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谷凝感觉背后发凉,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这个荒唐的计划并未停止。
甚至，它什么时候开始，有多少受害者,都无人知晓。
桑谷凝很快冷静下来,她第一时间望向艾伯特：“艾伯特,芯片里记录了什么？”
艾伯特显然被气?得不轻,他抬手捏捏自己的鼻梁，强忍着怒气?：“截止到十六年前，也就是你两岁时的那一年，共有四万多实验体，最终存活……不到十个。”
桑谷凝挑挑眉,她很快注意到重点——
“没存活的实验体是胚胎？”
桑谷凝不敢往深入去想，造神计划的出现本来就是有违人.伦的。
艾伯特为了制止这个计划,甚至不惜顶着叛反的名头,逼宫让国王下位。
虽说艾伯特一笔代过,其中的弯弯绕绕绝对不少。
“一半胚胎，一半……已经被孕育成婴孩。”艾伯特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桑谷凝：……
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出现。
桑谷凝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就算她不希望发生,也已经发生了。
她声音有些颤的问道：“为什么只存活十个？”
这次，艾伯特沉默很久。
过?了不知道多久,桑谷凝才听到艾伯特的回复——
“三岁出现基因缺陷的，全被人为销毁。”
“嘭——”
桑谷凝怒不可遏的一拳捶在临近的木柜上，木柜直接被她锤散架。
她无法理解，这些人是没有心,还是同情都喂了狗？明明都是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残酷的事情？
“艾伯特……”桑谷凝感觉到有一股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他们究竟在哪里？”
“不知道。”艾伯特调整好状态，低着声：“小凝，至少我们知道这件事没结束。”
“已经发生的，我们无法阻止。”他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皱褶的衣服，“但，为了防止更多的受害人出现，我们必须查清这件事。”
“艾伯特，半合的玫瑰花徽章是第几军团的？”桑谷凝突然问道。
“什么颜色的？”艾伯特思索片刻，反问道。
桑谷凝微愣：“有区别？”
“如?果是白色，那是第一军团。”艾伯特解释道，“如?果是金色，那是皇家护卫队。”
桑谷凝不解道：“为什么？”
这样不是很容易混淆么？
“第一军团从开团初就是这个徽章，皇家护卫队原本是郁金。上一任国王说他喜欢玫瑰，要?求皇家护卫队换成一模一样的。”艾伯特眯起眼睛，一副回忆样，“所有人拗不过?那个家伙，最后，只能以颜色区分。”
话已至此，加上之前的情报，很难让人不多想——
这些如?果从一开始是皇家策划的呢？
在很遥远的过?去，他们尚未出身前，这个庞大、权势滔天的家族就开始策划这件事，并且代代传递下来？
但，这又是为了什么？
很多的疑惑盘旋在脑海里，桑谷凝仅仅是抿唇，反问道：“艾伯特，造神计划持续很久了吧？”
“不知道。”艾伯特诚恳的回复道，“如?果芯片里是所有的实验体资料，那么，最早是在两百年前。”
“如?果这些只是部分……那可能还在更早以前。”
“那些药剂呢？”桑谷凝想到那天自己和温德尔找到的东西，“红布里面是什么？老机器人里有什么信息？”
艾伯特一一解答：“药剂检测出，那是特殊营养剂，里面有几种特殊成分?，我找借口让斯威亚替我查一下，那些成分?曾被用于之前研发出的一款基因改良药剂里，那个药剂因为副作用大，被禁用很久。”
“红布里是皇家护卫队的徽章，崭新完好，曾经隶属于谁暂且不知道。”
“老机器人的系统太过弱后，现在的仪器反而无法读取它储存的信息，修复也比较麻烦。我在特殊市场淘了一些曾经用的老旧仪器，等到了再看?看?能不能读到一些信息。”
桑谷凝最终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温德尔、他的父母和这一切有关系么？”
“有。”艾伯特闭上眼睛，沉重的点了点头，“他的编号19784，理应于十六年前被销毁。”
“芯片里，他的记录状态是已销毁。”
桑谷凝张张嘴，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记录状态已销毁？温德尔却好好地活着。
为……
“小凝，不要?想了。”艾伯特打断她的思路，他疲惫至极的开口道，“不清楚真相前，想得越多，会越累。”
“我会让人专门追查这个事件，我们先准备明天离开的事情。”艾伯特神色温和的看?向她，“我们该启程去另外的地方。”
“会告诉温德尔么？”桑谷凝想了想，问道。
艾伯特点点头：“一切清楚后，再告诉他。”
“他有权知晓一切。”
桑谷凝被艾伯特轰去睡觉，两个人的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
桑落娴私人实验室里的精神力提升装置和一些特殊仪器要带走，最重要?的手稿也被艾伯特收起来，这些东西艾伯特全都郑重地交予桑谷凝。
桑谷凝则是负责收拾两个人在树屋和镇里的房子，收拾常用的东西。
艾伯特在很早以前，就是桑谷凝小时候决定要?去桑及军校的时候，他就在桑及军校旁边买了两栋相邻的房子，两个房子共享一个花园，同样外层围栏也是同享的。
--
第二天，荒星停泊处。
“小凝，你怎么了？”
