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真的很喜欢唐斐颈后的纹身，就连唐斐睡下了，他的目光也一直锁在颈后那一片还未结痂的花纹上。
想碰，不敢碰。想亲，又不敢亲。
第二天清晨，施然精神十足的光着上半身在厨房里做早餐，等着他哥扶着腰起床来找他。
造型他都凹好了。
但他不知道，唐斐早就醒来，但是一直没有发出动静，也没有走出卧室。
他想看看Ben说的速写本。
感觉这东西在卧室的某个柜子里，应该可以找得到。
果不其然，在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唐斐找到了一个速写本，很厚，边角的纸已经又皱又烂，看上去应该是翻过很多次的。
翻开第一页就很劲爆，这估计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做完之后，他自己去洗澡，围着浴巾出来感觉还不满足，故意站在浴室门口对着镜子这里自己的头发，想勾引施然。
没想到施然还把他画下来了。
但是……要不要这么真实啊？为什么连他身上的痕迹也都画出来了？真是够了。
之后的那些画，有他生气的，有他冷漠的，有他在烦恼工作的，还有两张是在影院睡觉时的速写，只是姿势不同。
很多很多，但唯独没有笑着的速写。
唐斐回忆了下，他难道以前从来没有对施然笑过吗？在施然的眼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是不是很冷漠，时时刻刻都有着距离感？
唐斐坐在地上，一页页的翻着这些速写画纸。
施然脚步轻缓的走近，打开卧室门就看见这一幕，呆愣了几秒后，赶紧扑上去遮着速写本。
“你、怎么找到的？”
唐斐说，“Ben说，你有一个速写本，里面全是我。”
施然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不是……是，以前是画了不少，就……随便画画的。”
“我不可以看吗？”
施然顿了顿，松了手，“也不是不能看，不过估计你感觉应该不会很好。”
“为什么？”
施然笑了下，垂下眼帘，那模样极乖，和昨晚的狠劲儿判若两人。
“你说不定会觉得我是变态跟踪狂什么的。”
唐斐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有些场景，是他没有回复施然的信息，和人应酬、或是在外工作时的画面，视角看上去是从某个地方窥探过来的样子。
明明没有告诉他在什么地方，也没有和施然联络过，但是施然却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见面、在做什么。
施然解释道，“你总是不回我的信息，也不和我联系，我当时又很喜欢胡思乱想，总想着你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是不是和别人见面，就……很不爽，所以偷偷去你的公司门口等你，偷偷跟着你，想知道你见了什么人，在做什么。对不起，我知道这种做法很恶心很吓人，以后不会这样了。”
“不是，是我的问题。是我当时……在逃避你。”
不知道为什么，施然粘得越紧，他越害怕，也越觉得疲累。当时真的太烦了，什么烦心事儿都累积在一起压向他。
施然像只大型犬似的，身子缓缓向唐斐靠近，脑袋轻轻搭在了唐斐的肩膀上。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十八岁遇见你，之后的心里就只有你了。我以前太幼稚，不信任你，总是烦你，我已经在改变了，你就耐心一点嘛，好不好？”
唐斐摸摸他的后脑勺，“你不用改变，黏我我也喜欢，幼稚起来我也喜欢。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我从来没有当你是累赘，也没有烦你。”
施然把脑袋埋进他颈窝里，使劲蹭了蹭，“可你以前看我的眼神，明明就是很厌烦我，反倒是我，就像个傻子似的看不懂你的意思，一个劲儿往你身上黏着。”
“对不起。”
“我那时候好伤心，好难过的。我那么喜欢你，但是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就想睡我。”
“……”隐约觉得走向不对，但唐斐还是老实道歉，“对不起。”
“我们每次见面，除了睡就是睡，一点儿也没有谈恋爱的样子。我当时都想，没关系，有一处能派的上用场那也行，就这玩意儿能让你满意喜欢的话，那也不错。”
“……嗯？”
“所以，为了让你能够满意，我一直都有很好的锻炼身体哦，技巧也学了不少，哥哥，你觉得这款‘产品’你还满意吗？有没有什么地方要加强的？”
“……”唐斐摸着施然脑袋的手停了下来。
蹭着蹭着，施然就把唐斐扑倒在地上。
“哥哥……”
察觉到危机，唐斐赶紧两手抵住施然的肩膀，慌忙问，“你、你等一下！早餐好了吧，我们先吃早餐？”
施然弯着眼笑，“哥哥，你在我这儿咬一口，好不好？”
施然指了指自己左边胸口。
唐斐垂眸瞥了一眼，嘴馋的舔了舔唇，这胸肌真帅，噢不是、这小狼狗真大！
“做、做什么？”
施然一手抚摸着唐斐的颈侧，“你都印上了我的标记，我也想印上你的标记。来嘛。”
咬一口，再印上他的标记？
意思是……施然要纹一个他的牙印吗？
噗。
“好。”
“你的爱好很特别，不过，我可以满足你。”
*
留下牙印之后，唐斐又和施然在地板上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去吃早餐。
还好施然在进房间找唐斐之前就把早餐放在锅里，再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吃过早餐，施然要去收拾碗筷，唐斐揪住了他衣服。
施然扭头冲着他笑，“怎么了？”
“我这两天可能会见一个人，但如果会让你不高兴的话，我就不去找他了。”
唐斐这么说，施然就猜到了他要见的人，脸立马就黑了。
