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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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次定下的写生?地点R市的某著名风景区,距离阮眠的外公?外婆住的小村子?只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她已经习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就要失眠,加上同?房间的另一个女生?睡觉不停地打着呼噜,所以她昨晚睡得并不好,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吃了早餐,十?几?个人集合到海边去写生?。
海风很大?,浪一层层地涌过来,像一朵层层叠叠的花,大?家各自找好位置,支起画架,开始干活。
海上生?新阳。
起初只是一团朦胧的光,渐渐变得明亮,太阳露出了完整的轮廓,然而,它并没有给人间带来暖意,连那光泽都是清冷清冷的。
海风带着腥咸的气息扑过来,阮眠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抹着一层清晨的微光,清亮极了。
旁边有个女生?抱怨了一句,“早知道我就请假了,一清早……又是大?冬天的,这不是来受虐吗?”
“你小点声,万一被陈教授听见了……”
那女生?果然不再说了,继续画起画来。
其实大?家这么怕陈若明也是有道理的,他根本不像散发出来的气质那般温和,永远板着一张脸,而且对作?品的要求非常严格,甚至连最有天分的阮眠都被他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批评过几?回……
当然,他不是那种所谓的“毒舌”教授,相反的,他每次的批评都能以情理服众,他严格要求学生?,更严格要求自己,这也是大?家为什么心甘情愿被他虐的真正原因。
阮眠停下画笔,朝海边的某块岩石望了过去,那道消瘦的身形立在一团柔光里,举目看向海的那边,无端端的,她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觉得他很孤独。
这种孤独,或许这世上无人能解,哪怕是他自己。
阮眠的眼?眶忽然有点湿热。
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她的小舅,年?幼被查出先心病,又被亲生?父母抛弃,后来功成?名就,他此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望着故乡的方向?
当然,如果在他心里,那个地方还能称得上“故乡”的话。
中午了,阳光普照着这一方天地,其他同?学都已经开始准备收东西了,阮眠的油画《海上日出之背影》却还只有一个简单的轮廓。
陈若明让助教先带其余人回去吃饭,慢慢走到阮眠后边,不出声,安静地站着等。
“陈教授,我可以推迟一个月交这幅作?品吗?”
阮眠头也没回,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这幅画已经深深印刻在了她脑子?里。
陈若明盯着小姑娘纤细的手腕,白皙的皮肤表面的淡青色小血管隐约可见,那里面流的血液有一部分和他的一样。
他依然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三个月时?间,好好画。”
阮眠的心一松,“谢谢陈教授。”
她抬眸看向海面,藏在心里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您有打算回去看看吗?”
去看看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去看看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陈若明长久的沉默让她隐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心正忐忑着,耳边听得他淡淡一句,“这么多年?了,早忘记回去的路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问,“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阮眠重?重?点头。
父亲应浩东向来看不惯娘家这些?穷亲戚,大?舅母也是心高气傲的,可偏偏人没本事,又爱打肿脸装胖子?,一来二往,母亲去世后,两家更是像断了联系一样。
这个地方没有直通小村子?的车,两人需要坐大?巴到镇上,然后再打车过去。
说是打车,其实就是三轮车,有敞篷的,也有露顶的,前者价格更高一些?,唯一相同?的是车前都会?别?个小铃铛,开起来就“叮当叮当”响,有的车夫还会?随着哼个地方小曲儿。
刚从大?巴上下来,阮眠和陈若明就被几?个车夫模样的中年?男人围住,他们见下来的两个人衣着不凡、气质出众,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有钱人,个个目露精光,那眼?神就像看到了待宰的肥羊,说不定心里还琢磨着,拉一趟下来估计今天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你们要去哪儿?”
阮眠说了目的地。
一个微胖的小眼?睛男人说,“那地方偏僻啊,路又不好走,前两天还有人从山上翻下来掉进悬崖去呢。”
“不过,”他又说,“要是你们出得起钱,我也愿意冒险一试。”
阮眠敏感?察觉到他一说话,其他人就自动自觉地退散了,她寻思着这位大?概就是这一行的头儿了。
那男人见他们不说话,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的横肉微耸动,“这样吧,你们初来乍到,都是客人,我们对客人是很友好的,”他又短又粗的手指比了三根,“这样,三百块行不行?包安全送到!”
三百块?
