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跟叶霄是怎么认识的?”叶想搬了张小板凳跑到墙角,在可一旁边坐下,歪头看着她问。
可一转着手腕上的红色手绳,十分高贵冷艳地没有理她。
叶想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第一次有人对她爱答不理,尴尬之余又有点生气。
就该让叶霄看看她没有礼貌的样子!
她气鼓鼓地想。
可一看似在全神贯注地欣赏自己的手绳,其实余光一直在关注着在阳光下睡午觉的叶霄。
听到叶想的问题,她脑子里一下子就飘过中午两个人靠在一起亲亲密密的样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叶霄和别人那么亲密过。
她以为自己才是叶霄最亲近的人,没想到会冒出来一个妹妹站在叶霄身边,还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看她。
手故意环抱着叶霄的手臂,就像是在向她宣誓主权。
她的世界里只有叶霄,而叶霄的世界里却不只有她。
“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叶想将可一打量了个遍。
身材没有她好,脸长的倒是挺好看的,可和她比还是差了点,论美貌叶想还没输给过谁。
要说性格,可一也没有她活泼开朗惹人爱,前段时间还传出过她打人的视频。
也就那双眼睛比较出彩,除此之外叶想再找不出什么特别优异的地方。
她到底凭什么才能得到叶霄的青睐?
凭她不说话?凭她爱打架?
可一瞟了她一眼,冷着脸,继续不说话。
“你和叶霄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之前怎么没有听她说起过你?”叶想毫不气馁,继续说道,“我跟叶霄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身边的所有朋友我都认识,你是不是最近才跟她认识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叶霄特别厉害?我认识的好多人也都这么觉得,他们每天都在策划怎么才能接近叶霄,还来跟我要叶霄的联系方式,不过我都没给,叶霄不喜欢跟外人走的太近。”
“叶霄的朋友也一直处不长,她就是对谁都不放在心上,以前很多朋友毕业之后就不会再联系了,这么多年只有我和我爸一直陪着她。我们是亲人嘛,血浓于水,哪里是那些外人能比的,你说对不对?”
几句含沙射影的话,她说的外人是指谁,再蠢的人都能听出来,可一当然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在叶想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拽紧了拳头。
叶想看到她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略感失望。
“你别不说话啊。”叶想戳了戳可一的手背。
可一将手往旁边移了移,避开她的手指。
跟个木头一样。
叶想在心里吐槽,自己在这里叭叭叭说了半天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意思。
她毫不留恋地把小板凳留在原地,自己走了。
可一还坐在原地,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在叶想离开后将整个人缩在一起。
她的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脑袋埋进双手圈成的闭环里。
一个人默默缩在角落,可怜弱小又无助。
叶霄醒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揉揉自己睡得昏昏沉沉的头,躺着放空了一会儿思绪。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下午三点了。
她睡了两个多小时,这一觉有点长。
慢吞吞地从躺椅上站起来,穿好脱下来的鞋子,又慢吞吞地走到可一旁边的小凳子那坐下。
背靠着墙,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可一抬起了脑袋。
叶霄微微歪头,入目是可一微微发红的眼眶。
这是怎么了?哭了?
“有人欺负你了?”叶霄觉得稀奇,摸摸可一的眼角。
干干的,没有眼泪啊。
“你也刚醒?”叶霄以为她是睡得红了眼眶,开口问。
刚说完,可一嘴巴一扁,原本干巴巴的眼眶里开始蓄起了泪水。
“卧槽。”叶霄惊得脏话都冒出来了,“你不是在碰瓷吧?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嘤。”
见对方如此不解风情,可一“嘤”的一声背过了身,决定不理叶霄。
她以为自己哭一哭可以骗取叶霄的怜惜,让她好好安慰自己被叶想伤到的幼小心灵。
她天真了。
叶霄不知所措,刚才脑子一抽嘴巴没经过思考就说了话,可一现在正那过着呢,自己不仅不安慰她还这么说话。
可一一定更难过了。
太突然了,叶霄都还没准备好,就要面临安慰小姑娘的重任。
问题是她还不知道可一为什么会难过。
“怎么了?”叶霄强迫自己将声音变得更加温柔,语调像是心理咨询中心的小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一想也不对啊,这里就他们校队的五个人,大家都不是什么刁蛮恶毒难相处的人啊。
现在这个休息室只有可一和她两个人,她看不出有哪里不对的。
可一不说话,叶霄走到另一边,凑到可一眼前,“赏个脸,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呗。”
突然放大的盛世美颜让可一吓了一跳,眼眶一动,原本还在眼眶里呆得好好的眼泪瞬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浅金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让叶霄想到下雨时满山金灿灿的银杏,圆润的水珠在银杏叶上转了个圈,再落到地上。
果然美人落泪就是不一样。
叶霄看到过很多人哭,人们在哭的时候往往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管理。
她见过有人哭的面部都扭曲了,有人哭的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在一起。她还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真的有人哭起来都那么好看。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叶霄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可一含泪看着她的时候,朦胧的眼睛里依稀能看到她的轮廓,一时间竟让她觉得可一的眼里只有自己。
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手指在可一的眼角划过,还带着温度的泪滴落在她的手指上,在她的心里激起小小的水花。
可一睫毛微颤。
可一哭起来那么好看,叶霄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想让她不要再难过,还是想看她接着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