“不高兴，但是我不会阻拦你，也尽量可以不吃醋。”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施然垮着脸，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
范清老这么跟着不是回事儿，总要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说今天范清又在文唐的大楼附近转悠，唐斐和施然说了一声，走出大楼，故意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晃悠了会儿，去了对面的咖啡厅。
点了一杯咖啡，找了个角落坐下没几分钟，范清就找了过来。
令唐斐觉得可笑的是，范清一副受伤的模样瞪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范清的事儿似的。
唐斐问，“要喝什么，我可以请你。”
“唐斐，你够了吗？”
唐斐挑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范清冷笑一声，“四年你都没找过固定伴侣，怎么，现在不喜欢我了吗？你和那男的认真了？”
唐斐眉心不自觉的皱了下，“这是什么迷惑言论？”
“不是吗？四年前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你不是还说，我们要不要试试吗？你的喜欢这么廉价吗？四年你就不喜欢我了？凭什么这四年里我一直想着你，可你却完全不过问我的事了？”
唐斐笑了，“你现在还喜欢我？”
“我不是gay！我不是变态！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关注我？我不理解。你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于我们公司的保安来说，已经达到了可以报警处理的程度了？”
范清突然变得暴躁，捏着拳头重重锤在桌面上，低吼道，“为什么我还想着你，你却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唐斐笑得更大声，“可能因为我不恐同，也不会骗婚。你的妻子知道你成天在做什么么？”唐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翻开手机相册，“据说，你恐同，但是和gay睡过，也出轨过其她女性。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已经伤害到你的妻子了吗？”
“如果不是你撩拨我！让我喜欢你这么久！我会这样吗？！”范清变得崩溃，捂住脸，声音沙哑道，“唐斐，凭什么我一直这么纠结苦恼，你却已经喜欢上别人，和别人在一起了？凭什么？”
唐斐改为双手托腮，看着范清。
范清神情越激动，他的表情越淡漠。
以前想不明白他坦白的时候，范清会突然大怒骂他，明明要亲的人是范清，明明最先主动示好的人是范清。
后来想明白了。
范清估计很喜欢他吧，但是又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或者除了他以外，没有喜欢过别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了，范清还能这么在意，挺奇怪的。
“你到底放不下什么？骂我的人不是你么？毕业之后就不联系的人，不也是你么？”唐斐问。
“都怪你！”范清手掌覆在眼睛上，说，“你对别人都是冷淡的态度，唯独对我不一样，你会对我笑，信任我，对我没有防备。你每天都在勾引我，但我不是gay，我是直的！如果不是你，我会和女人结婚，生孩子，过着平淡却幸福的一生。我这辈子都被你给毁了！都怪你！”
“可是，是你先对我好的。”
“如果你长得不那么好看，我会对你好吗？”范清突然睁眼瞪他，说话也变得恶毒起来，“唐斐，你贱不贱？你就喜欢被男人搞吗？那男的搞得你舒服吗？嗯？你是不是看中他长得帅？身材好？还是活儿好？你说啊！你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什么？嗯，他的什么我都喜欢。”唐斐嗤笑，“我这么好，这么多人都喜欢我，我总不可能因为你曾经对我好，就一直喜欢你吧？范清，你觉得我应该喜欢你什么？喜欢你对我有好感，撩我想泡我但是你恐同？还是你明明弯了却还骗婚、出轨？其实我这个人还挺好追的，合我眼缘的，不用追，我自己就会送上门。那会儿对你是有好感的，你聪明、头脑好，也很会照顾人，但是我想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敢面对的。是你先喜欢上我的。”
再说下去，他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只是不理解，范清为什么会这样？
喜欢男人很奇怪吗？为什么不敢承认不敢面对呢？手也拉过，也偷摸过，却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呵，真好笑。
唐斐收敛了表情，严肃而冷漠的说，“不要再来观察我，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和我男朋友现在很好。”
说着，唐斐故意把衣领往后拉，露出颈后的纹身，“不要伤害了别人，折磨了自己，还要来烦我。你的出现让我男朋友很担心我的安危。”
“你……”
范清伸手要碰唐斐的后颈，唐斐立刻拉起衣领，扭身捉住了他的手腕，“别碰我，也别纠缠我。自己多想想，你要是自己想不通，就和你的妻子一块儿好好想想。你出轨的事儿如果不想让你的妻子知道，以后就别再来我会出现的地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