”
闻言,江氏轻轻点了一下江故的额头,笑骂道:
“这孩子,就知道嘴贫。”
说罢江氏转过身,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药碗,用勺子轻轻拌了几下,确认温度适宜后,这才递给江故,满脸慈爱地说道:
“故儿,快,趁热喝了,这对你的病有好处,今儿最后一副,听爹的话,喝完这碗,你的病就会好了。”
看着江氏一脸关切地递过来一碗盛满黑乎乎药汁的碗,江故觉得她更麻了。
别说喝了,她看着都觉得苦,可就这么碗乌漆嘛黑的东西她连着已经灌了好几天了。
明明自己身体好好的,根本就不用喝药,可这江氏偏偏不放心,硬是要自己喝药不说,还将她拘在这屋子里不让出去,说是要让她好好修养。
她知道她要是不喝,江氏肯定会唠叨,她也不是嫌烦,就是觉得这药真的是太难喝了。
但这江氏一大早就起来给自己熬药,要是不喝,肯定又该担心了。
江故接过碗,面无表情地灌了下去,行吧,反正已经连着灌了好几天了,也不差今天。
喝下了药,江氏看着江故脸色红润的模样,丝毫不见几天前的惨白,这才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
可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怕出什么意外,拿过江故喝完的药碗,于是又细细地叮嘱道:
“故儿啊,你听爹的话,这几天就好好呆在家休息,别再出去给人抄书了。”
江故:这个您还真不必担心,就凭我那狗爬字,就是我想抄,书肆还不一定要,
这原主还真是孝顺,家境贫寒,体贴江氏辛苦供她求学不易,于是在求学之际,又找了一份抄书的差事。
原主字体娟秀,为人守约,再加上学业优异,许多书肆也乐意卖她个好。
为了不落下学业,原主几乎很少回家,可这也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
不然,这原主的性格可和她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可以解释说是由于刚刚经历死里逃生,因而导致她性格大变。
可这一套说辞骗别人还行,但对亲近的人可就不那么好糊弄了,尤其这人还是从小抚养原主长大的江氏。
再说了,江氏看得紧,怕自己不顾身体去偷偷去书房温习书本,整日里盯着自己,几日下来,自己硬是没找到机会去书房。
麻,虽说这原主的记忆她是分毫不差地接受了没错,可她不知道原主脑子里的知识还在不在?
尤其是自己就连梳个头都磕磕绊绊的,就觉得更加裂开了,
要是江氏不这么说,她也会找个理由拖几日再去抄书的。
不然就凭她那手字,书肆可能会觉得她是来砸场子的,
想到这儿,江故连忙答应道:“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爹爹。”
看着自己的女儿不住点头的样子,江氏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了,可同时有些不放心,又连忙叮嘱道:
“故儿,那你好好休息,爹爹先去忙了。”
江故颇有些无奈,好笑地将床边空着的药碗递给江氏,连声说道:
“我真的知道了,爹爹,您都说了八百遍了,放心吧,您快去忙吧。”
江故那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成功地逗笑了江氏,于是他也就不再言语,只是笑着说了句“这孩子,”
而后站起来,替江故捻了捻被子,拿起空着的药碗转身就出去了
看着江氏端着碗出去了,江故脸上闪过一抹深思。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找个机会去试试,不能再瘫着了。
万一要是真的不在了,那得找个法子解决,不然,到时候来个措手不及那可就糟了。
门外的江氏回想起自己的女儿精神奕奕的样子,那满是细纹的脸上此刻是满满的温柔。
李大夫还真是厉害,喝了几天药,故儿就好了起来。
那天可是吓死他了,看着故儿一脸苍白的躺在那儿,他想过要是故儿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也就不活了。
还好老天保佑,江氏满脸的庆幸。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起江故醒来后的种种,江氏又柔柔地笑了起来。
自从故儿落水醒来之后,性格都开朗了不少,不仅如此,而且还越发地孝顺自己了。
都是菩萨保佑,哪天,他一定要带着故儿去拜拜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