阮眠心里有点想笑,这真的是太离谱了。以前坐摩托三十?块都绰绰有余,就算物价上涨得厉害,也不至于……
陈若明在国外生?活多年?,对这些?事不是很清楚,何?况他也不缺这点钱,正要点头应下,阮眠先他一步开口,“老板,不能再便宜点吗?”
她用的是本地方言,男人一听就有些?蒙了,嘿嘿干笑,“原来妹子?你是本地人啊,怎么不早说呢。真看不出来啊,这穷山恶水的哪里养得出你这么好看的人,跟仙女落地似的,再说了,本地人更是一家亲……”
他又开始套起近乎来。
阮眠看了看手表,不能再耽搁了,他们已经花太多时?间在路上了,“在车上时?我听说前两天确实有人翻下山崖,不过那是个醉汉,最后被一棵树挂住了……”
男人被她说得有些?挂不住脸,但还是努力保持面上平静,“那你说吧,能出多少钱?”
“最多三十?。”
“妹子?,你长这么漂亮,心怎么就这么狠呢。这么远的路我连油钱都赚不回来……”这是直接砍了十?倍的节奏啊!
一边的陈若明听他们用家乡话在对话,心里有些?动容,没想到时?隔多年?重?回旧地,刻在骨子?里的那种熟悉又隐隐冒了出来。
这是他曾经属于这里的标志。
阮眠耸耸肩,“那我只好打电话叫家里人出来接了,说不定回去刚好能赶上晚饭。”
她作?势拿出手机拨号。
那男人赶紧拦住她,“这样吧妹子?,一人退一步,五十?!不能再少了。”
阮眠点头,“好。”
男人眼?神直直地看着她,忽然有一种掉进什么圈套的感?觉,不可能啊,明明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是吗?
阮眠见陈若明也难得露出微笑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悄悄吐舌,果然她被某人带坏了。
一个多小时?,两人抵达目的地,走进村子?,沿路走过去,家家关门闭户,一派萧瑟景象。
很快停在一扇老旧的木门前。
拴在院里的狗先听到了动静,扯着链子?声嘶力竭地叫个不停,一会?儿后,就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出来开门,小脸上还沾着小片泥巴,她从小小的门缝里看见两个陌生?人,声音稚嫩地问,“你们找谁啊。”
“你爸爸在家吗?”阮眠问。估摸着这个就是大?舅舅最小的女儿了,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女孩眉间满是天真浪漫,她一下把门拉开,也不怕外面站着的是不是坏人,转身就跑进去了,“爸爸,有人找你。”
阮眠和陈若明一前一后进门。
阮正天喝了点小酒,正躺在沙发上睡觉,被小女儿推醒,满脸不悦,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去!找你妈去,别?烦我。”
“有人找你啊。”
他揉着眉心坐起来,视线正好落到门外,逆着午后的阳光,看不清进来的人的轮廓,他粗声粗气地问,“谁?”
他突然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你、你、你们……”
阮眠礼貌地和他打招呼,“大?舅舅。”
阮眠的大?舅妈,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听到声音立刻从里屋冲出来,对眼?前这副诡异场景真是摸不着头脑,她看看自己呆若木鸡的丈夫,又看阮眠和她旁边的男人,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除了年?龄的差别?,这男人的模样几?乎和她公?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可他身上又有种说不出来的高贵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出身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明,”阮正天这时?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你吗?”他的声音发颤,“你还活着?”
可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面前,这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陈若明的视线却落在了正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遗照上,原来那个给了他生?命的女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从这一点,阮正天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哽咽着说,“妈是去年?走的,她走的时?候一直念着你名字,说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就是……没过几?个月爸也瘫痪了……最近家里承包的鱼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鱼全浮上来了,亏得血本无归,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她葬在哪里?”
“就在山上,我待会?带你们过去。”
陈若明:“不用。”
阮眠轻声问,“不去看看外公?吗?”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摇头。
山上,风阴凉。
墓碑砌得很简陋,黑乎乎的一块,让人看了心情莫名沉重?。
陈若明跪了下来。
他看着那面容苍老又安详的老人,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动容。
五岁是个能记事的年?纪了,何?况那种绝望和害怕曾经那样深地刻进骨子?里,他记得那是个很美的秋日清晨,也记得自己被丢弃时?,这个女人频频回望时?的不舍,他几?乎还能听见她压抑的哭声,可最终……她还是被丈夫狠狠拉走了。
这一跪,谢生?恩。
也谢谢……她曾经有过的那么一丝犹豫。
阮眠背过身去,眼?眶已经红了。
出门前,她看到他悄悄在桌上放了个鼓囊囊的信封,那应该是留给瘫痪的外公?的营养费,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要回来?