江铃沁这次轻装上阵，带这个空间链就走了，看?到桑谷凝眼下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她关切的凑过?去。
她伸手揉了揉桑谷凝的黑眼圈，小声问道：“是不舍得离开么？”
“没有。”桑谷凝摇摇头。
就算艾伯特说不要?想太多，她昨晚还是因为造神计划的事情翻来覆去，越想越气?，脑子也越加清晰。
她就站在一团迷雾前，明知道迷雾后面是什么，却无法找到驱散迷雾的方法。
这一点让她无能为力，却又无可奈何。
“等下上船再睡会。”艾伯特地给她一些早餐，简单的煎饼和豆浆，“栾承幸他们俩呢？”
江铃沁很快回道：“他们还在路上，好像是早上起不来。”
桑谷凝接过早餐，默默地在一边啃着。
她啃到一半，感觉头上被什么东西罩住。
艾伯特不知从哪里拿出几个毛绒帽，给桑谷凝和江铃沁一人戴一顶：“桑及星最近寒潮，温度会低于荒星，给你们准备的。”
桑谷凝两口吃完，将垃圾团成一团，随手一扔，正中路过的垃圾小机器人头顶，小机器茫然的在原地转一圈，继续向前走。
“这个还能护住耳朵诶！”江铃沁拉了拉帽子延伸出的两个长条线，长条恰好遮住耳朵，垂在腰前，长度似乎可以当做围巾。
她眼睛晶亮，带着一丝喜爱，伸手将桑谷凝的帽子拨正，好奇地拿着两个长条缠来缠去。
桑谷凝很快就‘围巾’从脖子缠到鼻梁，只露出两个眼睛在外。
江铃沁笑眯眯的问道：“小凝，这个很保暖吧！”
“是啊，我给你体验一下。”桑谷凝弯弯眼睛。
趁着江铃沁没反应过?来，抓住她帽子的两条长巾，将江铃沁裹成跟她一个模样。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模样良久，默契的一同笑出声。
桑谷凝压在心头上的气?瞬间消散很多——她还有大好的未来，目标一致的朋友。
过?往的事情有多落败都无所谓，她要往前走，只要她速度够快，快到能先其他人很多步，那谁都不能伤害到她和她的亲友。
在飞船关闭登船前五分?钟，温德尔拎着栾承幸疯了一样的穿过稀薄的人群，只花了十来秒，就从入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温德尔气?喘吁吁的叫道：“凝爹——”
“走了。”桑谷凝顾不得上给他们调整的时间，一手一个捏着衣领拎上飞船。
“等等，给你们留个照！”栾家父母出现在门口，他们站在门口喊道，“小凝，铃沁，你们看过?来。”
原本距离这么远是听不到的，但，桑谷凝的听力非常好。
听到这个呼喊声，她立刻扭过头看向他们，江铃沁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栾父趁机拍下照片，而?栾母则是努力挥手，大声叫道：“你们都加油啊！”
桑谷凝冲着他们露出笑容，点点头，拎着两个累瘫的男孩子进去。
飞船离开没多久，栾父就将照片发过?来。
两个高个少年双手双脚蜷起，身材修长纤细的高马尾女孩子一手一个，霸气十足的拎着他们，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而?另一个少女站在一旁，轻笑着在看着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四个人组成非常很和谐的一幕。
而?这是他们初次踏上新征程的第一步，谁也没想到，后面他们之间的友谊，成了全帝国羡慕且向往的神仙友情。
此刻，四人组聚在一起，喝着艾伯特给的果汁。
温德尔指着图片指指点点：“凝爹你太不矜持了。”
“赶趟儿，矜持什么？”桑谷凝回以白眼。
温德尔郁卒道：“这样显得我很没面子！”
江铃沁一脸惊讶：“你哪来的面子啊？”
温德尔：……
“温德尔，商量件事。”栾承幸眼下坠着两个和桑谷凝差不多的黑眼圈，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靠着床沿，“下次，别半夜撬开我的房间门行么？”
“这不是太兴奋了么！”温德尔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你看?这个。”栾承幸用右手对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江铃沁在两个男孩子当场打架前，提前转移话题：“对了，艾伯特叔叔安排我们住那里啊？”
桑谷凝挑挑眉：“我家。”
江铃沁：“？”
“艾伯特之前随手买了两栋新房。”桑谷凝补充道。
沉默良久，温德尔腆着脸开口道：“凝爹，你说艾伯特叔叔还缺孩子么？你看?我怎么样？我保证我绝对是……”
“滚。”桑谷凝笑盈盈的一个字否决他的任何想法。
四个人闹了一路，桑及星距离荒星更近点，只要两天路程。
很快，飞船就落在桑及星的停泊处。
桑谷凝看?向窗外，一堆的雪花簌簌的狂下，狂风还在吹着——真是个寒冷的星球。
下船前，桑谷凝四个人一人带着一顶同款帽子，长巾全都从脖子围到鼻梁，身上穿着同样款式的厚大衣，四个人就像是刚被捆好的长粽。
谁也没想到，下船的时候，他们很有默契的，一个接一个在最后一个阶梯时脚滑，一同摔进的雪堆里。
桑谷凝率先从雪堆里坐起来，默默裹紧大衣：“这鬼地方真冷。”
江铃沁吸吸鼻子：“赞同。”
温德尔也坐起来，发问道：“所以，艾伯特叔叔会摔么？”
四个人目光炯炯有神的落在阶梯上，等着善后的艾伯特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艾伯特：？
一群逆徒。
--
我更了！
orz每次扁桃体炎一发作，我必定是要死不活的。
555555最近更新不稳定，但，我会努力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