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个幻境是因为可一而存在的，可一开始怀疑幻境的真实性，幻境就有了漏洞。
再加上幻境外已经有人在试图通过扩大漏洞进入幻境，幻境崩塌是迟早的事。
“叶霄。”
躺在床上，可一关了灯，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叫了叶霄的名字。
“嗯？”叶霄侧身躺下，撑着头，看着可一。
“你想离开这吗？”
叶霄一愣，“什么？”
“离开这。”可一也看向叶霄，眼神很悲伤，“你刚来的时候不是特别想离开吗？”
叶霄沉默了一会儿，与可一脸对着脸躺在一起，她已经直接躺到了可一的枕头上。
她们挨得很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近。
幻境内外不同的两段记忆在脑子里交战，叶霄强忍着脑子的剧痛，问：“你想赶我走吗？”
“你不属于这里，叶霄。”
“再待下去你会迷失在这里的。”
可一抚摸着叶霄的脸颊，与她额头相抵，“你已经发现了吧，你快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了。”
☆
商桐把目标定在了卧室的衣柜里，手里一通花里胡哨的动作之后，卧室开始变化，变成了一条窄小的街道。
“找到了！”
几个人都很激动。
“这里好安静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王怜抄起路边烧烤摊烤了一半的鸡翅，“还是热的。”
“先别管这些了，快找叶霄吧，我怕她出事。”洛微云走过去把他拉走。
★
“有人进来了，他们会带你出去。”可一与幻境相连，在商桐打开幻境的那刻她就已经察觉到了。
幻境与现实的连接重新接通，虚幻的记忆慢慢变淡，再也压制不住叶霄的思想。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两段记忆的交锋终于结束，叶霄再一睁眼，隔壁邻居的吵闹声，楼下小吃摊的的吆喝声，路人的脚步声，窗外的蝉鸣，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可一扫过她脸颊的呼吸是那么的真实。
还有系统撕心裂肺，要把她脑子震碎的嚎叫：
“叶霄你清醒一点！这都是假的你不要信她！”
“她把我屏蔽了啊啊啊啊啊你别被迷惑了！你快点想办法出去啊！”
可一还在说话，“比起幻境，这里更像是一个梦。人在梦里是很难保持清醒的，他们会自动融入梦里的世界，不管发生的一切和现实有多大的差异，他们都会觉得这是合理的。”
“叶霄，欢迎来到我的梦。”
在被子里，她们另外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不知道是谁主动拉住了谁。
一个多月里的每一个画面都在叶霄脑子里来回翻涌，清晰到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当时的心情。
“这是假的。”
叶霄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这么说。
假的。
她和可一根本就不是情侣，她们相处的每一秒都是幻境对她们的迷惑和暗示。
就连眼前的可一和她自己都不是完全真实的。
那些都是早已设定好的程序。
她们的感情，她们的悲欢都是幻境强加给她们的。
就像……
就像一本小说，每个人的感情都源自于作者的一个设定。
角色按着作者的设定而活，因为作者写下的“喜悦”二字而开心，“悲伤”二字而难过。
因为作者的“喜欢”而爱上一个人。
☆
“她们就在楼下，很快就会上来了。”
可一穿着薄薄的睡衣站在窗边往楼下看，她的身形单薄，黑色长发与夜色相融。
韩止他们已经进了这栋楼。
“等他们找到你的时候，幻境就会自动消失。”
叶霄靠坐在床头，看着她。
她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五味杂陈，什么都有。
系统在重新联系上她后就安静下来了，看到她们两个之间暧昧的氛围，大概猜到一些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什么。
它叹息一声。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幻境里来？”叶霄问。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这里的一切。”可一回头看她，靠在窗沿上。
两人眼神相对，又相顾无言。
……
韩止没让叶霄等多久，砸门声响起来，一声一声，砸在叶霄的心上。
她慌了。
有那么很短很短的一瞬间，她竟然想藏起来不被他们找到。
她面上不动声色，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紧紧拽住被角，拽得手都疼了。
“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可一听到声响，几步走到床边，低头问。
叶霄依旧靠坐着，微微抬眸，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微颤。
时间在这种时候过得很慢，门外的声响像开了0.5倍速的音频，叶霄在这短短几秒钟里看了可一很久很久。
“没有？”可一弯起嘴角。
她俯下身，苍白纤细的指节轻点叶霄的鼻尖，缓缓划过她的脸颊，捧住她的脸。
“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跟你说。”
叶霄没有闭眼，她睁大了眼睛，等到了落在自己额头上的轻吻。
和一句充满悲伤的——
“我爱你。”
在这一个多月里，她们亲密无间，却谁都没有对谁表露过爱意。
这是唯一一次。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周遭的一切迅速消散。
叶霄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可一缩小，变成她原先最熟悉的样子。
她下意识接住倒在她怀里的昏迷的可一，另一只手擦过脸上不知道属于谁的眼泪。
★
离开幻境又回到别墅，邢也和叶想东倒西歪地倒在卧室的床上，高岸不知道去哪了，那只迭最终都没有再出现。
学校派了宿亦弋和商桐在这栋别墅里检查了一晚上，只找到三个已经被破坏的幻境痕迹，就连高岸也失去了踪迹，没有人能联系上。
在齐华特APP的贡献任务上，这个任务依旧标着“未完成”的标签。
叶霄的任务栏里，价值50天赋值的“消灭404号潜藏的迭”的任务却显示“数据异常”。
“我去问了任务处理中心的管理员，他说这个任务的来源不属于我们的任何一个部门。”
系统事后去调查了一圈，得出了这么个结果。
“有人利用漏洞私自在你的任务栏里加任务。就算你抓住了那只迭，你也很有可能得不到这50个天赋值。”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霄从早上出发，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唯一特别的就是和可一在幻境里过了一个多月。
“难道有人想利用那个幻境困我一辈子？”
不可能，以商桐的能力想把叶霄从幻境里救出来很容易，这个幻境压根困不了她多久。
“上面的领导已经派人调查了，他们怀疑这个世界出现了我们无法预料的变数。”系统难得严肃，“而且那个变数的目标可能是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