她想起很久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也许我回来是为了在家长埋一滴眼?泪,好让我这一生?也有乡愁。
此时?已近黄昏,天边红霞如洗,灼人眼?。
两人回到镇上时?天色已擦黑,只好先找了家宾馆住下,第?二天再赶回R市。
阮眠洗漱好坐在床边,发现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眠眠。”
不难听出这声音里浓浓的倦意,她心一紧。
“开门。”
啊?她没听错吧,怎么可能呢?
“我敲三下门。”
敲门声果然响了三下,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飞奔过去,一把拉开门,直接撞入那温暖坚硬的怀抱,男人把她抱起来,顺手关上门,她惊喜地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你怎么过来了?”
大?冬天的,他身上还只穿了一件衬衫。
窗外月光皎洁明亮,风一簇一簇从很远的地方涌过来,晕黄的灯光在飘,灯影颤动。
两人四目相对。
阮眠微愣,她所认识的这个男人,沉稳持重?,喜怒不形于色,她从未在他眉间看过这样的情绪——类似惊慌,又好像……
他握着她的一截细腰,缓缓压向自己,用了些?许力气按住,属于彼此的温度隔着两层衣衫互相碰撞,交缠。
“感?觉到了吗?”他灼热的气息在她颈侧。
阮眠的颊边瞬间红了个透彻。
感?觉到了,那抵着自己的某处……
那么的直白,那么的令她无措,又是那样的莫名心安。
她之前为什么还会?生?出怀疑呢?
这明明是……
一个男人对他喜欢的女人最真实的感?觉。
齐俨抱着她放到床上。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他开始从上到下一颗颗地解开衬衫扣子?,“我问别?人镇上新来的那位最漂亮的小姑娘住哪里,他告诉我这家宾馆的地址。”
骨线精致的锁骨已经露了出来,接着是肌理结实的胸口,他已经解开最后一颗扣子?,直接把衬衫扯开,上半身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她面前……
美色当前。
阮眠口干舌燥,下意识吞了吞口水,“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房间?”
男人的手正放在皮带上,动作?没停,“哒”一声解开金属扣,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从一进门就没离开过她身上,此时?更是灼热万分,“我告诉前台,今晚新来入住的那位漂亮小姑娘是我老婆。”
他说着,利落地脱了黑色长裤,阮眠以为还会?有一点缓冲时?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一起把最后的**脱了下来……
这下,全身都……没有遮挡了。
阮眠已经有些?头晕目眩,轻声嘟囔,“这宾馆也太不负责了吧。”
哎,快靠近了快靠近了,怎么办,不能呼吸了都!又不是第?一次看他这样……怎么还这么紧张呢?
唇被堵住,没有往日的温柔前奏,一番轻咬重?吮后,已经微微红肿了起来。
男人一边吻她,一边去解她的睡衣扣子?,很快找到他想要的那处,温香软玉……
阮眠已经在他身下软成?了一团春水。
他又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
向前,分冰破玉。
他们做起了快乐而不可具体描述的事。
阮眠狠狠咬住他的肩膀,她忽然明白过来一个事实——他之前骗了她!
这明明才是……第?一次……
她的思绪一下被撞击得支离破碎,抓着他有力的手臂,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暴风雨中的轻舟,根本无法控制,一下飘上云端,一下又重?重?地……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她的眼?里,她的身体里,满满的只有这个男人。
他让她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作?为他的女人,被他这样亲密地疼爱占有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前所未有的激烈,因为这是两人真刀真枪的第一次啊!一定没有想到吧?除了做到最后一步,其实还有很多方式让软绵绵体会到那种……快乐呀~
看了评论,基本上没有人猜对打阮眠手机的人是谁,小哑巴都成了一块小石头(好像暴露了什么),哪里还能打电话?不过我保证三章之内他会重回大家怀抱~
得想个办法让大家看到更具体的不可描述部分,下章的作者有话说记得看~